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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4:53:44 作者: 君子以澤/天籟紙鳶
賀英澤沒有說話,常楓倒是冷不丁地拋出一句:「用布袋裝女兒的母親說出『我女兒就跟你擠擠』這種話,一點也不奇怪。」話音剛落,角落裡的布袋就停止了蠕動,僵住了般保持死寂。
周錦茹從善如流地微笑:「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女兒和賀先生不是已經領證了麼,新婚小夫妻擠一把傘,不過分吧?」
常楓本來準備回答,賀英澤已經伸手攔住他,平靜地指了指布袋:「打開。」
周錦茹笑意更深了。要說賀英澤有什麼過大的缺點,大概就是和他爸一樣,在感情中是個色厲內荏的紙老虎。聽見洛薇被綁,立刻就趕過來了,卻還是要裝作不在意。她對手下使了一個眼色,他過去把布袋打開,露出了洛薇的腦袋。洛薇頭髮亂蓬蓬的,嘴被膠條封住,光線驟然刺得她流淚,她低下頭去緊閉雙眼,直至額頭上傳來冷冰冰的金屬質感。她愕然抬頭看去,是眼前的人拿槍指著她。
從賀英澤和常楓進來起,倪蕾的臉色就沒好看過。她的目光在賀英澤、洛薇和周錦茹之間挪動,卻始終沒能在賀英澤臉上捕捉到半點因背叛而產生的憤怒。相反,他像沒看見他似的,對周錦茹說:「直奔重點吧。」
周錦茹抱著胳膊,用手輕輕掩嘴:「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賣關子。希望賀先生把謝氏地產物歸原主。」
「只要我照做,你就會放了她?」
「看過你就知道了。」
她從身側拿出一疊合約,讓人遞過去給常楓。常楓又將它交給賀英澤。賀英澤把合約掃了一遍,把它遞給常楓,示意他也看看。常楓讀著讀著,臉都氣紅了,賀英澤反倒是一臉輕鬆的笑:「這筆生意不小,謝太太,我們恐怕要坐下來慢慢談。」
他才往前走了一步,周錦茹就防備地後退到更多人身後:「別。就算我不認識賀先生,也對賀家公子的非凡身手有所耳聞。」
「謝太太真是多疑,剛才進來時,你們不是已經讓人對我搜過身了麼。」
她卻沒放下一點防備,對他伸手做了個止步前進的動作:「別,別。站在那裡就好。」
與此同時,角落的黑衣人用槍口更加緊貼洛薇的太陽穴,把她的頭都快頂到了牆上。賀英澤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笑得人畜無害,慢慢後退,直到黑衣人把槍鬆了一些,周錦茹也不再那麼緊繃,才溫和地說:」這合同我看了,大致方向我是贊同的,只有一些小的地方需要修改。」
他如果一直是冷冰冰的樣子,她還會有一些勝算。可他變得這樣好說話,她就知道情況不對。玩商業談判和心理戰術,她絕不是King的對手。賀炎當年馳騁宮州,座右銘就是「兵不厭詐」,而他們對他兒子的評價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到這裡,周錦茹戒備心更強了,斷然說:「你來之前我就說過,沒有商榷餘地,你只能說Yes或No。」
「如果我說No,你會怎樣?親手殺了自己女兒麼。」
「當年她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我都能把她親手送走,現在要殺了她,簡直易如反掌。」
「也是,只是為了與謝茂的情婦爭寵,你都能丟掉洛薇,在女兒面前扮可憐這麼多年,現在整個謝氏地產和賀丞集團都懸在嘴邊,你又怎麼會心軟?」
周錦茹眯著眼睛,精緻的妝容也蓋不住繃起的眼角細紋:「賀英澤,你現在是在拖延時間麼?」
她這一番話的回音都還沒響盡,教堂另一個角落裡,已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些……都是真的?」
周錦茹背脊一直,轉過身去,震驚地發現謝欣琪已經被人綁住,站在了走廊的小門前。謝欣琪卻並未露出一點怯意,反倒是用質問的目光看著她。她勃然大怒地轉過頭:「賀英澤,你還想洛薇活著回去嗎?!」
謝欣琪大聲說:「媽,洛薇就是欣喬,對不對?當年她並不是被開水燙死的,而是被你偷偷送走了,對不對?我已經在爸的房間裡找到了很多證據,有一個叫吳巧菡的女人……」聽到一半,洛薇也倒抽一口氣,腦子的運轉速度快要跟不上眨眼的速度。
周錦茹焦慮地打斷了她:「就是那個姓吳的賤女人勾引你爸,還喜歡裝可憐,裝文雅,頻頻寫情書給他,以為這樣能留住你爸的心,才讓我逮到了復仇的機會——我假裝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找到她常用的藍色薰衣草信紙,冒充她的筆跡寫信給奶媽,承諾給奶媽兒子大富大貴的生活,讓奶媽幫了一個小忙。」
「這個『小忙』,就是讓她承認自己是與吳巧菡串通好的,蓄意殺死了欣喬?」
「她可什麼都沒說,只是死了而已。」奇怪的是,周錦茹說得越多,焦慮感就越少,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態,就好像一位隱居多年的軍師回味著多年前自己大獲全勝的戰爭。
謝欣琪只覺得天靈蓋都似被什麼打中,身體搖了搖,往後退了兩步。她一直知道母親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沒想到會狠到這種程度。
「你露出那種表情做什麼?那時我還沒做絕,留了你妹妹一條生路,把她丟給了一對普通夫妻,被他們撫養長大。要不是謝茂發現你妹妹的存在,他們可能還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看見洛薇一直「嗚嗚」掙扎著想說話,她示意旁邊的黑衣人解開洛薇嘴上的膠帶。
「所以,你試圖派人槍殺我,還害死了我的父母?」洛薇痛苦而憤怒地說道,「在我家樓下派人裝炸彈的人也是你,你讓人跟蹤監控了蘇嘉年,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