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隕落

  「你們不該來這裡。」相比瓦格里雙子的咄咄逼人，艾爾表現的很平靜，「數萬年前你們決定離開之時，就代表你們放棄了身為瓦格里的最核心權利。」

  雖然話語竟然顯得有些溫和，但她並沒有表現出猶豫，尤她的力量形成的金色領域不斷增強, 即便是剛剛趕到的造物主軍團也受到了壓迫，艾爾的力量不只是聖光，其中含有強勁的靈魂之力。

  「艾爾的光芒永不消逝。」艾希迪爾女王用非常安心的語氣讚美道。

  瓦格里雙子立刻感受到極大的壓力，艾爾畢竟是現在英靈殿最強的女武神，即便是菲奧拉與艾蒂絲再次造成之前那種爆炸也不可能重創她，而她們的精神力消耗頗大，此時已經無法再使用那種強度的招數。

  艾爾的領域不斷擴張, 幾乎將這個斯考德·艾希爾都納入其中，她顯然是認為自己有守護整個城鎮的能力的，但是卻沒料到瓦格里雙子竟然搞出了一場驚天爆炸，一瞬間就讓瓦爾基拉死傷大半，她的憤怒可想而知。

  然而在這樣的領域之中，有一個在斯考德廢墟中的身影完全不受影響，她冷冷的注視著那個巨型女武神，蒼白的髮絲在風中飄揚。

  「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回應這個聲音的是一道冰藍色的劍氣，艾薩克斯很無奈地伸出左手，銀白色的金屬表層上亮起瑩瑩的光芒，直接將劍氣湮滅，「別太緊張，是我。」

  隨後他就發現眼前的少女完全沒有再次攻擊的打算，反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顯然她是記得他的聲音的。

  「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艾薩克斯只能笑了笑，「一晃三年過去了，好久不久，吉安娜。」

  他有些意外，因為眼前的吉安娜並不是一個巫妖王該有的形象, 沒有猙獰的頭盔，沒有厚重的鎧甲，只是一個冷艷而高傲的少女，她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亡靈君主，而是一個喜歡喜好特殊裝扮的年輕女孩。

  這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樣的吉安娜看起來更像是生者，這讓艾薩克斯放下心來。

  他有一個化身為惡魔女王在外域作威作福的妹妹，吉安娜現在的狀況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況他對她有一種特殊的虧欠之情。

  然而巫妖女王並沒有什麼重逢的喜悅，她微微歪著頭看向艾薩克斯，「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我確實察覺不到你的氣息，我想應該是這東西的緣故。」艾薩克斯看了眼吉安娜左手提著一個燃燒著紫色火焰的魂燈，這完全不像是天災軍團具備的東西，「但是當你命令斯科瓦爾德的時候攔截我的屬下之後，我就從精神意念的殘留順藤摸瓜地找到了這裡。」

  「你和這裡的女武神還有英靈殿有關係？」吉安娜反問道。

  「算是有一點關係吧。」艾薩克斯聳了聳肩膀。

  「所以你是來阻止我的？」

  「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就只能……」吉安娜面無表情，霜之哀傷上開始冒出大量的寒氣。

  「不至於吧。」艾薩克斯怪叫一聲，「難道就不能和和氣氣一點，有什麼分歧至少先談一談啊。」

  「那我就只能放棄嘍。」吉安娜慢悠悠地把話說完，看著艾薩克斯有些錯愕的神色，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放棄？」

  「是啊。」吉安娜一副很無所謂的態度，「已經被你發現了，而我又打不過你，自然只能放棄嘍。」

  她的態度有些隨意，艾薩克斯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卻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先不說這些，我只是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只是和某個存在做了筆交易而已。」

  「海拉？」艾薩克斯微微皺起了眉頭，「我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既然你知道海拉那我就沒必要多費口舌，簡單來說就是我幫她除掉英靈殿的瓦格里，而她則將關於那個世界的秘密分享給我。」

  「那個世界？」

  「沒錯，亡者的世界，你應該知道巫妖王的力量主要來源於納斯雷茲姆和燃燒軍團，他們雖然強大，但畢竟是外來者，對於艾澤拉斯所對應的亡者世界幾乎沒有什麼研究。」

  艾薩克斯沉默了一會兒，「這應該很危險，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貿然去觸碰那個世界為妙。」

  「這顆統御水晶某種意義上就是通向那個世界的鑰匙。」吉安娜指了指自己白皙的脖頸，「入口就在眼前，我不可能無視它，當然我也不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去冒險，所以我才會來找海拉。我有種感覺，那個世界中必然有我想要的東西。」

  「就這麼執著於力量嗎？」艾薩克斯有些無奈。

  「不只是力量！」吉安娜突然有些生氣起來，她猛然逼近，鼻尖都快觸碰到艾薩克斯的下巴，「還有真相！關於死亡的真相！」

  艾薩克斯有些發愣。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吉安娜仰起頭，冰藍色的眼瞳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的眼睛，「我現在還能追求什麼？過往的一切、生者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守護世界嗎？抱歉我並不想承受這種責任，艾澤拉斯也不會需要亡靈的守護。」

  艾薩克斯不由露出一絲苦笑，他沒有立場來反駁吉安娜說的話。

  在情緒有了爆發之後，吉安娜稍微平靜下來，「好吧，我承認我對這個世界還是保留了一息好感的。」她輕輕嘆息了一聲，「但我必須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不去追求力量和真相，那我該做什麼呢？」

  她停頓了一下，「又或者說，你可以給我一個存在的意義？」

  她竟然有些許期待的意味。

  然而艾薩克斯好像並沒有聽出她潛在的意思，「尋找自我存在的意義，這果然還是最根本的問題。我當然可以理解。」

  吉安娜靜靜地望著他。

  「我會幫你。」他說。

  艾爾的光芒愈發耀眼，在她身後，四名同樣通體金黃，但身形要小一號的陽炎瓦格里漂浮著，相比之下菲奧拉和艾蒂絲就顯得非常勢單力孤。

  最先撐不住的是那些經歷過輪番戰鬥還保持活動能力的亡靈，這些被轉化還不到一個星期的維庫人亡靈戰士終於迎來了他們的終結，腐爛的身軀紛紛化為灰燼。

  不過既然已經攻下了斯考德·艾希爾，這些亡靈的使命就結束了，被這樣淨化未嘗不是一個好結局。

  於此同時，一個又一個和艾希迪爾女王類似的英靈不斷凝聚出實體，那是在之前戰鬥中死去的瓦爾基拉戰士，雖然軀體已經被湮滅，但艾爾護佑著他們的靈魂，此時又賜予她們新生。

  瞬間就是剛剛不可一世的瓦格里雙子陷入包圍的局面。

  形勢大好，艾希迪爾女王鬆了口氣。

  「這似乎並不需要我們的營救？」安吉拉有些奇怪。

  「應該是要我們去拯救那些普通的瓦爾基拉戰士，但可惜我們終究晚來一步。」帕爾崔絲道。

  斯考德大爆炸是發生在斯科瓦爾德出現前，也就是說即便他們全力趕路，最終也沒能趕上。

  不過他們也不用為此承擔責任，只能說瓦格里雙子的手段太過駭人聽聞，斯考德守軍在一瞬間就近乎完全覆滅。

  就在這時，帕爾崔絲和安吉拉的耳邊都突然響起了艾薩克斯的聲音，「你們退後，保持距離。」他說。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艾薩克斯就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造物者軍團聽令，所有人全部後撤，儘量遠離戰場。」

  這個命令很不符合常理，但因為是艾薩克斯本人的意志，鋼鐵巨人們沒有任何的遲疑，十幾秒鐘就後退了上百米。

  艾希迪爾感到萬分疑惑，不明白艾薩克斯是怎麼突然出現的，而造物主軍團為什麼要執行這個怪異的命令。

  謎底很快就解開了。

  天突然暗了，艾爾自身的光芒、領域的光芒、萬千英靈的光芒，一瞬間仿佛都削減了八成。

  空氣仿佛凍結。

  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瓦格里雙子之前，菲奧拉和艾蒂絲降低高度，恭敬地侍立在她兩旁。

  吉安娜終於正式出場了。

  艾爾本人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她身後的一個瓦格里女武神突然大喊，「攔住她！」

  那些剛剛凝聚身體的英靈毫不遲疑地遵照了她們信仰的命令，一個個數米高的英靈沖向不到兩米高的吉安娜，從體型上來說雙方實力相差懸殊。

  然而吉安娜並沒有什麼動作，直接緩緩向著艾爾走去，但凡靠近她英靈都瞬間宛如石化，魂體呈現出枯敗的灰白色。

  靈魂凍結，應用到本就是靈魂的英靈身上效果極佳。

  「你在害怕嗎？」吉安娜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揶揄。

  艾爾保持沉默，但在氣勢上直接就弱了一籌。

  「在害怕這個？」吉安娜揚了揚手中的魂燈。她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走著，卻宛如死神在逼近。

  艾爾的龐大身軀竟然開始有小幅度的顫抖，而她身後那幾個陽炎瓦格里率先忍不住了，她們突然向著吉安娜猛衝過來。

  「快退回寶庫，艾爾大人！」

  但她們的聲音戛然而止，霜之哀傷泛起寒芒，輕易地就收割了她們的靈魂，不比割斷麥稈困難多少。

  艾爾就這麼看著她忠心的下屬被湮滅，卻毫無反應，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

  「艾爾大人！」艾希迪爾難以置信地大喊道。

  「造物主軍團，出擊！」在她身後，安吉拉高舉戰矛大喊道，艾薩克斯沒有表示什麼，這自然也是他的命令。

  果不其然，他們被「攔」住了，瓦格里光暗雙子擋在他們面前，「我想我們應該不是你們的對手，但阻攔一下應該是可以做的。」

  而另一邊，吉安娜已經來到了艾爾的身前，她舉起魂燈，紫黑色的鎖鏈浮現，向艾爾的身軀纏繞，女武神發出痛苦的呻吟。

  「沒有辦法反抗嗎？」就連吉安娜也不由露出驚奇的神色，「海拉竟然沒有騙我，是因為你本就是由她創造出來的，所以沒有辦法反抗她的力量嗎？」

  艾爾痛苦地半蹲下身子，不作回應。

  「真是無趣，早知道是這樣就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不過也無所謂了。」

  霜之哀傷的尖端猛然延展出一道冰刃，刺穿了艾爾的身軀，從刺入的地方裂縫不斷延伸，這個強大女武神的身軀不斷在崩潰。

  「不！」艾希迪爾絕望地大喊。

  瓦格里雙子適時地瞬間閃身讓開，面對這麼多的鋼鐵戰士她們也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好在這種對峙只持續了一小會兒。

  一縷縷的能量從艾爾崩潰的身軀中滲出，傳入吉安娜手中的魂燈之中，紫黑色的火焰暴漲，瞬間膨脹，最後竟然現出了一個龐大的身影，青灰色的皮膚，可怖的五官，下半身有著大量的粗大觸手。

  「很好，很好！屬於我的終于歸我所有！」她大笑，聲音隆隆。

  「我已經完成了你所交代的事情，海拉。」吉安娜淡淡地說道，「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

  眼前的海拉當然不是實體，而是一個化身。

  「不用擔心，我不會忘記我們的約定，來冥獄深淵找我吧。」海拉的心情似乎很好。

  地面突然開始震顫，一股奇特的波動產生，接著恢宏的光束從天而降，一個足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巨人出現在眾人眼前，他的鬍鬚宛如火焰般燃燒。

  「海拉！」宏大的聲音響徹雲霄，帶著驚人的怒意。

  英靈殿的主宰終於忍不住現身了，麾下瓦格里的死亡讓他怒不可遏。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而傲慢啊，奧丁。」海拉毫不掩飾自己的憎恨與輕蔑，「你何必要維持這種樣子，難道這能改變你這具化身毫無戰鬥力、只是一個虛影的事實？」

  她說的是事實，因為眼前的奧丁除了表示自己的憤怒之外，沒有任何作為。

  海拉對英靈殿的詛咒不可不謂強大。

  「維庫人的靈魂是我的了，奧丁，你將被遺忘，在你的英靈殿中慢慢腐爛。」海拉丟下一句話，雙方都是化身，本質上來說都沒有辦法做什麼，她的身形散去，魂燈也恢復了正常。

  吉安娜做了個手勢，瓦格里雙子立刻回到她的身邊，三人身上突然被厚實的堅冰覆蓋，接著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災軍團的傳送法術就是如此的獨特。

  只留下憤怒的奧丁、失魂落魄的艾迪希爾女王，以及造物主軍團眾人。

  「很抱歉閣下，我們並沒有趕上。」艾薩克斯走到奧丁面前，表示自己的惋惜和無奈。

  奧丁的臉部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確實不應該責怪你們，但希望你們清楚，艾爾的死亡將意味著海拉將會肆無忌憚，風暴峽灣將會迎來比惡魔入侵還要重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