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出現吧，巨龍！

  光焰潮汐擁過，就好像是潮水漫過沙灘，而絕大部分惡魔都像是沙灘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在潮水過後就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在戰場的另一邊，天罰軍團長萊因哈特大喜過望, 「還在等什麼，小伙子們？」他舉起他那大到有些不像話的戰錘，向後掃了眼同樣躍躍欲試的天罰軍團士兵，「由我以下，衝鋒！」

  說罷，他身先士卒, 目標正是那幾個挺過光焰潮汐的高階惡魔。天罰軍團是絕對的精銳, 燃燒軍團自然也注意到這點, 對他們不可謂不重視，沖他們而來的光惡魔統領就有七八頭至多，原本這必然是一場苦戰。

  但現在完全是一邊倒的形式，倖存的幾個惡魔都成了光杆司令，並且是否還剩下一半的戰鬥力都難說。

  來自光之海洋的純淨光明之力通過某種神秘渠道注入到萊因哈特戰甲上的普羅托斯水晶之中，在流轉到後背與下肢形成巨大的推進力，使得身材高大的他近乎無可阻擋。

  在實力方面萊因哈特距離提里奧、烏瑟爾這樣聖騎士標杆還有相當的距離，但水平不夠裝備來湊，他身上的這套秩序之源戰甲幾乎可以說突破艾澤艾斯的裝備概念，其自成一套能量體系，甚至不需要使用者注入力量。

  對於信仰虔誠因而聖能供給幾乎源源不斷的幾位初代聖騎士來說，秩序之源戰甲只能起到意義不大的錦上添花作用，但對半路出家的萊茵哈特卻是質的提升。由於是剛完成初步研發，秩序之源總共只有三套，除了天罰軍團兩位軍團長裝備了之外，還有一套給了阿爾薩斯。

  艾薩克斯對自家兄弟的安全自然是無比重視，近些年阿爾薩斯雖然進步很快，但終究沒有到能夠在這樣的大型戰役中自保的地步。

  看著萊因哈特宛如炮彈般地衝撞到一頭邪能領主的身上, 鮑德里奇有些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 天罰軍團士氣高昂，但不能所有人都跟著衝上去，鮑德里奇命令一部分人留下來，保護後方神官團同時作為預備隊策應。

  當初洛丹倫皇家軍事學院建立的時候，他任被命為學院的負責人之一，擔任總教官之職。因而現在回歸天罰軍團之後反倒成了萊因哈特的副手，不過好在中層軍官有不少他曾經的學生，因而他的命令還是能夠得到執行的。

  一同從當年的北境之鋒走到現在的軍團長級別，鮑德里奇和萊因哈特有著超越兄弟的感情，但這並不意味著兩人之間沒有分歧，任何感情與關係一旦摻雜了權力，往往就不那麼純粹了。

  鮑德里奇比萊因哈特要年長十幾歲，在北方軍團服役了很長時間才擔任了北境之鋒這支精銳小隊的隊長，這是一個典型的老兵履歷。但萊因哈特不一樣，他以一腔熱血參軍，表現出極佳的天賦，成為鮑德里奇的副手之後沒過多久就一同被任命為王子的護衛，參加了第二次戰爭。

  萊因哈特勇武而自信，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一衝就不回頭的莽夫。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變得更有經驗，並且學會了用腦子來解決問題，但是最根本的性格卻沒有什麼變化，原因很簡單，他一直在打勝仗，從獸人到巨魔再到惡魔，他從沒有被擊敗過。

  持續的勝利並不一定是好事，萊因哈特不會改變他的行事風格，直至遭遇一場完全的失敗，鮑德里奇對此相當清楚，因為他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場註定失敗所能造成的危害會達到什麼程度。

  但回想到剛剛那場光焰潮汐，鮑德里奇不由地有些唏噓起來，或許他的判斷是錯的，或許他的經驗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戰爭，或許萊因哈特的心態才是正確的，把自己當做殿下最鋒利的劍，無畏地向著敵人進攻即可。

  誰又知道呢？

  在阿蘇納的西北部，瓦爾莎拉的援軍停住了腳步，他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情形。

  「看來我們的盟友已經解決了問題。」露娜拉停下腳步，看向一旁的暗夜精靈。

  「確實驚人。」珊蒂斯·羽月不由承認道，她親身經歷過上古之戰，上一次看到惡魔如同麥稈被收割一般倒下時還是死亡之翼拿著巨龍之魂大發神威的時候。

  「這些人類在玩火。」在另一旁，一名墨綠色頭髮的女德魯伊皺起了眉頭，看起來很不悅，「這樣的魔法源泉最終只會帶來災難。」

  上古之戰結束之後，暗夜精靈對魔法的態度從狂熱轉為厭棄，從一個極端轉到另一個極端。

  「至少現在它發揮出了很好的效果不是嗎？」露娜拉的語調卻很輕快。「艾薩克斯那邊不是已經告訴我們這是吸引軍團進攻阿蘇納的計謀，再說那口星辰井也不是永久性的，這場戰爭結束之後機會逐漸消散。」

  珊蒂斯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在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露娜拉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你應該對那些人類抱有提防之心，自然之女。」女德魯伊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即便給予他們信任，塞納里奧議會也不應該放任他們進行如此危險的計劃，畢竟即便是當年的艾薩拉女王也……」

  「夠了！哈爾雅·春蕾！」露娜拉看起來有些生氣了，「人類現在和我們是平等的盟友，我們不應該武斷質疑他們！再說阿蘇納的藍龍也在幫助控制那口井，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珊蒂斯突然明白了，明白露娜拉奇怪在哪裡了，她對人類似乎很有好感，在關乎洛丹倫和塞納里奧議會的事務上持有非常客觀的立場，客觀到幾乎是胳膊肘往外拽。

  更準確地說，她很可能只是對其中一個人類有好感。

  做出這種猜想的珊蒂斯感覺有些荒謬，雙方的差異相當巨大，結合幾乎不可能——無論是從哪種方面而言。

  但她並不算做什麼或者說什麼，就隨露娜拉去吧，她這樣想著。或許是她誤會了，但如果真是她所想的情況，她也能理解，畢竟她自己也有相似的經歷。

  萬年前那個指揮千軍萬馬的英武身影直到現在還深深烙印在她內心最深處，只可惜很久以前他就已經音訊無蹤。

  加洛德，你到底在那裡？

  珊蒂斯一時有些失神，以至於她都忘了調停露娜拉和哈爾雅之間的矛盾，局面變得很尷尬，這支瓦爾莎拉援軍剛進入阿蘇納沒多久，就產生了分歧。

  而藍翼棲地附近的指揮哨塔，阿爾薩斯同樣沒有什麼好心情。

  沒錯，又是一場階段性的勝利，就目前而言，艾澤拉斯聯軍和燃燒軍團的傷亡比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

  但是戰爭卻不是至此結束。

  阿爾薩斯很清楚，在集齊所有創世之柱之前，他們不可能取得真正的勝利，阿蘇納戰爭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拖延，看到光焰潮汐取得如此驚人的效果，他不禁捫心自問，在這個時候揭開這張底牌是不是太早了點？

  「大人，暗夜精靈的援軍到了。」有人通過普羅托斯頻道匯報導。

  阿爾薩斯有些魂不守舍，甚至都沒有仔細分辨向他匯報的是誰，「你去接待下他們，哦不，我親自去迎接。」

  他總算反應過來，意識到身為主帥的責任。

  在見到由哨兵將軍、樹妖和高階德魯伊組成的代表時，阿爾薩斯敏銳地感受到了些許的敵意，不過好在露娜拉和他在奎爾薩拉斯之戰時見過面，在樹妖的幫助下，這支援軍表示會服從指揮。

  阿爾薩斯表面鎮靜，但內心卻並不平靜，對如此之多的軍隊負責不可謂不是一種沉重的心理負擔。

  繼續進行之前的思索，阿爾薩斯突然覺得他犯了錯誤，光焰潮汐的動用還是太草率了，等到燃燒軍團不斷加派兵力，雙方成膠著狀態時才是最好的使用時機，這樣才能使得對惡魔的殺傷達到最大化，並且為聯軍贏得喘息之機。

  但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時間飛逝，後續的情況也正如阿爾薩斯預料的差不多，聯軍對阿蘇納的整體控制只持續了半天，就不得不再度放棄已經無險可守的外圍區域。

  惡魔捲土重來的速度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快，並且其中高階惡魔顯著減少，但是卻依靠中低階惡魔的數量依然給予聯軍相當的壓力——哪怕再孱弱的小鬼，殺死它也需要一名戰士出力揮劍。士兵們的體力、施法者的法力以及各種補給都是有限的，而惡魔的數量卻似乎無窮無盡。

  除了深淵領主等少數幾種之外，高階惡魔的智慧普遍都高於凡人種族，在光焰潮汐展現之後，燃燒軍團迅速改變了策略，不再是強攻，而是轉入消耗。

  聯軍的士氣逐漸由高昂轉向低落，三天過後，即便再樂觀的人無法說出必勝之類的話，等到了第五天即便是身處於星辰井力場之中聯軍傷亡也接近五分之一的時候，阿爾薩斯無奈地再次啟動光焰潮汐。

  但這一次清洗的只是烏合之眾，戰果和首次使用完全無法相比，惡魔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逼迫守軍使用光焰潮汐，從阿蘇納籠罩的力場變化他們不難得出星辰井總能量是有限的這一結論。

  戰局確實轉向拖延，但卻有些讓人絕望。

  除了阿爾薩斯之外，在藍翼棲地中還有一個人在密切關注著戰勢，並且幾乎不表露自己的存在。

  她就是瓦莉拉。

  在這樣的大型戰爭中，除了刺特定目標之外，幽靈們很難發揮作用，但是瓦莉拉顯然是有著非常特殊的使命。

  艾薩克斯準備的底牌可不只是光焰潮汐，另一張底牌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是在瓦莉拉手中，連阿爾薩斯都不知道。

  這個精靈女賊是艾薩克斯信任的人之一。

  戰爭還在繼續，但是天空中突然有了變化，一點綠色突然出現，接著不斷擴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傳送門，接著一個尖銳的金屬稜角從其中冒出。

  那是一艘邪能戰艦，而且只是第一艘，幾分鐘過後，十幾艘墨綠色的魔鐵飛船就占據了大半的天空。

  阿爾薩斯覺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他見過休伯利安號的折越，但是燃燒軍團竟然也有類似效果的技術，這麼多戰艦突然出現，可不是光焰潮汐可以解決的。

  暗夜精靈陣地，珊蒂斯也有些失神，「為什麼現在的燃燒軍團比上古之戰時期強大那麼多？」

  「因為過了一萬年啊。」露娜拉悠悠嘆了口氣，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那些魔鐵戰艦擺出的是護衛的架勢，而在它們之間還有很大的空間，果不其然，這時一艘龐大到無與倫比的戰艦緩緩從傳送門中浮現，僅僅是其中散發的氣息就讓人心生絕望之感，所有對惡魔有所了解的人都立刻意識到那艘巨艦有一個了不得的存在。

  污染者？欺詐者？甚至……黑暗泰坦？

  瓦莉拉毫不遲疑，她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塊散發著悠悠光芒的冰晶，只要輕輕捏碎它，星辰井的力量就會匯集過來形成一個連接外域德拉諾的傳送門，而那邊早已準備好的霜燼女王卡莉亞會帶著她的虛空龍騎士團以無可阻擋之勢進入艾澤拉斯。

  這就是艾薩克斯準備的另一張底牌，當初從上古之戰時間線獲得的黑龍蛋已經全部轉化成虛空龍，而卡莉亞本身更是傳奇級別，可以說是絕佳的助力，只是她的身份太過敏感，除非真的萬不得已，艾薩克斯不希望她暴露在世人面前。

  顯然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刻，瓦莉拉可以做出這個判斷。

  雖然不清楚卡莉亞能否對付巨艦中的那個存在，但也別無選擇，不過就在她準備捏碎冰晶之時，卻有悠遠的龍吟傳來。

  她停了下來。

  又有龍吟傳來，這回更近了很多，很快，由紅色、綠色、藍色以及金色巨龍構成的陣列占據了另一半天空，領頭的是一紅一綠兩位身軀龐大無比的龍族女王。

  是巨龍軍團，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在這最關鍵的時候趕到了。

  不少人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