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擦肩而過

  「格蘭傑小姐，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們這邊可以支付雙倍的贊助……」

  摩金夫人氣喘吁吁地從拉文克勞看台跑到格蘭芬多看台時，正好撞見某位個子高挑的中年女巫在朝著赫敏賣力地遊說著——她的老對頭，脫凡成衣店的老闆，瑪琪女士。

  沒錯，這正是摩金夫人所擔心的地方：

  那個婊里婊氣的瑪琪一定不會放過挖牆腳的機會！

  對角巷大部分與古靈閣進行過「非現金支付」合作的商鋪都收到了門票。

  而相比起另外那些還在觀望的店鋪，在看到了女孩子們的巡場廣告後，「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死對頭、脫凡成衣店首先就坐不住了，在女兒芙蕾雅的引導下，瑪琪夫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衝到了格蘭芬多看台邊上，提出希望獨家贊助新生隊的想法。

  「瑪琪，一邊去吧！那些孩子才不會喜歡你那些衣服！」

  摩金夫人生氣地嚷嚷道，氣勢洶洶地樣子就好像是發怒中的母雞。

  「嘖——你似乎從來沒能認清自己的位置，摩金——無論是你的店還是你本人——」

  瑪琪夫人眯起眼睛，優雅地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她故意在摩金（Malkin）夫人的詞尾加上了些鼻音，聽起來像是嘲弄（mocking）。

  「噢，好孩子，你很快就會發現，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瑪琪夫人回過頭，微笑地熱情地看向赫敏，語重心長地說道。

  「如果你希望在成為未來的社會精英，那你現在就得愛惜自己的羽毛了。」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殘酷，但在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買衣服的，大部分都是魔法社會底層——類似於他們那種人，大多只能在下水道度過一個相對比較失敗的人生……」

  她優雅地瞥了一眼豎起眉毛，面色鐵青地摩金夫人，飛快地繼續說道。

  「作為英國魔法界最頂級巫師袍專賣店的店主，我沒有更深入地說到底有哪些罪犯、粗俗不堪的底層人士在別的店鋪買衣服，以及那些店鋪的布料、針腳多麼廉價粗糙，也算是很給他們面子了。畢竟大家勉強能算半個同行，而且，他們的存在也很重要嘛。」

  「正如同一個班上總得有差生、優等生的區別一樣，在服裝行業也是如此。」

  「顯而易見，我們脫凡成衣店和那個，唔……愚弄（mocking）夫人長袍專賣店，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可比之處……噢，我的老天，到底要多麼匱乏的語言才會取這麼一個難聽的名字。當然，這對於某些人來說可能已經很不容易了——十六年，我給了別的巫師袍店鋪十六年時間，她們有沒有一家可以超過脫凡成衣店的？答案不言而喻。」

  「別太過份了！瑪琪——」

  摩金夫人氣得渾身發抖，臉頰上泛出淡淡的紅暈。

  「霍格沃茨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學生都在我這裡採購過校服，而且……」

  「但是當他們從學校畢業後，但凡有些成就的、有些社會地位的巫師都不會再次踏進那家廉價的、樸素的、千篇一律的小作坊，咦，這是為什麼呢？哦，對了！我想起來了！」

  脫凡成衣店的瑪琪夫人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彎起一絲嘲弄的弧度。

  「一邊純手工私人訂製，一邊是完全相同服裝的修修改改……」

  「算了，我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去討論這些顯而易見的道理——」

  瑪琪夫人的目光從摩金夫人身上移開，重新看向面前那名頭髮亂糟糟的幸運女生。

  「正如同我剛才說的，脫凡成衣店希望取得你們隊伍之後比賽的獨家贊助——所有摩金夫人能給的價碼，我們這邊可以都出雙倍——而且，格蘭傑小姐，你們也不希望自己的榮譽之中摻雜某些不三不四的標籤吧，在這一點上，我們脫凡成衣店可以幫你。」

  她伸出手，等待迎接又一次的勝利，就仿佛之前無數次她從摩金手中搶過訂單那樣。

  瑪琪夫人的右手僵在了半空——赫敏並沒有搭理她。

  「謝謝您，夫人。您寄過來的那批魁地奇長袍實在是太棒了！」

  赫敏綻放出一抹明媚的微笑，主動拉起摩金夫人的手，甜甜地說道。

  「而且這個顏色太好看了，平時訓練的時候大家都捨不得穿，如果不是因為您後來寫信說破損了會幫忙修補，可能我們要等到今天才會第一次穿上它。」

  「呃、是嗎？我還有些擔心大小會不會不合適……」

  摩金夫人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事實上，最開始艾琳娜找到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對於這件事多上心。

  每個人的袍子都是依照她們在店裡買衣服時的尺寸稍微改了改做出來的，而之後所謂的贊助也不過是寄了些貼身衣物、襪子，相比起瑪琪夫人能支付的報酬肯定差老遠了。

  「沒有哦，全都很合身呢！我聽說，伊琳娜她們甚至有時候把它當睡袍穿……」

  「那怎麼行，我等會幫你們量一下尺寸——魁地奇長袍我全都收了些的，如果是平時休息的話，還得更加寬鬆、柔軟些才行——這麼說，你們不會換贊助商的，對吧……」

  摩金夫人有些緊張地看向那名有些明亮褐色眼睛，宛若天使般的小女巫。

  「當然不會，夫人。」赫敏開心地笑著說。

  另一邊，被兩人晾在一旁的瑪琪夫人面色迅速冰冷了下來。

  「實在是太讓人遺憾了，格蘭傑小姐，我原本以為你會是個聰明人。」

  她慢吞吞地說，傲慢中帶著一絲努力壓抑著的惱怒。

  「沒想到……」

  「噢，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的，夫人——我是說，沒想到您居然還在這裡。」

  赫敏驚訝地轉過頭，眨了眨眼睛毫不客氣地輕聲說道。

  「難道您認為金錢和權勢真的無所不能嗎？更何況在我看來，您在這方面似乎還沒有那麼的有優勢，尤其是當您說出那番言論後，我們更是不可能有任何合作機會了——如果您還在乎體面和風度，這個時候應該默默離開這裡……至少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

  作為「古靈閣妖精女皇」的頭號閨蜜，她對於瑪琪夫人開出的價碼沒有任何概念。

  自從在艾琳娜口中稍微了解到了些許資本的力量後——譬如說，那隻糰子的零花錢足以買下好幾個麗痕書店——赫敏的金錢觀早就被殘暴地摧毀又重建了好幾次了。

  相比起許多人，赫敏很早就體會到了「金錢不過是一個數字」這句話的含義。

  只不過，在瑪琪夫人眼中，這更類似於基於無知的狂妄。

  倘若不是看在這名小女巫有一定話語權，以及她們正在為「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打廣告的緣故，依照瑪琪夫人的性格根本不會搭理這麼個才剛上二年級的小傢伙。

  在剛才過來的路上，她已經從芙蕾雅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些關於赫敏的出身家世。

  一名來自麻瓜世界的、成績還算不錯的二年級小女巫。

  「呵——你這是在趕我走？呵，呵——」

  面對赫敏·格蘭傑不加掩飾的逐客令，瑪琪夫人怒極反笑地冷哼幾聲。

  「現在看來顯然是我錯了，某些爛在骨子、血統裡面的東西是根本不可能改變的！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對一個臭烘烘的小泥巴種報什麼期望……我們走，芙蕾雅，我相信斯萊特林學院會很樂意接受一筆豐厚到極點的贊助——」

  瑪琪夫人惡狠狠地說道，她拉著女兒氣鼓鼓地準備轉身離開。

  「瑪琪，你太過分了！道歉！」

  還沒等她邁開步子，摩金夫人憤怒地攔在了瑪琪夫人身前，赫敏看見摩金夫人甚至已經直接把魔杖從袍子裡抽了出來，宛若舉著一把短劍一樣指著瑪琪夫人，尖叫道。

  「道歉！別逼我朝你念咒！或者讓我看看，你的魔法在畢業後有沒有長進——」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體育場，蓋過了摩金夫人後面的話。

  一道赤紅色的光束從摩金夫人身後射了出來，擊中了瑪琪夫人的胸部，撞得她狼狽地在地上滾做一團，原本精心盤起的頭髮散開來，說不出的狼狽。

  「真是多事，你是覺得我自己不會釋放魔咒麼？」

  艾琳娜不滿地眯起眼睛，瞥了眼身後先一步舉起魔杖的比爾。

  比爾·韋斯萊無論是性格、能力、人品，各方面可以說都是相當優秀，唯一讓艾琳娜有些不滿的地方，或許就是他太過於優秀和負責了，在辣心老蘿蔔的千叮萬囑下，她這學期幾乎沒有什麼合理反擊的機會——絕大部分不長眼的傢伙全都被比爾搶先一步解決了。

  「沒有，沒有，我實在是一時間沒有忍住！」

  看見艾琳娜左手上的契印光芒消失，比爾緩緩鬆了口氣，飛快地解釋道。

  與此同時，周圍的小巫師全都停下了交談，驚疑不定地看向剛剛發出魔咒的比爾，以及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著的瑪琪夫人，事情發生得太快，大部分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對不起，麻煩讓讓，我是級長——到底是誰在尋釁滋事——」

  珀西的聲音，他從人群中費力地擠了出來。

  只不過，當他看到這場「突發鬥毆」的主角時，原本的神氣和氣勢忽然矮了一截。

  「呃——比爾？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剛才聽見魔咒爆炸的聲音……」

  年輕的格蘭芬多級長的目光在比爾手中的魔杖停留了片刻，又在那名蜷縮在地上低聲呻吟的中年女巫、以及她旁邊那名斯萊特林女生身上晃了晃，有些不知所措。

  只不過，還沒等比爾開口解釋，不遠處那名斯萊特林高年級女生忽然尖叫了一聲。

  「你居然敢打我媽媽！你這個混蛋！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芙蕾雅憤怒地大聲叫嚷著，右手飛快地伸向袍子，準備掏出魔杖還擊。

  「小心！比爾！」

  艾琳娜眼神猛地一亮，猛地向前跨了半步，擋在比爾身前。

  這一次她格外注意了自己的角度，恰好封鎖住了這位B級雇員施咒的角度，一層薄薄地盔甲護身同時亮起——艾琳娜已經想好了將對方拉入戰鬥輪之後的反擊了。

  「除你武器！」

  「除你武器！」

  「統統石化！」

  就在這時，三道聲音不分先後地從周圍響起。

  其中兩道來自於珀西的身後，而另外一道則是來自於天空。

  三道魔咒同時擊中了正準備攻擊比爾的芙蕾雅，她手指剛剛碰到的魔杖瞬間遠遠地飛了出去，越過人群落在了後方的座位之下，而她的身體也渾身僵硬地鎖死在了原地。

  「你的反應有些慢了啊，大哥……」

  弗雷德舉著魔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嬉皮笑臉地說道。

  「誰知道呢，可能這剛好是比爾喜歡的類型，弗雷德你倒是很果斷……」

  在他身後，喬治聳動著肩膀，有些壞笑地打趣道，選擇性地無視了珀西鐵青的臉色。

  反正現在首先動手的是比爾這個大哥，珀西就算是要告狀，那也是先解決比爾，但根據這麼多年的「韋斯萊家對位勝負表」，珀西獲勝無疑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別傻了，比爾才不會喜歡這種瘋瘋癲癲的女人。」

  金妮·韋斯萊扮了鬼臉，一邊靈巧地從飛天掃帚上跳了下來。

  「而且，她未免也太弱了些，我猜比爾應該更喜歡比他強的女孩子……」

  霍格沃茨月光代表隊的勝利巡場已經結束了，她在返程路上遠遠地就注意到了發生在赫敏旁邊的那場口角爭執，以及比爾的悍然出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動手原因，但只要能夠分清楚敵我陣營就可以了，至於對錯，這些可以之後再慢慢討論……

  守護同伴，這是每一個新生在入學時，學到的第一個霍格沃茨精神。

  完了……全完了……

  珀西絕望地看了一眼金妮眼中的興奮和躍躍欲試，在內心中無奈地哀嚎了一聲。

  那個曾經溫柔可愛的妹妹，再也回不來了，韋斯萊家之中多了一名正在成長的小魔女。

  伴隨著韋斯萊一家抵達戰場，好不容易摸出魔杖的瑪琪夫人僵住了。

  一、二、三、四……五，現在一共有五個紅頭髮了。

  哪怕其中有個男生看起來似乎是在維持秩序，但是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那名稚嫩的小傢伙顯然不足以壓住其他幾名學生，最為關鍵的是，她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呼……呼……你們……很好、很好……」

  瑪琪夫人扶著欄杆，氣喘吁吁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環視著那幾名小巫師。

  作為成年人，她自然知道最好的應對方法是什麼——等到霍格沃茨的教授們趕到，這些主動出手的小雜種們一個也別想跑掉，哪怕不能開除也要被狠狠教訓一番。

  這是最基本的社會規則，她到時候一定要狠狠出口惡氣！

  幾分鐘之後，注意到這邊混亂，幾名教師陸續從教職工席位趕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斯內普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目光冰冷地掃視著周圍——聽說有斯萊特林的學生和家長在格蘭芬多看台遭到圍攻，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他的步伐甚至比麥格教授還要更快一些。

  斯內普揮了揮魔杖解除芙蕾雅身上的石化魔咒，頗為危險地眯起眼睛。

  「大庭廣眾下，公然攻擊一名受邀來學校的客人，一名學生家長……韋斯萊，呵……你們這也太囂張了一點，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你們開脫……」

  「教授，瑪琪夫人剛才先辱罵赫敏的。」

  就在這時，艾琳娜直接打斷了斯內普的話，語氣生硬地說道。

  「在場不少人聽得很清楚，瑪琪夫人直接罵赫敏是一個臭烘烘的小泥巴種——」

  臭烘烘的……小泥巴種？！

  斯內普愣了半秒，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

  ————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