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窺視喧囂的代價

  分院帽，這可以說是霍格沃茨最寶貴的精神延續了。

  它的製作時期大約在一千年前，原先只是屬於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一頂普通帽子。

  後來，四個創辦者為了在他們死後霍格沃茨能夠繼續將新生分進不同的學院，格蘭芬多拿出了自己的帽子，和其他三個創辦者一起為它注入了思想。

  從此分院帽就有了生氣，開始負責挑選、評價新生，並把他們分進不同的學院。

  一千年以來，分院帽被歷任校長代代相傳，除了在分院儀式上使用之外，絕大部分時候它都會被放在校長辦公室，作為霍格沃茨最重要的一項魔法寶物，妥善保管起來。

  在每學年的開學宴會之前，一年級新生都會排成長隊準備分院。

  而分院的順序按照學生名字的字母排序。準備分院的新生坐在凳子上以後，這頂飽經滄桑，破破爛爛、髒兮兮、打滿補丁的分院帽會戴在他或她的頭上。帽沿附近有一道裂縫，在分院帽大聲說話或者唱歌時，裂縫就會像嘴巴一樣張開。分院帽還會在佩戴者的耳邊用細微的聲音說話，並能夠通過攝神取念解讀他們的想法，並作出回應。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後，帽子會向所有人喊出自己的選擇，新生便被分進這個學院。

  通常分院帽只會考慮幾秒鐘，但是偶爾也會考慮更長的時間，甚至要五分鐘（被稱作「帽窘」）。在分院的過程中，分院帽有時會與新生進行交流，但通常都不會太久。

  人們或許偶爾會質疑分院帽的某些分院決定，但從來不會質疑分院帽本身，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頂尖頂巫師帽代表著四位創始人，乃至於歷屆校長的意志——

  至少在絕大部分巫師眼中，分院帽就如同鄧布利多一樣，有著讓人心安的神奇力量。

  直到這第一天……

  這頂兢兢業業的分院帽，瘋了。

  瘋了——

  ……

  禮堂里是一片尖頂黑帽的海洋，每一張長長的學院桌旁都坐滿了學生，他們的臉龐被浮在桌子上空的幾千支蠟燭映得閃閃發亮，絕大部分人臉上都閃爍著興奮的神色。

  「不愧是大姐頭！好厲害！」

  羅恩·韋斯萊發出驚嘆的聲音，臉上寫滿了佩服。

  而在他邊上，韋斯萊雙胞胎兄弟也是同樣的讚嘆神情——這就是艾琳娜·月光·卡斯蘭娜的實力嗎？簡直堪比一隻人形皮皮鬼，輕而易舉地就做到了他們無法做到的事情。

  「噢，」海格搖了搖頭，悶聲悶氣地說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霍格沃茨的新生都要戴一戴分院帽才能被分到各個學院，但是在海格的印象中，從他進入學校開始，這麼多年以來，分院帽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古怪的情況。

  「為什麼？可以隨意選擇學院，這不是最美妙的事情嗎？」

  哈利抬起頭，看向身邊那個熟悉的大個子，有些困惑地輕聲問道。

  要知道，去年他分院的時候，哪怕是主動填報過「志願」，分院帽還是特地詢問了他一下是否考慮前往斯萊特林學院，據他所知，赫敏、納威等人也遇到過類似的問題。

  按照艾琳娜大姐頭的解釋，這往往意味著某個學生同時具備多個傑出特質。

  「這並不一樣，哈利。雖然看起來似乎相似，但本質上並不相同。」

  赫敏·格蘭傑微微皺起眉頭，有些擔憂地看向不遠處的那隻白毛糰子。

  「倘若是因為無法抉擇，那麼分院帽應該是悄聲詢問艾琳娜的想法，哪怕陷入比起所有人都要漫長的沉默，也不可能出現這樣奇怪的情況——換句話來說，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艾琳娜和分院帽，兩者之間至少有一方出問題了，甚至可能兩者同時出現了狀況。」

  「那麼你覺得會是什麼問題？」

  珀西·韋斯萊也轉過頭來，主動加入到了話題中。

  「格蘭傑，整個霍格沃茨之中，你跟艾琳娜應該是最熟悉的了吧……」

  伴隨著赫敏·格蘭傑的解釋，他也覺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尤其是當麥格教授把分院帽從艾琳娜頭上摘下來，分院帽還在自顧自地繼續念著學院名稱的時候，絕大部分的小巫師們都意識到，這其中一定出問題了。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

  艾琳娜曾經給她們描述過的，計算機陷入死循環的情況。

  赫敏·格蘭傑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頂帽子，眼底的困惑越來越多——可問題是怎麼……

  就在這時，鄧布利多教授忽然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走向位於教工餐桌前方的分院儀式場地，雖然鄧布利多年事已高，但是老人的步伐卻比大部分人都要穩健快速。

  「鄧布利多教授，分院帽、艾琳娜……」

  麥格教授捏著「發瘋」的分院帽，臉上極為罕見地浮現出一抹不知所措。

  作為霍格沃茨的副校長，麥格剛才已經嘗試了好幾種方式，但是分院帽依然沒有任何回應，鑑於分院帽對於霍格沃茨的特殊性，她也不敢輕易嘗試一些可能有危險的魔咒。

  而更為糟糕的是，艾琳娜·卡斯蘭娜的狀態看起來也有些不對勁。

  麥格教授把分院帽從艾琳娜頭上摘下來之後，她才注意到女孩漂亮的湖藍色眸子仿佛凝結上了一層薄冰，就好像是沒有任何情感的雕塑一般，帶著一絲讓人心驚的冰冷深邃。

  「暫時先不用擔心分院帽，它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鄧布利多擺了擺手，燭火照在他的鬍子上閃閃發亮，仔細打量了一下艾琳娜。

  這種狀態，他似乎之前在哪裡見過——

  對了，勒梅，尼可·勒梅！

  人類的大腦是有極限的，巫師尤其是如此，倘若在短時間內忽然回憶大量的細節，很容易會讓純粹的理性思維占據全部心神，從而呈現出這種宛若機械人偶的冷漠。

  甚至於鄧布利多，有時候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越是強大的巫師，越難忘記事情。

  正因為如此，阿不思·鄧布利多才需要一個專屬的冥想盆，時不時儲存一些重要而又並非常用的零散記憶，以免他在思考某些事情的時候，陷入那種被各種信息淹沒之中。

  至於艾琳娜為什麼也會出現這樣的狀態……

  鄧布利多瞥了眼坐在教職工席位上的格林德沃，以及那頂暫時陷入了「瘋狂」狀態的的分院帽，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因為預言記憶的關係麼？

  分院帽的原理，其實是一個無上限的柔和攝神取念。

  它會根據從學生們腦海中讀取到的內容，按照四巨頭所留下的魔法，對於每一條信息進行分析、判斷，然後選擇出最符合學生們前往地學院。

  正因為如此，越是複雜、龐大的情緒和經歷，對於分院帽來說就越是困難，而倘若是……

  鄧布利多忽然想起來在去年剛遇到艾琳娜不久的時候，女孩在斯萊特林休息室中，做出來的那一番讓人嘆為觀止的世界局勢推演；以及在過去的一年之中，隨著艾琳娜的一個個細微的舉動，在前蘇聯非魔法界和魔法界掀起的風暴；還有艾琳娜那天晚上所說出的，關於霍格沃茨末日的預言……

  唉，也不知道可憐的分院帽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