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姜石的目光掠過眼前的置換天平，眉頭有些凝住，久久難以散開。距離恆宇道祖的拜訪，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姜石也對聯盟裡面的暗流，有了比較徹底的了解。

  自己這個外來者，莫名的就成為了打破均衡勢力的一個點，世界樹晨曦賜予的那枚世界之葉，在七環主宰他們的眼裡，間接成為了姜石必將超脫聖人層次的證明。

  原本的聯盟, 有恆宇道祖一人, 就足以讓其他的文明暗中有不少的小心思，可現如今如果修行文明世界群有再來一位『道祖』級別的人物，其他的世界文明還活不活了。

  恆宇道祖說的也很明白，在聯盟之中，真理之章上協力對抗深淵意志的盟約沒有破裂之前，大家能維持表面上的和平。可一旦解決了深淵意志，說不定姜石就是其他世界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

  沒成長起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沒證就『道祖』境界的聖人，自然也不會是威脅。

  眼前的這座置換天平，以及背後可能隱藏的『真理之章』，極有可能是巫師大世界的一次試探，充滿危險，但也有可能是一場機遇。

  在恆宇道祖的嘴裡，證得混元，可能和跟腳，積累, 傳承還有些關係，可想要更進一步, 冥冥之中能不能抓住大道機緣, 才是重中之重。

  能抓住機緣，自有天地同偉力，大道之途更進一步。抓不住的話，就仿佛南軒北轍，怎麼用力都達不成目的。

  而現在姜石遇到的，可能就是機緣，這種一個世界文明的底蘊，連世界樹晨曦大人都看得上的至寶，即使在混沌之中，都極為少見，等閒勢力都不可能拿出來泄露分毫。

  可姜石才一加入聯盟，就能接觸到一些有關文明至寶的線索，這算不算的上機緣，自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是機緣，還是災禍，至少目前還看不出來。

  姜石將眼神對準這白骨天平的漆黑眼眶，認真的說道：「我要知道你從何而來。」

  但不出意外，這白骨天平絲毫不動，宛如死物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姜石的要求並不被接受。

  姜石摸了摸下巴，眼中神光流動，最後低聲開口說道：「我要能突破『道祖』境界的方法。」「咔嚓！」

  隨著一聲輕響，在姜石持有懷疑的注視中，這個白骨天平，竟然真的動了起來！

  看向高高翹起的右邊天平，姜石臉上玩味的表情一閃而逝，並沒有掏出什麼東西放上去，做等價平衡之舉。

  一杯清水，都敢要上千萬倍的價值才能置換，這突破之法，姜石連價值相仿的物品都拿不出來，哪裡出得起價。

  只見姜石將手掌凌空放在右邊天平之上，隨著一聲冷笑，陡然發力，轟然往下按去。俗話說的好，大力出奇蹟，萬一真給姜石強行按平了，豈不是賺大發了？

  「轟！」

  隨著一聲巨響，原本宛如死物的白骨天平之上，猛地發出一聲悽慘的哀嚎，仿佛遭受了無邊的痛苦，整個白骨天平都瘋狂的顫動起來，在一陣酸牙的摩擦聲中，眼看著就要徹底崩壞。

  姜石眉頭微皺，但手上的力氣也只得散開，否則這個小玩具豈不是要被自己玩壞。

  無論這個置換天平，只是一個噱頭，還是真的能提供突破境界的方法，其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而其中的利益，也讓姜石不可能放手。

  點了點指頭，姜石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凝重。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啊，否則別好處沒沾到，還把自己給搭進去，可就不值當了。

  遙遠的混沌深處，一處普通的，並不強大的世界，孤零零的在混沌中緩慢的發展。其上的生靈，實力最強者，放在洪荒上，不過堪堪摸到了大羅境界的門檻。

  混沌之大，似洪荒這樣的大千世界，雖並不在少數，但更多的，卻是連修行文明都沒有發展起來小千世界。最強者能觸碰到大羅境界的門檻，這種世界底蘊看似不值一提，但在混沌之中，已經是中等偏上的存在。

  不過這個不知名世界，此時卻發生了一場詭異的，卻沒有任何生靈察覺的變化。

  所有生靈的身上，原本正常的體型，出現了各種畸變，多出幾隻眼睛，長出三支手臂，腦後生嘴，都是等閒。

  原本正常的世界生靈發展歷程，似乎在某一個時刻，突然走向了一條歧路。

  但最令人驚恐的是，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沒有發現這種變化，仿佛他們的詭異改變，在他們的意識中，都是理所當然，並無不妥。這種詭異的『腐化』，在某個時刻，悄無聲息的改變了整個世界。從物質到精神層面，無一遺漏。

  即使連某個悄悄遁入的外來者，也沒能倖免。某處地底深窟，漆黑不見一絲光芒，一道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影，仿佛恆古不動，久久在黑暗裡沒有一絲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這道身影才猛地一顫，隨即一雙蒼老的眼睛，帶著無盡的疲憊，緩緩睜開，從嘴唇里吐出一個充滿怨毒的名字：「姜石.」

  竟然是從天元界逃竄而走的鴻鈞老祖！

  這位曾經的洪荒世界第一人，現在的模樣可有些不怎麼好，不僅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仙風道骨，連境界修為都在瘋狂退步，恐怕現如今面對曾經的任何一位弟子，都不一定是敵手。

  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鴻鈞老祖從嘴裡吐出的這個名字所有者，姜石造成的。「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

  鴻鈞老祖嘴裡嘀咕著，眼中流露出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怨恨。每次都只差那麼一點點，他都能全身而退，得償所願。可就是這一點點的差距，每次都被一個小賊破壞了，導致自己大敗而歸，億萬年的苦修毀於一旦。

  鴻鈞老祖甚至覺得，自己的氣運是不是被姜石給吸走了？

  否則一個普通的後天種族，連盤古血脈都沒繼承到的種族，怎麼會在洪荒上一路順風順水，最後更是證得混元道果，連自己都不得不『戰略性撤退』？

  這根本沒有半點道理可講！「姜石.洪荒盤古你們都給貧道等著，等著！早晚有一天，你們欠我的，都得百倍奉還！」

  鴻鈞老祖忍不住的低聲咆哮，可憤怒之後，內心之中竟然莫名出現了一種飢餓感，這是在他經歷的漫長歲月里，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鴻鈞老祖一陣恍惚，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仿佛渾身沒有骨頭，手腳貼緊，來回搖晃，掃視四周後，鴻鈞老祖咧嘴一笑，整個人撲倒地上，大口的啃食起地上的泥土砂石！

  如果讓通天教主見到自己曾經敬仰過的老師，變成現如今這種模樣，恐怕在震驚過後，是憤怒，以及無邊的恐懼。

  是什麼樣的存在，能讓曾經的鴻均道祖，變成現如今的樣子？！

  可啃食著泥土砂石的鴻鈞老祖，似乎並沒有發覺自己的作為有什麼不妥，一邊大口吞食著污泥穢土，一邊破口大罵姜石，早晚有一天自己要重臨洪荒，再凌駕於紫霄宮之上。

  吞吃泥土？在此時的鴻鈞心裡，似乎自己正應該如此才對。「洪荒？沒想到，這樣一方小小的獵場，似乎還混進了一條大魚啊」

  一道莫名的嘶吼聲，在鴻鈞老祖的耳邊響起，可啃食泥土的鴻鈞，只把眼睛翻出一個詭異的角度，四處張望，同時大喝道：「是誰？」卻依舊沒有停止吞食泥土的行為。

  聯繫前後的言語行為，鴻鈞老祖的思維，身體，語言和行動，發生了一種詭異的割裂，似乎有四個存在，在莫名的操縱著這一具身體。

  「是誰？我不就是你，你不就是我麼？」

  鴻鈞老祖的潛意識裡面，也隱隱發現了什麼不對，但無論他在腦海中如何瘋狂運轉思緒，都無法闖過一道不存在的屏障，發現其身上的不對，只能在原地瘋狂打轉。

  陡然間，一隻手臂莫名出現，將鴻鈞老祖的頭顱給直接提起，直把鴻鈞老祖嚇得一個機靈，就要運起全身法力反擊：什麼時候，他什麼時候靠近貧道的！

  鴻鈞老祖雖然境界法力下降的厲害，可也依舊是摸到過『道祖』這個境界的強者，如果不是被姜石接連打斷進階之路，恐怕已經是同恆宇道祖一樣，是近乎凌駕世界文明的超強者。

  可下一刻，發現來敵的鴻鈞老祖駭得目眥欲裂，無窮的冰冷從他心頭升起，簡直要把他的思維都徹底冰凍住，失去了對全部身體的掌控。

  竟然是鴻鈞老祖自己的手臂，將他的頭顱提了起來，把脖子拉出一道近乎繃斷的曲線！

  在陷入無邊黑暗之前，鴻鈞老祖只聽到一聲讚嘆：「沒想到，沒想到啊，這麼多歲月之後，我終於找到了一具勉強可以承載我意識的身體，還是在這樣一個貧瘠的世界真是感謝啊！」

  隨著一陣陣詭異的扭動，鴻鈞老祖的身體逐漸舒展開來，恢復了正常，那拉長的腦袋，也被重新放了回去，小心的擺正，仿佛在撫平一件稀世的工藝品。

  「呼，擁有身體的感覺，真好。」

  『鴻鈞老祖』晃動了下脖子，感嘆的說道：「我只不過吃一些可口的實物，那些惱人的蟲子卻一直在干擾我，想呵斥一下都做不到，真的是麻煩。不過現在，同他們講講道理，他們應該會聽了吧？」

  但『鴻鈞老祖』話音還沒落下，其面上的表情卻微微一愣，隨即有些玩味的一笑：「洪荒？天元？有點意思.」

  可下一秒，『鴻鈞老祖』的臉色陡然大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連身體都有了重新發生詭變的跡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在混沌中獨自開闢新的大千世界，化身萬物萬靈這個文明時代，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存在！？」

  「這是傳說？神話？還是真的.真的存在過，發生過的事情？」

  「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