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被低估的人和未發出的警告

  「懦弱？平庸？這樣謙虛的話，你就沒必要說了。」

  艾琳娜輕笑一聲，從胸口拿出一卷羊皮紙，隨意翻看著說道。

  「奎里納斯·奇洛教授，您不知道霍格沃茨會對所有優秀畢業生、教職員工的過往經歷進行記錄，並且記入檔案留存的麼？在學校檔案中，關於您是這樣記載的：拉文克勞級長、男學生會主席、霍格沃茨少有的幾名O.W.L.s和N.E.W.T.s全優畢業生，還有——」

  艾琳娜的眼睛裡閃爍著奇異的光，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

  「——與黑巫師伏地魔周旋，做出了卓越犧牲和貢獻的黑魔防教授。」

  世界第一可愛的妖精女皇一邊輕聲念著，一邊打量著奎里納斯·奇洛的臉，湖藍色的眼睛裡隱藏著一絲非常微妙的好奇和玩味。

  不同於此前的侷促神情，在聽到艾琳娜的描述之後，奇洛反而陷入了沉默。

  「真有意思，聽到這樣的評價您居然沒有反駁，」女孩微微眯起眼睛，繼續說道，「當然這段話暫時還沒正式寫入檔案——畢竟關於伏地魔附身之後，發生在陰影之中的秘密抗爭，除了您本人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我也只能從一些側面信息去揣測……譬如說您悄悄給出來的求援提示，以及某些還未來得及實施的拙劣壞事。」

  「求援提示？還未來得及實施的……拙劣壞事？」

  奎里納斯·奇洛眨了眨眼睛，滿臉困惑地看著艾琳娜。

  「巨怪。如果我猜得沒錯，您之前有想過把巨怪偷偷放進學校，對吧？譬如說在萬聖節前夜、聖誕節、復活節這些學生們聚集在禮堂的時候。又或者說，打算在魁地奇比賽的時候偷偷念咒，讓哈利·波特從掃帚上摔下來，應付一下伏地魔布置的任務？」

  艾琳娜歪著腦袋，聲音可愛地問道，就好像是在詢問童話故事後面內容的孩子。

  一瞬間，奎里納斯·奇洛感覺自己脖子後的汗毛猛地豎了起來。

  這些事情甚至連伏地魔都不知道，絕大部分只不過是他腦海中尚未成型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因為在第一次前往禁林的過程中遭遇了這兩位魔王而半途夭折。

  伴隨著女孩宛若惡魔般的聲音，奇洛忽然有一種仿佛自己被人完全剝光的恐懼。

  「你、您怎麼會……」奎里納斯·奇洛聲音乾澀地說道。

  「顯而易見，些許微不足道的預言技巧罷了。」

  艾琳娜攤開手，大大方方地說道，「我記得在霍格沃茨之中有這門課程吧？有些巫師具有與生俱來的洞察未來的能力，而我不過是恰好看到了命運長河的某些支流，被觀測的未來或許不會如約而至，但我們依然可以利用它來了解世界。」

  「這不可能，我從來沒聽過有這樣的先知。」奇洛臉上寫滿了滑稽。

  「是啊，」艾琳娜微笑著點了點頭，「鄧布利多教授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或許您之後可以與教授好好交流一番。倘若時間充足，我其實還是很樂意給您講故事的：譬如說我們是怎麼兼併了古靈閣，怎麼營救的前蘇聯「巫師叛徒」，怎麼在不動聲色間讓占領輿論，又是怎麼把伏地魔的魂器拘禁起來在密室里一點點地研究……」

  奎里納斯·奇洛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被子在的拳頭下意識攥緊。

  雖然關於其中一些故事他並不知道女孩在說什麼，但是僅憑前段時間未昏迷前他和伏地魔在《預言家日報》看到的那些新聞，以及他對於魔法界的些許常識，就已經足夠奇洛在腦海中補勾勒出一個悄無聲息間籠罩世界的可怕陰影了。

  毫無疑問，剛從伏地魔手中掙脫出來的他，如今遇到了一個更為可怕的魔王。

  「但是，您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是我？」

  年輕的男巫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住心神，費了好些力氣讓語調保持平穩。

  「就算我確實那樣想過，這又能說明什麼事情呢？不過是進一步說明了，我並不是你們所期待的那種傑出巫師，再黑巫師方面我不夠冷酷和聰明，而另一方面，也沒有什麼值得拯救的高尚品質，如果是那些正派巫師，我相信他們會比我勇敢得多。」

  「噢，是這樣的。奇洛教授，勇氣和智慧分成很多種形式。」

  艾琳娜搖晃了一下手指，甜甜地笑著說道。

  「單憑您在學校里的成績，以及單槍匹馬地去尋找、追蹤伏地魔的蹤跡————老實說，尤其是在伏地魔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的情況下——最後成功地找到了他，開啟了戰鬥輪的進程，這就已經足以體現出您的與眾不同了。」

  「那不過是運氣……」奇洛乾笑了一下。

  「唔，好吧。姑且把這些算作運氣。那我們談一點別的。」

  艾琳娜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奇洛放在床邊的那條圍巾。

  「為什麼要在您的圍巾之中加入大蒜呢？這個世界上並不乏類似的情況，而您卻選擇了一個最蹩腳的理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三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本中應該就有相應的介紹，真正的吸血鬼可不怕什麼大蒜，伏地魔的附身應該不會影響您的記憶吧？」

  「我……」奇洛張了張嘴，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真是巧妙的藉口，最關鍵的是伏地魔那個蠢貨居然真的被你騙過去了。」

  艾琳娜翹起二郎腿搖晃了一下，頗為欣賞地打了個響指。

  「哪怕是鄧布利多教授，多半也沒辦法把湯姆·里德爾關在大蒜裡面那麼久吧？而相比起這份勇氣，我更欣賞的是您在絕境中的心態——如果這都無法讓您屈服，區區魔力喪失和黑歷史，就更不可能成為擊潰您心底防線的箭矢了。」

  「當然，還有那些您尚未來得及發出的預警……」

  艾琳娜輕嘆了一口氣，有些頑皮地眨了眨眼睛，「作為僥倖窺視了些許未來的幸運兒，提前收到您在『未來』發出的信息後，及時地做出應對，這難道不正是您所期望的麼？」

  在原著劇情中，奎里納斯·奇洛的種種行為本來就充滿了疑點。

  不同於那些僅僅看了幾部電影就匆匆穿越的同行，艾琳娜的「前世」可是一名相當資深的考據黨，結合實際情況進行反推和驗證，自然可以得出不少隱藏的信息。

  嚴格意義上，整個哈利波特系列中真正完全處於鄧布利多掌控的，只有魔法石。

  絕大部分人通常喜歡把這份功勞歸結於霍格沃茨校長那份超乎常人的智慧，卻很少有人注意到，奎里納斯·奇洛在這暗中所付出的努力，以及那一次次用生命發出的警告。

  或許鄧布利多注意到了，但是這位老人最終選擇了最為冷酷和安全的方式。

  「巨怪，這是您原本打算給予我們的第一個提示。」

  艾琳娜豎起手指，也不管格林德沃是否能夠聽懂，神色認真地說道。

  「巨怪的弱點在後腦勺、闖入城堡的不速之客、不善言辭的大個子、黑魔法防禦術的經典描述對象……這些元素分開來看似乎都沒有什麼問題——但如果說合併到一起，那麼當時的霍格沃茨之中恰好就有這麼一個『巨怪』正在講課，不是嗎？」

  「魁地奇，這是第二個提示……」

  「獨角獸血液，這本應是第三個提示……」

  伴隨著艾琳娜的剖析，奎里納斯·奇洛的臉色不停變幻，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看樣子未來中，我做的還不錯？」奇洛說，聲音夾雜著一些顫抖，「所以你們發現了一切，提前在禁林里布局埋伏了伏地魔，是吧？雖然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是——」

  「噢，抱歉，那只是一個意外。」

  艾琳娜禮貌地搖了搖頭，異常坦誠地回答道。

  「在最初的計劃中，我們是打算直接放棄掉您的，因為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從一個人的靈魂中分理出另外一個靈魂，也沒有人可以確保留下的那個就是原本的靈魂。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裝作不知道等待後續奇蹟的出現，顯然更為明智和簡單。」

  「所以……我其實是一個監獄？」

  奎里納斯·奇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輕嘿了一聲。

  「可以這樣說，沒錯。只不過獄卒們並沒能看好牢房——兩邊獄卒都失職了。」

  艾琳娜側過頭有些嫌棄的白了眼格林德沃，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

  「湯姆·里德爾不是賭徒，他缺乏孤注一擲的那種浪漫精神。因此換個角度來說，也就只有當伏地魔拋下你，任由你破敗的身體在急速衰竭中死去的那一刻，你才能真正地擺脫自己的嫌疑，有了重獲新生的機會……是的，這僅僅只是一個機會。」

  「那麼，解釋時間差不多結束了。我重新再問您一次，您的答案是什麼——」

  女孩稍微停頓了一下，手指在格林德沃的魔杖上敲了敲，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用著急，在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您有很多次的回答機會……」

  ————

  ————

  咕~關於奎里納斯·奇洛，更多解析點此展開（延遲一天，估計明天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