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不在此界

  准提道人內心之中，驚，怒，恐, 慌，疑來回交錯。

  便是他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會有這麼豐富的感情變換！

  姜石！

  為什麼會是姜石！

  這個坑了西方教，坑了他無數次的小賊，竟然會跨過混沌，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他喵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更何況這小賊竟然也踏入了混元大道, 摘得無上道果，這可比自己這個喪家之犬還要強上一些。

  當年那個宛如螻蟻的小輩, 現如今比自己在大道路上還要更進一步，准提道人內心的混亂，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能知道，一人能體會。

  但此時的姜石和安自在兩人，小心的防備著可能來自暗處的襲擊。

  安自在和姜石兩人的謀劃，以及最後的出手，也是經過周密而漫長的布局，甚至冒著天大的風險。

  證得混元的聖人哪有這麼容易算計，哪怕你單純的心生惡意，都可能讓這聖人心生感應，要麼避而不出，要麼反生算計，攻守異變。

  安自在自然也懂得這點，兩人想了許久，才決定使出一招直鉤釣魚，靜觀其變。

  我們可沒算計誰啊, 就是不小心丟了個垃圾去海里, 看看誰會找上門來罷了。

  如果真的毫無動靜, 或者兩人的方向是錯的，那浪費千年時光，兩人也就認了。

  但顯然運氣是在姜石這邊，或者說這是人性使然。

  陡然碰到這種事情，便是聖人也不可能完全靜下心來，不管不顧。

  而在准提道人上鉤之時，姜石和安自在來兩人對於是否動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可別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釣魚釣出一頭大白鯊。

  這跳出來的准提道人背後，可還站著兩尊不知深淺的大能，即使姜石已經證得混元，但以他當年的眼光境界，依舊不能如實判斷鴻鈞、楊眉二人究竟有多強。

  最後還是安自在拍板，由他這位天元大世界的至尊先行動手，姜石暫且壓陣，再乘機行雷霆一擊。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還真就准提道人一個人跳了出來，其背後並無埋伏，這也讓姜石的心半上半下，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姜石.莫非洪荒世界還是毀了？」

  出乎意料，竟然是准提道人這個俘虜率先打破了安靜，開口詢問。

  洪荒世界？

  安自在摸了摸下巴，笑著說道：「姜石道友，貧道先行退避一二。」

  「不用，安道友，並無不可言。」

  姜石微微抬手行禮，笑著把安自在拉住。

  經過這事，姜石和安自在也算得上正真的道友了，姜石也沒準備把洪荒天道力量的事泄露出來，自然不用避開旁人。

  不怪准提道人如此想，若不是這等原因，洪荒世界毀滅了，姜石為何會出現在億萬里的混沌之外，一個全新的大世界，還證得了混元道果。

  「准提，並不是的，本座只是單純的來了結因果。」

  似乎是看出了准提道人臉上的迷茫，姜石補充道：「說直白點，本座是來尋仇的，你，鴻鈞，楊眉，一個都逃不掉。說吧，鴻鈞和楊眉在哪，本座說不定還能給你一條活路，找個地方給你養老。嗯？.！」

  不知為何，姜石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猛地大變，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正要張口，卻被一旁的安自在拉住。

  安自在臉上也是閃過一抹驚疑，但卻對著姜石搖了搖頭，閉口不言，只從眼神中表現出一個意思：說不得！

  什麼說不得？可不說又怎麼知道是什麼？

  那准提道人似乎被姜石所謂的尋仇給弄蒙逼了，並沒注意對面兩人臉色上的震驚，還以為是發現了他們的不自量力，不由得恥笑道：「姜石，你這小輩也敢口出狂言？當年在貧道面前，你不過是螻蟻般的小輩，還給貧道一條活路，可笑！真以為證得混元，就能為所欲為？」

  面對準提道人的嘲諷，姜石沉吟片刻，才開口說道：「准提，你應該知道，自從你脫離洪荒天道，你便不再是那個不死不滅的准提聖人。本座不怕告訴你，我已經轟碎過一尊聖人，有實力，也有決心送你一程。你當真不怕死麼。」

  一股殺機從姜石身上勃發而出，朝准提道人壓去，讓這位曾經的洪荒天道聖人臉色一變。

  姜石說的都是真的，准提他自然知道，自己一旦死了，可是真的會隕落的。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誰願意一照隕落，大道成灰？

  如果准提道人真的能坦然面對死亡，當年他就不會吞下隕聖丹，和鴻鈞老祖一同遁走混沌，而是留下同洪荒世界共存亡了。

  「說吧，鴻鈞和楊眉在哪，別讓本座為難。同為故人，不到最後，本座不想送你一程。」

  姜石沉聲說著，一雙眸子盯著這位西方教聖人。

  如果不是自己橫空出世，在洪荒世界，恐怕此人才會是最後的贏家之一吧，只不過可惜.

  半響之後，准提道人本無表情的面孔，才幽幽嘆了口氣，淡然說道：「貧道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還能在如此遙遠的地方，遇見故人。不過姜石，你真的覺得自己敵得過鴻鈞老祖和楊眉老祖，莫要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貧道也不想你隕落在異鄉，屍骨無存。」

  准提道人也發現了一點，那就是雖然不知道姜石是怎麼來到這方世界的，但姜石同自己一樣，即使證得混元道果，可在天元大世界一樣會死！

  沒有人不恐懼死亡，越是大能，其實越不能坦然面對徹底隕落。

  姜石瞥了一眼准提，沉聲說道：「本座能從當年的螻蟻，成長到鎮壓你，自然也不會懼怕那兩個倉惶而逃的失敗者。道無止境，達者為先罷了，准提，說吧，莫要丟了最後的體面。」

  准提道人自然能聽出姜石話語中的自信，不屑的聳了聳肩，開口道：「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鴻鈞老祖和楊眉老祖並不在此方世界，你要尋他們只能去混沌之中了。」

  不在此方世界？

  如果放在先前，姜石可能還會將信將疑，只不過現在姜石卻無論如何都不會信這種鬼話。

  就算那兩人真的不再天元大世界，也不可能離的很遠，否則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根本就沒有道理。

  「轟！」

  姜石猛地捏住准提道人的脖子，把他往地上按去，讓大地猛地一震，地動山搖。

  「准提，你真的找死不成？說，他們在哪！」

  姜石臉色冰冷一片，眼中蘊含的殺機已經凝成了實質，望向准提道人的目光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低聲咆哮道：「你都在這個世界出現了，本座不信那兩人會遠離逃遁。說，或者死！就算一萬年，十萬年，本座都要找到他們，他兩逃不掉的！」

  殺機，准提道人再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咫尺之遙。

  姜石他是認真的，真的會殺了自己的！

  「咳咳！」

  准提道人掙脫姜石的手掌，從大地中艱難爬起，臉色同樣難看，驚怒交加。

  在死一樣的寂靜中，那股凌冽的殺機隨時都可能徹底爆發，准提道人沉默許久，就在到達零界點前，才艱難開口說道：「好，姜石，我說，但之後你必須得放我走！你對天道發誓！」

  「准提，你莫非是在開玩笑，此方世界的天道管得到本座？」

  姜石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嘲諷道：「天道誓言，你也得看看是哪個世界的天道。不過本座答應你，只要你如實說，本座就放你走。你不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不對你出手！」

  「你應該知道的，本座為人從未食言。」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錯過最後的機會。」

  姜石低頭沉語，掩蓋住了眼中一道詭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