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3章 遺囑和陰雲

  霍格沃茨禮堂，午餐正在進行中。

  隨著艾琳娜終止比賽，學院對抗賽的前半段正式宣告結束。

  比分暫時定格在了【3：1】，格蘭芬多學院略微領先斯萊特林學院兩分。

  雖然不少斯萊特林小巫師在賽後提出了質疑，比如魯伯·海格最後那道魔咒存在「危及生命」的情況。

  倘若按照艾琳娜此前宣布的比賽規則，格蘭芬多學院應該會直接判負。

  不過，有著「最終解釋權」的艾琳娜統一以「法力衝擊」並不屬於高危魔咒作為理由應付過去了——至於瓦爾基麗婭的解釋更是簡單，一些粗淺的變形咒和新型飛天掃帚的聯動魔法技巧而已。

  不得不承認，相比起真相，斯萊特林學院的小巫師們更在乎自己是否會承受魔女殿下的遷怒。

  在簡單表明自身立場後，沒有人會選擇在這方面與艾琳娜太過固執地糾纏辯論下去。

  「那個魔咒……」

  教職工席位上，麥格教授沉吟著，欲言又止。

  她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攻擊，那與其說是法力衝擊不如說是魔法光炮。

  巫師的能力來源於自身，魔杖僅僅是輔助，這是毋庸置疑的——傳說中的老魔杖也無法超過限制。

  無論那把「雨傘魔杖」有什麼特別之處，魯伯·海格釋放出來的那道魔法光炮的「力量源泉」必然是他自身。

  而更讓她驚疑不定的地方在於，面對那樣可怕的魔法攻擊，艾琳娜的應對方式實在太輕鬆了。

  作為霍格沃茨變形術教授，麥格教授可不相信什麼變形術加飛天掃帚的鬼話。

  如果真那麼簡單，她甚至可以當場把眼前的這張餐桌嚼碎吃掉——她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功能的掃帚！

  更沒聽說過，飛天掃帚變幻而成的魔法盔甲可以抵擋幾乎十個巫師聯合發出的法力衝擊。

  事實上，哪怕拋開那奇怪的魔法盔甲，魯伯·海格的雨傘魔杖也足夠危險了，在比賽結束之後，她特地去叮囑了一次海格，此後如果不是必要情況之下，儘量不要展開那把雨傘進行施法……僅僅是一道最樸實無華的法力衝擊，小半個魁地奇球場就差點沒了。

  「嗯，我知道，海格先生那道魔咒看起來有些出格——」

  沒等麥格教授把話說完，艾琳娜的聲音忽然從麥格教授的椅子邊傳來。

  副校長轉過頭，只見一個銀髮小矮子一邊說著，一邊從一眾教授背後路過，無比自然地爬到中間那張空著的椅子坐下。

  「不過這同樣是鄧布利多先生的建議，他希望我們可以儘可能在霍格沃茨震懾住某些『還有救』的成年人。」

  「我剛才收到魔法部和鄧布利多教授的消息……」

  艾琳娜抽出魔杖輕輕敲了一下屁股下那張高背椅，驅使著它自動變化到適合她的高度。

  同時，一份淺金色的「菜單」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每個教授面前，不過上邊並不是平時的菜譜信息。

  幾行蒼勁有力、工整漂亮的花體字逐一顯現，所有人在第一眼就認出了書寫人——阿不思·鄧布利多，霍格沃茨的現任校長。

  【致霍格沃茨全體同僚：】

  【當你們看到這封簡單訊息時，我應該正在與湯姆·里德爾關於存在的問題進行又一次討論。】

  【魔法部和我們現在大致明白了他『死而復生』的方式——他製造了大量魂器——而這更加肯定了我此行的必要性。】

  【不可否認，我們現在面臨的是一名幾個世紀來最危險的黑巫師，他有著無人知曉次數的生命，不過在今天下午，他的復活次數至少可以減少一次。作為當年親手把他引入魔法世界的那個人，我有必要去彌補、修復此前的錯誤。或許我沒辦法永遠阻擋他的肆虐，亦或者等待我們的是『數名』乃至『數十名』不死者。如果我沒有回來，我希望霍格沃茨不要就此放棄希望……這世界上沒有無法驅散的邪惡。】

  【同樣，我依舊相信每個人嚮往光明的信念，因此在這場可能不辭而別的離開前，我請求四位院長在四周設下了魔法防禦。】

  【從今天中午的總攻開始，一直到午夜的鐘聲響起，霍格沃茨區域將暫時陷入封閉狀態，沒有巫師可以進出。】

  【如果我沒能在午夜之前順利歸來，米勒娃·麥格女士將臨時接任校長一職，負責統籌學校的工作。】

  【同時，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將暫時作為校長助理，參與到後續可能出現的攻防情況之中。】

  【在總攻發起同時，魔法部方面也會發布同樣內容的通告，任何試圖在『禁行』期間穿梭霍格沃茨區域的巫師，必然是同時違反了魔法部和霍格沃茨雙方禁令的危險人物，請諸位謹慎甄別、處理——儘可能安撫住學生和家長們，等待魔法部或者我這邊的好消息。】

  【——你們忠誠的朋友，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伴隨著一行龍飛鳳舞的花體簽名，這封短訊的內容也抵達尾聲。

  教職工席位上一片陷入死寂，久久沒人開口打破沉默。

  與此同時，霍格沃茨城堡四周天空閃過一絲半透明的銀色光幕，如同穹頂一樣無聲無息地朝著四周邊界落下。

  而在更遙遠的天穹之上，休伯利安號在雲層中甦醒過來，各種探查類的魔法和非魔法方式全部激活，霍格沃茨方圓二十公里內的一切動向全部呈現在顯示屏中，任何可能指向城堡的遠程打擊、不速之客都會在出現瞬間被攔截，這也是休伯利安號收到首要的防禦任務。

  事實上，在休伯利安號和古靈閣方面的沙盤推演中，如今的霍格沃茨算是伏地魔方面為數不多的機會。

  雖然他們選擇在戰術上藐視那個傢伙，但並不影響他們從戰略上重視一切可能被翻盤的危險點。

  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如果他們可以攔截下所有霍格沃茨之中的學生家長，那麼他們就有了天生的「洗心革面」的可能。

  伏地魔可不是什麼善解人意、寬宏大量的革命軍領袖，越是曾經的食死徒就越了解那名喜怒無常魔王的癲狂可怕。

  按照艾琳娜的表述來說那就是：念在盧修斯·馬爾福等人暫時算是一些合格父母的份上，索性把他們「賺」到霍格沃茨陣營中來。

  「封鎖……霍格沃茨周邊區域？臨時校長？」

  良久之後，西弗勒斯·斯內普輕聲說道，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名坐在校長座位上的銀髮小女巫。

  在他原本的理解中，這不過是一場充滿蹊蹺的追捕，但隨著鄧布利多這封仿佛「遺書」般的短訊一切開始變得不同起來。

  這其中的風險和嚴峻性，顯然超過了麥格教授此前描述的多方合圍追捕……這更像是一場巔峰決鬥的告別。

  「我不明白，鄧布利多這次是不是有點太過于謹慎和夸……」

  不過，還沒等斯內普把話說完，這位斯萊特林院長臉色猛然一變。

  他感覺到一股火焰炙烤的可怕疼痛從左臂傳來。

  哪怕沒有撩開袖子，他也可以在腦海中想像出那個烙印在他左邊胳膊上醜陋標記此時的模樣——焦黑色的、生肉烙鐵般的黑魔標記。

  斯內普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那種火辣辣的燃燒感覺。

  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那份憤怒、屈辱和痛楚的記憶從來沒有在他腦海中消失過。

  而與那些憤怒、屈辱和苦痛一同浮現在他心中的，還有那一抹縈繞了十幾年也沒有真正離開的恐懼。

  嘩啦——

  砰砰咔擦、叮噹、嘩啦——

  不遠處，斯萊特林學院長桌邊上，沒來由地出現了一陣奇怪的混亂。

  不少成年巫師手中的餐具、杯碟猝然落下，盤碟、高腳杯在餐桌和地面摔倒撒落，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