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終焉時刻

  瑪里苟斯的眼瞳猛然睜圓了。

  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應，他只是痛哼了一聲，體內的魔力瞬間向外擴散形成爆炸，反擊那突然出現的偷襲者。

  但這最後的反擊並沒有產生效果。

  就宛如預判好一般，艾薩克斯身軀直接化為黑霧消散，接著在不遠處重新凝聚。他不再發起攻擊,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剛剛那一擊的效果。

  一擊致命，全身而退，刺殺者的最佳戰鬥節奏，艾薩克斯對自己的這一手還算滿意。

  瑪里苟斯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生命與力量在以驚人的速度流逝，頸椎上的那個傷口相對於他的體型來說極其微小, 但陰冷的虛空之力順著脊骨傳入大腦，直擊靈魂。

  死亡來的極其迅速。浮空之力失效, 瑪里苟斯了無生機的身軀墜落, 由於處於高空幾乎看不清地面的景象，因而像是落入無底的深淵。

  「不！」藍龍們都快瘋了，他們想要撲上去，去援救他們的王，去嚴懲那個卑劣的傢伙，但聚集在周圍的天災飛行生物這時候發起攻擊，將藍龍們死死拖住。

  泰莉苟薩撞開一頭骨龍，接著一爪將一隻石像鬼撕碎，她的眼中充盈著淚水，在這短短几分鐘她的情緒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剛剛還在為父親恢復理智而感到欣喜，現在巨大的哀傷與痛苦陡然充滿她的心。

  「艾薩克斯，你這個惡魔！」她喊出了聲，帶著哭腔。

  隔著數百米的某人似乎能夠聽到這血淚涕下的控訴，他的嘴角閃過一絲輕蔑的弧度，轉過身來，「惡魔？顯然這並不是足夠貼切的描述, 並且作為指控也太過無力了一點。」

  「我們快走！」卡雷苟斯大吼道，這時候只有他還保持著相應的理智，「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艾薩克斯了！」

  「卡雷苟斯。」艾薩克斯目光轉向他，「不得不說你還真是藍龍當中最理智的一個，你或許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但可惜……」

  卡雷苟斯沒有回應他，因為茫茫無盡的天災飛行生物已經讓他和其他藍龍們疲於應付，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任何的憤怒都毫無意義。

  艾薩克斯也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些藍龍身上太久，現在他可是扮演著超級反派的角色，自然應該是不屑於對這些低級角色出手。

  死亡之翼此時停在半空中，他剛剛還準備與瑪里苟斯進行一番血戰，但現在卻顯得有些尷尬，瑪里苟斯無疑是死了，這位曾經老友的隕落在他心裡激起一絲特殊的情感，是悲傷？又不太像。

  「別傻愣著，去把瑪里苟斯的屍體運上來！」艾薩克斯對著黑龍說道，語氣有些許的不耐煩。

  「遵命，主人。」耐薩里奧不敢有半分遲疑，巨大的雙翼一拍，飛向地面，半分鐘之後帶著瑪里苟斯了無生機的身軀回到艾薩克斯面前，在他的示意下放在寒冰尖塔頂部的平台上。

  藍龍王的屍身直接就占了平台的大半，吉安娜稍稍後退了幾步，微微皺起了眉頭。

  瑪里苟斯整體看起來相當完好，並沒有因為高空墜落而受到損壞，顯然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自發地保護他，而這股力量就來自於……

  艾薩克斯隔空伸出手，無形的力量撐開瑪里苟斯緊握的前爪，接著一個散發著璀璨紫羅蘭色的金屬球體浮現，懸浮在半空中。

  聚焦之虹。

  「這就是殺死瑪里苟斯所獲得的戰利品，」艾薩克斯看向吉安娜，嘴角突然出現了一絲莫名的笑意，「雖然說你並沒有出什麼力，但我也用不上這東西，就直接分配給你啦。」

  這件神器當初在吉安娜的手中發揮出了非常恐怖的效果，之後又被艾薩克斯還給了藍龍一族，因為瑪里苟斯才是聚焦之虹的合法主人。

  但現在他無所顧忌地奪取了它，既然「墮落」，那一切的惡行都可以說是名正言順。

  吉安娜微微側了下頭，沒有拒絕。聚焦之虹與她有著非常奇特的共鳴效果，在她手中能夠發揮出的威力並不遜色於織法者。

  「你把他的屍體丟在我的王座前，是想讓我復生他？」吉安娜問道。

  「沒錯。」艾薩克斯微微點頭，「如此完好的屍體自然不容浪費，瑪里苟斯雖然死了，但織法者的力量可還沒有消散呢……讓他為我們效力！」

  虛空之力在艾薩克斯手中表現出了極其強大的腐化與控制能力，但那其實只是表象，他對聖光和時光都有著絕對的了解，因而腐化狂信者和青銅龍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但對於藍龍他可做不到那種地步。

  更何況瑪里苟斯現在已經死了，亡者復生這種事情自然要交給專業人士。

  沒有任何遲疑，吉安娜便按艾薩克斯所說的去做了，霜之哀傷舉起，冰藍色的光芒在這把魔劍的符文上閃耀。

  艾薩克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現在已經有所感覺了，這把劍所代表的東西其實遠遠超過它所表現出來的。

  然而吉安娜突然停了下來，「不行。」她搖了搖頭。

  「有什麼問題嗎？」艾薩克斯奇道。

  「你把他的靈魂破壞的太徹底了，已經不可能轉化成具有有完整意志的亡靈。」吉安娜言簡意賅。

  「這樣啊……」艾薩克斯摸了摸下巴，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瑪里苟斯的威脅還是挺大的，他必須用最極端的手段來確保藍龍王被解決。

  「就沒有另外的辦法嗎？」他問道。

  「我可以整合他的靈魂殘片形成一個低級的意識體，但這樣復生出來的差不多就是一個傀儡，基本只具備本能。」

  「就像那些用遠古龍骸製造出來的冰霜巨龍？」

  「是的。」

  「那就這樣吧。」艾薩克斯有些隨意地說道，雖然說只具備本能必然會使得戰鬥力大打折扣，但有總比沒有好，織法者的力量不容浪費。

  霜之哀傷的光芒再度變得耀眼起來，吉安娜走上前，抬手，將霜之哀傷的劍刃直接刺入了瑪里苟斯的額頭，形成了一個不小的裂口。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藍龍王的整個身軀都震動起來，鱗片逐漸變得暗淡，霜之哀傷插入的裂口中冰藍色的光芒大盛，他睜開了眼睛，冒出的是同樣強盛的冰藍色光芒。

  吉安娜拔出了霜之哀傷，而瑪里苟斯也緩緩抬起頭，似乎還有些不習慣，於是像一隻野獸般甩動起來——他確實已經不剩什麼理智。

  看著眼前的一幕，死亡之翼不由咂嘴感嘆，這才過了多長時間，艾薩克斯所帶來的毀滅與痛苦就差不多已經和他這個以死亡為名的黑龍比肩了，他剛尋思自己是不是該發表一些見解，卻突然聽到高亢而充滿怒意的聲音，「耐薩里奧！」

  又是一大批巨龍出現在南方，這時候趕到的自然是紅龍與綠龍軍團，發出怒喝的正是紅龍女王阿萊克絲塔薩。

  場面情況已經十分明顯，藍龍們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而死亡之翼的龐大體型實在是過於顯眼，自然是第一個引起注意。

  艾薩克斯這時候也懸浮到半空中，目睹著巨龍軍團的到來，阿萊克絲塔薩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紅龍女王的神情有幾分惋惜也有幾分痛心疾首，「沒想到你最終竟然和耐薩里奧為伍，艾瑟諾姆。」

  綠龍女王伊瑟拉則注意到寒冰尖塔上那隻巨大的藍龍，感知到那熟悉的氣息，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瑪里苟斯……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顯然這時候譴責和爭論都沒有任何的必要。」艾薩克斯淡淡地答道，他一揮手，「上吧，耐薩里奧！」

  「遵命！」死亡之翼發出猙獰而滿懷惡意的笑聲，「這次重逢可真讓人驚喜啊，我的姐妹們。」

  雖然疑惑為何是耐薩里奧聽從艾薩克斯的命令，但兩位龍族女王並沒有太多的反應時間，她們只能倉促應戰。然而無論是生命縛誓者還是夢境編織者，所掌握的力量都並不能完全地應用於戰鬥，相比於瑪里苟斯她們的戰鬥力要弱上不少，即便聯手也只能勉強與死亡之翼相對抗。

  龍王級別的對抗並不是單個的普通巨龍能夠插手的，除了兩位龍王之外，紅龍和綠龍當中都有各自的領軍人物，他們很理智地選擇救援藍龍。三色巨龍合力，很快就突破了天災空軍的封鎖，完成了匯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克萊奧斯特拉茲，紅龍女王僅剩的配偶向著那些傷痕累累的藍龍問道。

  「瑪里苟斯大人已經隕落，並且他的軀體正在被褻瀆。」卡雷苟斯回答道，語氣悲憤。

  克萊奧斯特拉茲皺起了眉頭，「那麼青銅龍呢？」

  按照計劃，在發現艾薩克斯之後應該是青銅龍首先拖住他，然後集合全體巨龍之力將其擊敗，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的執行顯然是遇到了巨大的問題。

  克萊奧斯特拉茲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的視線轉向一旁，卻突然發現一個緋紅色的身影突然脫離了紅龍軍團的陣列，孤身向著寒冰尖塔而去。

  他勃然色變，「克莉！回來！」

  他和阿萊克絲塔薩之前給這個寶貝女兒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希望她能夠保持理智接受現實，但顯然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現在發現已經太晚了，他根本追不上她。

  克莉斯塔薩堅定地向前飛著，並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她看到了猖狂的死亡之翼，看到了瑪里苟斯了無生機的身軀，也看到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她覺得他變得有些陌生，但毫無疑問他還是他，她停了下來，沒有譴責，沒有埋怨，只是一句簡單的疑問，「艾薩克斯，這是為什麼？」

  艾薩克斯看著她，目光中有些許的柔和，「親愛的，你曾經和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我而去。」

  「是的。」紅龍少女的回答堅定而有力量。

  「那就好。」艾薩克斯笑了，之前那個將克羅敏吞噬的漩渦再度出現，一息之後克莉斯塔薩的身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能暫時委屈你一下了。」他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克莉！」遠處的克萊奧斯特拉茲大吼了一聲，他無法判定女兒的狀況，只能希望艾薩克斯的人性並沒有完全泯滅，不會對自己的心愛之人下手。

  天災的空軍此時已經被殲滅了大半，而死亡之翼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兩位龍族女王的聯手，局勢的天平似乎正在往巨龍軍團傾斜。

  然而這時候艾薩克斯卻很淡定地環顧了下四周，「時辰已到。」他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一條接一條半虛化的漆黑之龍突然在這片空域的邊緣地區出現，這些剛被轉化的永恆龍之前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但實際上已經完成了暗中的布置，昏黃的沙塵飛揚，迅速覆蓋了這整片空域。、

  一切都停住了，無論是雲彩、巨龍還是所剩無幾的天災空軍，就連兩位龍族女王都無法倖免，她們宛如石化。

  死亡之翼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迅速遠離，他能感受到附著到阿萊克絲塔薩和伊瑟拉身上的那種奇特力量，只要觸碰些許，他也就要陷入這近乎永恆的靜滯領域之中。

  這也太可怕了，陷入這種靜滯幾乎就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結束了。」艾薩克斯拍了拍手，一副很輕鬆的樣子看向吉安娜，「有這些永恆龍在，這個靜滯領域至少能夠維持數百年，現在已經可以宣布巨龍軍團被解決了，這個世界最主要的守護力量已經不復存在，或許還有一兩條漏網之魚，不過也無傷大雅。」

  吉安娜的神色有些異樣，這個男人剛剛展現了近乎絕頂的力量與智謀，將整個龍族都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樣的存在能夠作為他的敵人呢？

  或許艾澤拉斯的末日，真的就要降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