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最終的信仰

  高達上百米的世界之樹活化，光是聲勢就足以用駭人聽聞來形容。

  但其給眾人帶來的壓力尚不及剛剛離去的那個男人的十分之一。

  不用其他人出手，聖光的化身，這個以強大武士形象具現化的存在突然變化為長度驚人的光刃，阿爾薩斯只感覺眼前一花，這棵被腐化的世界之樹就被攔腰斬斷。

  巨大的殘軀墜落, 激起大量的塵土，幾乎是在剛一接觸地面就宛如脆弱的玻璃一般化為碎片，這說明其體內完全沒有絲毫的力量殘餘。

  如此誇張的敵人被擊敗了，但在場的眾人內心沒有絲毫的喜悅。

  泰蘭德幾乎站立不穩，在瑪維的攙扶之下慘勉強沒有倒下，她雙目中的光華正在逐漸流逝, 變得死寂而絕望。

  沒了，一切都沒了, 她所珍視的一切都在這短短几天內化為塵土。

  聖光的化身朝向阿爾薩斯，雖然祂面部沒有五官，但阿爾薩斯似乎感受到了祂的視線，一瞬間他隱隱有種熟悉感。

  但還沒等他抓住這感覺，聖光的化身就開始逐漸淡化，緩緩消失。

  兩個少女牧師此時都有些茫然，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站哪種立場，該去做什麼了。

  艾薩克斯之前所展現的冷酷與無情已經讓她們心如死灰。

  一道傳送門打開，之前被艾薩克斯放逐到虛空中的麥迪文再度出現，星界法師看起來有些狼狽，連法師袍都有些破破爛爛的，不過並沒有大礙。

  他陰沉著臉，首先是施法解決了束縛卡德加的虛空之觸，而後者脫困之後也沒有什麼欣喜的神色，哭喪著臉，「我們徹底失敗了。」

  麥迪文臉色鐵青，一時並沒有答話。

  「還沒有, 我們還有希望。」瑪爾拉德站起身，他還活著，在硬生生承受艾薩克斯一擊之後甚至還能保持一定的行動力，只不過面色煞白。

  「沒錯，哪怕是到了最危險的絕境，也依然不能放棄希望。」阿爾薩斯立馬道。

  雖然聖光的化身已經消失了，但他內心依然有一股暖意，這是與之建立了某種聯繫的跡象，他有種感覺，他可以再度召喚祂。

  這給了他某種潛意識中的依仗。

  「集合所有人的力量，不只是卡多雷、德萊尼，還有東部王國的矮人、侏儒和高等精靈，雖然現在我們失敗了，但當真正集合這個世界的所有力量之時……」

  「夠了，你們給我離開這裡。」絕情的、冰冷的聲音傳來。

  阿爾薩斯聽了下來，那種激昂的情緒戛然而止，他的表情有些錯愕，看向聲音的來源。

  泰蘭德眼神死寂，面無表情。

  「泰蘭德……」瑪維欲言又止。

  女祭司並沒有理睬她，「請你們離開這裡。」她重複道：「卡多雷不會再參與你們的計劃，我們已經付出了太多，足以對得起這承擔了萬年的職責。」

  「但顯然這時候並不是放下職責的時候，」阿爾薩蘇不假思索地反駁道：「卡多雷依然是艾澤拉斯的一員，如果這個世界毀滅，難道你們就能倖存嗎？」

  「夠了。」泰蘭德的臉上陡然出現一絲扭曲的憤恨，「你懂什麼？天真的年輕人？你懂什麼叫犧牲和付出嗎？站在道德高地上職責很輕鬆是嗎？如果是你的家園被毀滅、你的同胞被屠殺，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更何況，這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你們。」

  阿爾薩斯臉色驟變，隨即神情變得苦澀起來。

  「保持冷靜，泰蘭德。」瑪維在一旁低聲說道，接著又看向阿爾薩斯等人，「諸位還是先離開吧，正如你們所見，卡多雷現在已經提供不了什麼幫助，我們現在連救助那些平民都有些捉襟見肘，有太多的人犧牲了。」

  阿爾薩斯只得閉嘴，麥迪文則深深看了眼兩個暗夜精靈，再掃視了一下世界之樹的殘骸，沒有再多說什麼。

  眾人往回走，很快就碰到了艾格文和伊利丹，他們之前留在此處對抗薩拉塔斯和萊，而現在他們的敵人似乎已經撤走。這並不奇怪，主人離去，僕從自然不會留下死戰。

  「失敗了嗎？」艾格文一看他們的狀態就明白了。

  「也不能說完全的失敗，至少我們已經對艾薩克斯有了充分的了解。」麥迪文皺眉道。

  「泰蘭德呢？她沒事吧？」伊利丹語氣有些急迫，他似乎並不是特別關注這一戰的勝負。

  「她……應該算是沒事吧，至少沒有受傷。」回答的是卡德加，年輕的法師此時也顯得有些遲疑。

  他話音剛落，伊利丹就飛速向山頂而去了，不再看他們一眼。

  「現在可以說了。」麥迪文向瑪爾拉德問道，「我們所還有的希望是什麼？」

  德萊尼守備官飽含深意的目光落在了阿爾薩斯身上，「在我前來此處之前，先知大人就告訴我前路雖然黑暗，但依然會有一絲曙光。」

  「你是說那個聖光的化身？」卡德加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但我們剛才也看到了，祂並不能戰勝艾薩克斯，並且祂似乎並沒有具體的意識，很難成為依仗。」

  「我能在那個身上感受的光之本源的氣息，這意味著只要有足夠的聖光能量，就可以讓祂近乎無止境地壯大。」

  「那又能從哪裡獲取足夠的聖光之力呢？」卡德加問道，隨即就改口，「好吧，我明白了。」

  「是的，」瑪爾拉微微點頭，「我們回去找先知大人，他很可能已經準備好了。」

  一行人再度往山下走去，在山腳下的臨時營地里他們與烏瑟爾再度匯合，阿爾薩斯將之前山頂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老騎士，後者的神色頗為複雜。

  「這麼說來，他真的已經無法回頭了嗎……」

  營地里的普羅托斯水晶已經開始進行折越的準備，但烏瑟爾卻並不打算和他們一同前往，「我會把消息帶回給你的父親，讓他做好準備，或許整個洛丹倫都需要準備。」

  阿爾薩斯可以想像父親會是什麼心情。

  水晶開始運作，光芒籠罩了所有人的身軀，等視線再度清晰之時，他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奇特的空間之內，牆壁上有著奇特的光芒。

  這裡應該就是在風暴要塞的內部了，這是一艘巨大的飛船，就和休伯利安號一樣。

  話說回來，已經很久沒有那艘船的消息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將阿爾薩斯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很榮幸見到你，年輕的人類王子。」

  阿爾薩斯連忙回應，同時打量著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者，他比瑪爾拉德還要高大，皮膚像是白色的花崗石，他周身散發著平淡祥和的氣息，令人如沐春風。

  「把祂召喚出來吧。」瑪爾拉德示意道、

  阿爾薩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次從內心尋找那溫暖而堅定的感覺，隨後他就聽到了先知的驚呼。他睜開眼睛，發現長者也為突然出現的聖光化身動容。

  「這是堅定信仰和崇高之魂的實質化體現。」維綸立刻就給出了定義，「沒錯，祂完全由光之海洋的本源力量構成，會是拯救這個世界的關鍵。」

  聽到這話，就連麥迪文和艾格文都不由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神色。

  他又有些欲言又止，卡德加立刻就注意到了，「先知大人，你似乎還看出了什麼？」

  「我感覺這個化身和你的兄長有關係。」維綸嘆了口氣，對阿爾薩斯說道。

  阿爾薩斯微微點頭，他也有這個猜測，聖光化身給他的感覺實在是過於親切了。

  「可以說這個世界的至高聖光之道就掌握在他的手中，而在被虛空侵蝕之前，他應該是主動地將這份權柄分割出來，甚至這個聖光的化身就是他直接創造，是他信仰的凝結。」

  「是他主動創造的……」阿爾薩斯愣住了，隨即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也就是說這是兄長留下的後路？用於救贖他自己？我就知道……」

  維綸沉穩地點頭，「可以說有很大的可能。」

  「也可能是另一條不是『救贖』的後路……」麥迪文並沒有再多說下去，他看向維綸，雙目灼灼，「先知大人現在說這些，想必是有辦法讓這個化身戰勝艾薩克斯。」

  「沒錯。」維綸微微點頭，「有一位納魯隨我們來到了艾澤拉斯，在他的幫助下我們可以直接從光之海洋引出力量，灌注於這個化身之中，祂能夠儲備的能量遠遠高於正常的納魯。」

  先知的目光再度轉向阿爾薩斯，「這需要你的全力配合，年輕人。」

  「那是當然。」阿爾薩斯毫不遲疑地說道。

  「那麼我們也有事情做。」麥迪文面向艾格文和卡德加，「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把這個化身帶到艾薩克斯面前是我們最後能做的努力。」

  「那麼艾薩克斯接下來會去哪兒？」卡德加微微皺起了眉頭，「現在連找到他都是很大的問題。」

  「古神。」艾格文的嘴唇中吐出了兩個字。

  「古神？」卡德加微微一愣。

  「恩佐斯已經不復存在，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克蘇恩、尤格薩隆和亞煞極，看來我們又要分頭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