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詠唱進行時

  「這種事偶爾會發生……」

  凱特爾·伯恩絞盡腦汁地應付完艾琳娜的提問後，找了空隙把這些孩子們丟給海格，讓「臨時助教」領著大家開始近距離餵食龐洛克，自己則回到了烏姆里奇身邊，有些尷尬地說道。

  「每過幾年，總會有一些充滿好奇、滿懷熱情的學生，作為神奇動物保護課教授——你看啊，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霍格沃茨城堡——這其實並不利於我們研究神奇動物，對吧？禁林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遼闊難走了，所以我才打算明年退休，找個舒適的地方好好陪陪那些有趣的動物們。」

  「哦，是的，但您依舊是霍格沃茨最出色的神奇動物教育專家。」

  烏姆里奇笑容滿面地說道，在寫字班上記了好幾筆，「有些冒昧的問一下，您個人認為卡斯蘭娜小姐的問題是否有價值，或者說，如果有人可以回答上這些古怪問題，是否可以證明他的優秀呢？」

  「卡斯蘭娜小姐的，那些……問題？」

  老教授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眨了眨眼睛。

  「呃——當然，那些冷僻、稀奇古怪的問題，雖然乍一聽起來角度刁鑽，但是你如果仔細思考一下後就會發現，其中大部分屬於更深層次的神奇動物學研究——嗯，並非單純的神奇動物保護，而是紐特·斯卡曼德前段時間提出的『神奇動物學』。作為魔法部官員，您肯定比我更了解這些新的教學改革。」

  事實上，倘若不是現在還在上課，凱特爾·伯恩甚至想立刻去研究一下艾琳娜提出的幾個問題。

  不得不承認，艾琳娜的問題與絕大部分學生的胡亂提問打岔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她的每條邏輯都非常清晰，就好像是闡述某種經過梳理後的實驗預期。

  無論是對於神奇動物們的習性、心理、社會架構研究，亦或者是對於神奇動物們生理性質、衍生、周邊環境交互的探討，這些幾乎全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相應研究手段和渠道的待嘗試空白領域。

  「神奇動物學？噢，是的，沒錯。」

  烏姆里奇高高揚起眉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要知道，這幾年突然在魔法界變得活躍的可不止霍格沃茨的鄧布利多，紐特·斯卡曼德重新回歸，這可也是魔法界的一大新聞，而對於站在魔法部的角度來看，紐特造成的影響還要更微妙一些。

  神奇動物協會、神奇動物保護協會、神奇動物理事會、神奇動物產品安全監管協會。

  這四個去年突然冒出來的「民間非盈利組織」開始逐漸制定、完善神奇動物相關領域的行業規範。

  而還沒等英國魔法部這邊找尋到平衡點，紐特·斯卡曼德又提出了「神奇動物學」這一個龐大的教育變革項目——從原本的「神奇動物保護課」到「神奇動物學」，這可不僅僅是學科名稱的變換，也不僅僅只是選修課升級為必修課的問題，這可能會成為一個不亞於魔咒、魔藥的複雜社會構成。

  在此之前，魔法部一直沒想清楚應該從什麼地方干涉。

  不過，經歷了今天的神奇動物學課堂後，烏姆里奇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艾琳娜·卡斯蘭娜的那些問題！

  如果她沒有記錯，在上個暑假的時候，這名小女巫和她的兩名同學一起在紐特·斯卡曼德的家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鄧布利多那一方給出的理由是「魁地奇試訓」，但魔法部官員們可不是傻子。

  或許艾琳娜等人飛得確實不錯，但是過往那麼多優秀新星，也沒有聽說誰曾經借宿過斯卡曼德家。

  顯而易見，鄧布利多之所以會在暑假將三名小女巫送到紐特那裡，原因只有一個！

  趁著學校尚未開學，提前進行「新課程」的教學試點。

  換句話來說，艾琳娜·卡斯蘭娜問出的那些問題，大概率就是紐特正在研究、籌備的內容。

  倘若魯伯·海格提前準備了這些內容，那麼當凱特爾·伯恩正式辭職，霍格沃茨出現「神奇動物學」崗位空缺時，他可以順理成章地通過考核——這應該也是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倚仗所在。

  畢竟這些問題既然可以難倒凱特爾·伯恩，自然也可以化為高牆擋住外部可能出現的競爭。

  「看來，魔法部應該轉變一些思路，多了解一些神奇動物領域的新知識了。」

  烏姆里奇教授說，意味深長地在不遠處的海格身上掃了幾眼。

  紐特·斯卡曼德顯然非常渴望獲得某些數據，但是他自己又不方便親自動手。

  這很常見，烏姆里奇在政壇摸爬滾打那麼多年，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了——倘若魔法部能夠提前準備一份禮物，或許可以直接獲得紐特·斯卡曼德的全力支持，從而擴大自身在各方面的掌控力。

  相比起封閉、保守的霍格沃茨，魔法部的力量可以做到的、可以接觸到的「意外」顯然要多得多。

  「好了，非常感謝您的解答，伯恩教授。」烏姆里奇心滿意足地說道。

  「我想我沒有別的問題了，您將在十天之內收到您的調查結果，我認為神奇動物學後續應該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了，作為霍格沃茨資歷最老的教授，您無論是教學態度還是方式都無可挑剔。」

  「好極了。」伯恩教授說。

  烏姆里奇拔腿穿過草地朝著城堡走去，腳步比來的時候輕快了不少。

  她想好該給斯卡曼德教授準備些什麼樣的禮物，可以有機會讓他在關鍵時刻偏向魔法部陣營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

  「海格，你聽說了嗎？伯恩教授下學期可能要退休了……」

  趁著海格彎下腰拾撿青草的間隙，艾琳娜拍了拍這位大朋友的腰，悄悄地說道。

  「鄧布利多教授、斯卡曼德教授似乎在考慮接替人選，反正阿波卡利斯教授告訴我，那兩位好像有點想讓你來接手？不過現在暫時還沒完全確定下來，畢竟你如今的狀況有些特殊，而且底子也偏弱。」

  「接、接手？神奇動物保護課教授嗎？

  海格猛地愣住了，宛若黑甲蟲般的眼睛瞪著艾琳娜，結結巴巴地問道。

  「當然，」艾琳娜微微一笑，「不過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神奇動物學的教授——這門課更名了。」

  「呃——我不是在懷疑你的消息。」

  海格艱難地咽了咽唾沫，表情有些緊張起來，下意識朝著周圍張望了一下。

  「可是相比起我，應該還有更多優秀、合適的神奇動物專家吧？況且，這個事情鄧布利多教授也沒提前告訴過我啊。這可不能隨便開玩笑，我明年還要報名參加O.W.Ls的補考呢——」

  「可信度百分之九十九，除非鄧布利多教授明年直接住院了，否則這個崗位大概率是非你莫屬了。」

  艾琳娜掃了一眼不遠處那些龐洛克，目光在凱特爾·伯恩教授的魔法假肢上停留了片刻。

  不得不承認，神奇動物專家同樣也是個高危職業，僅僅比霍格沃茨黑魔防教授稍微安全一點點。

  紐特·斯卡曼德這麼多年下來，可以手腳健全地重回校園，單憑這一點他就有資格成為全世界範圍內公認的第一神奇動物專家，畢竟能夠安全活到這個歲數的神奇動物大師也就紐特一人了。

  不過，如今的霍格沃茨之中，還有一個人有希望突破他的記錄。

  「非我莫屬？怎麼可能。」

  海格頗為懷疑地瞥了一眼艾琳娜。這丫頭不是在消遣他吧？

  混血巨人擺了擺手，表情看起來有些無奈，壓低聲音悶聲悶氣地說道。

  「關於伯恩教授的消息我不知道你是哪裡聽到的，但是我可不認為我有資格當教授——噢，霍格沃茨的校董事會和魔法部可不會允許，我在理論考試方面一向很差勁，更別提當老師了。」

  「對，您現在在理論方面的知識掌握，確實是個薄弱點。」

  艾琳娜愉快地說。她開始拉開衣領在胸口的充氣次元口袋中翻找著，很快拿出了一摞羊皮紙，看起來好像是一摞字跡潦草的試卷，從紙張上看大多還蠻新的。「這是您前段時間定級考試的試卷——」

  「摸底試卷？！」海格眼睛瞪得滾圓，「這些東西怎麼到了你那裡——」

  「——從測試結果來看，您在神奇動物保護課方面的筆試成績還有一定進步空間。」

  艾琳娜好像沒有聽到海格的話一樣，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然後，我又去了解了一下您的課表安排。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倘若魔法部真的要提出質疑，您有20%的機率會被淘汰掉。」

  「你想說什麼？剛才說非我莫屬，然後又是筆試成績不足……」海格皺眉問。

  不知道為何，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這正是我想要說的事情。按理說，神奇動物保護課，這原本是一門偏實踐的學科。但是由於它進化成了『神奇動物學』，因此在書面內容方面要考量的因素突然變多了，不過您不用擔心——」

  艾琳娜指了指手中那摞試卷，又朝著不遠處的伯恩教授，以及正圍在龐洛克們旁邊觀察、餵食的小巫師們努了努嘴，宛若天使般的精緻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輕聲說道。

  「赫敏、我，乃至於學校的教授們，應該可以幫您儘快把這些短板突擊補上來。」

  「哦，那可真棒。」海格朝赫敏、盧娜等人站的方向瞥了一眼，「哦，可是……我的空餘時間可能嗎有沒那麼充足的，畢竟我還有獵場看守、鑰匙管理員，對了，還有變形術那些讓人頭疼的——」

  海格木木地板著手指數著，聲音逐漸變得低沉了起來，仿佛靈魂正在飄走。

  有機會接任霍格沃茨的神奇動物學教授，這當然是一個好消息。

  而另一方面，有了艾琳娜、赫敏幫忙準備功課，這當然也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兩件事情交加在一起時，海格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前段時間艾琳娜執意要幫他擴建小屋，並且從城堡挪了幾盞魔法燈過來了。

  「最多辛苦十個月，咬一咬牙就挺過去了。」艾琳娜低聲安慰著，「您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吧？」

  「其實……我也可以先試著自學。」

  海格有些侷促地說著，魁梧的身軀看起來有幾分無助。

  「倘若加上變形術的考試，您還能應付過來嗎？」

  「啊……也許，我快要找到竅門了，」海格說，顯得不太有自信，「畢竟我很久沒念書了，重新回到課堂也會有一段適應的過程，等我找回當年在霍格沃茨念書的狀態，我就可以——」

  「您在霍格沃茨的考試從來沒有得到過A以上成績。」艾琳娜無情地戳破了真相。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盧娜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小聲跟赫敏咬了咬耳朵，兩人朝著這邊靠了過來。

  萬幸，除了這兩隻小翅膀之外，伯恩教授和別的學生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正在發生的交談。

  「咦，你們在說什麼？」

  赫敏警覺地問道，目光狐疑地鎖定在艾琳娜頭頂，「我好像依稀聽見，補課、考試、成績什麼的……」

  自從上學期艾琳娜率先開啟小灶偷跑模式，霍格沃茨二年級的學習競爭就陷入了怪圈。

  哈利有斯內普教授額外補習魔藥，漢娜則是阿波卡利斯教授親自指點，艾琳娜就更不用說了，這個白毛糰子偷跑次數太多了，赫敏懷疑幾乎所有的教授都和她有些關係——相比起來，鄧布利多教授承諾的課後補習太敷衍了，除了一些基本魔咒能力提升，她也就額外擁有了校長辦公室的借閱權而已。

  「這……艾琳娜剛才說……」海格緊張地揪了揪鬍鬚，求助似地朝著盧娜瞟去，「唔……」

  「我猜，應該是關於幫海格先生補課的事吧？」

  盧娜眨了眨眼睛，語氣飄忽地說道，轉過頭看了看赫敏。

  「這是我們前段時間就說好的，但是後來忙起來後，好像一直沒能幫海格先生做好規劃。不過，艾琳娜好像還在說一些關於神奇動物方面的事情？難道是魔寵分發、考核的具體方式嗎？」

  「補課？啊，糟了，我居然差點忘記這件事情了！」

  赫敏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的艾琳娜，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苦笑著的海格。

  「嗯、嗯，還好有艾琳娜和盧娜提醒，等會兒這節課結束後，我們就去您的小屋幫您看看——」

  「呃，其實倒也沒——」海格張了張嘴，努力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其實，還有神奇動物學的哦！」

  艾琳娜微笑著打斷了海格最後的掙扎，溫柔地說補充道。

  「據我所知，凱特爾·伯恩教授下學期就要退休了，而從目前的消息來看，海格先生很有機會競爭下一任的神奇動物學教授。唯一的問題在於，我們得幫他提升、梳理一下考試可能涉及的知識點。」

  「您說是吧？海格先生……」

  艾琳娜揚起眉毛，沐浴在午後陽光下的銀髮閃爍著點點微光，意味深長地輕聲詠唱著。

  「您一直非常痴迷於神奇動物吧？如今成為教授的機會就在眼前，您必須認真考慮一下，這會不會是您此生僅有的機會。我相信神奇動物領域有如今的豐富，紐特·斯卡曼德先生功不可沒……但是，新的時代已經開啟，神奇動物學得有一名年輕、有活力、充滿熱情的接班人來延續榮光……」

  「好吧、好吧——」

  海格苦著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內心深處來說，他確實也沒辦法拒絕這份誘惑。

  「好了，這些事情等到下課之後再說，反正我也不可能跑了。」

  他重新直起身子，輕輕拍了拍艾琳娜的肩膀，差點沒把艾琳娜拍到土裡。

  「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們還是先去聽聽伯恩教授那邊在講什麼吧？他好像在布置課後作業了……至於學習計劃和突擊補課方面的事情，我們接下來還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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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