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甘普基本變形法則

  麥格教授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已經任教了整整三十五年，除了賓斯教授之外，目前還在擔任教學任務的教授們之中，她是當之無愧資歷最老的教職員工了。

  在漫長的教學生涯中，麥格教授幾乎一直都保持著氣度和嚴厲。

  這讓學校中幾乎所有的師生都對她感到敬畏——這不同於對於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那種單純的厭惡和害怕，更接近於一種人們在面對鄧布利多時候的情緒。

  畢竟，隨著漫長的時間過去，如今活躍在魔法界中的不少成功人士都曾經是麥格教授的學生，比如說盧修斯·馬爾福、亞瑟·韋斯萊、西弗勒斯·斯內普……

  相比起親和的鄧布利多教授，麥格教授有著自己的行事方式，既不能容忍厚顏無恥，也不能容忍愚蠢，尤其是厭惡任何作弊和玩弄小聰明的伎倆——尤其是，那些在她最重視和鍾愛的變形術上面，試圖逃避和曲解的人。

  「我想，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卡斯蘭娜小姐。」

  麥格教授看了一眼指尖那隻已經解除了「變形魔法」，重新恢復成原本模樣的蝸牛，用宛如霜刃般的銳利眼神刺向艾琳娜，聲音格外的嚴肅。

  「據我所知，以你在魔法上面的天賦，哪怕不用這種取巧的辦法，也能很輕鬆地掌握真正的變形術——而不是如同現在這樣，不停的用毫無意義的幻象來欺騙大家。」

  毫無疑問，艾琳娜·卡斯蘭娜可能是這些年以來，米勒娃·麥格所見過的小女巫中，魔法天賦最出色的幾個人之一了，無論是魔藥學、草藥學、魔咒課、變形術……乃至於枯燥繁瑣的魔法史、天文學，她就好像是天生的巫師一樣，根本不存在任何領域的短板。

  在過去的兩個月之中，麥格教授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這一天，在漢娜·艾博無心的提醒下，她忽然才意識到，很可能這麼多天以來，艾琳娜一直都是用這樣的幻象魔法，欺騙了所有人的眼睛，同時也騙走了茫茫多的加分。

  哪怕現在，她依然震驚於艾琳娜高超的魔法能力和想像力——製造幻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甚至比起單純的變形術更加困哪。

  長期以來蒙受欺騙的羞惱，對於艾琳娜揮霍天賦的痛心，以及女孩為了應付課程自創的幻象魔法所帶來的的震驚……米勒娃·麥格很難分辨到底哪一個情緒占了絕對的主導地位，但毋庸置疑的是，「艾琳娜的小聰明」今天到此為止了。

  「原來艾琳娜一直是在作弊？」

  「我就知道……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快的掌握……」

  「你們說，麥格教授會不會把之前的加分全部扣除？」

  「這麼想來，說不定她別的課程也是這樣。」

  「嗯，我們一直都被她騙了而已……」

  伴隨著麥格教授與艾琳娜的對話，教室中的小巫師們逐漸反應了過來，紛紛停下手中的魔法嘗試，好奇地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每個人眼中都充滿了興奮和莫名的憤慨，就好像是得到了一個讓人振奮的禮物一樣。

  不得不說，艾琳娜之前在霍格沃茨的表現實在太亮眼了。

  相比起見證一個傳奇的延續，對於絕大部分人而言，他們內心深處更期待著看到美麗泡沫的破滅，亦或者是高傲的白天鵝從高處墜落的狼狽。

  這無關年齡，無關地域，這是根治在人性深處的那點劣根。

  這種類似於學霸考試作弊被抓住的罕見事情，瞬間引燃了絕大部分小傢伙們的興趣點，雖然很少人意識到，艾琳娜所展現出來的魔法，實際上的難度可能比起變形術更高。

  這也是為什麼麥格教授表情格外複雜的原因……

  如果要打一個比方的話，大致就相當於在中學數學課上，某個學生為了逃避繁瑣的計算，直接編寫了一套MATLAB這樣的數學軟體，從此跳過所有過程得到結果。

  「這不是幻象，這就是變形術。」

  艾琳娜沉默了幾秒後，在周圍學生們小聲的議論中，抬起頭看向麥格教授。

  「或者說，魔法界主流的變形術認知，其實與我的這個魔法並沒有本質的區別。麥格教授您應該很清楚『甘普基本變形法則五大例外』的內容，因此我並不認為自己哪裡有錯。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所展現的也是當下現代變形術的變種而已。」

  雖然女孩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直接認錯，或許也就只是口頭責罰一下就結束了，但是感受到周圍那種突如其來的幸災樂禍眼神，艾琳娜覺得自己有必要稍微辯解幾句。

  無論是轉移話題，亦或者是進行一場關於變形術本質的辯論。

  至少……不至於讓這場意外，成為這些學生們今天「節日禮物」一樣的談資。

  麥格教授很輕易地看出了艾琳娜的本意，不過她並不打算完全配合女孩的劇本——總是一帆風順的天才，很難保證未來的道路不會走偏。

  借著這一次機會，米勒娃·麥格打算稍微磨一磨艾琳娜的性子。

  不過，在此之前確實也得先顧及一下女孩子的情緒，這也是經歷了好多事情之後，麥格教授總結出來的經驗——艾琳娜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孩子，而且，尤其在乎自身的面子。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談及到『甘普基本變形法則五大例外』。」

  環視了一圈周圍竊竊私語的學生們，麥格教授挑了挑眉毛，冷冷地說道。

  「但這是七年級變形術課程的內容，卡斯蘭娜小姐。除非你能夠完整闡述這方面的概念，否則我並不認為此刻有與你討論什麼事變形術本質的必要——換句話來說，你首先得證明你在學識儲備上已經具備研究魔法，而不是純粹學習魔法的資格。」

  隨著麥格教授的聲音，教室裡面的議論聲瞬間安靜了下來。

  七年級的課程內容，魔法研究和魔法本質……這些詞語並不難理解，而從麥格教授的語氣上來看，明顯與眾人想像中的簡單作弊還有些區別——如果艾琳娜真的能回答出那些問題的話，或許用學術理念的爭執來形容會更加恰當。

  看了看周圍同學們閃爍的眼神，又看了看目光中隱藏著幾分期待的麥格教授，艾琳娜瞬間領會到了麥格教授的意思，平靜下來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當然沒有問題，既然教授您認為有這個必要的話。」

  「『甘普基本變形法則』是幾百年前著名的巫師甘普在經過漫長的魔法實驗生涯後，所提出魔法理論。其中提到的現代變形術存在五大例外，也就是不可能完成的魔法情況。」

  倘若說幾周之前遇到這個問題，艾琳娜還只能憑藉著前世的些許記憶來回答的話，那麼經過了兩個月的學習之後，她已經完全補齊了這一塊理論的短板。

  甚至於，在結合了一部分自身的施法經驗後，艾琳娜在書本上理論解釋的基礎上有了更進一步的理解和衍生，關於這一點麥格教授也是知道的——作為霍格沃茨唯二的變形術大師，在這方面的問題，艾琳娜自然免不了向她請教。

  因此，當麥格教授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艾琳娜心中瞬間就放鬆了不少。

  剛剛升起一半的敵意和緊張逐漸消散下去，朝著麥格教授微微一笑。

  「首先，變形術不能變出食物，無論是直接成型的菜餚亦或者是食材都不行。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意味著物質的變換存在極大的局限性。比如說麥格教授您第一節課用講台變成的獅子、豬，都是無法用來進行烹飪的。」

  艾琳娜停頓了一下，目光緩緩掃過那群期待著看熱鬧的小傢伙臉上，嘴角揚起。

  「這些天以來，我想所有人都應該知道，霍格沃茨餐盤中所出現食物並不是靠魔法憑空變出來的。所有的菜品都是由霍格沃茨廚房裡的家養小精靈們烹飪出來，然後通過轉移魔法送到上方的餐盤中的。」

  「第二點，恰好也就是今天課程所涉及到的內容——『活物與死物之間不能永久變形』，我們只能暫時將蝸牛變成玻璃珠，卻不可能將它永遠變成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一旦附著在蝸牛身上的魔力消散，它就會自動變回原來的模樣。同理，課桌也不可能永遠變成豬……」

  事實上，在原本的甘普基本變形法則中，這裡其實寫的是物體之間無法永久轉換。

  但是自從艾琳娜掌握了一部分介於變形術和鍊金術之間的魔法後，這個幾百年前的法則描述在女孩眼中就顯得不那麼嚴謹了，因此她在這裡加入了一部分自己的理解。

  只要不改變物質的本質和元素構成，艾琳娜如今已經能夠很輕鬆地如同捏橡皮泥一樣，隨意改變一些小體積簡單物體的外形。

  唯一的難點在於，她的所有變形都是永久的。

  魔法界常規的解除變形魔法並不能解除被艾琳娜釋放了「重組術」的物體，這也是為什麼艾琳娜一直不願意太深入地去涉及變形術的原因——正如同鄧布利多所說的那樣，在對待任何暫時無法反轉和倒退的魔法時，必須格外慎重。

  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麥格教授，艾琳娜沒有選擇解釋太細。

  有些事情只需要告訴鄧布利多教授就可以了，如果鄧布利多認為米勒娃·麥格可以知道這一切的話，老巫師早就會主動將這些知識告訴麥格了，而不是選擇封印。

  「第三點，變形術無法變出魔法物品。無論是飛天掃帚、自動攪拌坩堝、魔杖，乃至於古靈閣出品的金加隆、銀西可，都是無法變化出來的——或許在外形上能夠接近，但是當它們裝入錢幣袋之後，並不會自動計數，只會變成毫無魔力的普通物品而已。」

  坐擁整個魔法界最龐大的幾座金山，艾琳娜自然仔細研究過這些魔法界流通的錢幣。

  毫無疑問，狡詐多疑的妖精並不會忘記貨幣防偽這件事情。

  所有的金幣都附著了精妙的魔法，那一圈烙印在邊緣的字符編號既代表著鑄造者的信息，同時也有著抗氧化、加固、自動計數的功能——這也是為什麼就憑巫師們那糟糕的數學功底，能夠使用那麼複雜繁瑣的貨幣進位的原因，由古靈閣出品的錢幣會進行一些簡單的「找零和計算」。

  「第四點，變形術無法改變一個物體的數量。比如說我們不能把一塊鏡子變成兩個鼻煙盒，也不能把一張課桌變成兩隻豬，亦或者是把七個人變成一個葫蘆。除非是使用『整體變形術』，將一個區域連接在一起的物體全部用魔力包裹著進行變形。」

  關於這一點，艾琳娜甚至進行過一些比較危險的嘗試。

  前一段時間迷路的時候，她曾經有想過把面前的石牆單獨視作一個個體，將它們變成砂礫，試圖暫時打通一個通向遠方的筆直通道。

  不過遺憾的是，霍格沃茨城堡似乎早就進行過這方面的魔法防護。

  任何對於城堡主體的變形術都會默認鎖定到整個霍格沃茨城堡的範圍，想要用變形術鑽出一個洞與將城堡變成一個變形金剛，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

  「至於最後一點，雖然甘普先生在書籍中將它描述為『變形術不能無中生有』，並且將它歸為最後一種變形術的例外情況，但是……」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眼神里浮現出一抹懷念的神色。

  「我更習慣將它稱為【等價交換】原則——沒有犧牲就沒有獲得，想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這也是上古鍊金術中的最基本概念。就好比高年級之後學到的召喚術，要麼是用魔法形成的投影，要麼就是轉移咒的運用，都不是直接憑空變出物體。」

  「那麼……我現在算合格了嗎？麥格教授。」

  說到最後，艾琳娜偏了偏頭，精緻的臉龐上露出一抹自得。

  「基於現代變形術的本質，我認為我的做法似乎並沒有任何出格的情況，畢竟我們現在所學的變形術實際上就是一種比較高級的幻術而已……這樣的解釋，麥格教授您滿意了嗎？」

  環視了教室里其他學生們臉上露出的恍然大悟，以及佩服崇拜的眼神，艾琳娜頗為無語地撇了撇嘴，這些一年級的小朋友實在是太好忽悠了，根本沒有一點自己的立場。

  不過從一開始，她也沒有把這些一年級同學們的議論放在心上，她更多的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麥格教授明白，如同以前那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其實是最理想的情況。

  真是一個有著可怕天賦的小女巫。

  麥格教授深深的看了一眼艾琳娜，內心中充滿了感慨。

  擁有優秀魔法天賦的人不少，但是能夠在一開始就嘗試著剖析魔法本質的人，這麼多年來，魔法界也就只誕生過那麼寥寥幾人——而如同艾琳娜這樣在一年級就開始探索的，在她的印象中，更是從未出現過。

  「總體來說，確實沒有太多毛病。因為你精彩的回答，赫奇帕奇加五分。但是……」

  麥格教授略微停頓了一下，看著艾琳娜臭屁得意的模樣皺了皺眉，似笑非笑地繼續說道。

  「這似乎並不能成為你並沒有按照我在課上提出要求，完成課堂作業的理由。」

  「誒？！」艾琳娜眨了眨眼睛，似乎哪裡不大對的地方。

  按照她心中的劇本，這個時候應該走向皆大歡喜的結局，而不是還有什麼奇怪的後續。

  只見麥格教授輕輕推了一下眼鏡，鏡片邊緣反射出一道危險的光亮。

  「對於你之後的課程內容，我會進行相應的特殊調整——另一方面，讓我們來討論一下，關於你連續兩個月沒有交作業的懲罰。或許需要提醒一下你，作為格蘭芬多學院的院長和霍格沃茨副校長，我擁有直接決定懲罰你的權利……」

  「而對於你的懲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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