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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4:53:44 作者: 君子以澤/天籟紙鳶
    那一日,手術室里,白燈明晃晃地刺痛她的眼睛。護士們輕擦孩子身上的污血,不時向手術床上孱弱的她投去微笑。哪怕是「雙胞胎」這三個字,也無法喚醒她心中的火焰。孩子是男是女、她是憤怒還是不甘,都不再重要。她眼中噙滿淚水,只想好好睡一覺,甚至希望如此走向死亡彼岸,再不回頭。然而,閉上眼的剎那,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那個沙漠顏色的月夜:在丈夫新家窗外,她看見坐在他膝上的男孩。男孩只有周歲左右,繫著領帶,一副小少爺的模樣。丈夫在家說話一向頤指氣使,一句話不對,就鬧得全家雞飛狗跳。可是,那個小男孩打他一耳光,他卻恨不得把另一邊臉也伸過去給打。

    是的,她贏得選美大賽冠軍,一時名震宮州,所有富豪都對她垂涎三尺。她也是冰雪聰明的女人,不浪費一點時間,迅速嫁入謝氏豪門。雖然婚後謝公子不改風流脾性,還會跟那些小模特小演員糾纏不清,她卻很清醒:只要不動搖她的地位,讓她繼續過富裕的生活,不管丈夫在外面怎麼沾花惹草,她都能睜眼閉眼。但她沒想到,結婚不過兩年,一個才貌兼備的狐狸精殺出來,迷得丈夫魂不守舍,夜夜不歸。她原本只當狐狸精是個保質期較長的新玩物,依然氣定神閒地過著老佛爺般的日子,直到除夕夜來臨,丈夫一通電話說要出國出差,讓謝氏全家面面相覷,她才終於意識到:慘了。這倆在玩真的。

    她使出混身勁數,找人去調查了那小三的來歷。原來,小三真不簡單,是個名媛,留洋歸來,飽讀詩書,有主見又不乏溫柔。最可怕的是,小三是美麗幽魂的妹妹——她是來的。最糟的是,得知這一信息時,小三和丈夫已生了個謝小公子。他正為心愛女子捶肩煲粥,時不時捏捏小公子的臉,合家商議如何讓妻子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她這輩子不曾如此心急如焚過。與丈夫結婚四年多,他除了前三個月對她熱情似火,之後幾乎沒與她同房過。她害怕極了,開始求神燒香,尋醫問藥,親自跑到曼谷四面佛求子。終於,在丈夫提出離婚的那一夜,她以淚洗面,只求最後溫存一次……

    想到這裡,胸腔中最後一股掙扎的火焰微弱地燃起來,她輕聲問護士:「是兒子嗎?」她臉如白蠟,聲音呼吸般輕飄,護士們不確定地回過頭。手術燈閃爍著器械的冷光,被手術台與推車切割成呈幾何狀,在她臉上落下黑色的陰影。她睜開眼睛,動動脖子:「我的兩個孩子,是兒子嗎?」

    「是兩個可愛的女孩哦。」護士微笑著把孩子抱過來。

    老天到底不助她。

    後來,兩個女孩被送進病房,她看得見公婆眼中掩不住的失望。其實她知道,他們對兒子出軌心知肚明,狐狸精臨盆時,婆婆還親自去照料。因此,當她終於有機會抱孩子,卻並沒未感到母親應有的喜悅。兩個姑娘都在沉沉入睡,眼縫狹長,小嘴水果般飽滿。護士說,她們長大以後,一定是兩個美人。她們長得幾乎一樣,只是其中一個眉毛飛揚,充滿英氣,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另一個則長了柳葉眉,眉平而濃,溫婉可愛。她抬頭望向窗外,那有幾朵醉人的紅薔薇,綠葉含丹,回顧生色。再看看那個溫婉的女兒,她拭淚強笑,搖搖這個女兒的小手,為她提前準備好了一個全新的名字……

    這時,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周夫人,人來了。」

    周錦茹收回眼中的傷感,揮揮手示意倪蕾退下,但倪蕾躊躇了兩秒,還是一咬牙,堅定地站在原地。周錦茹也不再勉強她,轉過身去,抬起鋒利如刀的下巴,視線挪向教堂門口。那裡出現了兩道身影,正在被守門保鏢搜身。其中一個高瘦而挺拔,不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一眼看見;另一個雖沒他身材好,卻理著小平頭,身形矯健。是賀英澤和常楓。她一直知道賀英澤這孩子潛力不可限量。他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又繼承了父親的智慧與狠毒。

    「賀先生,請坐。」她對一個座位攤了攤手,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在微信公眾號上做過謝修臣的人物剖析文章,有讀者說:「不要啊,以澤總是傷人心,總是弄出這樣的事,是不是男主什麼的都要在真愛之前搞過才行?」

    我說:「不會啊,小賀不就是禁慾系的嘛。」

    然後又一讀者說:「閃閃...小賀子雖然禁慾,但是他不是十幾歲就被...教育過了麼...」

    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處女女主,不怎麼喜歡處男男主……我的小說里許多男主處男之身都不是獻給女主的,有的我沒明寫他是否處男例如夏承司、奧汀和子簫,你們可以自行想像;有的寫明了非處例如賀英澤、上官透還有洛基。明確是處男之身的只有逸疏。可惜逸疏出軌了。

    子簫:「……親娘,你是真的跟逸疏有仇嗎?」

    羲嵐:「我都看不下去了……」

    逸疏:「她和我有仇你們是第一次知道麼,何故如此驚訝?」

    青寐:「誰能告訴我子簫是不是處男?」

    子簫:「……」

    第60章 十九面鏡 身世(2)

    賀英澤看了一眼牆角的布袋,居然沒有反抗,緩慢地坐在她所示意的地方。她滿意地微微一笑:「外面下了點雨,我看賀先生和這位先生都沒帶傘,我這裡剛好有多出的兩把。一會兒你們一人撐一把,我女兒就跟賀先生擠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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