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家養小精靈

  殘忍虐待某一智慧物種，並且從暴行中獲得快樂。

  這種行為無論放在哪個世界，都是不受文明社會歡迎的病態行徑。

  更準確的來說，除了個別心理扭曲或者存在童年陰影的人，大部分巫師都不會對魔法生物持有明顯的惡意，他們並不會刻意虐待魔法物種，只是……不把它們當做「和人一樣有著敏感情緒的生物」。

  巫師很少會去在意其他非人種族的感受，他們的態度往往只有一種——漠然。

  這種態度與善良無關，與智慧無關。

  而在這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無疑就是種族名被更改為「家養小精靈」的精靈。

  作為上古時代的征服者，世世代代的巫師馴化小精靈，給它們世世代代灌輸奴隸思想。

  巫師剝奪的並不僅僅是家養小精靈的自由，金錢，公平，而是一切，巫師對小精靈的剝奪已經不在個人道德的層面，而是整個巫師階層在漫長的歷史中壓迫著小精靈。不少巫師會以家養小精靈的「自願」意志作為理由，但問題的本質在於：這份「自願」正是巫師群體千百年來累計的「原罪」。

  家養小精靈被剝奪的不單單是某一隻小精靈的個體待遇，而是一切：

  作為一個有高等智慧的種族的一切自我存在。

  家養小精靈不再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們就僅僅是巫師生活一個部分。

  它們的一切思考、情感、生活方式，統統依附於巫師而存在，個體的情感和理智完全被巫師無視遺忘。

  在絕大部分的巫師眼中，「家養小精靈」就是個天生無條件服從巫師的整體概念。

  「所以，您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嗎？教授。」

  艾琳娜站在壁爐前，轉過頭看向坐在辦公桌後方的鄧布利多，進行著最後一次說服嘗試。

  「巫師參與的產品會對現有非魔法市場造成一定衝擊，這其中需要溝通、討論的內容相當繁雜，除開魔法界這邊的監管、審查之外，針對於麻瓜政府的應對方案也有待商榷——事實上，正如同我剛才提到過的那樣，在魔法工業化初期，我們暫時還可以先從魔法世界的生產、消費力的解放開始……」

  「譬如說，類似於命令家養小精靈，讓它們作為獨立個體進入到自由市場之中？」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無比堅定地回絕道。

  「它們與古靈閣妖精區別太大了。如果真放開手讓你去推動這個想法，或許短時間內還好，但時間一長那就不好說了，相比起未來那些不確定的『麻煩』，我寧願去解決眼前看得清楚的困難。」

  「其實，您要不在考慮一下？哪怕有麻煩，那也得好久以後了。」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宛若孝順的小孫女，一臉關切地看著那名白色長須的老巫師。

  「您今年都一百一十一歲了，我就是希望您能心疼一下自己的身體，別去考慮那些太遠的事情……」

  「……」

  鄧布利多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當初就是因為怕麻煩，他才把這丫頭送到了紐蒙迦德城堡，本想著讓老夥計磨磨她的性子。

  誰知道還不到一周的時間，格林德沃就把一個「加強版」的魔女送了回來，順便還在薩爾茨堡公然召集了一次聖徒，差點引發第三次巫師戰爭……現在想來，當初如果是直接開打或許還會輕鬆些。

  「好吧，您一定要我把擔憂說得那麼明白麼？卡斯蘭娜小姐——」

  鄧布利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您打算解放家養小精靈，是嗎？那些看似市儈的說辭根本無法遮蓋你善良、高尚同時又無比天真的理想……我相信，您之後一定會逐步證明，賦予家養小精靈更多自由可以創造出更多利益，但實際上那並不是真正的因果，正如同你在前蘇聯做的一切……」

  「噢，您饒了我吧，鄧布利多教授——」

  艾琳娜眉毛挑動了一下，一臉嫌惡地搖了搖頭，輕笑著說道。

  「說實話，我寧願您把我當作唯利是圖的妖精女皇，危險冷酷的黑魔王……也不要變成您口中那種傻乎乎、天真噁心的聖人——我不過是覺得家養小精靈的工作尚未達到最大飽和度、收益，僅此而已。」

  「作為未來新世界的既得利益者之一，我沒有任何理由背叛我自己的階級。」

  艾琳娜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老巫師，豎起手指左右搖晃著，認真說道。

  「況且，家養小精靈可不同於妖精、前蘇聯人民，小精靈既不渴望自由也不需要金錢。」

  「從收益比上來說，他們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家養小精靈創造的並不是剩餘價值，而是直接就可以全額兌現的利潤。至於強制消費這些要求，不過是換了一種壓榨說法而已……」

  「霍格沃茨是魔法界小精靈最多的地方，我沒有理由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質，您說是吧？」

  艾琳娜擺了擺手，從壁爐邊上的小盆子中倒出最後一點飛路粉。

  這段時間她們在霍格沃茨的壁爐傳送有些頻繁，看樣子之後得考慮多補一些貨了。

  她把飛路粉撒向火焰，看著火焰顏色瞬間變成綠色。

  「那麼，周末愉快——我的工作結束了。」

  伴隨著火焰騰起，她的身影飛快消失在了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中。

  …………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艾琳娜的臥室。

  豪華溫暖的房間中空無一人，柔軟的大床上隨意丟著幾套女生的衣物。

  虛掩著的盥洗室門縫中隱約傳來嘩嘩的水聲，以及女孩子們零星的交談打趣聲。

  「呼，差點又被套進去了……」

  艾琳娜從火焰中顯形，輕輕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在魔法界之中，很少有人可以在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兩人面前隱藏住自己的真實想法。

  更不用說如同艾琳娜剛才那樣，利用一些模糊話術去誘導他們作出選擇——隨著時間推移，她越來越難在兩名老人面前隱藏自己，如果不是魔法界長久以來的思維定式，她差點就被戳破了。

  家養小精靈的問題是一定要想辦法解決的，這是一筆延續幾千年的債務。

  奴隸制或許會在短期內帶來收益，但是當資本化進程啟動之後，它必定會演變成噬人的可怕怪獸。

  正如同馬克思說過的那樣：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

  只要存在足夠的利潤，資本就會變得大膽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資本就會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資本就能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資本就會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

  但是，在存在非人智慧生物的魔法世界中，巫師們還有一種回報率特別高的方式：

  奴役其他種族，或者說血腥地壓榨那些徘徊在人類法律之外的存在。

  而遏制這種潛在危險的方式只有一個——在惡魔的想法擴散前，從根本上徹底廢除奴隸制。

  作為主動開啟「魔法資本」世界的那個推門人，艾琳娜認為自己有必要、也有義務去關上那扇隨時可能爆發出來的地獄之門，否則她可能就真變成文明世界最大的劊子手了。

  只不過，解放家養小精靈的難度可比掌控古靈閣要大多了。

  至少原著中赫敏那個「家養小精靈福利促進協會」的幼稚方案，以及她那些天真的嘗試，倒是提前為艾琳娜排除了一些錯誤選型——原著中，赫敏曾試圖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留下她自己織的毛織品，以為這樣可以讓家養小精靈在打掃衛生時偶然得到一件衣服，以此解放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

  但家養小精靈將赫敏的行為視作一種侮辱，甚至因此不願意再去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打掃衛生。

  在艾琳娜看來，解放家養小精靈從來不是簡單的賦予自由和報酬的問題。

  巫師千百年來奪取的東西絕不是靠強制的政策一夜就能還回去的。

  家養小精靈根深蒂固的奴隸心態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小精靈們缺乏的不光光是自由和財富。

  他們欠缺的是一整套獨立的生存模式，倘若想要要讓他們形成自發的權利要求——哪怕僅僅是如同多比那樣的渺小開端——那就必須讓他們在巫師界占有獨立的生存空間，以及一定的社會價值。

  「看樣子，還是要想辦法從多比身上入手才行……」

  艾琳娜解開巫師袍，隨手丟在床上，腦海中的各種想法紛亂地漂浮碰撞著。

  密室中的那條大蛇已經沒了。

  原著中的劇情也早就被她撕扯得七零八落。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原著中的劇情完全失去了作用。

  稍微研究一下多比的心路歷程，以及哈利·波特折服這名小精靈的那些重要節點、因素，艾琳娜還是有辦法做到一比一事件復刻的——甚至於，她可以營造出120%乃至200%的效果。

  而當「免費的多比」脫離馬爾福家族之後，那作為霍格沃茨主廚的她可以施展拳腳的空間可就大多了。

  唯一的問題在於，這幾場「演出」應該怎麼拍攝，演員和劇本的選擇到底是怎樣……

  艾琳娜踢開腳邊的百褶裙和小腿襪，拉開盥洗室的門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這次開會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注意到門邊的響動，正在幫盧娜背上打泡泡的赫敏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平胸白毛小矮子。

  她目光落在艾琳娜頭頂那根懶散晃悠著的小呆毛，一臉警惕。

  「還有……你不會又在想什麼壞點子了吧？」

  「你們說——」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

  「精靈女皇、精靈公主，這兩個頭銜，哪一個稱呼好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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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