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位於食物鏈頂端之上

  「原來如此，我大致了解了。」

  在鳳凰福克斯的哀鳴、分院帽的譴責以及畫像們七嘴八舌的解說之下，鄧布利多很快就弄明白了在這短短的的十幾分鐘內，校長辦公室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了一眼安靜坐在藤木椅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乖巧聽話模樣，安靜滋溜著冰鎮南瓜汁的銀髮小蘿莉，鄧布利多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進入霍格沃茨教書這麼多年來，性格古怪的學生他也遇到過不少。

  但是像艾琳娜這樣時而宛如一個模範學生一樣乖巧聽話，時而比起皮皮鬼都還要肆無忌憚的學生，他確是第一次遇到。

  ——至少在霍格沃茨漫長的校史中，膽敢將開學送信的貓頭鷹燉掉的，她絕對是第一個。而隨著眼前這一幕的出現，鄧布利多才猛然意識到，當她進入魔法界之後，似乎會更可怕。

  「卡斯蘭娜小姐，看來您對於食物這個詞語，似乎有一些不一樣的理解。」

  結合之前麥格教授口中的貓頭鷹失蹤事件，鄧布利多甚至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猜測。

  在這位看起來乖巧的小女孩眼中，也許世界上萬事萬物都被簡單粗暴的分成了兩種——能吃的或者是不能吃的。

  「但是，這種行為其實……」

  想了想，鄧布利多措辭委婉，緩緩說道，一邊思考著該如何一點點引導著女孩明白自己的問題所在——媚娃血統，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天賦……超高的魔力天賦，伴隨著極度的敏感任性，以及難以抑制的攻擊性。

  「我錯了。」

  還沒等鄧布利多說完，艾琳娜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冰鎮南瓜汁，一臉嚴肅地認真回答道，之前縈繞在女孩臉龐上的皎潔月光只剩下了極為稀薄地一層。

  「我並不是在指責你，只是……」

  鄧布利多語氣一滯，搖了搖頭，稍微換了一口氣，溫和地繼續說道。

  根據他多年教導學生的經驗，單純的強調或責備一名學生的過錯，除了一次次的發泄自身的怒火外，其實並不能幫助這些孩子們找尋到正確的道路。

  從一名年長的朋友角度來一同探討問題，比用教授的身份一味的威壓和強令要有效得多。

  而這一點也是鄧布利多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他總是能夠與所有的學生成為朋友。

  ——嗯，在今天以前。

  「我知道我錯在哪裡了！」艾琳娜再次打斷道。

  「呃，不是……」

  鄧布利多的笑容有些凝固，下意識抬起手準備說點什麼。

  「鳳凰是人類的朋友！」

  「我這樣做是非常不對的！」

  「我對於我所造成的一切格外懊惱和後悔！」

  「我剛才只不過是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我保證下次絕對不這樣做了！」

  「……」

  銀髮小蘿莉雙手放在膝蓋上，如同連珠炮一樣，態度格外端正的飛快地進行著自我檢討。

  女孩精緻的小臉上表情生動而堅定，有條不紊的從各個方面闡述了一下自己的錯誤，以及改正方式。

  以至於一時間，就連鄧布利多都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了，只能尷尬地張合了一下嘴巴。

  在宛如念RAP一樣，一口氣說完了一大串話之後，艾琳娜終於停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抱起放在一旁的冰鎮南瓜汁，繼續小口小口地吮吸起來。

  房間內陷入了一陣格外古怪的安靜之中。

  除了牆上一眾看熱鬧的校長畫像們的竊竊私語之外，只剩下鳳凰福克斯微弱而充滿委屈的嗚咽聲。

  鄧布利多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躺在他身旁美麗的金紅色大鳥，他清晰地感受到鳳凰福克斯的在他手放上去的那一刻出現了一下明顯的顫抖，顯然福克斯對於艾琳娜的心理陰影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加顯著。

  但關鍵是，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鄧布利多左手食指在魔杖上來回摩挲著，湛藍色的眼睛中充滿了困惑。

  按道理來說，處於成年期的鳳凰福克斯，不可能會那麼輕易的就被一個還沒學習過魔法的小女孩抓住，更不用說還被折騰得如此狼狽。

  這一點，也是他在聽完了所有「人」對於這個房間中發生的故事描述之後，唯一無法理解的地方。如果鳳凰能夠那麼輕易的被套住制服，那麼魔法界也不會將它評定為XXXX評級（危險的/需要專門知識的/熟練的巫師才可以對付）的特殊神奇生物了。

  雖然按照評估，媚娃的實際危險等級應該超過了常規魔法生物，不過那是指的熟練掌握了魔法的、足以匹敵巫師的成年媚娃，如今的艾琳娜·卡斯蘭娜不過是一名未成年的混血媚娃，就算稍微受到魔法血脈影響，也不至於能夠克制住福克斯這隻處於成熟期的鳳凰。

  「說起來……鄧布利多，你不覺得，你的那隻鳳凰的精神狀態很奇怪嗎？」

  這時候，間接參與了這場混亂的菲利達·斯波爾而保持突然打破了房間裡的沉默。【校長畫像（見注釋）】

  精神狀態？鄧布利多皺了皺眉，仔細觀察了一下鳳凰福克斯，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恐懼與不安神情，就仿佛是動物遇到了可怕的天敵一樣反應。

  等等……遇到天敵？

  鄧布利多忽然想起幾年前，紐特斯卡曼德回到學校里，與他一起分享之前觀察魔法生物的經歷中的故事時，曾經偶然間提到的一種神奇生物的特性。（人物介紹詳情點這裡）

  一種只會出現在神奇生物中的，極其罕見的魔法特性。

  紐特·斯卡曼德在研究神奇動物的漫長過程中發現，在某些魔力強大的神奇生物之中，會誕生出一些特殊的個體。

  雖然因為它們的種類不同，在能力上會出現明顯的強弱區別，但是有一個都會表現出一個極為明顯的共通點。

  那就是，這些特殊的個體，在面對狩獵目標，都會自發的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威懾力——就好像是非魔法世界中一些肉食性生物的氣息會讓獵物因為害怕而產生肌肉僵硬。

  只不過，當這樣的情況發生在神奇動物之間的時候，就不僅僅只是肌肉僵硬那麼簡單，源於某種神秘的糾纏，甚至會影響到被捕食獵物的魔法能力。

  紐特斯卡曼德將這種獨特的個體稱之為掠食者，它們的食譜範圍往往比起整個族群平均值要廣闊一倍以上。

  如果說他有幸拜訪過同時期的英國動物生態學家埃爾頓，或許他會提出一個更為準確的解釋——位於族群上一層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天生的狩獵領袖。

  想到這裡，鄧布利多下意識看了一眼人畜無害的艾琳娜，心裡泛起一絲荒謬的感覺。

  總不至於這樣一個小女孩會與什麼掠食者扯上聯繫吧，哪怕她確實有一半媚娃血統，但是媚娃本身的危險性更多體現在敏感和易怒上，攻擊性雖然強，不過在狩獵上並沒太多天賦。

  更何況，根據紐特斯卡曼德的研究，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所有的掠食者的威嚇，無一都是需要讓狩獵對象感受到死亡威脅的，而鳳凰從一開始就是一種無懼死亡的超凡存在。

  「除非……」

  鄧布利多抬起頭，雙眼泛過一層淺色的銀光，突然問道，「艾琳娜，如果說我將鳳凰送給你，你有想過怎麼辦嗎？倘若說……嗯，它最開始可能並不會聽你話的話。」

  送給她？艾琳娜眼神有些迷惑地看了一眼蜷縮在鄧布利多身旁的金紅色大鳥。

  「當然是每天切一個翅膀，然後等它活……」

  正在走神的小蘿莉下意識回答道，剛說到一半，艾琳娜猛地咬了一下舌頭。

  「呸，我是說，每天切一片魚肉，將它餵得白白胖胖的，慢慢培養感情。」

  果然！

  鄧布利多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能感覺到隨著艾琳娜的注意力關注到鳳凰福克斯的那一瞬間，鳳凰福克斯身上的魔力出現了一絲極為細微的混亂。

  關鍵是，到底是媚娃血脈所產生的掠食者特性，還是……

  鄧布利多不由打了個冷顫，這孩子，可能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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