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愚者小姐是要滅口嗎？！

  赫敏坐在圖書館的角落中，心不在焉地翻著書。

  而艾琳娜則趁著不上課的間隙，繼續在圖書館嘗試著教儲備糧認字。

  「看在老天的份上，艾琳娜。」

  赫敏看著艾琳娜把羽毛筆遞給那隻小胖雞，開始指揮著它在羊皮紙上磕磕絆絆地開始算術，終於忍不住抓過儲備糧，抱在懷中怒視著艾琳娜。

  「它就是只貓頭鷹啊！如果你真的打算培養幫你寫作業的幫手，為什麼不去學校外邊的研究所一起幫忙研究魔法計算機？」

  「所以，你果然還是忍不住了吧——」

  艾琳娜壞笑著說道，「那我們去學校外邊看看吧？洛哈特教授現在應該還在那邊。」

  「我才不是——」

  「說謊的孩子，可是要接受『一百次』懲罰的哦，一百次哦。」

  艾琳娜瞥了眼瞬間滿臉通紅的赫敏，淡定地抓回自己的小胖雞塞進領口。

  隨著時間推移，儲備糧也稍微長大了一點。

  現在至少也有B+左右了。

  於是，她們飛快地收拾好書包，從圖書館離開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明天就是聖誕假期了，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中飄舞，封住了每扇窗戶，城堡比往日白天要昏暗沉默許多，各個教室中的學生們也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們路過那些教室時，正好聽到了麥格教授正在不悅的提醒大家集中注意力，不過從裡邊亂糟糟的回應聲來看顯然效果不佳。

  艾琳娜克制住想去門口偷看的衝動，跟著赫敏一起朝前走去。

  霍格沃茨假期臨近，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大齡貓娘逮著機會扣波分，或者罰禁閉什麼的。

  片刻後，她們穿過空蕩蕩的禮堂門廳，走出了霍格沃茨城堡。

  就在赫敏、艾琳娜兩人即將越過那兩座立著有翅膀野豬雕像的霍格沃茨大門，前往研究所的時候，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擋在了他們前方，攔住了她們向前邁出的步伐。

  「抱歉，兩位小姐——你們不能通過這裡。」

  那名幽靈騎手微笑著輕聲說道，戴著羽帽的腦袋在他手中靈活地眨了眨眼睛。

  「前面的區域，以後再來探索吧！」

  這學期萬聖節後才加入學校的幽靈護衛——霍格沃茨的幽靈巡邏隊。

  不同於家養小精靈、教授們在城堡之中的監督、看護職責。

  這些來自無頭獵手隊的幽靈獵手們更習慣於在霍格沃茨外圍巡邏，除了隨時監察禁林、城外之外可能出現的不速之客外，及時勸阻、記錄那些妄圖偷偷溜出學校的學生也是他們的工作範圍。

  赫敏下意識轉過頭看向艾琳娜，心想，艾琳娜這次會找什麼藉口溜出去呢？

  畢竟，今天上午偷跑出去算是她們臨時起意的打算。

  哪怕要找鄧布利多教授等人寫「出門條」，那也得有提前準備才行。

  「嗯，現在是上課時間，我來找洛哈特教授的。」艾琳娜乖巧地回答道。

  「洛哈特教授？」幽靈騎手挑了挑眉毛，「教授先生現在正在忙，你們還是回去吧……」

  「不會的，他這不馬上過來了麼？」

  艾琳娜微微一笑，一邊說著，抽出魔杖輕輕地朝著正前方一指。

  「Kenaz（火焰啊）——」

  橙色的光柱如同浪潮一樣從艾琳娜魔杖尖端湧出，頃刻間劃破上百米的距離朝著校門外的那些低矮混凝土房屋吞噬而去，炙熱的火焰在一瞬間擊穿了空氣中的寒冷，原本飛舞的雪花化作濃密的霧氣。

  在視線之外，洛哈特正在與一眾巫師交待著聖誕節期間的防護計劃。

  不同於非魔法界的防線，在巫師世界中構築出來的魔法防禦網顯然更加靈活和抽象。

  就在這時，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股讓人心驚的魔力。

  伴隨著魔力浪潮湧來的是鋪天蓋地橙色的火海。

  「好吧，你們先按照之前說的繼續加固防護，我去接大小姐過來……」

  洛哈特仰起頭，看著洶湧而來的橙色火焰停在研究所半空，舔舐著那層無形的魔法屏障。

  顯而易見，艾琳娜·卡斯蘭娜在火焰方面的天賦又進步了一大截，倘若沒有這層由多名精英巫師聯合施展的法力防護壁，單憑洛哈特他一個人的魔咒造詣，或許連十秒鐘都支撐不過去。

  而在更遠些的霍格沃茨城堡塔樓上，校長辦公室的窗戶猛地打開，鄧布利多慌慌張張地探出身子。

  自從格林德沃教會了艾琳娜遠古火焰魔文後，鄧布利多心中的擔憂又多了一個——當年人類巫師之身的蓋勒特·格林德沃都有機會燒掉巴黎，那某隻幼年魅魔點燃一個霍格沃茨也沒有多大的難度。

  「你看，臨時打個招呼，教授們就知道了。」

  艾琳娜放下魔杖，輕描淡寫地說道，一邊朝著遠方的老蘿蔔揮了揮手。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研究所的魔法防護應該展開成功了，那麼說明洛哈特教授在這邊的主要工作也差不多結束了，剩下的不過是細節方面的瑣事，正好可以過來接我們過去一起介紹下具體進展。」

  她回過頭朝著不遠處那名愣在半空中的幽靈騎士笑了笑，轉過頭朝著赫敏解釋道。

  「當然，我有分寸——如果魔法防護沒有形成，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剛才那個，艾琳娜，你不會是施展了什麼黑魔法吧？」

  赫敏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呆滯，在她琥珀色的眸子深處仿佛還殘留著那抹耀眼的橙色火光。

  「當然不是。」艾琳娜一本正經地說道，「溫度高點、焰尾長點的火焰咒而已。看起來有些唬人的花架子罷了，你難道覺得洛哈特教授那樣厲害的巫師會被普通的火燒死？遠距離打個招呼罷了……」

  「可你不覺得這樣太招搖、誇張了一些——」

  「我今年十二歲。」

  艾琳娜靜靜瞥了一眼赫敏，平靜地說道。

  「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講過的故事們？狐假虎威的那個童話故事。而在現實中，沒有時刻出現在狐狸身後的老虎，在威懾效果上並不會那麼直觀有效。在有些時候，讓人明白你是另一隻老虎，這不僅是在保護你自己，同時也是在保護別人——在這個魔法世界之中，可沒有什麼韜光養晦的必要。」

  作為大阿卡納，尤其是魔法界的大阿卡納，力量是必須的。

  這是赫敏、盧娜、漢娜她們必將經歷的一道考驗，而另一方面，這也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所在。

  在長久以來的魔法社會中，對於一名巫師的實力判定向來充滿了主觀和偶然，譬如說黑巫師們的危險程度取決於他們犯下多少駭人聽聞的罪行，而白巫師的實力程度則來源於他們打擊了多少壞人。

  而對於艾琳娜而言，這兩種方式的代價未免都太高了些。

  因此，艾琳娜選擇了一些從長遠來看更柔和的方式。

  有些道理赫敏現在或許並不能理解，但並不妨礙艾琳娜提前為她展示出來。

  「噢，卡斯蘭娜小姐，格蘭傑小姐，你們來了？」

  就在艾琳娜與赫敏說話的間隙，洛哈特的聲音遠遠地從前方傳來。

  金髮男巫快步走了過來，笑容燦爛地朝著旁邊的那名幽靈獵手點了點頭，露出爽朗的笑容。

  「這邊交給我吧，辛苦您了，先生。這是經過特批的校外學習環節，我下次會記得在霍格沃茨前一天的登記簿上批註，以免再發生類似這樣的誤會。不過，凡事偶爾還是會有意外，是吧？」

  「呃，嗯，可以理解。畢竟這位小姐是那樣的——優秀。」

  幽靈獵手雙手傳遞著自己的腦袋，最後想想，還是把它重新放回脖子上。

  「學校外邊的區域歸你們，既然有正式教授陪同的話，那我繼續去學校周圍巡邏了。」

  作為剛加入霍格沃茨不久的新成員，他此前還不是很理解「差點沒頭的尼克」與阿不思·鄧布利多關於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極度危險」，最好不要輕易去招惹那孩子的叮囑。

  畢竟在他看來，活人小巫師無論如何危險，終歸不至於太過於離譜。

  不過……

  幽靈下意識看了眼空氣中依然殘存的白色霧氣，努力壓下心中剛才不自覺湧起的那絲戰慄。

  生者與死者的交界線，並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麼遙遠分明。

  當魔力與技巧達到一定範疇時，哪怕是化身幽靈也會受傷，甚至於被徹底殺死。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點，她才能創造出美味的「幽靈菜餚」，相比起所謂孩童們的靈光一閃，這種幾千年來從未出現過的「靈魂食物」誕生於幾千年一遇的頂尖巫師新星手中，顯然更符合邏輯。

  「上午好，洛哈特教授，希望沒有打擾到您工作。」

  艾琳娜俏生生地說道，絲毫沒有剛才釋放魔咒時的女王氣場。

  「格蘭傑有一個困擾她已久的問題，幾經思考之後，她還是打算從您口中得到答案。」

  「困擾已久的……問題？」

  吉德羅·洛哈特表情微微一僵，禮貌地看了眼那名站在艾琳娜身邊的女孩。

  或許在絕大部分人眼中，這對小女巫簡直可愛得仿佛來自天堂的天使，但在吉德羅·洛哈特眼中，她們甚至比他媽媽更可怕——自從知曉赫敏·格蘭傑晉升預備役大阿卡納，他就開始擔心這天的到來。

  每一名大阿卡納，哪怕是預備役大阿卡納，必然象徵著位於某個領域頂端王座的所有者。

  事實上，從很早以前，洛哈特就開始關注這位與艾琳娜親密無間的小女巫。

  作為霍格沃茨之中少數可以與艾琳娜旗鼓相當的天才，在學生們眼中，赫敏可能僅僅是一名不亞於艾琳娜的優等生，而在洛哈特的眼中，她極有可能是另一名尚未展露出犄角和獠牙的魔女。

  「您好，洛哈特教授，」赫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早在開學時，我就想和您談談這事了……」

  果然！果然終於還是來了嗎？！

  洛哈特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而隨著上周的臨時會議，以及今天的突訪，他最擔心的事情顯然得到了印證。

  要知道，每一名大阿卡納的主牌背後都隱藏著相當耐人尋味的暗示，譬如說他的那張「倒吊人」。

  按照尼可·勒梅，以及洛哈特在各個《塔羅占卜》書籍中看到的解釋：倒吊人是正義的延伸，在現實中真正主持正義的人會讓人感到害怕，於是那些有罪惡的人千方百計要陷害正義。

  所以正義就被倒吊起來成了倒吊人，雖然他被綁起來，然而這顯然並不會因此成為他的困擾。

  「倒吊人」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反省他的人生，上下顛倒後，他可以重新觀察世界。

  對於「倒吊人」而言，掙扎是沒有用的，那只會讓他在重獲自由之前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

  他最好方式的就是沉思，然後順勢而為，更深刻地了解他是誰，以及他應該怎麼做。

  這張卡牌意味著：他準備放棄他所擁有的東西，如此他才能夠去做他這輩子真正應該去做的事。

  而這一切，恰好也與洛哈特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一一對應。

  無論是順位、逆位，哪怕是寓意解讀，全部吻合得仿佛這張牌就是為了他而誕生的，甚至於這張塔羅牌在更古老的文獻中的起源，上古巫師倒吊自身領悟如尼文字並且傳承魔法，也開始變得相似。

  那麼，以此類推的話——

  當真正的「正義」小姐，那位大阿卡納現身的時候，第一站必然是他這裡。

  等、等等！

  先從好的方面起想一想，吉德羅！

  說不定就是一些關於文法修辭，或者黑衣巫師相關的普通問題！

  「咳咳，格蘭傑小姐，您有什麼困惑嗎？」洛哈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下來。

  「唔，倒也不能算是困惑吧——」

  赫敏下意識模仿著艾琳娜的習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小聲說道。

  「我想和您聊聊，關於您那些自傳的事情，以及一些可能涉及高度保密的交接……」

  「！！！」

  這個動作，簡直與愚者小姐一模一樣——

  洛哈特心中的僥倖瞬間破滅，嘴唇上最後那絲血色消失了。

  這是……要滅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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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