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貨不對板

  新曆紀元282年10月21日

  桑農公國，懷恩村，苗宅

  「你是蔣家的孫女？菲爾，你看。」

  「棕紅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珠，你是色目混血兒？」

  「呃……私生女。」

  鑑於蔣家的孫女跑了，這個被人推出來頂包的女僕只能在蔣憬然苦思無果的前提下，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吞地把人送到苗興海家裡頭。

  要知道身為侯爵的蔣憬然已經夠丟人現眼了，如果把這個女僕帶回去再把自己孫女給抓回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其他的貴族要是知道自己這麼一檔破事，他蔣憬然還有臉面做人的？

  大不了像現在這樣，讓自己老大先把這個17歲的孩子認了（本來就是自己孩子，只是私生女沒名分，不當自家人而已），然後取個好聽一點的名字叫蔣怡仁。先把其他人的嘴巴堵上再說，到時候抓到那個臭丫頭……家法從嚴伺候！

  而在苗家的客廳內，三個有著色目血統的女性則是一臉尷尬地看著彼此。

  「菲爾，她跟你一樣。」

  游秋夢作為這裡的女主人，她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叫蔣怡仁的白膚女子究竟哪裡不對。

  「我原來是給大小姐當貼身丫鬟的。而且，你們……」

  「我叫苗游秋夢，苗家的正室夫人。」

  「詹菲爾，秋夢的貼身丫鬟。」

  蔣怡仁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怎麼這個子爵的正室夫人居然是一個純種的金髮藍眼白膚色目人。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位夫人已經有了一對黑髮藍眼白膚的雙胞胎孩子。

  「夫人……這……我……」

  「認命吧。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沒把孩子生下來呢。」

  詹菲爾這時候也只好開口解釋道。作為第一個會把色目女子立為正室的桑農貴族，苗家是出了名的奇葩加不好理解。畢竟帝國有一個傳統的價值觀在這片大陸上廣為流傳的，那就是有著黑髮黑瞳黃膚的帝國人永遠至上。像她們三個這樣的白膚色目人基本在帝國勢力範圍裡頭……那就是奴隸。

  尤其是懷恩村的奴隸貿易市場，跟她們三個有著同樣白膚特徵的野人們那都是明碼實價的出口商品。

  而在游秋夢這個夫人看來，有著一張成熟瓜子臉的蔣怡仁其實相貌不差。比起自己這張充滿「異域風情」（苗興海從聯邦學回來的評價）的臉，蔣怡仁感覺上就跟鄰家女孩差不多。

  「夫人？」

  「叫我秋夢就行，你除了當女僕，還會幹什麼？會魔法嗎？」

  「我，不會魔法。那是大小姐才會的。我是專門給大小姐提行李……」

  被游秋夢用一雙藍色眼睛盯緊的蔣怡仁也說不下去了，因為自己的真實待遇比自己說的其實還要糟糕。

  「你跟我來，我要對你進行體檢。」

  「啊？還要驗貨？我……沒跟人做過……」

  「不是問你這個。菲爾，把孩子們一起帶過來。你身上肯定有傷，不然你不會一說大小姐這三個字，就開始說話不流利。告訴我，你以前是怎麼過來的。」

  「打。」

  游秋夢一聽這個身穿灰色長裙的棕發黑眼白膚女孩如此說明，她就什麼都清楚了。很顯然，蔣怡仁就是蔣家裡頭的奴工。跟著自家大小姐一起到帝國留學的她，那是沒少遭到他人的白眼與歧視。

  特別是蔣怡仁在自己的房間中脫下衣服的時候，游秋夢跟詹菲爾都看到了她身上二十幾道因為鞭笞而留下來的傷疤。

  「怡仁，你現在先躺著，別動。」

  作為曾經的高級治療師助手，游秋夢是一個精通治療魔法的聖教修女。從師範大學退學並且正式入籍修女行列的她，對於如何治療像蔣怡仁的這種滿身傷疤的病患那是得心應手。

  而全身上下被游秋夢左手釋放出來的藍色光芒包裹的蔣怡仁，她是第一次感受到過去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從床上騰空而起，身上的老舊傷疤也在游秋夢的治療魔力下逐漸消失。

  「好了，把衣服穿上。你身上的傷疤都已經消失了。告訴我，你究竟發生過什麼？」

  「苗夫人，不……秋夢，謝謝。我家大小姐，還有夫人不喜歡我。」

  當蔣怡仁重新穿上衣服之後，她就把自己家裡頭的事跟游秋夢，還有詹菲爾說了起來。

  「不喜歡……是因為……」

  「秋夢，夫人……討厭我娘。」

  這下不僅游秋夢，就連詹菲爾都明白了。

  蔣怡仁的名譽母親並不喜歡她的生母，甚至把她的生母視為敵人。即使她的生母難產而死，她的這個母親也沒有忘記過自己丈夫在外面找情人，導致母親遭受相當程度的侮辱與打擊。從而蔣怡仁自出生後，一直飽受懷恨在心的母親與她的那個歧視色目人的大小姐鞭笞。

  「菲爾，當側室的孩子就那麼慘？」

  「我也只能說……是的。畢竟當側室……說實在的本來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所以，秋夢你……」

  「與其等著以後子女不和，幾個夫人搞內鬥。還不如我現在直接分家呢，一個夫人繼承一個家族，我是主家的夫人，其他人是分家。這樣才能保證以後不會出大事。我可不希望興海要是哪天不在，孩子們圍著自己母親組建不同的勢力直接內戰。而且，告訴我，怡仁你願意來這個地方嗎？」

  「反正我不想回去那個家。他們都把我當成妖怪，還一邊拿槍比劃比劃，一邊用鞭子抽我……小心我拿槍打他們！」

  「怡仁，那你就去公會吧。如果你不想嫁給興海的話，公會那裡缺人。」

  「啊？秋夢你不要我……」

  「我也是女僕出身。很多事情不需要太多人過來伺候，自己動手就是。」

  「好吧。我過去看看，都不知道有什麼適合我乾的。」

  「慢慢來，不用急。」

  既然不想嫁過來，游秋夢心裡頭可是一個開心。少一個女生跟她分享丈夫的愛總是一件好事，而且蔣大人也不能說她什麼。

  畢竟，蔣大人貨不對板，他自己都在想辦法兜著呢。怎麼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