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這是真實，亦是幻象

  無形的虛空之中，艾薩克斯漂浮不動，只是掃視著下方，那裡有無數的虛空生物，他們自然感知的到他這個「異端」, 如雨般的能量衝擊正向他襲來。

  艾薩克斯只是維持著周身的屏障，沒有反擊，在這個虛空的領域之中，他的力量自然受到了極大的壓制，任何的遠程手段威力都必然大打折扣。

  薩拉塔斯提供的消息他自然聽到了，「你所說的對艾澤拉斯的影響最小化具體是什麼程度？」

  「比永恆之井爆炸的影響還要小很多，我可以保證。」

  「你就這麼想著恩佐斯死？」

  薩拉塔斯沉默了一會兒，「沒錯，」它承認道：「如果我說只是為了復仇你顯然不會信，你也不可能讓我去吞噬恩佐斯的力量，所以我只要求獲得它的一點核心本源，只需要一點就夠了，這樣我就成為一個完整的生命體，而不是被迫以一把武器為本體，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過分吧？你知道的，如果有我全力幫助，你解決恩佐斯所面臨的難度將會降低很多。」

  艾薩克斯沉思了幾秒，這個時候的薩拉塔斯應該不可能再耍什麼花招了，「成交。」他道。

  巨大的龍吼聲傳來，一條漆黑的巨龍向這邊撲來，死亡之翼不久前在艾薩克斯手中吃了個大虧，現在的他可以說是滿腔怒火。

  「呵，看門狗先來了。」艾薩克斯不屑地輕笑了一聲，直接縱身一躍，劈手斬下，他的整條手臂都包裹著一層水晶般的聖光, 幾乎可以看做一柄無堅不摧的武器, 打擊在死亡之翼的胸膛上。

  雙方的體型差距巨大，但卻是死亡之翼被擊退，破碎的鱗甲飛濺，巨龍發出痛苦的吼叫，如果不是在受到死亡威脅時的本能爆發讓他稍稍挪開了身子，剛才那一擊就會直接擊碎他的心臟。

  這頭不可一世的龍感到畏懼了，即便再瘋狂也不至於漠視自己的生命，他雙翅一振，以比來時還要快幾分的速度拉遠了距離。

  艾薩克斯也不去追他，正好這時候萊也穿過那道門戶降臨，「這頭龍就交給你了。」他直接給大守護者分配了任務。

  萊沒有任何異議，兇猛的閃電立刻就向著死亡之翼劈去，他在這裡受到的壓制要比艾薩克斯小一些。

  而艾薩克斯本人則再度化身為一柄有著近乎真正意義上光速的巨刃，仿佛衝鋒騎士的搶矛一般，目標直指位於這片空間正中央的巨大軟體生物，恩佐斯。

  宛如流星劃破長夜。

  一條又一條粗大的觸手出現在艾薩克斯的必經之路上，但只是瞬間就化為虛無，任何的阻擋都毫無意義，因為現在艾薩克斯所擁有的不只是他自身的力量，還有來自納拉克煞引擎以及埃索達的支持。

  瞬息之間，他就已經到了恩佐斯跟前，能夠看到對方醜陋身軀上那密密麻麻的眼睛，而這個時候這個古神只來得說上一句話，「勇氣可嘉，但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對抗虛空？」

  「那是當然。」艾薩克斯語氣輕鬆地回應道，他直接抽出薩拉塔斯，這柄黑暗帝國之刃上的偽裝瞬間破除，接著直接刺入恩佐斯那隻最大的豎瞳中。

  恩佐斯的身軀猛然顫抖一下，與他龐大的身軀相比，薩拉塔斯甚至都算不上是一根牙籤，但他卻似乎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甚至在一時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薩拉塔斯……」他的聲音帶動著這整片空間都在震顫，「這還真是令人驚喜的重逢啊……我的兄弟……」

  薩拉塔斯暫時地禁錮了他的力量，但他還可以抽調整個尼奧羅薩的虛空之力，而就在他打算這麼做時，一道璀璨的奧術光華閃過，精準地擊斷了那幾個試圖抽取力量的觸手。

  「艾薩拉……」恩佐斯痛苦地低吼著。

  「你的統治該結束了，怪物，我的臣民將重獲自由。」之前被恩佐斯救回來的娜迦女王冷冷地說道，她就在恩佐斯不遠處，並且對其有足夠的了解，因而能夠發起致命的偷襲。

  艾薩克斯有些驚訝地看了艾薩拉一眼，娜迦女王的反水著實有些出人意料，不過這卻可以解釋她為什麼主動讓納沙塔爾現世。

  她應該就是想借用他的力量除掉恩佐斯，並且還成功了。

  那麼現在就是除掉這個古神的最佳時刻，序列-源生之盾在艾薩克斯面前展開，能量衝擊直接準備就緒，來自納拉克煞引擎、至高天、埃索達以及這個世界本身的力量這一刻在艾薩克斯身上匯聚。

  此時卡德加和艾格文也剛好進入了這片空間，而他們看到的只是一片強光，光明與虛空的極致碰撞讓這片空間瞬間就千瘡百孔，幾近崩潰，成千上萬的虛空生物被湮滅。

  等光芒平息之後，恩佐斯的巨大身軀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幾條觸手的殘骸，他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

  薩拉塔斯被彈飛，懸浮在半空中。

  正在和萊纏鬥的死亡之翼猛然以硬抗一擊的代價逼退守護者，然後極其果決地向著卡德加這邊衝來，他的目標當然不是兩個人類法師，而是他們身後的傳送門。

  死亡之翼被守護巨龍們認為陷入瘋狂，但這種瘋狂並不是影響智力的那種，在發現主子已經死亡之後他立刻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卡德加剛想有所動作，艾格文就已經出手了，但施法對象並不是死亡之翼，而是他們身後的傳送門。

  論戰鬥經驗，卡德加和艾格文可是有幾百年的差距。

  這道連通艾澤拉斯的傳送門迅速縮小，最後竟然直接消失了。雖然構建其的能量是虛空，但艾格文依然可以影響它，這並不是直接關閉，只是暫時地抽取掉所有能量，依然還留有空間坐標，只需要再度激活就可以重新開啟，艾格文自然不會愚蠢地斷掉這唯一的退路。

  然而死亡之翼顯然不可能在面對兩位大法師和一名守護者的情況下激活傳送門，這斷絕了他唯一的希望，巨龍發出狂怒地咆哮，轉瞬間又被萊追上，於是咆哮又變成了受到雷擊的痛吼。

  似乎快要是圓滿結局了，恩佐斯已經被毀滅，而死亡之翼也無處可逃，但卡德加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他很快就發現了這種感覺的來源，在經歷過如此的能量衝擊之後，周圍稀薄的虛空之力竟然極其迅速地恢復到正常水平，並且有更加濃烈的趨勢。

  這些虛空之力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想法剛在卡德加腦海中閃過，他的臉色就變得煞白，在他的感知中，一個極其強大的意志突然降臨，這道意志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僅僅只是感知到對方就讓他的靈魂近乎凍結。

  艾格文的臉色並不比他好多少。

  「不……」卡德加喃喃道，這道意志顯然不是為他們而來，他看向艾薩克斯的方向，發現粘稠如墨的虛空之力從恩佐斯的殘軀湧出，瞬間就將艾薩克斯包裹住，形成了一座囚牢。

  有著驚人能量氣息的囚牢。

  萊立刻就放棄了對死亡之翼的追擊，在他的認知中艾薩克斯陷入了致命的困境之中，而一名守護者的判斷顯然是不會出錯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近前，但對那座虛空囚牢的任何攻擊都石沉大海。

  卡德加沒有做什麼無謂的嘗試，如果萊做不了什麼，那麼他也無能為力，似乎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希望艾薩克斯能夠自行脫困，就像他之前所創造的那些奇蹟一樣。

  而此時在虛空囚籠中，艾薩克斯勉強撐起一個護罩，抵擋著虛空的侵蝕，雖然因為剛才那一擊而處於脫力狀態，但他神色卻非常平靜。

  「所以說，這其實是一個針對我的陷阱？將恩佐斯作為誘餌，代價可真是有夠高昂的。」他突然開口道。

  而回應他是一個低沉而又空洞的聲音，「這應該算是值得的，至少我們現在能夠直接進行交流。」

  尼奧羅薩是一個次位面，介於艾澤拉斯和虛空靈界之間，艾薩克斯要殺死恩佐斯就必須動用超出這個次位面所能承受的力量，這會使其動盪，從而更容易被虛空靈界滲透。很不幸艾薩克斯是在消滅恩佐斯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

  「沒想到竟然能和虛空大君直接交流，你或者你們是如此的神秘，甚至沒有人知道你們的確切名號。」艾薩克斯道，雖然身處於絕對不利境地，但他依然保持著冷靜。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為『虛空』。」

  「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你埃蒙吧，這個名字應該很適合你。」

  「可以。」這位虛空大君似乎很好說話，竟然直接就接受了這個名字。

  「那麼，埃蒙。」艾薩克斯故意拉長了腔調，他的脫力狀態正在迅速恢復，光明之力再度在他的體內激盪，畢竟可以直接連通光之海洋，恢復只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

  這也是他會和這個虛空大君廢話的原因所在，只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而已。

  「我承認我沒有察覺到你的計謀。」艾薩克斯道，他護罩的光芒愈發的閃耀，「但你也算漏了一點，這個次位面終究還是依託於艾澤拉斯，這意味著世界壁壘在這裡依然可以生效，你能傳遞到這裡的力量終究有限，總而言之，還奈何不了我。」

  雖然暫時突破不了虛空囚牢，但對方也無法侵蝕他的護罩，而外面還有萊，因而這種僵持會以他的勝利而告終。雖然橫生變故，但最終結果不變，他殺死了恩佐斯，並且全身而退。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埃蒙的聲音帶著些耐人尋味的意思，「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經送給你一個小禮物？」

  艾薩克斯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立刻就看向自己的左手，然後在他震驚莫名的眼神中，那層覆蓋在他左手上的銀白色金屬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紋，接著裂紋迅速擴散，伴隨「叮」的一聲，白銀之手，這件從提爾傳承而來、伴隨艾薩克斯多年的神器徹底破碎。

  來不及心痛，艾薩克斯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白銀之手並不只是一件武器，還是一個禁制，一個囚籠，封印著一個強行侵入他體內的不速之客，古神幼體塞菲勒斯。

  從幾年前開始，因為艾薩克斯自身實力的飛速增長，塞菲勒斯就陷入了沉寂，這讓他以為自己已經徹底解決了這個麻煩，而現在他將為他的傲慢與輕視付出代價。

  克羅敏將他這個異界靈魂召喚而來試圖創造一個新的未來，但虛空大君，這些神秘的存在洞悉了她的計劃並很早就做出了安排，也就是說從最開始艾薩克斯就只是他們罐中的蛐蛐而已，他所有的努力都毫無意義。

  這還真是令人絕望。

  純淨至極的虛空之力從他的左臂迅速擴散全身，艾薩克斯根本無法反抗，因為這本質上算是他自己的力量，這麼多年來，這個古神幼體早已成為他的一部分。

  神聖護罩閃爍了幾下，便徹底熄滅，接著無盡的虛空湧入……

  ……

  卡德加注視眼前的虛空囚籠，面色越來越凝重，已經數個小時過去了，但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這顯然是很不妙的跡象。

  萊依然在不知疲倦地進行攻擊，但都是徒勞，然而突然間，一股猛烈地虛空衝擊爆發，猝不及防的守護者被直接擊中，宛如液體般的虛空能量覆蓋了他的全身。

  萊怒吼起來。

  卡德加剛想去檢查他的情況，卻突然聽到了一陣笑聲，先是低沉，再逐漸變得狂傲。

  「我看到了，我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卡德加的心沉入了谷底，這是艾薩克斯的聲音，但充滿了邪異之感。

  之前降臨的那道意志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但卡德加心中的寒意卻更甚，甚至有些難以呼吸。

  虛空囚籠緩緩消失，艾薩克斯的身形顯現，他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卻多了一身黑袍，這是由純粹的虛空之力所化，他的面孔隱藏在罩帽之下，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而在他的周身卻有著猛烈到近乎恐怖的虛空氣息，與之相比即便是恩佐斯也顯得無比孱弱。

  「不……」卡德加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只能簡單地試圖去否認。

  聖光和虛空都是能夠直接影響到心靈的力量，現在的艾薩克斯已經不再是之前的艾薩克斯了。

  他……墮落了。

  而萊那邊也恢復了平靜，卡德加看過去，發現晦暗的氣息已經將他完全覆蓋，這名守護者竟然直接被轉化，淪為虛空的信徒。

  「這……」艾格文一時間也有些無法可說，這幾分鐘發生的一切甚至超過了這個前守護者的認知。

  年輕的卡德加打了個寒戰，那個總是帶著一絲壞笑、仿佛能掌控一切、擁有這個世界頂尖力量並且竭力守護艾澤拉斯的人類王子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比古神還要強大、並且不受任何限制的虛空代言人。想到這一點他如墜冰窖。

  這個世界會面臨怎樣的浩劫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