第一章 天工造物
2023-10-20 05:39:26 作者: 從蟲之龍
凌落,一位二十二歲的青年男子,便是其中的一位,而且還是最為特殊的那一位。
彎著腰,俯著背,哭喪著臉,凌落嘆著生平,滿臉哀怨。
「我,我不是要英年早逝了吧!」
凌落欲哭無淚,就在半個月之前,他還默默倒數著時日無多的大學暑假。可就在那一天,他邁著輕快的步伐,浪跡在一處名為希望的田野上。
好吧,其實他就是閒得慌,去小賣部買了一瓶冰紅茶,苟且在陰涼的地方,咕咚咕咚地感受著夏日的溫度。
才坐了沒一會兒,多災多難的他卻好死不死地碰上了一條潛行在周圍的小蛇,說是小蛇,但好歹也有兩掌的長度。
凌落的小心肝當時就是一顫,小腦闊都沒有轉過來,整個身體就不受控制得撒丫子狂奔起來。
沒跑兩步,就來到了草木不是那麼密集的那塊地上,就近在周圍找了棵歪歪扭扭的樹扶著,大呼一聲過癮。
然而,過癮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這種感受需要好好分享才是,這不,老天現在似乎也想過一下癮,於是天空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一扇不斷變化著的青銅門扉泛著微光緩緩展露於天穹之上,細看之下,青銅門扉上竟有無數紋路銘刻,這些紋路銘刻隨著微光流轉,漸漸組成了四個大字,其名天工造物!
隨著天工造物四個大字盡顯於世人眼前,一位雲光籠罩下的女子環抱著身軀從光暈中飄出,似乎醞釀了許久,飄出半身的女子刷的一聲睜開了雙眼,這一刻,萬物失聲,天地變色。
面對如此詭異的景象,強作鎮定的凌落不禁流下了幾滴冷汗的同時,整個人也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待微光逐漸隱去,雲光籠罩下的女子將環抱著的雙手張開,向著整片星球灑出了數十萬光子,這些光子一經灑出,便各自化成一道光線,相互勾連之間,宛如一張巨網,遮天蔽日。
凌落髮誓自己從未跑得像現在這麼快過,即使在學校的春運會上,他也沒展示出如此出色的速度。如果有人在一側看到這一幕的話,也許會有「擺手像車軲轆,奔跑似追風馬,口水它嘴邊灑」的感覺。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任憑凌落怎麼跑,還是被兩道光子給牢牢鎖定了。
一道光子微微一個轉向,直直釘在了凌落右手食指之上。不知道是什麼形式的能量讓凌落感受到了一股溫柔的巨力,這股力量讓凌落來不及痛呼,右手食指便拉著右手甚至整個身體向一側的樹上打去,讓凌落不敢置信的是,自己撞到的這棵樹在此時竟然如此的脆弱,一擊而折!
得不到足夠的緩衝,凌落的身子也是登時就被甩飛了出去。
而另一道光子在前一道光子的排斥之下,稍稍偏離了預定的軌道,竟打在了另外一邊的小蛇身上。
與凌落不同,小蛇當場死去,或許對於這道光子來說,除了眼前的凌落,其餘一切物種都與他無緣無分。
小蛇死去的那一剎那,這道光子便再次沖向了凌落。
在衝擊中被重重甩飛出去的凌落此時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但是,他哪裡能料想到,世界的惡意其實才剛剛開了個頭。
這不,隨著再一道光子的衝擊,凌落本妖懸落而下的身軀再次沖天而起,直到好幾秒之後,才終於再次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地心引力。
凌落感覺非常不好,對,雖然最後落地的衝擊在一層光暈的保護之下,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但不論是沉重而又麻木的的右手食指,還是劇痛著的右手手腕都在向凌落宣告著一件事——此時的他與地面是不可分割的!
世界像是重新歸於沉寂,一個個人紛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也許是有人聽到了樹木折響的聲音,也許是有人看到光子下落的大致方位,沒過幾分鐘,擺著奇葩造型的凌落慢慢地被人給團團圍住了。
「凌落,你這是在犁地嗎?」嘹亮的嗓門不斷向著四周強調著自己的存在,而直接利落的發問也是更讓人眼睛發亮。
這位大嗓門正是凌落的同鄉李赫。李赫小時候喜歡打架,雖然初中就輟學了,但平時靠養一些家禽和偶爾捕魚捕蛇來補貼家裡,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看著一大波人都漸漸地圍了過來,凌落也不覺得繼續這樣凹造型是個好主意,所以,自己現在必須要有些動作了。
垂落地面的右手是絕對靠不住的,於是凌落只能看向自己心愛的左手,在它的幫助之下,凌落完成了自己坐起來的使命。
大喘了一口氣,凌落這才好好掃視起了李赫這位熟悉的陌生人,對於他,凌落也沒多少熱情,畢竟從出生到現在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交集,於是便自顧自地耍起光棍,撇了撇嘴,直指著那棵樹說「呶,剛不知道什麼東西把那棵樹射穿了,嚇了我一跳。」
眾人的眼光隨著凌落的手勢,往那棵樹看去,心裡都是一陣後怕,這要是被當場砸到了,那怕是不死也要半條命了。
心有餘悸一番,眾人再次看了凌落一眼,暗道這小子真是運氣好,撿了一條命。
「小凌,要不要阿姨給你叫個救護車呀?」聲音來自凌落的一位鄰居。
「不了,不了,也沒啥事,就是剛跑的時候摔了一下,問題不大。」
凌落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嗯,骨頭還是正宗的,皮相也是老配方,連皮也沒破,應該沒啥事。
「有啥事一定和阿姨說啊」
凌落笑著點了點頭,「一定,一定,謝謝阿姨」
寒暄了好一會之後,一些人紛紛散去,凌落也強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感覺狀態比剛剛好多了。
和覺得沒熱鬧看就散去的一些人不一樣,一位中年的鄉里人倒是相當細心,睜大了眼往四周瞧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又在一邊發現了什麼「李赫,李家的那小子,這裡有條蛇,你快過來看看!」鄉里人都挺膽大,還沒走的人一個個再一次次圍了起來。
「沒事,就一條小蛇,蛇頭還有一個大窟窿,這分量,做成蛇羹都不夠吃,我就收下了。」李赫抓起那條蛇,淡然向著大家展示著。
凌落聽到有蛇,還有蛇羹什麼的,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可惜啊。」凌落仰天嘆了口氣,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一整隻右手。
「對啊,真可惜,這蛇死就死了,現在還栽在了李赫的手上,看來我是嘗不了鮮嘍。」一位健碩的老人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回應著凌落的話。
凌落撇過了頭,心裡頭哆嗦著,欲哭無淚「對,老爺爺您口味比我重!」
一會之後,眾人也就一鬨而散了。除了剛剛天上的景象之外,眾人估計也就只聽到一聲響,走過來看了之後,除了一棵樹和一條蛇之外周圍還啥都沒有,哦!還有一個倒霉催的傻小子,沒什麼發現,自然也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凌落安穩回家之後,一個人在椅子上躺著,他清晰地察覺到右手食指和手腕處不斷啊向身體傳導著兩股熱流。
一陣爽快的呻吟之下,凌落動了動身子,一使勁,發現自己漸漸地適應了右手的重量,而且整個身體好像也越來也輕鬆了。
好在凌落的父母兩天前和自己老姐一家一起外出旅遊了,並且以一句「你要去讀書了,哎呀,真不湊巧,那就在家呆著等著開學直接回校吧」直接打發了他。
凌落對父母這貌似不是親生的做法已經習慣了,反正餓不死,也就隨緣吧。
在冰箱裡拾掇了一袋速凍餃子,看了一下包裝袋,喲,還有一袋香菇豬肉餡的,嗯,還不錯,看來天命在我。
解決完溫飽問題,凌落就將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右手上,他決定對自己做點殘忍的實驗。於是,從工具房裡挑挑揀揀了好多工具,然後一把把自己扔進了書房。
凌落很糾結,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這些工具太大太可怕了。但既然他已經決定了,那麼也就不準備退縮,於是凌落從一側拿起來冒尖的鋼筆,刷的一下,把筆帽戴了上去,以極度輕巧的力道往右手食指上敲去。
金屬的震動在整支食指的指骨上響起,而附著其上的皮膚沒有絲毫痛覺。
凌落眼睛一亮,他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可能要無敵了!
於是,他壯起膽子,拿起一把鐵榔頭,力道由輕轉重,向著右手食指敲去,接著又在手腕處不斷試驗。
緊接著一陣狼嚎,哦不,是一陣慘叫聲響徹在書房之中,凌落捂著動彈不得的右手,眼裡含著淚花,低頭看著那榔頭,仿佛它在低語,「不敲打敲打你,不知道誰才是爸爸是吧。」
打死凌落也想不到,自己敲著敲著,原本如同鋼筋鐵骨的地方又變回了脆弱的小肉肉和小骨頭。
鮮血往旁邊蔓延而去,以詭異的路線流向了右手手腕,然後,一陣古怪的紋路銘刻伴隨著微光突然浮現,而似乎在微光的光暈之下,手背的傷勢漸漸好轉。
這道紋路銘刻勾動了右手食指處的光子,兩路紋路銘刻不斷變化,然後銜接,接著又來到了凌落的眼眸之間。
一個縮小版的青銅門扉在凌落的眼前迅速出現,極強的引力讓凌落沒有絲毫的反應時間,徑直被拉向了門內。
而與此同時,書房內的一切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切仿佛重新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