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說，謝謝卡斯蘭娜小姐

  霍格沃茨，教師辦公室。

  以艾琳娜和烏姆里奇兩人為界，人群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邊。

  鄧布利多表情安詳地坐在靠里的桌子後邊，修長的手指指尖合在一起。

  麥格教授直挺挺地站在鄧布利多身旁，表情不斷變換，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斯普勞特教授站在艾琳娜邊上，警惕地看著那些闖入霍格沃茨的「不速之客」，仿佛隨時想要擋在女孩前的雞媽媽。

  小天狼星、盧平教授則倚靠在牆邊，一邊與同樣靠在牆邊的格林德沃交談，一邊關注著局勢。

  而在辦公室另一側，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站在烏姆里奇身後小半步。

  福吉的興奮地前後輕輕搖晃著，顯然覺得局勢盡在掌控之中。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阿米莉亞·博恩斯表情嚴肅地站在福吉右手邊，不苟言笑的模樣讓人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另一個麥格教授。

  金斯萊和德力士如同警衛一樣站在辦公室的大門兩旁，阻隔了辦公室進出的唯一通道。

  至於盧修斯·馬爾福等一眾校董事會成員則或站或坐在辦公室邊緣，冷眼旁觀著霍格沃茨一方和魔法部之間的交談——當然，盧修斯·馬爾福站得稍微靠前些，這樣他可以隨時切入話題。

  「好啊，」康奈利·福吉說，「好啊，好啊，看來我們今天來得正好？」

  福吉環視著辦公室中的霍格沃茨教授們，目光落在了那名沉默不語的銀髮小個子女巫身上。

  這顯然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且不說魔法部正好在關於洛哈特的事件上有了突破進展，倘若可以在董事會、博恩斯、一眾教授們見證下坐實鄧布利多操控學生悄悄妨礙魔法部工作，他可能會完成歷屆魔法部都無法達成的里程碑。

  不同於此前在門廳的那場「不合規」逮捕，這次他們可是占據了絕對「道德制高點」。

  哪怕算上那幾個在旁邊圍觀的教授，霍格沃茨一方也就五個人。

  要知道光是魔法部這邊來的官員就有足足五人，而校董事會方面也有六個人，更不用說霍格沃茨的教授們還不一定會聽命鄧布利多——無論是人數、實力、道理……這或許就是他等待已久的那個機會！

  康奈利·福吉心臟跳得飛快，不過他的頭腦此時卻出奇地冷靜、清醒。

  首先，他得配合烏姆里奇，成功把「戰火」蔓延開。

  「多洛雷斯，你考慮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康奈利·福吉贊同地點了點頭，慢吞吞地斟酌著語句，「從此前的描述來看，卡斯蘭娜小姐顯然沒有特別充分的理由去攻擊一名教授，好了，麥格教授……我想您應該可以告訴我們更多的原因吧？」

  「如果您對於我，或者魔法部的審查方式有什麼不滿，我們可以溝通——」

  環視周圍，烏姆里奇用毫不掩飾的諷刺口氣說，「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對吧？當然，如果這小丫頭真的是沒有任何理由地突然暴起傷人，我認為她的魔法學習該結束了。折斷魔杖、逐出這座城堡，這樣的案例在過去並不算罕見——哪怕是類似斯卡曼德那樣優秀的人，在法律面前不也沒有半點優待。」

  她那雙癩蛤蟆似的眼睛死死盯著麥格教授，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麥格教授表情凝重得極為可怕，眉頭緊鎖地看著艾琳娜。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艾琳娜在變形術教室的出格舉動就是為她主動擋刀。

  這個代價無疑是相當沉重的，如果麥格教授不主動攬下「指使」的罪名，那麼艾琳娜大概率會成為霍格沃茨歷史上第一個被開除的二年級學生，而作為交換，她則可以繼續在霍格沃茨教書。

  「我……」

  麥格教授皺了皺眉，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她得想辦法保住這個孩子。

  在霍格沃茨，從來沒有犧牲學生前途保護教授飯碗的道理。

  然而，還沒等麥格教授開口。

  房間裡忽然響起了一個風鈴般的好聽聲音。

  「真是的，你們實在太囉嗦了，你們不是要證據麼？」

  艾琳娜可愛地歪了歪頭，舉起魔杖，漫不經心地往前邊一點。

  「Explosion——Maximum——」

  轟！

  轟！轟！

  一道赤紅色的光束擦著康奈利·福吉和烏姆里奇的頭頂，沒入後方的牆壁。

  不詳的紅光閃爍了半秒，宛若驚雷般的轟鳴直接在所有人耳邊炸起，教師辦公室大門方向的牆體徑直消失了四分之一，一個碩大的缺口出現在所有人眼前，外邊則是一大群看起來石雕般的散步學生。

  灰白色的石粉後知後覺地簌簌落下，靠近門口的魔法部、校董事會成員在剎那間仿佛老了十幾歲。

  「諾，烏姆里奇教授，你應該感謝我沒下死手……」

  艾琳娜收回魔杖，隨手扒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表情淡然地說道。

  「坦白說，自從你進入霍格沃茨，我就一直看你不順眼——哪怕沒有麥格教授這事，我也早就想給您一些小小的善意提醒了。黑魔法防禦術課本來那麼好玩，你給改成什麼破樣子了？我去麻瓜研究課，奇洛教授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在那裡逼逼叨？後續逮捕奇洛教授，內涵鄧布利多、麥格教授……」

  艾琳娜的魔杖平平舉起，越過烏姆里奇的身體，指向站在她正後方苦笑的金斯萊。

  魔杖前端閃爍著死亡氣息的紅色光芒，空氣仿佛都在凝聚。

  「如果不是考慮到尊師重道，您早就躺在聖芒戈魔法醫院搶救了——」

  「說，謝謝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

  眨眼間，幾乎所有人都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昏昏倒地！」

  「昏昏倒地！」

  「除你武器！」

  伴隨著參差不齊的念咒聲。

  四五道紅色、銀色的魔咒越過灰塵，正正地落在艾琳娜身上。

  只不過，它們全都沒能觸及到女孩的身體——煙塵中，一層半透明的魔法防護罩浮現出來，所有的魔咒攻擊如同撒入深邃湖水的糖粒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弭在了淡淡的魔法波紋之中。

  「好了！到此為止了！所有人都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滄桑、疲憊的老人聲音猛然在所有人耳邊炸裂開來。

  鄧布利多迅速站起身，一邊高舉魔杖，一邊快步走到艾琳娜身邊，用力摁下女孩的手臂。

  這位小祖宗實在是太可怕了……倘若他再不站出來的話，說不定魔法部這些沒腦子的蠢貨今天一大半都要倒在霍格沃茨了，而且在還得建立在格林德沃不出手，以及休伯利安沒有協同轟炸的情況之下。

  老人高大的身軀徑直擋在了艾琳娜面前，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閃過一絲心累。

  「艾琳娜關一個月禁閉，烏姆里奇教授之後注意下審查方式。」

  鄧布利多當機立斷地說道，極為強勢地做出了決定，他湛藍色的眼睛掃過康奈利·福吉。

  「好了，這件事到此結束了——部長先生，後續您還有什麼事情，我們去校長辦公室繼續討論吧。」

  「到此結束？！你在說什麼笑話？！」

  灰頭灰臉的福吉氣笑了，現在他沒有半分畏懼的看向鄧布利多，語調中充滿了怒氣。

  「在這所學校中，一個學生先是襲擊了高級調查官，又當著一眾教授、魔法部官員、校董事會的面炸毀了半面牆，面對這種無法無天的行為，您作為校長的判斷居然是……關禁閉，到此為止了！？」

  「是啊，沒錯。這很糟糕。」

  鄧布利多說，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語速飛快地說道。

  「卡斯蘭娜小姐還原了事件，不過她的方式顯然不對——她用重複錯誤的方式，進行了『自首』。霍格沃茨這邊在後續的禁閉中，顯然會針對她各種錯誤進行糾正和教導，這也是學校的職責所在。」

  「不可理喻——」

  盧修斯·馬爾福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憤怒地看著鄧布利多。

  「你瘋了？聽起來你似乎想要庇護這個學生？她的所作所為足夠被開除好幾次了！」

  「我非常贊同您的這個觀點，馬爾福先生。」

  鄧布利多轉過頭，有些心累地嘆了口氣，溫和地輕聲說道。

  「但是，卡斯蘭娜小姐不一樣……只要她沒有越過不可饒恕的紅線，那麼我認為最好不要把她從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開除。至少，在最近的這幾年之中，我會儘量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麼？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麼？」

  烏姆里奇眯起眼睛，咧開嘴，仿佛是看到了獵物的癩蛤蟆。

  「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您可能很快就不是了——霍格沃茨校董事會的先生們就在這裡，簽署一份校長罷免書不會太麻煩。部長先生說得對，早就該有人管管霍格沃茨了。當然了，我相信您應該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畢竟為了一名犯錯的學生，您應該不會那麼不理智地違反魔法部和學校的規則。」

  「很遺憾，這並不是玩笑——」

  鄧布利多抬頭看了眼外邊那些順著破洞偷聽的學生，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舉起魔杖——康奈利·福吉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不過鄧布利多並沒有對他們施法，而是朝著破碎的牆體小聲嘀咕了一句，宛若時光倒流一般，破碎炸開的石牆碎片從地面飄起，重新恢復了原狀。

  「我這個建議，並不是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而是作為阿不思·鄧布利多提出的——」

  鄧布利多平靜地說道，掃了眼掛著諷刺笑容的烏姆里奇，嘆了口氣。

  「你是在威脅我？威脅魔法部麼？！」

  福吉微微紅了紅臉，但緊接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種頑固和羞惱的夾雜神情。

  「我很早就想說，」他盯著鄧布利多，說道，「從去年我就知道，我發現你在關於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的某些事情上一直太過縱容。她的權限太離譜了，是嗎？簡直就不是一個正常學生——」

  「嗯，我同意這一點，卡斯蘭娜小姐確實不能看做普通學生。」鄧布利多冷靜說道。

  「這麼說，你承認她在霍格沃茨擁有特權嘍？」

  「其中大多是來自於她的傑出才華，」鄧布利多說，「不過，她的特殊『豁免權』是出於另外考量。」

  「另外考量？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你去袒護這樣的問題學生——」

  康奈利·福吉大聲嚷了起來，稍微停頓幾秒，臉漲成了紫紅色。

  「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我一直說服部里給你充分的自由。我一向對你尊敬有加，哪怕我也許不贊成您的一些改良決定，但我大多會保持沉默。不過，如果你準備同我、同魔法部對著幹的話——」

  「我唯一的敵人，就是黑魔勢力。」

  鄧布利多平靜地說道，「如果您也希望魔法界和平，我認為最好對某個小女巫多些耐心和寬容。」

  「啊哈，所以，你認為開除卡斯蘭娜小姐，會打破魔法界的和平？！」

  康奈利·福吉顯然覺得遭到了冒犯，他渾身氣得發抖，不可置信地看著鄧布利多。

  這個瘋癲癲的老巫師還能找出更荒誕的藉口麼？！

  「從結果來看，是這樣的。」

  鄧布利多又一次點頭，表情坦然地看向周圍表情各異的巫師們。

  福吉的嘴巴張開又合上，似乎沒有語言能表達他的憤怒。

  不過，這一次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幾乎所有人都表現出了迷惑和驚訝的表情。

  鄧布利多環視著周圍的巫師們，目光從艾琳娜頭上搖晃的呆毛掃過，有些疲憊的繼續說道。

  「如果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在學校乖乖念書，這就是對於魔法界和平最大貢獻了——當然，我相信這樣的說法或許有些空洞，不過我認為我可以給出合理的解釋，不過……有一個條件。」

  「當我告訴了諸位這個秘密之後，我希望所有人可以簽署魔法契約，共同保守這個秘密。」

  「如果有人不願意簽署，那麼可能我們要聯手施展遺忘咒才行。」

  「什麼秘密？」盧修斯·馬爾福笑出聲來，「你又想說什麼瘋話？校長先生。」

  「關乎到魔法界的和平，我從來不在這個事情上開玩笑——這可能會死很多人的，馬爾福先生。」

  鄧布利多說著，看了一眼不斷摩挲著自己手杖的盧修斯·馬爾福，渾身上下仿佛放射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以至於盧修斯·馬爾福的笑容直接消失，變成了一絲驚懼交雜的神情。

  「所以……我想最後確認一下，有多少人打算加入這個秘密的保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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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