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最後的創世之柱

  藍翼棲地中，塞納苟斯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盛大的光焰表演，不由感嘆了一聲。

  「在我漫長的生命中，曾經見識過各種族中能夠被稱為英雄的優秀人物，但從沒有人能讓我如此的驚訝, 而且還不止一次。」

  「在我們的文學作品中，這樣的人被稱為『命運之子』，但顯然即便最最能編造的作家也不會寫出這樣的故事，現實往往比文學還要離奇。」有著銀灰色短髮的法師說道。

  在這場戰爭中，卡德加雖然只在正面戰場露過幾次面，但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四件創世之柱同處一地，旁邊還有星辰井這麼一個巨大的能量源，如何讓它們和諧共存、在激發能量的時候能夠彼此迭加而不是相互衝突是一個巨大的難題，而卡德加絕大部分精力都投注於此。

  正是他與塞納苟斯的配合，才使得星辰井能夠順利地爆發出那麼多次光焰潮汐，而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任何事情表面上能夠順利進行，必然有人在默默地暗中付出，比起直接用魔法去殺傷敵人，一個博學的法師應該以更有效的方式運用他的知識。

  而此時天空中已經恢復了平靜，英靈殿的能量爆發平息了，但依然有流光在其上不斷閃現，恢弘而神聖。

  無論是納克薩瑪斯還是前紫羅蘭城堡，與英靈殿相比甚至都很難再被成為浮空城，它遮蔽了天空，但本身也在散發著強烈但不刺眼的光芒，在它的映襯下休伯利安號也仿佛一件玩具。

  艾薩克斯向下俯視，經過這麼一番毀滅性的「淨化」，已經看不到有多少還殘存的惡魔和軍團營地了，雖然說阿蘇納依然還是一片滿目瘡痍的景象，但已經有了實質性的不同。

  硫磺岩漿消失, 受邪能侵染而板結形成的黑石地面被削去，露出下方黃褐色的土壤，這意味著這片土地又有了孕育生命的能力，在瓦爾莎拉德魯伊的幫助下會很快恢復到原有的模樣。

  也就是說這一次軍團入侵所造成的影響很快就能消除。

  還有一部分燃燒軍團空軍聚集在稍遠的地方，像一團恐慌而無所適從的蒼蠅，惡魔同樣也會恐懼，他們已經從精神層面上感知到了污染者和欺詐者的消亡，又親眼見到了那末日般的光束掃蕩，已經陷入了滅頂之災的絕望之中。

  「兩位龍王閣下。」艾薩克斯看向阿萊克絲塔薩和伊瑟拉，「這些會飛的傢伙就麻煩你們處理一下了。」

  雖然凡人的體型在兩頭巨龍面前顯得非常渺小，艾薩克斯卻是用一種平等的、帶有要求意味的語氣說話，而阿萊克絲塔薩和伊瑟拉對此也沒有什麼異議，畢竟她們對艾薩克斯守護者的身份也無法質疑，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這都是因為力量，強大的力量就是最佳的說服力，艾薩克斯曾經很厭煩巨龍或是什麼其他高高在上的存在以「凡人」來稱呼自己，顯然這種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

  兩位龍族女王互相對視了一眼，「就交給我們吧，艾瑟諾姆。」阿萊克絲塔薩沉穩地說道：「我們會還這片天空一片潔淨。」

  「麻煩了。」艾薩克斯微微點頭。

  他轉過身，帶著克莉斯塔薩向著藍翼棲地飛去，而在他身後，巨龍們向著兩位龍族女王集結，準備發起新的進攻。

  「你竟然敢命令我母親做事！」克莉斯塔薩故作慍怒揚了揚粉拳。

  「你懂啥。」艾薩克斯要去捏她的鼻子，卻被紅龍少女靈巧地躲開了，「這是一種尊重，如果我把這些惡魔全部都消滅掉，那不是顯得在場的巨龍都很無能？」

  「藉口！」克莉斯塔薩毫不客氣地指出，「你只是懶而已。」

  「隨你怎麼說吧。」艾薩克斯聳了聳肩，他突然停下身形，「話說你準備偷偷摸摸地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這句話顯然不是對克莉斯塔薩說的。

  一條小巧優雅的青銅龍在他身後浮現，「別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又怎麼能算是『偷偷摸摸』呢？再說你們大可以繼續，我又不干擾你們。」

  「克羅敏？」克莉斯塔薩也回過頭來，「有什麼事嗎？」

  因為去過上古之戰時間線，她自然也認識這頭不同尋常的青銅龍。

  「也沒什麼事情，只是要借用你家親愛的一小段時間。」青銅龍笑嘻嘻地道。

  這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商談了，克莉斯塔薩剛想說自己可以迴避，艾薩克斯卻把她的腰摟得更緊了，「你直接說吧。」他對克羅敏說道。

  這種信任的感覺讓紅龍少女內心一暖。

  青銅龍眨了眨眼睛，接著身體被沙塵籠罩，化身為黑髮精靈少女，一張小臉幾乎都要湊到艾薩克斯身上，「你現在究竟是什麼實力？能打得過薩格拉斯嗎？」她的語氣帶著興奮。

  「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個泰坦嗎？」艾薩克斯不禁翻白眼。

  泰坦本質上是星球之魂的完全體，薩格拉斯又是泰坦中的戰力標杆，而艾薩克斯還只是能夠借用艾澤拉斯本身的力量，完全就不在一個層次。

  當然艾澤拉斯作為前所未有的、具有超凡潛力的世界，即便在星魂未完全成長的情況下，其能量很可能已經超過了薩格拉斯，但這並不能成為艾薩克斯直面黑暗泰坦的資本，唯一的好處就在於只要他不離開這個世界，就基本不用擔心薩格拉斯的威脅。

  「唉。」克羅敏一副有些惋惜的樣子，「不過還可以吧，能夠碾壓污染者和欺詐者也足夠了，在這個世界應該不會遇到比那兩位更強大的存在。總體而言，計劃完成的很不錯。」

  「計劃？」克莉斯塔薩露出一絲怪異的神情，不過她沒有出聲。

  「薩格拉斯之墓的威脅已經處理完畢，那麼接下來也剩那幾處了。」艾薩克斯若有所思。

  「你現在已經具備了這等實力，要解決那幾個傢伙應該也很輕鬆，不過終究還是要保險一點，我這就回去做些準備，回頭見。」說完，克羅敏的身影緩緩變淡，直至完全消失，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走的極為乾脆。

  「這是什麼意思？」克莉斯塔薩看向艾薩克斯，緋紅色眼眸中帶著疑問，「這一次的惡魔入侵難道是在你們的計劃之中？」

  「可以這麼說。這個世界本會在未來的幾年內連續發生數次巨大危機，克羅敏和我認為既然無法避免，那麼不如提前引爆，將損失控制在可接受的範圍內。」艾薩克斯解釋道，「並不是要刻意瞞著你，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在制定計劃的時候，你正為了同化巨龍之魂的力量而陷入了沉睡。」

  「那麼你們說的接下來是指？」

  「還記得在迷蹤島上嗎？」艾薩克斯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

  克莉斯塔薩立刻就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了。

  這些新的時空管理者正在以自己的意志安排時間線，克莉斯塔薩隱隱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好，因為她感覺他們對那些恐怖存在的態度並不是足夠的慎重……

  不過她對此也沒有辦法做出什麼評價，畢竟她不了解時間的規則。紅龍少女強行打散了內心的疑惑，她剛剛不是見證了燃燒軍團的失敗嗎？難道她不應該對自己的摯愛有充足的信心嗎？她只需要支持他的決定就足夠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她就沒有再說什麼。

  艾薩克斯帶著克莉斯塔薩緩緩降落，雖然大部分人都已經外出參戰，但藍翼棲地中還是有不少人，塞納苟斯、卡德加、維持整個星辰井法陣的法師們，以及懷特邁恩等剛剛從前線撤回來的傷員。

  艾薩克斯向他們一一點頭示意，「辛苦了，各位。」他當然知道該怎樣做好一個領袖，得到他的親自肯定，不少人都露出激動的神情。

  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是阿爾薩斯，身為聯軍統帥的他本應該與最前沿的部隊在一起，但現在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和兄長見面。

  兩兄弟對視，阿爾薩斯心情激動，似乎是想上前來給兄長一個擁抱，但突然又停住了，心裡突然有些躊躇，他這個兄長又創造了一個神跡，他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幾乎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的最頂層。

  艾薩克斯卻主動走了過來，重重拍了下阿爾薩斯的肩，這使得後者的心立刻就安定下來，兄長依然是他的兄長。

  「乾的不錯，我的弟弟，你現在可以說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了。」艾薩克斯也不吝自己的讚揚。

  雖然竭力想表現的雲淡風輕，但阿爾薩斯還是面露一絲得色，能達得到兄長的認可可是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你又一次以幾乎一己之力擊潰了燃燒軍團，就和這場戰爭剛開始的時候一樣。」卡德加這時候開口道。

  「只是擊潰顯然是不夠的，我們必須深入薩格拉斯之墓，找到那座傳送門，無論是將其擊毀、關閉還是封印，總歸要做出一個了斷。」艾薩克斯道。

  他很快就注意到一點，依然只是四件創世之柱，第五個位置上空空如也，「阿曼蘇爾之眼竟然還沒有就位？」他有些意外。

  精靈的事情交給精靈來解決，阿曼蘇爾之眼在蘇拉瑪的夏多雷的掌控中，凱爾薩斯親自前去與他們交涉，據說暗夜精靈方也中途加入，帶隊的甚至是高階女祭司泰蘭德。

  「沒有。」卡德加搖了搖頭，「上一次凱爾薩斯傳遞消息來還是四天前。」

  艾薩克斯沉思，凱爾薩斯這是遇到麻煩了，那幫墮夜精靈並不好相處，「看來我有必要親自去一趟。」他宣布道。

  他又看向卡德加，「還要麻煩你一下，卡德加大師，我需要你去卡利姆多把艾格文請過來，畢竟當年是她布置了對那座傳送門的封印，我們需要她的意見。」

  ……

  蘇拉瑪。

  「這是幻象，你在掩飾什麼？」

  身上的幻象瞬間被驅散，暗藍色的皮膚被雪白細嫩的肌膚替代，希爾瓦娜斯的反應極快，她的眼眸中突然泛起深邃的紫黑色，破除她幻象的奧術師以及周邊的目擊平民都一頭栽倒在地，昏迷過去。

  接著女精靈極其靈巧地閃進了旁邊一座建築中，虛空之力在她體表瀰漫，讓她與黑暗融為一體。

  沒過多久，就能聽到外面繁雜的腳步聲，一隊衛兵出現了，但他們顯然發現不了潛入者的任何蹤跡，只能無奈的帶著昏迷的奧術師離開。

  希爾瓦娜斯解除了自己的隱匿狀態，激發她的幻術水晶，再度變化成一個容貌普通的女性墮夜精靈。

  當初從首席奧術師塔麗薩得知墮夜精靈很可能倒向惡魔之後，凱爾薩斯立刻就意識到常規的外交已經無濟於事，必須採用非常手段。

  而希爾瓦娜斯自然受到了很大的期望，遊俠本就擅長隱匿蹤跡，借用虛空之力後客串一下潛行者沒有任何問題。

  自從與某人進行交流的那一夜之後，希爾瓦娜斯發現自己與姐姐靈魂聯繫愈發緊密，即便不切換身體控制權，她也可以使用部分奧蕾莉亞提供的虛空之力了。

  她本想執行斬首戰術，但持有阿曼蘇爾之眼的大奧術師艾利桑德十分強大，暗夜要塞的守衛也極為嚴密，經過簡單的試探之後希爾瓦娜斯就打消了這個想法，轉而退求其次，試圖殺死那個迫使墮夜精靈改變立場的惡魔。

  但是惡魔的狡猾程度超出想像，他們可以幻化成墮夜精靈，而蘇拉瑪城內結構又非常複雜，為了找出他們就必須獲取足夠的情報，而這顯然不是只靠潛行就能完成的，因而塔麗薩給了希爾瓦娜斯一枚幻術水晶，能夠偽裝她的外貌，從而方便和墮夜精靈交流。

  但這種幻象的弊端實在是明顯，只要靠近任何一個墮夜精靈奧術師就會被察覺出異常，進而被破除偽裝，這使得她的工作效率非常低下。

  走出藏身的房間，希爾瓦娜斯深吸一口氣，她其實非常想大開殺戒，把這些凡人的奧術師全部扔進蘇拉瑪的內河裡，但理智告訴她這樣做只會將墮夜精靈徹底推向惡魔。

  艾澤拉斯聯軍正在阿蘇納竭力抵抗燃燒軍團，必須讓墮夜精靈交出阿曼蘇爾之眼，才能對得起他們的犧牲。

  她突然感到陽光變得強烈起來，這讓她感到有些疑惑，墮夜精靈喜好黑暗，被魔法護盾籠罩的蘇拉瑪常年陰暗，據說據說從沒有陽光燦爛的時候。

  她抬起頭，然後愣住了，因為她在天空中看到的不是太陽，而是一座並不比蘇拉瑪小太多的金色浮空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