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斯考德大爆炸

  天災軍團在諾森德橫掃一切，自然是因為能夠通過亡者復生來達到極限的以戰養戰。而作為一種原理複雜並且獨成體系的特殊法術，亡者復生是有很多種表現方式的。

  一具屍體的完整性、死亡時間以及生前的實力都會影響到復生出來的亡靈的品質，除此之外用於復生的法術本身也很有說法，最關鍵的就在於保留靈魂。

  如果最簡單最直接地施法，那麼死者的靈魂將會受到極大的破壞, 只殘留些許的本能。這相當於將死者轉換成低劣的戰鬥機器，一般主要用於將大量的平民屍體轉化成低階炮灰，殭屍、惡鬼、食屍鬼、低級的骷髏基本都屬於這個範疇。

  而保留部分或全部的靈魂，也就是更高級的通靈術，也要分為兩種。理想狀態就是有完好的準備，包括法陣或者施法物品、高明的施法者以及優秀的屍體, 這樣轉生出來的死者就相當符合要求——擁有相近於甚至超過生前的實力，保留智慧，並且絕對忠誠——這一點通過洗腦或是直接的精神控制來實現。大多數高級亡靈都是這樣誕生的。

  但是並不可能總是理想狀況, 在戰場中直接對敵人的屍體進行亡者復生也是必須的，這不僅會立刻補充天災方的戰鬥力，同時面對曾經的戰友也會極大地打擊生者的士氣。不過這樣復生的亡靈就或多或少有一些殘次的地方，甚至有些只能維持一段時間的穩定，最終不得不廢物利用作為製作縫合怪或是血肉巨人的材料，又或是絞肉車的彈藥。

  當然，對於巫妖王而言沒有這種限制，霜之哀傷和統御水晶可以完美地控制任何一個靈魂。

  然而在斯考德·艾希爾的戰場上，無論任何意義上的亡者復生都無法實現，天災軍團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大部分瓦爾基拉的女戰士都不算強大，她們也在不斷地受傷、死亡，但沒有哪個陣亡者重新站起來，將武器對準她們曾經的戰友。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有某個存在庇佑這些女戰士的靈魂。

  原本瓦爾基拉就能勉強與進犯的亡靈就勢均力敵，現在女武神們出現了，形式竟然逐漸翻轉起來。

  艾薩克斯收回目光，解除了束縛著布萊克摩爾和其他通靈師的神聖鎖鏈, 「你們可以滾了。」他冷冷地說道。

  「你不殺我？」突然獲得自由的布萊克摩爾甚至有些迷茫。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艾薩克斯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

  這傢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而已，還即便幹掉也不會產生多大的價值，還不如賣吉安娜一個面子。

  片刻的沉默之後，艾薩克斯的神色變得不耐煩起來，「還不走？等著我改變主意將你們直接淨化？」

  布萊克摩爾面部抽動了幾下，向身後幾個通靈師揮手示意，他們之前布下用於轉化亡靈的法陣突然冒出一陣綠光，接著這些人就消失了。

  擁有傳送能力的法陣，艾薩克斯瞥了一眼，然後就失去了興趣。

  他再度起飛，淡金色的巨龍無聲地滑過天空，接下來需要關注的似乎只有斯考德·艾希爾，從高空俯瞰，一切盡收眼底。

  女武神們在對抗著亡靈，艾薩克斯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有雙翅能夠飛行的女武神只是少數，相當一部分的戰鬥方式和普通的戰士區別不大，頂多只能只是雙腳離地的懸浮。

  看來女武神和瓦格里女武神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

  亡靈們開始表現的不支了，他們生前畢竟只是普通的維庫戰士，裝備簡陋，沒有完善的戰鬥體系編制，雖然數量多，但是卻不夠多。

  死潮的形成需要不斷吞噬活著的生靈，如果是將整個風暴峽灣掃蕩一圈的話，亡靈的數量至少有現在的數倍，足夠淹沒整個斯考德·艾希爾。但是這一波死潮太具備目的性了，雖然爆發和行進速度令人驚嘆，但綜合兵力卻並不算是很強。

  艾薩克斯甚至看到一個全身金燦燦的陽炎瓦格里釋放出奪目的光芒，將數個維庫人亡靈戰士的身軀淨化，而他們被奴役的靈魂獲得了自由，竟然直接轉化成了半實體的英靈形態，帶著復仇的怒火咆哮著向其他亡靈發起攻擊。

  殺死敵人並將其轉化成己方的戰力，一向這麼做的天災竟然自身享受了這種待遇。

  造物主軍團那邊也在不斷前進，就好像切進黃油的熱刀，強勢分開亡靈的浪潮，艾薩克斯當初在培養他們時就是以當年的泰坦軍團為樣本，現在看來已經初有成效。

  亡靈的數量還有很多，但是既攻不進斯考德·艾希爾，又受到造物主軍團的夾擊，崩潰是遲早的事情。

  艾薩克斯在半空中以看戲的姿態無所作為，你該出現了吧，小珍珍，話說你到底藏在哪兒？

  他眯起了眼睛。

  亡靈方需要展現出更強大的力量，這是艾薩克斯所預料到的，但顯然這個時候並不需要巫妖女王本人現身。兩個背生雙翼的瓦格里出現了，不過與瓦爾基拉方金燦燦的瓦格里不同，她們靈體呈現出虛幻的蒼白，一個羽翼漆黑，一個羽翼潔白。

  瓦格里雙子，艾薩克斯回憶了一下，覺得有點印象，好像是分別掌握著光明和黑暗的力量。

  「你們是誰？這些不死的怨魂是你們搞出來的？」瓦爾基拉方一個高大的女戰士憤而問道，她是一個英靈，但像是瓦爾基拉的領袖。

  「菲奧拉、艾蒂絲。」兩個瓦格里雙子幽幽地報上名字，「以主人之名，來對你們進行審判。」

  「審判？」女戰士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們可知斯考德·艾希爾受艾爾的庇護？英靈殿的光輝在此地永不落幕。」

  她說的艾爾當然不是那個一群和德萊尼人很像的藍皮膚人所掛念的母星，而是現在英靈殿瓦格里的最高執行者。

  「是的，我們來審判你們協助奧丁暴行之罪。」

  「什麼？」英靈女戰士立刻就像是明白了，「你們是海拉的信徒？果然，那個邪神終於忍耐不住了嗎？」

  「海拉並沒有資格作為我們的主人。」瓦格里雙子道：「而你們也不可能阻止主人的意志。」

  「可笑！」女戰士眼神凜冽，「以吾艾希迪爾之名，你們絕不可能跨進斯考德的大門！」

  「我們很欣賞你們的勇氣。」瓦格里雙子也不多說，光明與黑暗的力量相互連接，開始產生奇妙的反應。

  而瓦爾基拉一方竟然完全來不及阻止。

  「有點意思。」艾薩克斯給出了個評價，類似的招式他之前也玩過，只不過因為提供虛空方面力量的古神幼體塞菲勒斯幾乎沒有成長所以逐漸就不使用了。

  說起來，自從開闢了上古之戰時間後之後，塞菲勒斯就陷入了沉睡，因為艾薩克斯本體實力越發強大，它甚至不再表露自己的存在，沒有任何動靜。

  這是被完全壓制的表現，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寄生體的問題應該是解決了。

  下一刻，劇烈的能量反應就籠罩了下方整片區域，甚至能夠影響到高空，紊亂的氣流穿過艾薩克斯虛幻的身軀，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注意到斯考德·艾希爾發生大爆炸的不只是艾薩克斯，造物主軍團已經離得很近了，他們不可能無視如此之大的動靜。

  「這種程度的能量反應……」正在施法的帕爾崔絲不由一愣。

  造物主軍團的迅猛突進，離不開少女牧師的功勞。帕爾崔絲為人隨和而低調，始終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小少女，這使得大多數人都下意識地無視了她現在是洛丹倫最高級別的牧師這一事實，能和她比肩的只有暴風城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

  聖光同樣可以治療鋼鐵之軀，效果甚至比血肉之軀更好，因為聖光之力可以通過某種形式轉化成泰坦造物的內在能量，也就是說持續得到聖光關注，造物主軍團的戰士們就是永不停歇的戰爭機器。

  這也是艾薩克斯會帶上少女牧師的原因所在。

  一路推進到這裡，一直施法不斷的帕爾崔絲也沒有出現任何精神力不濟的情況，少女牧師的天賦與多年不聲不響的努力，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了最明顯的表現。

  「那肯定不是守軍施展的防禦措施。」安吉拉挺身一撞，堅硬的盾牌直接撞碎了巨型骷髏，接著右手的長矛帶著璀璨的光芒，划過其他幾個亡靈的身軀，「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在她身後，造物主軍團始終保持著衝鋒陣型，沒有片刻的停頓。地面行進受地形限制，速度和飛行完全無法相比，他們能在這麼短時間內遙遙地看到斯考德·艾希爾，是連續兩天持續行軍的成果。

  希格琳在安吉拉的側翼，沉默地對付著眼前的敵人，她沒有鋼鐵之軀，雖然任何傷勢都會得到快速的治癒，但是體力的消耗卻不容易補充，所以她一直在採用較為保守的戰鬥方法，不求戰果，注重和其他人的配合，節省體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吉拉的推斷被證明是正確的，他們面臨的亡靈數量越來越多，遭遇的阻礙也越來越強，似乎是因為斯考德·艾希爾已經沒有了什麼反抗，亡靈們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安吉拉突然停住腳步，「停下，戰士們。」她一揮戰矛，「前方來了個強敵。」

  希格琳機械地服從了命令，不斷的戰鬥已經讓她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是造物者軍團的一員，產生這種錯覺的另一個原因是在不召喚母親靈魂所化的女武神的情況下，她個體的戰鬥力並不比一般造物主軍團的戰士強太多。

  麻木的神經舒緩下來，希格琳這時候才看向安吉拉所說的強敵，她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那是一個比尋常維庫人高大很多的身影。

  從決定復仇的那一刻開始，希格琳不止一次想像過自己面對她那殘暴父親時的場景，她做過很多設想，但卻從沒有想過是現在這個場景。

  斯科瓦爾德就站在他們面前，他的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灰色，壯碩的胸前有一到不大的劍傷，可以通過傷口看到那燃燒著白色火焰的心臟。

  他已經死了，但還活著。

  「你們不能通過這裡。」斯科瓦爾德神王的面孔掩蓋在猙獰的骨質頭盔之下，唯有雙眼冒著寒光，「以主人之名，我將粉粹你們，或許你們的鋼鐵身軀會比尤特納那個蠢貨更堅固一點，」

  他還擁有理智，並且保留生前的記憶。

  「主人？」希格琳緩緩走了出來，「你難道又背叛了惡魔轉而投向海拉了嗎？我的……父親。」

  她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竟然是希格琳。」斯科瓦爾德認出了自己的女兒，「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至於我的主人嘛。可不是海拉那個老女人。」

  他露出癲狂的神色，「是主人讓我看清了現實，一切皆為虛妄，生者的存在毫無意義！」

  「隨便吧。」希格琳神態冰冷，不想聽他的廢話，「在我看來，你只是一個可憐蟲。」

  一個只執著於力量而被玩弄的可憐蟲。

  她舉起自己的長矛，指向斯科瓦爾德，「雖然我憎恨我與你的關係，但卻無法否認這種關係。你不是一個好父親，既然你已經死了，作為女兒的我有義務送回墳墓中去……我向你發出挑戰。」

  她目光清澈，沒有仇恨，反倒有種特殊的堅定。

  「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兒！」斯科瓦爾德不以為意，哈哈大笑，「相比托瓦爾德，果然還是你和我更像！」

  希格琳沒有再和她的父親多說什麼，而是看向一邊，「安吉拉大人，這是屬於我的戰鬥，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鋼鐵女戰士緩緩點了點頭。

  這是榮耀的戰鬥，來自古維庫人的古老傳統，她當然明白。

  數道神聖的光芒加持到希格琳的身上，希格琳頓時感到自己力量又有所提升，之前消耗的體力竟然有了一定的恢復，這是相當高級的神聖法術，她給了帕爾崔絲一個感謝的眼神。

  少女牧師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希格琳再一次正視斯科瓦爾德，「你的時代結束了，父親！」

  她高喊著，發起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