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世界的真實

  「停下吧，哥哥！」阿爾薩斯胸口起伏著，「無論你真的目的是什麼。到現在為止所造成的痛苦與混亂也實在是太多了！」

  「痛苦與混亂？」艾薩克斯一邊說著，一邊隨手召喚出幾頭由陰影構成的野獸，這也怪物剛一出現就向著泰蘭德和瑪維撲了過去。

  「似乎確實是這樣，但這又有什麼問題呢？」兩個暗夜精靈捉襟見肘地應付, 而艾薩克斯甚至都沒有看向她們一眼。

  「當然有問題！」阿爾薩斯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在踐踏他人的生命，違背這個世界最基本的準則，這既不高尚也不榮譽！」

  「高尚？榮譽？」艾薩克斯的嘴角動了動，像是想笑。

  「別跟他講這些！」卡德加被虛空觸手糾纏著，但依然竭力對著阿爾薩斯大喊，「他的思維已經被虛空影響，不可能還保持之前的價值觀……」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封住了嘴巴, 只能嗚嗚亂叫，不過艾薩克斯似乎並不打算這時候要了他的命，他依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這些話阿爾薩斯自然是都聽進去了，他深吸一口氣，凝視著艾薩克斯，「這麼說，你確實已經……墮落？」

  「如果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行事風格有所轉變的話，那確實。」艾薩克斯淡淡道。

  「那麼洛丹倫呢？父親呢？你的部下們呢？」一股怒氣在阿爾薩斯心底勃然升起，「以前那些你所珍視的，現在難道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踐踏嗎？」

  「如果他們來阻止我，那我並不會保留昔日的情面，曾經的我目光過於短淺，始終執著於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現在就不會了。」艾薩克斯近乎冷酷無情。

  阿爾薩斯的身軀猛地顫動了一下，不只是他，不遠處的那兩個少女牧師也露出哀婉的目光，不過艾薩克斯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們一眼。

  「無關緊要嗎……我明白了, 哥哥。」阿爾薩斯再度深吸一口氣，挺起了胸膛，「你已經被虛空徹底控制了思想，我會讓你變回來的，變回原來的艾薩克斯。」

  「哦？」艾薩克斯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也就是說，最終你還是決定站在我的對立面？」

  「沒錯，哥哥，你拋棄了聖光，但它一直……」

  無形卻仿佛有千斤重量的虛空之影重擊在阿爾薩斯的胸口，他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蜷曲著向後倒下，「殿下！」帕爾崔絲和懷特邁恩驚呼道，也不知是稱呼誰。

  「太弱了。」艾薩克斯微微搖頭，「我記得我教過你不要做超過自己實力的事情。」

  他就要越過阿爾薩斯，向泰蘭德和瑪維走去，黑色的漩渦在他的眼中升騰。

  然而阿爾薩斯卻踉蹌地站了起來，擋在了他的身前，來自兩個少女牧師的治療法術不斷在他身上閃耀，治療著他的傷勢，但似乎只能暫緩惡化。

  他的眼神堅定無比，「停手吧，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他勉強凝聚出一把聖光戰錘，但剛一觸碰到艾薩克斯身軀便被直接湮滅，「父親的期許，洛丹倫的榮光，守護世界的責任，這些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你所說的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太大的意義。」艾薩克斯面無表情，「從本質上來說，泰瑞納斯不是我的父親，你也不是我的兄弟，洛丹倫和我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阿爾薩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完全意料不到艾薩克斯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下一刻他再一次遭受重創，艾薩克斯甚至不需要什麼動作，虛空之力便撕開聖光的防護，再度轟擊他的身軀。

  「放棄吧，為了你的性命著想。」

  然而在繼續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已經落在他身後的阿爾薩斯卻再度占了起來，不難看出他的身軀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甚至說不出話，但他的眼神依然倔強而不屈。

  艾薩克斯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虛空再一次激盪，下一次的攻擊會無情地奪取阿爾薩斯的生命。一直在旁觀的卡莉亞此時無法維持住旁觀的姿態，正要發聲，而帕爾崔絲和懷特邁恩已經擋在阿爾薩斯面前，看向艾薩克斯的目光淒婉而絕望。

  「殿下……你怎麼可以……」

  艾薩克斯卻完全無視了她們，只是看著阿爾薩斯，「真是諷刺，其實眾叛親離、毀去過往所珍愛一切的人本該是你。」

  阿爾薩斯此時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似乎並沒有聽到艾薩克斯在說什麼。

  「也罷，只能讓你徹底死了心思。」

  帶著驚人恐懼氣息的虛空之刺浮現，在其尖端泛著攝人心魄的幽光，其目標正是阿爾薩斯，同時也會刺穿兩個少女牧師柔嫩的身軀。

  「殿下……」帕爾崔絲哽咽，發出小動物般的哀鳴，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而懷特邁恩已經把她那輕薄的嘴唇咬出血來，她們沒有讓開，也沒有做任何的防禦，哪怕是最基本的真言術盾都沒有開啟。

  這是她們的選擇，如果殿下真要殺死她們，那也就這樣吧。

  虛空之刺的凝聚只需要短短一息不到的時間，幾乎是瞬間就刺去，沒有任何的遲疑，艾薩克斯就好像真的心如鐵石一般，完全不在意這三人的生命。

  卡莉亞手中的薩格拉斯權杖頂部閃耀著光芒，她已經準備出手，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相殘的慘劇發生。

  然而突然間，兩個少女牧師和阿爾薩斯身上冒出明亮的、宛如水晶般的光芒，伴隨著強橫的神聖氣息，那幾根虛空之刺竟然直接消散，化為無形。

  這顯然不是這個三個年輕人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帕爾崔絲和懷特邁恩都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那些純淨之光並沒有消散，而是凝聚成一個人形，而幾乎是瞬間，聖歌迴響，恢弘的光芒沖天而起。

  「這是……」不遠處重傷癱倒在地的守備官瑪爾拉德露出震驚的表情。

  而此時在海加爾山腳下，這在對抗天災亡靈的烏瑟爾回頭看向那沖天而起的神聖光束，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

  「沒有錯了。」他自言自語了一句。

  在那沖天的神聖光束中，出現的是一個化身，他完全由光明凝聚而成，看上去就像一具活動的偉岸鎧甲，有著光亮的芒翼，本該是面孔的位置漆黑一片。

  給人的感覺這就是純粹的光之化身。

  熾熱而強橫的氣息讓艾薩克斯微微皺了皺眉頭，但還沒等他發表什麼意見，他的耳邊就響起了埃蒙的聲音，「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會有光之海洋的本源之力出現在這個世界？」

  這位虛空大君竟然難得地表現出了驚訝的情緒。

  「我倒是可以做出推斷。」艾薩克斯回應道：「在此之前，艾澤拉斯的聖光體系由我掌控，你強行給我灌注虛空，導致整個聖光體系回歸無主的狀態，於是激發了泰坦遺留下來的自發運作機制……而我之前已經可以直接連通光之海洋，於是便誕生了這樣的存在，由艾澤拉斯無數聖職者的信念集合而成，可以認為他就是艾澤拉斯的『聖光』，或許用『祂』來稱呼會更合適。」

  他停頓了下，「一想到如此強大的力量本該歸我所有，我就感覺答應你的提議實在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他毫不客氣地抱怨道。

  埃蒙沉默了一會兒，「當我們的計劃完成、完全奪取艾澤拉斯的力量之時，這點光之海洋的能量簡直不值一提，我想你應該明白孰輕孰重。現在與這個化身戰鬥實屬不智，我們立刻前往下一個目標。」

  「確實如此。」艾薩克斯表示贊同。

  現在後悔什麼的也太遲了些，只能繼續選擇的道路。

  他和那半空中的聖光化身對視著，後者幾乎是瞬間發起了進攻，強橫的光明之力收束成矛，飛速向他刺來。艾薩克斯很隨意地就完成了閃避，接著化身為黑霧，直接免疫了對方貼身而來的斬擊。

  「看來只具備機械反應思維，沒有形成自主意識。」艾薩克斯很快就做出了判斷，「總而言之……不足為懼。」

  整個艾澤拉斯，又有誰會比他更熟悉聖光的戰鬥方式呢？

  「不過與之戰鬥還是有些費力，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該走了。」

  艾薩克斯身影一閃，出現在數十米之外，濃重的虛空之力在他周身集結，形成成百上千的能量球體，但並沒有特性的目標，而是呈現出高空拋物線的趨勢向四周飛射，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籠罩整個海加爾山。

  「不！」泰蘭德叫出聲。要知道雖然戰爭持續到現在，但海加爾山上還有成千上萬還活著的卡多雷平民！

  聖光的化身立刻就做出了應對，雖然祂不一定有自主意識去拯救卡多雷平民的生命，但消除虛空之力可以說是是祂的本能。

  而藉此機會艾薩克斯回到了卡莉亞身邊，「我們走吧。」他說。

  卡莉亞微微點頭，片刻之後，一道穩定的墨藍色傳送門出現在他們身後。

  艾薩克斯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打量著諾達希爾，這棵世界樹雖說已經近乎死去，但軀幹依然龐大，並且還殘留著一定的力量。

  應該利用一下。

  他將手掌貼在樹皮上，沒過多久，諾達希爾竟然開始活動起來，樹枝上猛然長出了大量帶有尖刺的藤蔓，宛如蟒蛇一般的蠕動，樹幹整體已經變成了紫黑色，散發濃郁的負面能量氣息。

  這棵世界之樹竟然直接被轉化為一頭虛空怪物。

  「希望你們喜歡這臨別贈禮。」艾薩克斯回頭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以一種睥睨的態度收回目光，接著邁入傳送門之中，卡莉亞緊隨其後。

  光芒閃爍，墨藍色的傳送門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