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顏若汐

  這一日，一抹魚肚白自天邊升起時，清月宗外山的氣氛就已經極為的熱鬧了。

  山腰處的大陣被停止運轉，山道上絡繹不絕的少男少女一個個都滿懷激動地向著山上攀登著。

  凡是上山的少男少女都是獨自前來，清月宗在很多年前便規定不許家長陪同。

  畢竟你這都來修仙了，未來的路必須一個人走下去，甚至孤獨終老，所以攀登此山前，就得有這種覺悟。

  清月宗外山，有著一座巨大的演武場，今日的演武場人滿為患，足足數千少男少女，接踵摩肩，等待著改變一生的命運。

  當然，別看此間這麼多人，真正符合條件被錄取的，卻只有寥寥十數人，清月宗對於收徒，還是非常嚴謹的，不光要符合修煉的體質，心性、人品等都在考核範圍之內。

  當冰辰與張唬來到演武場時，此地早已是人聲鼎沸，少年少女們簇擁著，彼此交談，個個都是神色緊張而興奮。

  演武場正中間的演武台上，擺放了一塊高約丈許的青色玉石。

  玉石一面光滑如境，能夠照出人影，在其兩側，各站立著幾名白袍青年，白色長袍胸口處都是繡著一輪月亮圖案。

  「張大哥，那便是玄青石吧？」冰辰盯著那泛著微光的高大玉石沖身邊的張唬問道。

  此物，數月前，張唬便向他描述過一次，算是一件寶物，可以用來測試凡體所殘留的雜質，以反應粹體術修煉的成果，今日終於見到實物，倒是再次確認一下。

  「嗯，那個就是了，一會兒參加測試的人站到玄青石前，玄青石便會變色，當然，粹體五層以上才會變色，顏色越是變淡，說明粹體術修煉的越高，體內雜質越少。」

  冰辰盯著那青色玉石，抿了抿嘴，手掌不由握了起來，有些失落，他至今為止，粹體術修煉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看來今日，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了，實在不行，也是天意，怨不得誰，這在場數千人，可是有著九成九的人會被淘汰，自己不適合修仙，也並不奇怪。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一道雄渾的聲音，傳遍全場，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今日是本宗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所有人按秩序上台參加考核，第一項測試體質！」

  演武台後側的高台上，站起一位老者，正是說話之人。

  「王長老？這考核是他老人家主持嗎？」冰辰心中自語，很是忐忑，雖說是熟人，但王長老可是出了名的公正不會徇私。

  「唉～」低下頭微微嘆了口氣，看來這考核多半是黃了。

  張唬聽到嘆息聲，轉過頭，拍了拍冰辰肩膀。

  「兄弟，別灰心，即使這次沒能通過考核，也不要緊，大哥我以後罩著你，我想辦法給你托關係安排在山上修煉，下一屆再努力，你精神力這麼強，在山上說不定有所機緣，這清月宗老妖怪還是蠻多的，對收徒的要求可不單一，說不定哪位奇葩的老妖怪看上你，幫你一把也說不定，你看王長老左邊的那位，聽說神念在全宗門都是最強，沒有之一哦。」張唬神秘兮兮地衝著那處高台努努嘴。

  冰辰抬眼再次望去，瞳孔卻是猛的一縮，呼吸都是在此時窒了一下，滿臉驚艷之色，世間竟有如此絕美的女子，出塵脫俗，一種另類的美感油然而生。

  前面只是留意王長老，還未曾多看，這會兒仔細一打量，只見王長老左手邊座位上，正慵懶地斜靠著一位銀髮女子。

  此女肌膚雪白宛如溫玉，容顏精緻絕美，在其白皙的眉心處，一抹驚心動魄的血紅色火焰圖案，顯得極為妖異。

  一頭銀絲披落香肩，垂直而下，隨著輕風微微飄動，竟是那般的柔順絲滑。

  完美的身姿，即使是斜靠在那裡，都無法委屈了那般傲人的曲線。

  青蔥般修長的玉指輕點在椅背上，卻是突然一頓。

  女子似有所覺，轉頭向著冰辰方向看來。

  冰辰的目光與她對撞在一起，忽的感覺頭皮發麻。

  那是怎樣的一對眸子，空靈而清澈的美眸中，有著一抹絢麗的光華一閃而過。

  只一瞬間，冰辰有種頭痛欲裂之感，不敢與之對視，微微垂首，拉了拉邊上的張唬，小聲說道：「那位是誰？神念真的好強，我被她發現了。」

  張唬也看見了那女子看向這邊，急忙地低下頭，小聲道：「嘿嘿，這位便是我和你提過的，宗門第一美女顏若汐，當時就和你說，莫要提及，莫要問，因為她身份可是了不得，清月宗兩位副宗主之一，整個外門的主事人。」張唬偷偷抬眼看了看，見那女子已經收回目光，微鬆口氣，接著又說道：「你別被她容顏所欺，據說她已經二百多歲了，更是清月宗唯二的兩位元嬰大修士之一，她可是前些年才進入清月宗的，來歷頗為神秘，就因其元嬰修為，才被委任副宗主之職。」

  「啊？這麼厲害？不是說內門裡也有位副宗主嗎？難道那位不是元嬰修為？還是說清月宗宗主不是元嬰修為？」

  冰辰想到葉璇便是被內門的副宗主收做了徒弟，不由關心起來。

  「你以為元嬰修士是大白菜啊，我只聽說清月宗宗主是元嬰中期修為，這位是元嬰初期，至於另一位副宗主好像是金丹期頂峰，卻未曾達到元嬰期，不過年齡卻是很大，據說還是清月老祖的徒弟。」

  「原來是這樣，這位顏宗主都二百歲了才元嬰初期，那個年齡更大的才金丹頂峰，唉，也不怎麼樣嘛。」冰辰小聲嘀咕，感覺葉璇被耽誤了，有些鬱悶。

  一旁的張唬聞言，瞪著小眼睛，看著他，像是看怪物一樣。

  「二百歲元嬰期，你可知道，這已經不能用天才形容了，修仙者的壽元幾乎無盡，達到金丹期就可擁有千年壽元，金丹中期是兩千年，後期三千年，頂峰可以活到五千年，元嬰期便是能夠擁有萬年壽元，前期修煉相對容易，待得修為達到金丹期，如果沒有特殊造化，停滯個幾百年都是正常，甚至直至終老不曾寸進的都大有人在，你看王長老，也算是天賦不俗，據說已經三百多歲了，比顏宗主還要大，卻只是金丹中期。」張唬撇撇嘴，有些無語地解釋道。

  就在他兩竊竊私語之時，測試的隊伍一直向著演武台緩緩移動著。

  「王長老，那邊倒是出現個有趣的小傢伙，精神力頗為不俗。」高台之上，顏若汐紅唇輕啟，對著邊上的王長老輕聲說道。

  聲音雖輕，音質卻非常好聽，清晰無比地傳進王卓耳中。

  順著顏宗主目光所及，王卓也是看到了冰辰與張唬二人，二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樣子很是猥瑣。

  王卓不由微微一笑：「呵呵，宗主，您說的是個叫做冰辰的小傢伙，屬下也曾留意過，只是……」

  「只是什麼？難得我們執法殿大長老會留意一名雜役弟子，咯咯咯，這可稀奇。」顏若汐微微一笑，如此笑顏可謂傾國傾城，令得高台上其餘關注二人對話的清月宗高層，都是感到驚艷。

  「只是這小子貌似不適合修仙，唉，雖說精神力強的離譜，可卻修煉不了粹體術，凡體便將終身無法改變，可惜了。」王卓微微搖頭，嘆息道。

  冰辰畢竟還是葉璇帶來山上的，與他多少有些瓜葛，但竟是這麼個體質，他也是感嘆世事無常，姐弟二人一門心思踏入修仙之門，這弟弟卻與修仙無緣，想來這就是命運吧。

  「哦？是這樣嘛？」顏若汐嘴角泛著弧度，再次掃了眼冰辰，美眸中光芒閃爍。

  數息後……

  「王長老，不如我們打個賭唄，本座覺得這小傢伙便是能夠修仙。」顏若汐輕輕撫著鬢角的銀絲，玩味地笑道。

  「呵呵，宗主，您這興致來的可真快，可是有所發現，屬下眼拙，還望宗主解惑，這，打賭，在下可沒什麼賭注，能入宗主法眼啊。」王卓陪笑道。

  身邊在座幾位也都有些好奇，甚至還有人已經釋放神念去探查冰辰，卻也絲毫沒有發現特別之處。

  「咯咯咯，本座可不要王長老之物，若是這小傢伙能夠修仙，王長老不是有一套尋夢決嘛，送於他好了。」顏若汐美眸看向王卓，言語中帶著戲虐。

  「這…，好吧，如果這小傢伙真的能走上修仙之路，屬下送他尋夢決也未嘗不可，到時屬下將他收做徒弟，好生教導。」王卓猶豫了一下，便是點頭同意。

  這尋夢決是他前些年僥倖在一處遠古修士的遺葬中所得，是通過將精神力控制進入特定的夢境之中，從而修煉神念的無上法訣，這套法訣非常珍貴，但也異常難以修煉，為此王卓曾請教過這位顏宗主，顏宗主對此物並無太大的興趣，只是略作指點，頓時令得王卓茅塞頓開，無比傾佩。

  顏若汐轉頭看向演武台處，慵懶地豎起一根青蔥般的玉指，在王卓面前輕輕搖了搖。

  「你不行，你教他，誤人子弟，自己才金丹中期，那幾個徒弟也沒哪個成器的，再多一個也是糟蹋了。」

  王長老老臉一滯，嘴角抽了抽，這話也就眼前這位敢說，並且說了也就說了，他還沒詞反駁。

  旋即，不自然地笑笑：「呵呵，宗主的意思…？」

  「本座可沒意思，喏，快到他測試了，看看再說。」顏若汐淺淺一笑，對著演武台，揚了揚雪白精緻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