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終章，或者說，開始

  噗通，噗通。

  在這個空曠的房間裡，藉助些許的光線能夠看到密密麻麻的齒輪和各種不知名的裝置，但聽到的卻是有規律的、似乎是由一個碩大無朋的生物所發出的心跳聲。

  「心之密室。」埃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個深不可測的虛空大君的聲音此時也有了激動的意味。「我們努力了很久也從未踏足過如此隱秘之地，但你卻不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這裡，很好，很好。」

  「那只能說明你們的無能。」艾薩克斯毫不客氣地回應道，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

  「沒錯。」或許是因為心情不錯，埃蒙罕見地表示了贊同, 「我們之前的代理人都實在是太過廢物, 一幫蠢貨。」、

  他們距離艾澤拉斯的核心已經很近了，從奧達曼、奧丹姆、奧杜爾獲取了全部數據, 再強奪了奧爾加隆的最高權限，艾薩克斯現在已經對艾澤拉斯的隱秘了如指掌。

  他低下頭，腳下的地面是透明的，可以看到星空，無數星辰在閃耀，但顯然下方不可能連通著無垠宇宙、

  這是一個幻象。

  艾薩克斯舉起手，驚人的虛空能量在他的掌心匯集，凝聚成一顆樸實無華的能量團，接著他非常隨意地將這能量團向下一按。

  隨著清脆的破裂聲，不只是腳下的地面，整個心之密室都在瞬間崩潰，艾薩克斯現在身處於一個奇特的空間之中，看不到邊界，只有一絲絲的光亮。

  這裡才是艾澤拉斯核心之地的真面目。

  在這空間中只有一個明顯的光源，那不停息的心跳聲就是從那裡傳出，實在是太明顯了, 就像一頭癱軟在食肉猛獸前的羔羊。

  「去吧，去享受你的勝利，我們的勝利。」埃蒙繼續絮絮叨叨，「這個世界盡歸你手，無數卑微的生靈將匍匐在你的腳下，你就是唯一的主宰。」

  「當然。」艾薩克斯語氣則比較平淡。

  向著那唯一的光源緩緩走去，那心跳聲越來越明顯。隨著他的逼近，數十道傳送光束接連在他前方閃耀，一個接一個的泰坦造物出現，他們身上都散發著驚人的能量氣息。

  這些造物顯然是之前一直沉睡在某處，只有在這核心之地受到威脅時才會甦醒，構成第一道防線。

  艾薩克斯的腳步不停，陰影宛如活物一般地在他腳下匯集，接著化作無數快如閃電的虛空之刺，洞穿了最前排造物的鋼鐵之軀。

  這並不只是殺死他們，這些泰坦造物的身軀和快就被紫黑色的囊腫完全覆蓋，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完全腐化，踉蹌著爬起來對著原本的盟友發起兇狠的攻擊，

  這第一道防線就如此輕易的被破解了。

  銀白色的光輝在艾薩克斯的必經之路上凝聚，化為一個高大的女性虛影，月神艾露恩，無論她是怎樣奇特的存在，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絕不會讓艾澤拉斯的星魂受到威脅。

  但這個虛影剛一凝聚就被兇狠的擊碎，虛空能力宛如饑渴的野獸一般，四散吞噬了艾露恩的所有力量。

  「看吧，你無可阻擋。」埃蒙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危險的癲狂，「等你掌握了這個世界的核心力量，即便是薩格拉斯也不值一提！」

  再往前，迎接艾薩克斯是如同海浪般的能量衝擊，這些衝擊很強大，以至於艾薩克斯並不能再很從容地應對，一面看不出厚度的虛空之盾懸浮在身前，任何觸及其的能量都被同化。

  雖然依然在前進，但艾薩克斯的速度變慢了不少，他並不以為意，因為這些衝擊來自於艾澤拉斯星魂本身。

  他能感受到她的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頂著宛如潮水般的能量衝擊，艾薩克斯終於見到了對方，這個名為艾澤拉斯的世界的核心，她很巨大，能分辨出女性特徵的身軀宛如星辰鑄成，讓艾薩克斯想起了不久前剛剛乾掉的奧爾加隆。

  她身處於一個像是祭壇的設施之中，數條由純能量構成的通道連通著這座祭壇與空間外部，類似於心跳的聲音是從這些通道發出來的而不是星魂本身。

  這是泰坦建造的幫助艾澤拉斯星魂成長的設施，那些通道中最主要的兩條就是連通著意志熔爐和起源熔爐。

  艾薩克斯開始醞釀，虛空之力在他的周身聚集，於此同時他感到另一股詭異的力量正常從另一個維度向這邊轉移，是埃蒙，在艾澤拉斯的星魂面前，這個傢伙終於忍不住了。

  艾薩克斯並不感到驚訝，他從沒有完全相信過對方對自己的許諾，終究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當然，直接的撕破臉皮也不會。

  能量衝擊愈發的猛烈，但艾澤拉斯星魂並不能爆發出更高級別的力量，因而她的反抗始終是徒勞的。

  虛空之力凝聚成刃，兇狠而無情地揮砍，不過目標並不是艾澤拉斯星魂，而是一條能量管道。伴隨著清脆的破裂聲，導管直接崩碎，而艾澤拉斯星靈也隨之發出痛呼，衝擊艾薩克斯的能量立刻就減弱了數分。

  她能調用的力量中很大一部分似乎都來自於導管，現在如同被砍斷了手腳一般。

  艾薩克斯沒有絲毫的憐惜與遲疑，每一次的揮砍都精準而冷酷，幾秒鐘之後連接星魂全部能量連接都被砍斷。

  這是來自虛空大君的手段，只要能夠進入一個星球最核心的區域，就可以很輕易地像執行一場外科手術一般的將星魂與星球分離。

  艾澤拉斯顫抖著，失去了力量，她感到痛楚與恐懼，星辰之軀正在虛空的腐蝕下破損，她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柔弱無助的少女，只能默默等待著施暴。

  艾薩克斯身旁的空間突然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裂隙，片刻之後一個可憎的生物蠻橫的撕開裂隙，探出身來，他看起來既不像是實體生物也不像是單純的能量體，而當他一出現，晦暗與可怖的氣息就充斥了整片空間。

  這正是埃蒙，虛空大君第一次以實體降臨，還是在艾澤拉斯最核心的區域。

  艾薩克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這確實是他第一次見到虛空大君的實體，就形象來說這種存在是可憎的。這個傢伙這麼急切地降臨，顯然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雖然是以本體現身，但艾薩克斯能夠感受到他的虛弱。

  這個世界的星魂對他來說是極致的誘惑，以至於他失去了部分理智與謹慎。

  埃蒙似乎完全無視了艾薩克斯的存在，他的眼裡只有艾澤拉斯星魂，虛空會為鎖鏈將其完全束縛，然後向埃蒙拉近。

  再過數秒，星魂將被腐化或是吞噬，進而是整個星球的陷落。

  艾薩克斯眯起了眼睛，星魂本體其實並不關鍵，關鍵的是這個世界本身的力量，所以他並不急著有所行動，冷眼旁觀。

  這種關鍵時候一般都會發生變故，如同破曉一般，一道璀璨至極的金色光芒劃破虛空組成的帷幕，精準地轟擊在埃蒙的軀體之上。

  虛空大君受到了不輕的傷害，對艾澤拉斯星魂的束縛無法再維持，黑暗之潮退卻，這片空間的一半區域重回光明。

  「我竟然受傷了。」埃蒙的聲音中有著一絲驚異，看著眼前按完全由聖光構成的人形，「你不是萬神殿遺留在這個世界的守衛，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麼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光亮的人形沒有任何的言語，這個聖光的化身從阿爾薩斯身邊離開，竟然直接就出現在了這裡，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艾澤拉斯星魂的求救。

  「祂被強化了很多，」艾薩克斯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我那些曾經的朋友似乎把祂當做了最後的希望。」

  艾澤拉斯星魂也宛如看到了救星了，鼓起所剩不多的力氣，將所能控制的力量向其體內灌注，雖然這股力量無論與埃蒙還是聖光化身比都顯得頗為弱小。

  這很神奇，雖然這個世界有著驚人的能量，但星魂竟然處於幼年期，而這也是萬神殿竭盡全力地去保護她的原因所在。

  神聖之火熊熊燃燒，完全晶體化的光鑄之劍勢不可擋，埃蒙節節敗退，「該死，如果我能以完全體降臨……你為什麼還不出手？」他氣急敗壞地向艾薩克斯低吼道。

  「我當然不會讓我們的計劃就此失敗。」艾薩克斯不慌不忙地說道，他走到埃蒙身旁，似乎是打算為他分擔一部分壓力，「如此熾烈的聖光，還真是懷念啊。」

  「幹掉他，吞噬掉他的力量，你會更加強大。」埃蒙的情緒平復下來，恢復了原本那種勸導式的語氣。

  「是嗎？」艾薩克斯不置可否。

  他來到埃蒙身旁，虛空之力在他的手中激盪，與這個虛空大君一同去與那熾烈的聖光對抗，但即便他們聯手，也只是勉強與聖光化身維持均勢。

  「他能夠直接從光之海洋調動力量，而我在這個世界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埃蒙道：「我們必須另尋他法，只要有辦法接觸到他的核心，就可以直接將他同化。」

  「確實如此。」艾薩克斯深表同意。

  下一刻，他的右手突然變得漆黑如鐵，如同刺穿豆腐一般地沒入埃蒙的身軀，精準地握住了他的內在核心。

  在剛剛的幾分鐘內，他已經大致搞清楚了對方的身體構造，因而直接一擊致命。

  「你瘋了嗎？這時候對我出手只會讓你自身也被毀滅……」他的話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聖光化身的力量輕鬆地擊潰了紊亂的虛空之力，不斷湮滅埃蒙的外部形體，但接觸到艾薩克斯的身軀時，他卻……安然無恙。

  就好像是在沐浴陽光一樣，即便他右手上有著驚人的濃郁虛空氣息，他也沒受到絲毫的傷害。

  聖光化身的光芒變得不再那麼耀眼，可以看清他的本體，祂的五官已經具現化，正是和艾薩克斯完全一樣的面容。

  「我們的合作從一開始就是畸形的。」艾薩克斯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你以為算計到了我，但卻被傲慢蒙蔽了雙眼。你大概是蠱惑了很多其他世界的生靈吧，所以認為我也會被你那空洞的許諾迷惑、任你擺布？」

  在說這些的同時他的動作並沒有停下，聖光化身對埃蒙進行絕對壓制，而艾薩克斯則在抽取埃蒙的本源——這個虛空大君並沒有帶來自己全部的力量，但確實是以真身降臨。

  也就是說他確實會死在這裡。

  虛空大君的核心之力完全是非同一般的感覺，與之相比無論是從抽取那幾個古神的所得的力量還是轉換世界之樹而獲得的虛空之力，都是完全的糟粕。

  埃蒙的氣息在迅速的衰弱，但他依然保持了鎮靜，維持住了一個至高存在的威嚴。

  「你是如何瞞過我的？」

  「虛空大君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你們對時間法則並沒有足夠的了解，當然了，也不可能有所了解，畢竟這可是萬神殿最核心的力量。你從沒有發現我的另一重身份。」

  埃蒙的核心已經所剩無幾，艾薩克斯很冷酷地握緊，將之碾為齏粉。

  「這還要多多感謝某個自作主張的傢伙，將我的靈魂與一顆青銅龍蛋相連，這個種族有一個特殊能力名為鏡之兩面，可以通過切分時間的方式製造出另一個自己，青銅龍一般將這種能力用於變化為凡人種族，而我對此做了點開發。」

  或許是因為埃蒙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艾薩克斯不介意多費些口舌。

  埃蒙的氣息在飛速減弱，失去了內核，他的外部軀殼也在飛速崩壞，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即將降臨。

  「我的兄弟們會為我復仇的。」在最終消散前，埃蒙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他們不會有這個機會了。」艾薩克斯淡淡道。

  聖光化身變作一道流光向他飛來，兩者瞬間合二為一，艾薩克斯身形一震，雙目瞬間分別變為漆黑和純白，幾秒後又恢復正常。

  他伸出雙手，虛空在右手匯聚，光明在左手衍生，這兩種完全對立的力量已經都被他掌握，如今達成了一個完美的平衡。

  艾澤拉斯星魂怯生生地看著他，雖然身軀是艾薩克斯的十倍高，卻依然驚慌的像一隻雛鳥。

  現在，這個世界的命運由這個男人決定。

  光明和虛空之力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奇妙的質態，瞬間就將星魂完全覆蓋，使其動彈不得。但艾薩克斯並沒有再傷害她，而是緩步走到那個祭壇、也就是原本艾澤拉斯星魂身處的設施前。

  他右手的虛空和左手的光明依然在不斷匯聚，很快就產生了令人驚心動魄的波動，而下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者合併。

  刺目的光華瞬間充斥了這個空間，但並沒有產生本該有的爆炸，在光明與虛空的碰撞之中，一種全新的物質正在生成，散發著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先是形成球體，接著逐漸擴展成人形，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從其身上散發出純粹的新生氣息，看起來和艾澤拉斯星魂非常的類似。

  正是這樣，光明與虛空的碰撞意味著創生，正如最初的實體宇宙的出現。

  艾薩克斯凝視著他的造物，他與之有種遠超血脈的聯繫，他已經將自己的部分靈魂注入其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新生的造物也是艾薩克斯。

  他輕輕一推，這個新生的造物便落入了祭壇之中，瞬間萬神殿遺留下來的設施再度啟動，那些能量管道一一建立，沉重的心跳聲再度響起。

  艾薩克斯閉上眼睛，藉助分身，他的意識向整個世界蔓延，他感受到這個星球內部所存儲的驚人能量，他最多只能調動十分之一，但這十分之一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對抗黑暗泰坦薩格拉斯。

  這正是他想要的。

  這個星球一直都具備著讓萬神殿都無比震驚的能量儲備，但其星魂卻處於幼年期，就宛如年幼的孩童守著一座寶庫，自然成為各方覬覦的目標，導致紛爭不斷。

  但其實只需要調動這個世界本身的力量，任何的入侵者都不足為懼，然而艾澤拉斯的星魂卻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她太幼小了，並且即便萬神殿做了很多努力，數萬年來她的成長也非常有限。

  那麼最佳的辦法似乎就只能是……取而代之，創造一個成長更迅速的星魂去取代她，激發這個世界本身所擁有的力量。

  而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世界的安危問題，任何的隱忍和犧牲都是值得的。艾薩克斯微微閉上眼睛，計劃完成了，這一刻他徹底放鬆了下來。

  他的意志從來都沒有脫離自身的掌控，又何來墮落一說呢？

  如今所有的古神都被清理，也不用擔心任何外敵入侵，艾澤拉斯將會迎來久違的安寧。

  只是委屈了那些一直信任他的人。

  他轉過身，看向艾澤拉斯星魂，覆蓋其的由光明和虛空結合而成的創生之力正在產生效果，星魂的身軀迅速縮小，星辰之軀化為白皙的皮膚，銀白色的長髮宛如瀑布般垂下，她竟然變成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少女。

  她的臉龐可以說是集合了所有美人的特徵，銀白色的眼眸令人沉醉。

  「不用擔心，我不會強占你的力量，屬於你的終究會還給你。」艾薩克斯伸出手去撫摸那銀白色的長髮，少女瑟縮了一下，「在此之前，你可以嘗試融入普通生靈的生活。你這具身軀由我創造，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你是我的女兒。」

  感受到少女略帶抗拒的情緒，艾薩克斯微微一笑，「哦對了，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艾薩克斯·米奈希爾，你好，艾澤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