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盧修斯的推理

  「這麼說，你們並沒有看清對方的模樣？」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身前的小精靈，皺著眉頭輕聲問道。

  他萬萬沒想到，就在尼可·勒梅和差點沒頭的尼克離開的間隙，霍格沃茨城堡就發生了一起外來者潛入的突發事件，而且還是直接發生在學生宿舍中。

  鄧布利多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怕不是某隻白毛糰子自編自導的陰謀。

  不過，緊接著鄧布利多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或許艾琳娜在許多地方有些頑皮，但她對於承諾相當看重。

  而且這時間也太巧了，才不到幾個小時，那孩子現在多半還在與朋友們玩耍，根本不可能有精力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就算真有狀況，也不至於這麼快。

  「非、非常抱歉，鄧布利多先生！」

  看著不遠處面色凝重的霍格沃茨校長，家養小精靈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但還沒等我們走近，他就先一步警覺地幻影移行離開了，不過從現場的樣子看，他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我們發現不少衣物、箱子、床頭柜子都有被翻動的痕跡。」

  「就算是看清了長相也沒用吧？鄧布利多教授。」

  飄在一旁的尼古拉斯爵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

  「陌生的家養小精靈，斯萊特林學院的男生宿舍——這倒是有點意思，據我所知，符合條件的魔法家庭應該沒有幾個，假設正好還有學生在霍格沃茨，那範圍就更小了。」

  家養小精靈是一種經過巫師奴化的物種。

  在魔法作用下，以及無數代的奴化教育之下，他們對自己的主人格外忠誠，通常一生只為一個府邸或一個家庭服務，一般只有非常古老的巫師家庭中才會出現家養小精靈。

  他們負責打理古老豪華的宅院、兢兢業業地完成家務。

  哪怕他們非常討厭自己的主人，他們也無法違抗主人的命令，除非他們被主人贈予衣物，否則無法獲得自由，事實上，絕大部分的家養小精靈以獲得自由為恥辱。

  只不過，霍格沃茨稍微有些例外。

  作為四位創始人之一的赫爾加·赫奇帕奇女士慷慨地接納了數千名家養小精靈，允許他們居住在城堡之中，繁衍生息同時服務於這所學校，而非某個家族——除了校長之外沒有任何人有權利驅逐一名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也沒有權利強行命令他們。

  當然，如今的霍格沃茨之中，額外多了一名主廚。

  在霍格沃茨廚房，主廚的話語權比校長更大……萬幸的是，暫時也僅限於廚房。

  「好的，我明白了。總之，麻煩諸位先保持警戒吧。」

  鄧布利多對身前的家養小精靈說道。

  等到小精靈們離開之後，他輕嘆了一聲，有些煩惱地捏了捏鼻樑。

  「您覺得，我們是不是現在就該去請卡斯蘭娜小姐過來了？」

  「大可不必，」尼克不假思索地說，「關於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還有不少疑點，我認為首先是調查清楚真相和動機——鄧布利多教授，我看您應該也有些猜測了吧？」

  差點沒頭的尼克看了一眼老人，慢慢地說道。

  「權利這種東西，一旦放出去之後，就好比出籠的猛獸，很難重新抓回來。」

  鄧布利多從尼克的聲音中聽出了點什麼，他問道。

  「你也有些擔心艾琳娜，是嗎？」

  「沒有人不會害怕比你優秀的明日之星，」尼克飛快地說，「可是——你必須承認，或許未來註定是屬於她們的，但得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傳承，而非一股腦地全丟出去……」

  「嗯，我知道這個道理。」

  鄧布利多緩緩地點了點頭，所有所思地輕聲說著。

  「斯萊特林男生宿舍、找東西、家養小精靈、見不得光的事情……」

  或許，他得給某位年輕的校董事會成員寫一封信了。

  ……

  「廢物！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馬爾福莊園，盧修斯·馬爾福氣憤地叱罵著重新回到眼前的家養小精靈。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馬爾福家族最後一隻家養小精靈，他甚至打算直接掐死它，但這樣一來馬爾福莊園的打理工作就得落在他和妻子身上——古老、榮耀的馬爾福，如同那些落魄的巫師家庭一樣，自己打掃清潔、修建枝丫、料理食物……

  那場面實在太糟糕了。

  「可、可是，主人，多比找遍了小主人的箱子、衣物，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家養小精靈多比戰戰兢兢地回答道，醜陋的大腦袋害怕地搖晃著。

  「霍格沃茨的小精靈正好出現了，如果不離開的話，多比會被抓住的。不過，如果小主人那裡沒有的話，會不會是在半路上隨手丟掉了……」

  「丟掉？呵，你以為德拉科是那種丟三落四的低能蠢貨麼！？」

  盧修斯·馬爾福暴躁地說道，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黑魔王當年在把那本東西交給他保管的時候，並沒有詳細告訴他那是什麼。

  這些年來他倒也偶爾翻過一兩次，全是空白、沒有任何字跡，但沒有更進一步嘗試了。

  不過，盧修斯倒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那本東西的作用。

  「它可以開啟霍格沃茨密室、清洗學校血統，當它回到學校，自然可以發揮作用。」

  這是黑魔王唯一透露出來的信息，但僅憑這點就足以讓盧修斯忌憚不已了。

  不同於絕大部分巫師，乃至於大部分食死徒，他與伏地魔的關係要親密得多。

  盧修斯的父親，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他曾是黑魔王學生時期的密友，他曾經也是世界上極少數知曉黑魔王真名的巫師——以及黑魔王的真正出身。

  在這一層關係之下，盧修斯·馬爾福還沒畢業，手臂上就已經烙印上了黑魔標記。

  正因此如此，盧修斯很清楚，五十年前霍格沃茨的密室是真的打開過——學生時期的黑魔王操縱著密室里的怪物，清除掉了一個泥巴種，差點迫使學校關閉。

  隨著公審小矮星彼得的報導，所有人都知道湯姆·里德爾，就是黑魔王的真名。

  在魔法部的默許下，原本處於邊緣崗位的亞瑟·韋斯萊最近活躍了不少，他在各個巫師家庭之中抄沒違禁黑魔法物品，並且依次開出罰款單據——這是魔法部從去年開始，最重要的財政福利來源——在這樣的利害關係下，越是古老的純血巫師家庭越是可口。

  種種因素累加在一起，這本施了魔法的本子突然變得燙手了起來。

  盧修斯·馬爾福可不想成為第二個「萊斯特蘭奇」家族，抄家這種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相比起別的巫師家庭，馬爾福家族本來就比較容易成為吸血目標。

  「多比，重新說一遍……之前的所有事情，從德拉科找到你開始。」

  馬爾福先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個細節都不要漏下，德拉科說了什麼，什麼表情……還有進入我收藏室之後，到底做了哪些事情，離開馬爾福莊園後，又去了什麼地方，有什麼異常表現沒……」

  相比起弄丟黑魔王的「密室鑰匙」，他如今更擔心那本東西的去向。

  不得不說，所有的一切實在太過於古怪了。

  就在他帶著麻煩東西去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商店】「銷贓」的第二天，那本重新放回收藏室，準備日後處理的本子就被德拉科偷走了——盧修斯可不認為這會是單純的巧合。

  果然，冷靜下來，重新聽了一遍多比的複述後，他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等等，德拉科在我的收藏室停留了多久？」

  「呃，可、可能，不到半分鐘吧，或許更短一下……少爺他……」

  「行了，閉嘴，別吵！」

  在聽到了多比的回答後，盧修斯·馬爾福重重地皺起眉頭。

  不到半分鐘時間，這也就意味著德拉科很清楚他自己要找什麼東西。

  換句話說，在進入收藏室之前，有人就告訴了德拉科，目標是什麼……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理論上除了他之外，哪怕是納西莎也不知道太多關於那本東西的信息。

  仔細數一數，除了他、黑魔王、已經死去的父親外，就沒有第三個人可以泄密了。

  等等，還有一個「人」——

  盧修斯·馬爾福的目光忽然落在不停顫抖的多比身上，微微眯起眼睛。

  「多比！」馬爾福先生厲聲問道，「你是不是把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另外的人？！」

  「沒、沒有……主人，我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多比渾身猛地一僵，旋即更加劇烈地顫抖起來，蝙蝠般的耳朵左右搖晃著。

  「果然就是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下一刻，盧修斯·馬爾福臉上瞬間布滿寒霜，狠狠一腳踢在小精靈的肚子上。

  多比痛苦的慘叫聲迴蕩在客廳，然而盧修斯的聲音蓋過了他的聲音。

  「說，你告訴了誰？！你都說了些什麼！」

  「主人、主人，多比真的、真的，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小精靈痛苦地呻吟著，氣喘吁吁、充滿恐懼、斷斷續續地尖聲叫道。

  「你——」

  盧修斯·馬爾福面色猙獰地抬起腳，正準備繼續行刑。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客廳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以及熟悉的婦人聲音。

  「盧修斯，發生什麼事情了？」

  「到底有沒有，我之後會弄明白的，最好不是——」

  看了一眼在地攤上痛苦掙扎的家養小精靈，盧修斯恨恨地說道。

  伴隨著妻子的到來，他逐漸從此前的直覺中掙脫出來，恢復了理智的邏輯模式。

  家養小精靈是無法背叛主人家，這是烙印在它們靈魂深處的魔法束縛。

  千百年過去了，盧修斯·馬爾福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會背叛主人的家養小精靈。

  至少在賜予衣服、解除魔法束縛之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寥寥幾次的噬主，全都是發生在不小心贈與衣物後，無法接受自由事實而發瘋的家養小精靈身上。

  不過這樣一來，那麼就無法解釋德拉科的行為了……

  盧修斯·馬爾福一邊隨口應付著妻子，一邊在心中默默思索著。

  如果說真的有人利用德拉科，從他這裡偷走了黑魔王的東西，那麼只有兩種可能：銷毀這種危險的黑魔法物品；亦或者是企圖窺探黑魔王的魔法秘密……

  但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那個幕後之人一定會想方設法從德拉科手中取走東西。

  相比起人際關係複雜的成年人，剛滿十二歲的德拉科太單純好騙了。

  除了那些在德拉科入學前，到馬爾福莊園做客的「老朋友」們外，仔細想來，最有可能接觸、影響到德拉科的，也就只有霍格沃茨之中的某些巫師了。

  從這個暑假德拉科的變化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明顯要比前者大得多。

  「納西莎，你還記得，德拉科在學校里有哪些朋友嗎？」

  盧修斯·馬爾福沉默了幾秒，有些突兀地輕聲問道。

  「除了高爾和克拉布家裡的那兩個小子外，比較要好的，你有印象嗎？」

  「德拉科的朋友？你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了。」

  納西莎·馬爾福隨意地瞥了眼退到一邊的多比，微微皺起眉頭。

  「作為校董事會成員，學校里的事你不是比我更了解麼？讓我想想啊，除了那兩個成績稍微好點的泥巴種女孩，帕金森家的女兒，艾博家的女兒……稍微要好些的朋友……對了，如果這要說關係最好的，哈利·波特？應該就是這孩子了吧。」

  「嗯，我經常聽德拉科談其他——對了，暑假他們不是還一起過了一個月麼！」

  馬爾福夫人遲疑了片刻，有些狐疑地看向丈夫。

  「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後來不也同意了這事，布萊克也算是德拉科的舅舅。還有西弗勒斯幫忙在旁看護，從結果來看，德拉科可比你當年優秀多了。」

  「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一句而已……」

  盧修斯·馬爾福搖搖頭，在心中來回思索嘀咕了一會兒那幾個名字。

  那兩個來自非魔法界世界的女孩首先排除，哪怕那位卡斯蘭娜小姐非常耀眼，但是從麻瓜孤兒院出來的她，根本不可能與幾十年前的黑魔歷史有半分聯繫。

  至於帕金森、漢娜家，前者在中後期才加入的食死徒，後者更是一直中立賣酒。

  這麼一來的話，答案也就差不多浮出水面了。

  「哈利·波特……」

  盧修斯·馬爾福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

  雖然「大難不死的男孩」此前一直住在非魔法界，但是盧修斯很清楚在哈利背後，一直隱藏著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幕後悄悄操縱著一切。

  「鄧布利多，你到底想幹什麼……或者，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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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