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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4:54:53 作者: 艾思崴
    有人輕輕地替她移開了雙手,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為她吹走眼中的沙子。

    她隔著淚水,一點點能看清了。

    在昏暗的巷子角,只有一盞上了年紀的暖色路燈。

    此時此刻本該在異國他鄉進行談判的崔翕聞,穿著與這裡格格不入的手工西裝和大衣,正帶著溫柔的笑意看她:

    「茵茵同學,哭什麼?」

    作者有話說:

    提前祝每個小寶新年快樂!!!!(晚上應該就不更惹~)

    [1]「腫瘤作為一個近代才提出的概念」這句話錯誤,在西方醫學中,可以追溯到西醫鼻祖希波克拉底將皮膚上的形似螃蟹爪子「腫瘤」命名為Carcinoma(希臘文「螃蟹」的意思);在中國古代醫學中,殷墟甲骨已經出現「瘤」這個字,《聖劑總錄》中記載:「瘤之為義,留置不去也」,相關古籍記載還有很多,不一一贅述。上述資料來源於網際網路,後續正文也會再次探討相關問題。

    第37章

    回到蝶山茗府。

    鈴鐺見到許久未見的主人很高興,跳出自己的小窩撲到沙發上,要崔翕聞抱著。

    瞧他雲淡風輕的樣子,余君藥聲音悶悶:

    「這麼突然回來,你工作上的事怎麼辦?」

    崔翕聞倒是耐心十足,單手五指不疾不徐地為小白狗順腦袋上的毛:

    「有儲崢,還有團隊,我不在也一樣。」

    余君藥算過時間,崔翕聞必須在倫敦區時凌晨五點啟程,一路奔波不停不做任何休息,才能剛剛出現在徐海家樓下。

    她偏頭看他,心情複雜:

    「崔翕聞,你是因為網上的事才回來的嗎?」

    「其實我一個人可以處理好的,不需要你這樣特意回來。」

    崔翕聞知道剛剛在巷子裡余君藥其實只是被灰塵迷了眼睛,因為她現在的聲音才像是真的要哭了。

    他把鈴鐺放到地上,爾後去洗了手,回來時坐在余君藥身邊。

    崔翕聞微微前傾,伸手環抱住身形單薄的小余大夫,才嘆氣:

    「這麼久不見面,鈴鐺都知道要抱,女朋友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

    余君藥把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肩上。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這樣絕對密閉的空間,可以不用做任何表情來刻意維持平靜。

    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並不摻雜情/欲。

    崔翕聞的聲音就在耳邊,聲波的振動可以清晰感知。

    「茵茵同學,你男朋友回來只是想陪著你,其實什麼也幫不到你。」

    「你就當是為了滿足一下崔翕聞的自尊心,忍他幾天吧。」

    余君藥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

    她以為按照崔翕聞的性格,會嘲笑她不自量力,會強勢地展示自己如何輕而易舉解決對她而言如同滅頂之災的巨禍。

    可他沒有,說回來只是為了想陪著她。

    余君藥吸了吸氣,鼻腔中都是崔翕聞身上的凜冽氣味。

    她輕聲說,知道了:

    「謝謝幫不上忙的男朋友。」

    崔翕聞揚起嘴角,良久過後,才問她:「今天累不累?」

    余君藥想說不累,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無聲點了點頭。

    「累就早點去洗澡睡覺,調查或者澄清都是白天做的事,晚上應該養精蓄銳。」

    崔翕聞拍了拍她的腦袋,讓她快去,說一個小時後要過來檢查有沒有熄燈。

    余君藥又怎麼睡得著呢,可她知道崔翕聞說的沒錯,她就算是逼自己,也應該躺下去合上眼睛。

    整理這兵荒馬亂的一天,釐清接下來如何解決問題的思緒。

    親眼看見余君藥關上門,崔翕聞溫和如常的神色才一點點冷下來。

    他面無表情地起身,去書房打電話給助手陸垚。

    崔翕聞海外的工作由另一位特助負責,陸垚常駐國內,此時突然接到老闆的電話,有些意外:

    「老闆,您已經回國了嗎?」

    崔翕聞沒有這個閒暇去跟自己的助手寒暄和匯報行程,單刀直入:

    「去查『江想看健康』這個帳號的IP和管理者個人信息。」

    陸垚:「請問個人信息大概要查到什麼程度?」

    崔翕聞眸色漆黑,不帶一絲溫度地俯瞰A市燈火璀璨的夜景:

    「網上把余醫生信息公開到什麼程度,十倍百倍地奉還回去。」

    /

    余君藥一夜時夢時醒,中間崔翕聞似乎推門進來過一次。

    沒有開燈,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靜坐片刻後又離開了。

    她夢見網絡上的流言蜚語化作有形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不絕,又轉眼間變成無數有著猩紅翅膀的蝙蝠,亮出爪牙找她飛撲過來。

    她在夢中狂奔,四周的景色一會兒是徐海家樓下的小巷,一會兒又變成余升允堂前的古街。

    余君藥跑到筋疲力竭,想要進余升允堂去躲避,將要踏門而入時,父親和哥哥不知道從哪裡出現,面無表情地抵住門框,聲音森冷,他們同時說:

    「你已經不是余氏中醫的傳人,不是我們的家人。」

    夢裡她無論怎麼努力地想要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和哥哥用力關上門,老祖宗書寫的榆木牌匾也被震落,就這麼直直地砸下來,就要到她身上。

    余君藥被驚醒了,像是溺水後被打撈上岸,她重重地喘著氣,平復自己過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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