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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4:53:44 作者: 君子以澤/天籟紙鳶
    於是,外面的人真的沒有堅持,腳步聲逐漸遠去——他就這樣把她丟在了家裡。她衝到窗前,目送哥哥和秘書上車後揚塵而去。這下慘了,他下了禁足令,管家保鏢就絕不會讓自己出去。她絕望了,躺回床上想睡覺,忽然接到好姐妹的一通電話。對方尖著嗓子喚道:「報告大王,大喜啊,大喜啊!」

    「叫我女王大人。」

    「好的大王,今天有超級不一樣的party哦,是一個著名音樂家的生日派對!去的人有很多……」

    「去不了啊,我被我哥鎖在家,所有人都不讓我出去,除非跳樓,不然我只能……」她原本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說到這裡,忽然眼前一亮,「我想到辦法了,你快來接我,快!」

    半小時後,住宅區上空,轟鳴聲音持續響起,一輛直升機緩緩下降,停在謝欣琪房間門口。她早就換好了短褲T恤,帶著化妝品縱身一跳,躍入機艙。直升機越飛越高,她把長腿搭在腳蹬上,把墨鏡往上推了推,露出佯裝驚訝的眼,又讓它重新掉到鼻樑上,朝下方心急如焚的管家揮揮手:「記得向我哥問好!」

    就這樣,謝欣琪到品牌店弄了一身嶄新的裙鞋,前往「波塞冬六世」——這是由英國人修建的希臘式大樓,裡面的宴廳時常舉辦藝術、音樂、紅酒、時尚等主題的派對,它西望甄姬王城,南對南島房價最高的謝氏莊園,一直是宮州北島著名的名利場。但是,才在宴會隊列里站了沒多久,她就聽見前方傳來令人匪夷所思的對話:

    「什麼?!你把King睡了!!」

    「噓,不是King啦,是King的左右手。」

    「King的左右手?難、難道你和宮州頭號種馬搞在一起了?天啊,這種話居然是我們公關女神說的?你不是從來都號稱只嫖男人,不讓男人嫖麼?」

    「你說為什麼呢?」

    「他……很厲害?」

    「幾乎要死過去了。」那位「公關女神」縮著肩,一副被灌了□□的銷魂樣。

    「我的天啊,你簡直□□死啦!哎呀,就算他不怎麼樣,說到底還是King身邊的人,這下你的人生改變了啊。」

    謝欣琪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兩個女生,發現她們渾身上下的行頭少說也有六位數。果然,任何女人面對King都愛自降身價。

    「其實,我看到King了。」聽見的好友尖叫一聲後,「公關女神」又繼續捂胸道,「King長得特別帥,又高又帥,簡直是……唉,不行,想到他我的心口就好疼。」

    「等等,你的相好不是種馬男嗎,種馬男不是很厲害嗎?」

    「噓……小聲啊。我心裡很難過啊,要是早知道King這麼帥,唉……」

    「能拿住種馬男也可以啊,你覺得和他有戲嗎?」

    「很難,他太花心。我覺得對他這樣的男人,絕對不能太主動,太多事,所以沒有多問。不過,臨走前我借上洗手間的機會,在鏡子上用口紅寫了一句話『It was very sexy just now』……」

    任何男人都不會介意和一個不醜的浪□□調戲幾句,甚至發生親密關係。然而面對女神,面對真愛,他們的第一反應是畏懼。這個女生完全不懂這個道理。她似乎都沒能和那個種馬男睡在一起,就被打發走人了,居然還引以為傲……不過,三觀不合,何必苛刻。謝欣琪無語地搖搖頭,跟著隊列進入宴會廳。

    宴廳裡面一片觥籌交錯,天籟之音。人群包圍著的中心,有一架水晶制的透明三角鋼琴,演奏者每彈一個音,都能看見鋼琴內部琴棰和琴弦的運動。旁邊的人正好擋住演奏者的臉,隱約間一雙手掃過黑白琴鍵。幾個主旋律和伴奏從琴中傳出來,心臟最脆弱的部分就被狠狠擊中。時而高昂,時而悲愴,他的手指尖流溢出了生命譜寫的十四行詩。謝欣琪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終於看見了演奏鋼琴的人。那是一個正在低頭演奏的男人。他穿著白色燕尾服,頭髮微卷,蓋住半隻眼睛。他向音節注入了呼吸與血液,每到一個休止符,都會輕輕吸一口氣。但不管彈到哪裡,他的臉上,都始終掛著幼童般的微笑。那是流星化作一道銀色的虹,亦是焰火在煙雨中奇蹟般綻放,琴聲純淨透徹,令在場的人都快忘了如何呼吸……

    一曲終了,宴廳里響起了雷動的掌聲。謝欣琪也跟著一起激動地鼓掌。他抬頭後,她才識別出他的臉——原來,他是蘇嘉年。她很喜歡他的音樂,卻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同時,她又看見了另一個被人群包圍的女人。那個女人大約五六十歲,個子高挑,臉頰尖瘦,盤著一頭雪白捲髮,胸前一串金色珍珠項鍊讓人挪不開眼。它和謝欣琪戴的項鍊幾乎一模一樣,但眼尖一點,就會發現它更華貴、細節更多。在燈光下,添置的鑽石耀眼得刺目。

    謝欣琪的項鍊是下午在Edward Conno買的。當時售貨員還說,這條項鍊宮州只有一條限量版。謝欣琪很喜歡Edward Conno的設計,所以一眼看得出這個白髮女人的項鍊並非山寨品,而是設計師本人做的未公開新款。這樣一比,謝欣琪脖子上這一串反倒像是贗品。正巧這時,女人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睥睨了她胸前的項鍊,再抬起高傲的下巴,回頭與旁邊的人說話去了。這對謝欣琪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她轉過身去,把酒杯放回酒桌,摘下了脖子上的項鍊。她又對著玻璃看了看自己的倒影:脖子上空空的,還盤著頭,金色禮服也變得樸素了。既然如此,不如低調到底,她把耳環也摘掉,裝進包里。她伸手去拿紅酒時,一個聲音從她身側傳了過來:「Are you in 插rge of w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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