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自魔法界的邀請

  「好吧，神父說可以讓你進去。」

  門外，張開雙手攔在門把手前的布蘭充滿懷疑地看了一眼麥格教授，不情願地讓開了道路，黑色的眼睛讓麥格想起了路邊見過的烏鴉眼瞳。

  「謝謝。」

  看了看如同衛兵一樣守在門外的小男孩，麥格抿了抿嘴唇，露出一絲笑意，搖搖頭輕輕道了聲謝，走進房間。

  「你們好，初次見面，我是麥格教授，很高興見到你們。」

  麥格教授友好地朝著屋內的兩人點了點頭，同時環顧了一下房間裡的擺設。

  正如同她之前變成貓時所看到的那樣，房間並不算太大，一個銀髮的小女孩站在床沿邊上，這個孤兒院的主人貝尼特斯則半躺在床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還沒吃完的早餐。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關於「蘇格蘭圓臉胖雞湯」的事情。

  來孤兒院之前，麥格教授已經事先在小鎮居民中探聽了一下關於艾琳娜的消息。

  不同於大部分孤兒的狀況，艾琳娜與貝尼特斯的關係其實更像是一對父女，兩人共同將小小的孤兒院一起運轉了下去。

  因此，考慮再三後，麥格還是認為作為「監護人」的貝尼特斯應當知道艾琳娜被邀請前往霍格沃茨念書的情況，也就沒有刻意撇開貝尼特斯，單獨與艾琳娜交談。

  貝尼特斯從床上撐起手肘，半坐起來，略帶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意外來客。

  看起來年齡比他估計還要略大一些，曲卷束成高髻的黑髮，以及琥珀色的方框眼鏡與貝尼特斯印象中的那些教授模樣倒是格外吻合，在她身上則是穿著一件傳統蘇格蘭格子圖案的大衣。

  總而言之，看起來並不像是那種不可信的騙子，或者故意過來惡作劇的閒人——生活在底層的人，在這方面總是格外敏銳。

  「麥格教授？請坐。」貝尼特斯流露出思索的神色，「請問您是來自哪個學校呢，據我所知艾琳娜暫時還沒有在蘇格蘭地區的學校投遞過入學申請。」

  麥格教授看了一眼木桌上依然冒著熱氣的湯碗，遲疑了一下，伸出手將椅子拉到床邊，背對著木桌坐下，清了清嗓子，面帶微笑地看向艾琳娜。

  「我們的學校叫做霍格沃茨，這是一所專門為具有特殊才能的人開辦的學校。我這次前來……」

  「但是——我拒絕。」

  還沒等麥格教授說完，艾琳娜搖了搖腦袋，毫不客氣地打斷道。

  「關於未來，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規劃。更何況，我也並不認為能夠從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中，能夠學到什麼東西。所以，還是請回吧。」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JK羅琳筆下的那個魔法世界，那麼麥格教授這樣非常討厭別人在上課時間打岔的性格，聽到這樣的話，說不定直接就大怒而去也不是不可能。

  「艾琳娜！」

  一旁的貝尼特斯微微皺了皺眉，在他的印象中，艾琳娜很少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時候，更別說直接打斷別人說話這樣的情況，這些年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抱歉，這孩子平時不是這樣的。」貝尼特斯揉了揉銀髮小蘿莉的腦袋，有些抱歉地看向麥格教授解釋道。頓了頓，男人略帶困惑地繼續說道，「不過，恕我直言，您所提到的霍格沃茨，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聽到。」

  麥格教授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語氣輕鬆地回答道，「身處於麻瓜世界，嗯，麻瓜是我們對於普通人的稱呼，您沒有聽說過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因為霍格沃茨是一所魔法學校，一所用於教導小巫師們如何使用和控制魔法的巫師們的學校。」

  一陣沉默。

  對於這個答案，貝尼特明顯斯愣了愣，目光快速地輪番掃過麥格教授的兩隻眼睛，想從其中看出撒謊或者是開玩笑的神情。

  「魔……魔法？」貝尼特斯輕聲重複道，滿臉狐疑地看向面前的女士，他開始更傾向於支持艾琳娜最初的想法了，顯然這位麥格教授有些古怪。

  貝尼特斯坐直身體，準備結束這一場無聊的鬧劇，想了想，禮貌地回答道，「您的意思是魔術，或者是類似雜技表演之類的吧？不好意思，我還是更傾向於讓艾琳娜進入公立中學念書，她值得更好的教育。」

  「不，我指的是，魔法……」麥格教授搖搖頭，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從衣兜中抽出魔杖，朝著椅子揮舞一下，原本破舊的木椅「啪」地一聲變成了一個墊著鵝絨布的華麗高背靠椅。「……像這樣，真正的，奇妙的魔法。」

  做完這一切之後，麥格教授從大衣中拿出一封用厚羊皮紙做的信封，放在貝尼特斯的床邊，輕輕拍了拍，目光掃過面前的兩人，麥格的語速放得更慢了一些，「這是入學通知書，畢竟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艾琳娜，你是一名天生的女巫，加入霍格沃茨能夠讓你學會如何掌控和使用你的天賦。」

  一直保持著禮貌表情的貝尼特斯臉上的平靜再也無法保持，眼瞳不自覺猛地一縮，震驚看著突然變了個模樣的椅子，目光在艾琳娜和麥格教授之間來回移動，無力地張了張嘴似乎想問點什麼，最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整個房間，暫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空氣就好像一塊凍結著的冰晶，哪怕是喘息稍微重一點都會打破一樣。

  可能只過了幾秒鐘，但又好像是過了好幾分鐘，總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再說話的艾琳娜首先打破了房間裡的寧靜——不過，與麥格教授所想像中的任何一個方式都不一樣。

  「哦。」

  女孩簡單的應了一聲，垂下眼帘，從床邊已經見過了十幾次的信封上掃過，甚至連一丁點抬起手拿起的想法都沒有。

  「至於天生的女巫？蘇格蘭公立小學的老師還曾經不止一次說過，我是一名天生的數學家。但這並不意味我將來一定會選擇數學系。」女孩面無表情地這樣回答道，顯然對於麥格教授所說的話沒有任何觸動。

  頓了頓，艾琳娜抬起頭，第一次主動直視麥格教授的眼睛，平靜地反問道。

  「不好意思，女士。我猜魔法學校的畢業證書和學習經歷，在非魔法世界應該沒有任何機構會認可——前提是，如果你們真的會頒發畢業證書。」

  關於霍格沃茨的入學邀請，從第一次收到貓頭鷹來信開始，艾琳娜就已經想得格外明白了。作為重生者，她很清楚，從現在開始的未來是屬於麻瓜的。

  相比於浪費整整七年的時間，學習諸如魔咒、魔藥、變形術等等技能型的課程，她寧願用這些寶貴的時間去深造宏觀投資或者是企業戰略方面的知識，至少這些能夠確保她在未來的幾十年內衣食無憂。

  「作為一所傳承千年的魔法學校，霍格沃茨的每個合格畢業生，都能在魔法界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這一點你並不用太過擔心。看來你並不明白，巫師們的世界與麻瓜的世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在魔法界依然存在著魔法部、醫院、學校等等。」

  麥格教授聳了聳肩，麻瓜家庭出身的孩子，大多會有這樣的顧慮，不過只要解釋清楚兩個世界的存在之後，無論是父母還是學生都能夠接受這一事實。

  「真正不明白的是你們啊，我遠比你們想像中的要了解魔法世界。」艾琳娜嘆了口氣，她不打算繼續這樣繞著彎子打啞謎一樣的對話，精緻的小臉一板，整個人的神態瞬間變得成熟認真起來。

  「麥格教授，冒昧的問一句，您在霍格沃茨的月薪是多少？」

  面臨艾琳娜這個突兀的問題，麥格教授不由得愣了愣，想了想，自謙地回答道。

  「每個月80金加隆，不過那是因為我還同時擔任了霍格沃茨的副校長，相對其他教師來說月薪自然會高一些。哦，對了我們巫師界使用的貨幣和麻瓜不一樣，所以你問這個是沒有太大意義的。」

  雖然語氣中格外謙虛，不過貝尼特斯和艾琳娜都能明顯地感覺到隱藏在其後的那份驕傲。顯然，作為麥格教授對於自身的待遇還是相當滿意的。

  「當然是有意義的，只要依舊存在於人類社會之中，那麼只需要進行簡單的購買力換算之後，就能輕鬆理解所有貨幣體系——巫師們也需要向我們採購牲畜、糧食和輕工業日耗品，對吧？」

  聽到這個答案，艾琳娜眉毛不自覺挑了挑，眼神里的光芒變得閃亮起來，哪怕只是聽聲音，也能感覺到女孩言語中強烈的自信感，就好似國王回到了自己領地的統治力一樣——畢竟，金融行業那可是她前世的本行啊。

  銀髮小蘿莉雙手合攏，兩根食指有節奏地互相敲擊著，輕聲說道，「如果我知道的沒錯的話，1金加隆=17銀西可=493銅納特，據我所知一斤土豆售價25銅納特，同時恰好我知道一英鎊能夠買上4斤土豆。也就是說，教授您這份在魔法界還不錯的工作，月薪約合400英鎊左右——如果您覺得土豆無法承擔起貨幣換算樞紐，那也可以類比為牛肉、牙膏、玻璃、馬桶蓋……」

  說到這裡，艾琳娜停了停，稍稍偏了偏頭，與身旁的貝尼特斯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的目光中同時流露出一絲古怪與滑稽。

  「你想說什麼？」麥格皺起眉頭，隱約感覺到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舒服氣氛正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女孩抬起頭，雪白的脖頸仿佛一隻高傲的小鵝，眼神里閃過一絲憐憫，有那麼一瞬間，麥格甚至仿佛聽見了一聲細微的嗤笑聲。

  「在這個國家，我是指你口中的麻瓜政府，一名普通工人的平均周薪是一百英鎊，而一名正式的大學教授的工資是……」

  艾琳娜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等麥格教授的眼神都有些發直了，才故意晃著銀色的長髮，輕聲說道。

  「1959英鎊。」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麥格教授的身體不自覺地離開椅背坐直，嗓門提高，面帶不悅地問道。

  艾琳娜嘴角微微一翹，一切反應，都如同她的預料——詭辯的第一步，就是要用好奇打亂對方的節奏，將話題拖入自己熟悉的領域，然後憑藉豐富的經驗，獲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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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1金加隆=17銀西可=493銅納特≈7.33美元≈5英鎊≈51人民幣

  PS2：1978年至1991年，英國一個普通工人的周工資是一百英鎊，根據(柯華：《在馬克思的墓前》）

  同時期美國人均工資約合1152英鎊每月（1690美元），美國教師工資每月2475美元，英國新入職高校老師工資1959英鎊。（數據來源美國商務普查局/歐洲教育發展概述）

  而霍格沃茨普通老師工資大致在50-80金加隆之間，魔法部記憶註銷司司長也才80加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