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噩夢的原形

  這段時間以來，古靈閣一直在與某些看不見身影的噩夢在搏鬥。

  關於這些競爭對手的身份，妖精長老議會有許多樂觀的猜測，譬如說美洲的妖精們，譬如說非魔法界伸向神秘的探頭，又譬如說來自魔法部長久以來的窺視和貪婪。

  直到今天早上的古靈閣高層全體會議上，才終於徹底確定了下來那個妖精們一直嘗試著去迴避的殘酷事實——代表著巫師界最頂級力量的霍格沃茨，就是那個一直站在迷霧後方算計古靈閣的身影之一，最關鍵的是，古靈閣甚至連掀桌子的能力都沒有。

  而伴隨著「死而復生」的道格拉斯出現在了古靈閣門口，親自下達了處決命令的妖精長老會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原來十三長老萊奧斯，才是那個隱藏最深的叛徒。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從內部發起的，古靈閣派系的大洗牌。

  卑鄙而可恥的萊奧斯，再次復現了它幾百年前的那場投資，只不過這一次它選擇勾結人類巫師，為了幫助它實現掌控古靈閣巫師銀行的野心，進行了可恥的利益交換。

  在這個時候，除了匆忙命令衛兵將萊奧斯關押起來之外，古靈閣巫師銀行已經再也沒有其他更多的反應餘地，它們還需要去應對「天命財務長」，無論對方是準備進行血的復仇，亦或者是幫助巫師覆滅古靈閣，總之噩夢已經變成現實，終歸是要面對的。

  只不過，在格羅因等一眾妖精們的預想中，談判似乎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重生」的道格拉斯看起來格外的平靜，既沒有屬於勝利者的傲慢得意，也沒有屬於復仇者的愉快嗜血，似乎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外出度了一個假之後重新回來一樣。

  中年妖精只是坐在銀行櫃檯上邊，頗為認真地詢問著：古靈閣現在即將面臨擠兌，大家有沒有好的辦法，讓古靈閣巫師銀行能渡過這個危機。

  雖然，這個問題比起以往或許要艱難一些。

  「製造恐慌、推動擠兌……這不就是你們的計劃麼……」

  妖精長老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以免聲音因為憤怒而出現太過於明顯的顫抖，目光兇狠地盯著道格拉斯的面龐，緩緩說道。

  「作為曾經的古靈閣風險投資部主管，這些事情到底對古靈閣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你不可能不清楚吧？如果沒有把古靈閣逼到絕路，你會出現在這裡麼？」

  倘若不是真的無計可施，以妖精長老議會的高傲又怎麼可能聽從一名差點被它們秘密處決的叛徒的要求，全體人員從古靈閣地下會議室轉移到上方的銀行大理石廳堂中，來進行這麼一場充滿屈辱的投降商談。

  隨著現金鍊的斷裂，古靈閣所有產業都已經逐漸開始陷入癱瘓。

  而它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霍格沃茨和人類們願意將之前掠奪走的那數十億金加隆歸還到古靈閣巫師銀行之中，否則撐不到下周，古靈閣和妖精就將徹底化作歷史的塵埃。

  這一切與古靈閣巫師銀行這千年來經歷的所有金融投資和博弈都不一樣。

  沒有精巧的數字遊戲，沒有什麼玩弄字眼的合同解釋，甚至連運氣成分也不過只是一個推波助瀾的因素，這就是通過一個個金融騙局堆砌起來的高塔，推倒所有籌碼的反而是妖精們認為最不可能出現問題，同時也是最簡單的銀行櫃面業務。

  因此，在面對這古靈閣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大型擠兌下，幾乎所有妖精高管和長老，得出的結論和應對方法都只有一條——儘可能多的尋找到金加隆，撐過這場擠兌。

  雖然在上來之前心中已經有了關於被責難的心理準備，但是隨著中年妖精的提問，那種陡然升起的屈辱和無力感，依然讓在場的妖精們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只不過，天命財務長似乎並不滿意這個回答。

  道格拉斯掃了一眼下方面色悲涼的妖精們，手指在面前的櫃檯上敲了敲。

  「絕路？這是風險投資部給出的判斷，還是長老議會得出的結論？」

  「這是風險投資部、全體高層、妖精長老議會共同……」

  「噢，看樣子，古靈閣這一次真的輸得不冤。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在剝離了僅剩的那一點冒險精神和智慧之後，妖精居然已經變得如此的愚蠢和懦弱。」

  沒有等下方的妖精們把話說完，道格拉斯無比失望地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放棄得……未免也太早了一些……為什麼不嘗試別的辦法？」

  大理石廳堂里，迴蕩著道格拉斯的嘆息聲，中年妖精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似乎真的在關心和思考古靈閣未來的命運，但是格羅因等一眾老妖精們卻在瞬間面色變得猙獰起來。

  為什麼不嘗試別的辦法？那也得有別的辦法啊……

  如果有的話……

  首席妖精長老渾身顫抖了一下，扭過頭看了看周圍面色鐵青的同僚們，深吸了一口氣慘然地笑了出來，聲音聽起來無比的滲人，就仿佛是從冰窖里傳出來的一樣。

  「那麼，尊敬的道格拉斯先生，您倒是告訴我……古靈閣還有些什麼辦法……」

  「其實在我看來，還有好幾種方式吧，並不算完全陷入絕境。」

  道格拉斯摩挲了著下巴，靠在了後面的椅背上，若有所思地輕聲回答著。

  「譬如說直接承認挪用了巫師們的金加隆，同時公開與鄧布利多簽訂的合約內容，告知巫師們他們的金加隆在霍格沃茨城堡里，雖然對於銀行聲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但是至少轉移了部分的風險，不至於讓巫師界的注意力全在古靈閣上面；

  又或者動員所有長老、高層乃至於普通妖精，貢獻出自己的金子和財寶，暫時填補古靈閣出現的虧空，據我所知，諸位各自的秘密金庫都還是有不少金子，倘若聚集在一起，勉強湊個一兩億，應該還是能夠做到……這樣的話，還是能拖延不少時間。」

  道格拉斯聳了聳肩，從懷裡摸出最後的那根雪茄，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類似這樣的應對方式還有不少，不外乎就是攪渾局勢，債務分攤，抵押未來，補齊虧空，收縮市場……只要能得到更多的緩衝時間，古靈閣終歸能慢慢緩過氣來的。」

  作為盤踞在魔法界經營了上千年的龐大金融機構，古靈閣巫師銀行的底蘊遠遠超過所有人的想像，倘若妖精們能夠狠下心來率先吃下所有虧損，那麼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巫師們無處可存的金幣，終究會慢慢流回到銀行的金庫之中。

  只可惜，當這個虧損不再是宏觀的銀行主體，而是落在每一名妖精身上時，這個決策在執行上並沒有那麼輕鬆——利益至上的妖精們，完全有可能在此之前先一步爆發內亂。

  當然，這一點對於妖精長老議會和高管們來說，倒也並非完全無法鎮壓。

  「這些方式，聽起來似乎不錯……」

  格羅因愣了愣，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道格拉斯，似笑非笑地說道。

  「不愧是曾經執掌風險投資部的『希望之星』，三言兩語間就能找到那麼多的破局方式。這就是你和萊奧斯覬覦掌控古靈閣，所準備的力挽狂瀾手段吧？只不過……難道你就不擔心，古靈閣知道了這些辦法之後，反過來給你背後的巫師主人製造麻煩麼？」

  「既然我已經說出來了，那證明這些道路都已經被堵死了。」

  道格拉斯搖了搖頭，表情平淡地回答道，並沒有展現出任何擔心的神情。

  「還有，這些內容並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大小姐提前準備好，讓我來與諸位進行溝通的，以免古靈閣巫師銀行的資產和聲譽出現無謂的消耗……大小姐原本給我預留了兩個小時的解說時間，只不過現在看來，似乎高估了古靈閣，也高估了我們妖精。」

  「大小姐？那隻叫做艾琳娜·卡斯蘭娜的混血小女巫麼？」

  面對道格拉斯的解釋，格羅因再次愣了愣，隨即咧開嘴啞然失笑。

  「這麼說來，你想說你只是一個傳聲筒？一切陰謀都與你無關？」

  「事實上，可以這麼說……」

  道格拉斯猶豫了一下，攤開手無奈地笑了笑，語氣坦然地說道。

  「自從離開古靈閣之後，我們所涉及的絕大部分業務都是與古靈閣所在領域錯開的，關於古靈閣的具體情況，完全是由大小姐進行傳達——除了簡單核算一下帳務之外，我們這一批妖精餘下更多的時間，都是在學習和研究一些由大小姐推薦的麻瓜編撰的金融書籍，以便更好的理解未來的工作內容。當然，阿不思·鄧布利多也在學。」

  「你、鄧布利多……學習麻瓜金融知識？！」

  格羅因深吸了一口氣，瞪大眼睛，「所以你不會是想說這些計劃，不是出自萊奧斯那個叛徒的手筆？而是那個卑賤的人類巫師幼崽的陰謀？那個叫做艾琳娜的混血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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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