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在百年後的荒野上，放聲大笑的也不

  陳言靜默的看著這一切。

  他內心中不由得對早良又恨了一分。

  一個無辜的家庭，因為野心家的陰謀，而破碎。

  這讓陳言迫不及待的要衝出去，將早良殺掉。

  金色光芒漸漸熄滅，整個九芒星法陣只有中島琴雪一個人躺在正中央。

  立花理惠子早已消失不見。

  這時，早已遍布裂紋的殺生石顫抖了幾下，終於砰地一聲碎裂開來。

  九芒星陣內的空間瞬間由扭曲恢復平直。

  一股濃烈的血霧氣浪以九芒星陣為中心，瞬間四散而出，揚起無數灰塵。

  陳言眯著眼睛，胳膊擋在眼睛前面，額間的碎發被風揚起。

  漫天塵霧還未消散，陳言就走入九芒星陣之中。

  陳言看著中島琴雪的睡顏。

  輕輕將她額間被汗液浸濕打結劉海撫順。

  中島琴雪忽然略帶哭腔的喊了一聲：「媽媽。」

  陳言的手頓了一下。

  陳言輕柔的抱起中島琴雪。

  微微嘆了口氣。

  走出了九芒星陣。

  陳言腳步踏出九芒星陣的一霎那，九芒星陣內就燃燒起了火焰。

  陳言隨手拉起夏油傑，抱著中島琴雪走出了大雄寶殿。

  在陳言身後，熊熊的火焰開始燃燒起來。

  藍底金文的大雄寶殿牌匾翻轉著燃燒著墜落。

  整座大雄寶殿瞬間成了一片火海。

  陳言緩緩走出駐地本願寺。

  在他身後，無數樑柱崩塌的聲音不絕於耳，火焰燃燒木頭的噼啪爆裂聲也不斷響起。

  燎天的烈焰舔舐著天空。

  幸好有帳設立。

  不然，這巨大的火勢，半個東京城都可以看見。

  陳言緩緩走出夏油傑設立的帳。

  五條悟正蹲在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牆角的螞蟻。

  見到陳言出來。

  五條悟站起身來，笑容剛剛揚起，但看到陳言手中的夏油傑和中島琴雪，他的臉色嚴肅起來：「立花理惠子呢？」

  「我去的太晚了。立花理惠子小姐已經變成了玉藻前。為了不傷害他人，立花理惠子最後將力量給了小雪。」

  陳言詳細的給五條悟解釋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傑，沒想到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五條悟聽完之後，一聲嘆息。

  聽到五條悟的話。

  自立花理惠子消失之後，夏油傑就失去焦距的瞳孔終於有了神采。

  夏油傑慘然一笑：「原來是悟啊，抱歉讓你看到我這幅樣子。成王敗寇，皆是宿命。我只求一個內心安穩罷了。你也不必再說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五條悟嘆了口氣，對陳言說道：「陳言同學，可以讓我和他單獨待會兒嗎？」

  陳言點點頭。

  作為看過漫畫的人，陳言知道。

  五條悟雖然無敵，但是個很孤獨的人。

  天才總是孤獨的。

  因為世間全是庸才。

  永遠也理解不了他那深入骨髓的孤獨。

  再加上他出生就是咒術界御三家五條家的繼承人。

  自己的天賦更是無人能敵。

  不管學什麼東西，他都能極快的掌握，並且將其推至一個沒有人達到過的高度。

  而在這個高度之上，除了他和漫天的星光之外，空無一人。

  五條悟自出生以來，旁人對待他的態度，有厭惡、有嫉妒、有艷羨、甚至還有敬畏就是沒有平等的朋友。

  來到咒術高專，索性有夏油傑可以追上他的角度。

  在成為特級的時候，五條悟曾經跟夏油傑說過這樣一句話：「傑，我們無敵了啊。」

  不是五條悟自己無敵，而是和自己的摯友，夏油傑一起無敵。

  就算是咒術師頂點的王座，五條悟也願意與夏油傑一起分享。

  可見五條悟對夏油傑重視到了什麼程度。

  只可惜在星漿體事件的時候。

  兩個人的理念再也不同。

  兩人分道揚鑣。

  一直到今天，再度相見。

  相信他們的心情都是五味陳雜吧。

  陳言剛想帶著中島琴雪避開。

  五條悟一拍腦袋：「我和傑之間的話可能時間很長。我先把中島琴雪送到咒術高專吧。有夜蛾校長在，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陳言點點頭，將懷中的中島琴雪遞給五條悟。

  五條悟輕柔的接過中島琴雪，輕輕摸了摸中島琴雪的腦門：「正好。我有一個養子，小雪就做我的養女吧。有五條家的名聲在，誰也不敢欺負她。陳言同學，你覺得怎麼樣？」

  「那就再好不過了。五條老師。」

  陳言一愣，沒有想到五條悟竟然給出了這個選擇。

  不過，這也是最合適的選擇。

  這樣以後，中島琴雪的養父是五條悟，哥哥則是伏黑惠未來的主角之一。

  這樣子也就是說，會有五條家和禪院家一起保護中島琴雪。

  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去跟夜蛾校長說，你們等我一下。」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

  瞬間和中島琴雪消失在原地。

  陳言看向夏油傑：「後悔嗎？」

  夏油傑一愣，眯著眼笑道：「不後悔。甚至輕鬆了許多。」

  夏油傑看了看外面萬里無雲的晴空：「死亡對我來說，不是終結，而是一種解脫。我一直在尋找一種保護咒術師的辦法。但這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卻不被人認可。我自己也知道，這是一條很難的路。但既然只有這條路，那麼，總要有人去做。即使我失敗了，那也不一定是我這條路是錯誤的，而是時機未到。也許，到了下一個時代，下一個時間，依舊會有人繼承我的理念，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而我，雖然失敗了，但我並不孤獨啊，陳言同學。我終於可以休息了。你知道嗎？那些死去的咒術師們，一直在夢中糾纏著我，他們在問我，憑什麼他們辛辛苦苦去保護那些猴子，那些猴子卻依然因為他們的能力而將他們視為異類，甚至傷害他們。甚至，為什麼猴子們的怨念產生的詛咒，要我們這些咒術師去清理，只為保護這些恩將仇報的猴子不受傷害，反而因此死了很多咒術師。我終於不用再去夢中安慰他們了，因為我即將成為他們的一員。」

  陳言默然。

  這是一條酷烈的道路。

  這也是一條捨本逐末的道路。

  但陳言無法說出口。

  夏油傑的選擇是錯的。

  他只是站在了咒術師的立場，而並不是人類的立場。

  他是將人類分割成了咒術師和人類兩個族群。

  但這些能說都是他的錯麼？

  不。

  甚至，那些一直被保護的人類之中，也有不少認為咒術師是異類，應該被消滅、消除的。

  這是人類對於異類的嚮往與恐懼。

  是人類的天性。

  無法阻止。

  無法和解。

  除非任何一方消亡。

  不然，這始終是一個死結。

  陳言知道，在未來。

  腦花會再度控制夏油傑的身體，和由人類對天災的恐懼而生出的咒靈聯手，去滅殺人類，創造出一個咒靈和咒術師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