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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4:53:44 作者: 君子以澤/天籟紙鳶
    「你別做飯了,我去找廚師。」

    她揉了揉眼睛,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我想吃小櫻削的蘿蔔,你那麼神通廣大英明神武,削的蘿蔔肯定很甜,我一吃身體就舒服……不然,以後都沒有心情再做飯啦。」

    他靜靜地望著她,又沉默地將目光轉移到那顆蘿蔔上。最後,他把蘿蔔皮削了。飯後在她的糖衣威脅下,他把碗也洗了。

    眼見新品發布日期越來越近,她把所有空閒時間全部放在工作上。晚上她失敗了很多次,丟掉了很多策劃方案。這種時候,她就特別不喜歡自己的慢性子,總是越做越慢,越來越困。八點過,她烏龜般縮在床頭,感受著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如果同樣的情況換到朋友身上,她就會去幫朋友倒熱水、調紅糖水、灌熱水袋等等,但醫者不能自醫,都已經疼成這樣,實在沒什麼精力下床。突然,房間門被人推開,賀英澤走進來。她躺屍般說:「沒有夜宵,肚子疼。」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直接走到床邊把她橫抱起來。和他相處時間一長,她覺得自己都快成了被虐狂。被他如此對待,她的第一反應竟是,他沒有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扛起來,真是一種巨大的驚喜。但看著他抱著她一路走上樓,一腳踢開他臥房的門,她忍不住打了個抖:「你想做什麼?」

    他還是一語不發,把她放在床上,開始脫他的外套。

    「等,等等,你做什麼……」見他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她急道,「賀英澤,你知道我的情況,還,還……你禽獸不如啊,還、還是說,你有特殊時期的特殊癖好?」

    眼中浮現出滿滿的嘲意,他把外套往旁邊一扔,轉身進入浴室。不過多久,裡面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她不理解,他把她抱進來,難道就是為了讓她聽他的洗澡聲?還是說……他真的在這方面有特殊癖好?不出一分鐘,賀英澤拿著一張毛巾,回到臥房。大概是他平時給人距離太遠,而後他掀開她的衣服,露出肚子,她都沒能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直到一股滾燙的暖源被放置在她的小腹。那股溫度浸入小肚子,不出幾秒,疼痛感消失了大半。他把熱毛巾疊起來,讓熱度變得更厚實一些。她覺得非常舒服,舒服到眼眶都變得有些濕潤。

    「好一點了麼。」賀英澤淡淡說道,盯著毛巾覆蓋的部位,看上去很認真,好像真能看出它的疼痛程度一樣。

    她咬著唇,用力點點頭:「……謝謝。」

    賀英澤嘴角有一抹淺笑。他的笑容永遠都是這樣,自信又張揚,沒有太大變化。可不知為什麼,她卻有了一種他變溫柔的幻覺。她豎起大拇指:「這麼懂女人,真不像傳說中最無情的男人。」

    「無情不代表不懂女人。不過我確實不懂你,如果胸大無腦是女人的定律,你是不怎麼符合定律。」

    「……」

    「啊,我明白了。」

    「怎麼,總算願意承認我的腦子還算好用?」

    「這個定律對男孩子是不適用的。」

    「……」

    他來來回回幫她換了四五次熱毛巾,肚子疼痛感消失,她開始犯困,努力睜開眼睛看著他。因為極度疲倦,看任何東西都好像近在眼前,伸手可及。他的臉也離她特別近。一直以來,賀英澤都是一個存在感極強的大男人。這宮廷式裝潢的主臥房修得就像國王的寢殿,剛好配得上他的身份地位。然而此時再看他,那種遙遠的感覺消失了。他穿著簡單的襯衫,袖子卷到手臂上,低頭替她捂肚子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帥氣男朋友。

    如果真是這樣該多好。假如她不曾離開宮州,他不曾離開北島,那說不定這一切就會是真的。

    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在改變:這裡的背景換成了樸素的一百平公寓,他變成了一個跟她差不多收入的上班族,是她再平凡不過的青梅竹馬,但同時,也是愛著她、照顧她、保護她的另一半。在這幅畫面中,沒有呼風喚雨的King,只有隻屬於她和小夥伴兒們的小櫻。離她這樣近的小櫻,會在周末帶她去商城吃冰沙看電影,會送她鮮艷的玫瑰,會穿上她送他的毛衣並自洋洋自得。在這幅畫中,她看不見那些費盡心思去征服他的女人,看不見修養好到讓人無地自容的倪蕾,不用忍氣吞聲,強顏歡笑。她可以想吻他就吻他,想抱他就抱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或許會和她生氣,卻一直在她身邊,用力地擁抱她,哪裡也不會去……

    最終,她從這場夢裡笑著醒過來。

    原以為會因為反差太大而感到空虛,但稍微動了一下身體,卻感到自己被人從背後緊緊抱著。沉穩的呼吸聲在她後方響起,她轉了轉腦袋,發現自己還躺在天鵝絨床上。只有檯燈亮著,在一片昏暗中,他把她摟在懷中,已經沉睡過去,大手卻依舊牢牢地蓋在她的小腹上。他看上去不好親近,沒想到體溫居然這麼高。也不知道是不是來月事時女人的體溫一向很低,被他這樣抱著,她只覺得被一個大烘爐罩住。心臟咚咚地跳起來,又快又劇烈,胸腔都有些發疼。順著他枕在她脖子下的胳膊,她摸到了他的手。輕輕將他長長的手指掰開,她把自己的手放進去,犯了錯的孩子般閉著眼,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她的心跳很快,卻不敢多用力。能這樣牽手,已經很幸福了。

    在他的懷抱中,她長久不能入睡。往四周看去,她看見床頭有一疊厚厚的合同,放在最上面的那一份還是翻開的,他應該是只看到一半就睡著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粗心大意,賀英澤是以事業為重的男人,他在公司已經很忙很累,下午她居然還讓他做這做那,操勞家裡一些瑣碎小事,真是有些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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