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神王之女

  艾薩克斯踏入了聖劍谷。

  英靈殿常年處於封閉的狀態，但奧丁必然是希望能夠親自了解下界的情況並施加自己的影響，而不是純粹地通過瓦格里，所以他派出一個化身也並不是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個化身存在的時間之久可能超乎所有人的想像，但是卻不能直接向維庫人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然奧丁的父神形象必然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如果英靈殿其實是密切關注下界卻幾乎無法直接干預，那豈不是說所謂的父神其實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畢竟光是死後進入英靈殿這種許諾實在是過於縹緲，要想長久維持住信仰和忠誠，必須拿出點更實在的東西。事實上在經歷了萬餘年之後，當關於奧丁與英靈殿的傳說逐漸褪色之時，已經有不少自我精神覺醒的維庫人都對英靈殿的至高無上產生了懷疑, 在這種氛圍下斯科瓦爾德自然就干出了不少出格的事情，而他也確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因而對哈維這個奧丁的化身來說, 讓一個在風暴峽灣毫無根基的外來者做一些事情是最好的選擇，即便這個外來者有些特殊。

  在聖劍谷的最中央，可以看到一座非常顯眼的大門，通向地下，這是一個很明顯泰坦風格建築，莊嚴而不粗獷，暗淡的色彩表明其在此地不知矗立了多少歲月。

  這應該就是哈維所說的阿格拉瑪的寶庫了。

  艾薩克斯很隨意地就踏了進去，順著台階進入寶庫，內部很空曠，看不到任何活動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寶藏，顯然「寶庫」的稱號有點名不副實。

  在最深處艾薩克斯找到了一個像是什麼精密設施的圓台，不過他並沒有辦法啟動它。看樣子希格琳她們並沒有進來，於是艾薩克斯又重新返回到門口。

  他四下找了找，終於發現了一個顏色和環境幾乎融為一體的石雕人頭，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塊破碎的雕像。

  沒錯了，希格琳說過，斯科瓦爾德把寶庫的看守者大卸八塊了。

  艾薩克斯走過去半蹲下身子, 「嘿, 你好啊。」

  石雕人頭猛然震顫了一下，似乎是是受到了驚嚇，又似乎是想做出防衛動作，畢竟從他的視角來看是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活人，艾薩克斯現在養成了一個大多數青銅龍都會有的習慣，那就是不必要的時候總是默認開啟超維度狀態，畢竟這個能力實在是太方便了。

  不過從那被雕刻出來的五官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因而也無從揣測對方的心理。

  過了好一會兒，石雕人頭才開口，顯然這也是一個泰坦泰坦造物，「你的潛行能力還真是優秀，外來者。」

  艾薩克斯隨口應答了兩聲，「我想你就是尤特納吧？阿格拉瑪寶庫的看守者？」他打量著對方，只剩一個腦袋聽起來很驚悚，但眼前這個傢伙看起來卻很滑稽。

  「沒錯，正是我，你是從何處得知我的名字？」即便現在處於一個相當狼狽的境地，尤特納依然盡力表現出一位泰坦造物的尊嚴。

  「一個叫哈維的維庫老頭告訴我的。」艾薩克斯聳了聳肩。

  「哈維……」聽到這個名字，尤特納立刻就沒有了疑問，「你來到這裡也是為了接受聖盾的試煉嗎？」

  「算是吧。」

  「你很聰明，外來者，沒有直接急切地進入寶庫，你眼前的這座大門有著極其強大的防禦裝置，任何沒有受到允許的闖入者都會被瞬間燒成灰燼。」

  艾薩克斯心道我都在裡面逛了一圈了，不管寶庫的防禦機制是通過什麼方式偵測到入侵者，但顯然無法破除超維度狀態。

  「那該怎麼樣才算是得到允許呢？」艾薩克斯順著他的意思問道。

  「我可以讓你通過大門，但正如你所見，我的身軀已經破碎，那個名為斯科瓦爾德的褻瀆者撕裂了我的身軀，並將各部分隨意交給他的屬下看守，這使得我力量大減，找到的我的身軀各部分，我就讓你進入寶庫。」

  艾薩克斯倒也不急著答應，畢竟是對方有求於人，「在我之前應該也有一批挑戰者，他們現在哪兒？」

  「他們也在尋找我的身軀，不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想必進展並不順利。」

  艾薩克斯沉吟了一下，自己和哈維的交談雖然耗費了一息時間，但也不至於說安吉拉他們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遇到危險。他離開阿格拉瑪的寶庫，沙塵宛如風暴般在他周身飛揚，他化身為青銅龍升空，在俯視角下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埃索達目前正在為接下來的計劃做整體調試，因而凱拉麗絲版衛星導航暫停使用，不過沒關係，艾薩克斯也不是沒有替代方案，只是麻煩了一點。

  他向著那邊飛去，神王斯科瓦爾德留在聖劍谷的部下足足有千人至多，而他們中的大部分現在正圍聚在一起，而安吉拉等人就在中心。

  艾薩克斯懸停在半空中，靜觀事態發展。

  圍攏的維庫人們在中心空出了一片場地，場地中有兩方在對峙，希格琳比造物主軍團的戰士們站的更前一點，似乎是以她作為代表，而在他們對面，一個光著上身的高大維庫人正惡狠狠地盯著她，他雙持兩把鋒銳的戰斧，戰斧的表面沾滿了無法洗淨的暗色血跡。

  「我再重申一遍，血斧，我會挑戰我的父親，但這隻局限於我們兩人的戰鬥，按照祖先定下的規矩，你們所有人都應該保持中立。」希格琳冷冷地說道。

  被稱作血斧的維庫戰士很不屑地啐了一口，「真是天真，女人，如果你畏懼我的挑戰，又怎麼可能有膽量挑戰神王陛下？」

  圍觀的維庫人中有大片的叫好聲發出。

  「應戰吧，相信你自己。」安吉拉在希格琳身後說道。

  利用神王之女的身份威懾這些維庫人的計劃失敗了，戰鬥不可避免。

  希格琳深吸口氣，緊握長矛，手持圓盾向前緩緩走去，這兩件是安吉拉的備用裝備，而有暴雪公司作為後勤，造物主軍團長的武器自然絕非凡品。

  足有六米多的單手長矛上開始被耀眼的神聖光芒覆蓋，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希格琳的盾牌之上，一瞬間神聖的力量就在這兩件裝備上凝聚，而在宛如實質般的聖光表面，還有道道雷光閃耀。

  維庫人陷入了寂靜，他們不禁想起了某種傳說，在聯想到希格琳身後那些皮膚宛如鋼鐵般的戰士，不少維庫人都露出驚駭的神情。

  血斧也受到了最大的壓力，但現在卻是騎虎難下的局面，他的面孔變得扭曲起來，發出一聲咆哮，向著希格琳猛衝而來，兩柄單手戰斧一前一後，直擊要害。

  希格琳圓盾上的神聖能量陡然爆發，刺目的光芒燒灼這血斧的皮膚，同時也讓他暫時失去了視力，接著就很輕鬆地用長矛挑開一柄戰斧，再將盾牌護在胸前，挺身一撞。

  清晰的骨頭碎裂聲，兩相衝撞的巨力直接就作用到血斧的肉體，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液，濺在希格琳的盾牌之上，以比衝鋒時更迅猛的架勢摔倒在地，宛如破麻袋一般滾出老遠。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圍觀的維庫人的心情，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血斧竟然不是一合之敵，並且希格琳甚至都沒有下殺手。

  神王的女兒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強大了？

  趴在地上的血斧過了很長時間才緩過勁兒來，他的雙肩聳動著，發出宛如受傷的狼嚎叫一般的笑聲：

  「果然，這就是你從瓦爾基拉那裡獲取的力量？那些愚蠢的女人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對付神王，真是可笑至極！」

  他抬起頭，雙眼竟然開始冒出慘綠色的光芒，皮膚變得灰暗而可怖，同樣慘綠色的條紋在他粗獷的軀體上蔓延，就好像他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要撕開外面這一層殼湧出來一樣。

  「果然，身為斯科爾瓦爾德最忠誠的走狗之一，你怎麼可能不會接受這種噁心的力量呢？」希格琳冷冷地說道。

  「這是你無法想像的力量！」血斧丟棄了還在手中的另一把戰斧，直接從旁邊的維庫人手中搶奪了一把巨刃，再次向希格琳發起突擊，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極大的增幅，快的就好像一道閃電！

  就連安吉拉也微微色變。

  深金色的光芒也瞬間將希格琳的身軀籠罩，在她背後生出了一對有些虛幻的羽翼，她舉起長矛，矛尖直指血斧，顯然是打算硬碰硬，以傷換傷。

  她此時的形象已經無限接近於一個女武神。

  血斧露出猙獰的面容，邪能灼燒著他的理智，讓他並沒有立刻意識到因為武器的劣勢他會先一步被長矛刺中，但即便考慮到了他也不會停下，被邪能暫時強化的身軀有著驚人的抗打擊能力，完全可以在硬承受一矛的情況下將這女人的頭顱砍下來！

  然而他的身軀突然僵住了，灌注了邪能的巨刃幾乎貼緊了希格琳的皮膚卻再無寸進，長矛捅入了他的小腹，而在他的胸膛上也冒出了一個金燦燦的矛尖。

  血斧的臉上露出絕望而難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的身後，一個同樣通體深金色的女武神懸浮在半空中，握著捅入他身體的神聖長矛，與希格琳不同，這個是純粹的靈體。希格琳召喚了它，前後夾擊，共同擊中血斧的同時也瞬間剿滅了他所有的生機。

  粗壯的維庫人跪地，癱倒，軀體萎縮。而希格琳也恢復了原樣，被召喚出來的女武神也緩緩消失。「正如你們所見，我勝利了！」她高舉長矛宣布道。

  但沒什麼人為她歡呼，維庫人顯得很惶惑。

  「肯定不只是這一個接受了邪能轉化，應該還有幾個隱藏在人群之中。」安吉拉提醒道。

  希格琳掃視人群，沒有人敢和她對視，現在問題來了，該怎麼分辨出接受邪能的人呢？

  半空中的艾薩克斯微微一笑，化為人形，很是輕鬆自如地打了個響指，維庫人當中的某幾個頭上立刻出現明晃晃的神聖標記。

  對於屢次和惡魔打過交代的艾薩克斯而言，偵測邪能實在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他更感興趣的其實是希格琳剛剛召喚出來的女武神。

  維庫人們無法感知到艾薩克斯的存在，自然又以為這是希格琳的手筆，一片混亂，最終那些被標記的傢伙都被隔離出來，所有人都自發地遠離他們。

  逃無可逃，這些斯科瓦爾德的心腹絕望地試圖進行反抗，但並沒有對造物主軍團造成什麼太大的阻礙。

  剩下的維庫人畏懼感愈發嚴重，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樣子，作為一支軍隊，他們的士氣與精神已經被近乎完全地摧毀，現在希格琳只需要做個姿態就可以將他們收為己用。

  「至於其他人，你們離開吧。」然而神王之女卻出人意料地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既畏懼我，也害怕我的父親，無法憑藉自我的意志做出決斷，不過我想你們也應該看清楚我父親的真面目了，不要再為他賣命，不然下一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不少人都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不快走？！」見眾人沒有反應，希格琳厲聲喝道。

  維庫人們立刻作鳥獸散，而希格琳看著眼前的滾滾人群，面色平靜。

  「你既然是想向你的父親發起挑戰、取代他的位置，難道不應該爭取更多人的支持與效忠嗎？為什麼要放他們走呢？」安吉拉看著希格琳問道。

  「如果他們也都是雷鑄戰士的話，我當然會想盡辦法留住他們。」希格琳露出一絲苦笑，「血肉之軀可不只是代表著更軟弱的意志，他們需要食物，需要休息的地方，甚至還需要調節他們內部的糾紛，而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做到的。」

  安吉拉沉默，她突然回想起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鋼鐵之軀真的在各方面都優於血肉之軀嗎？

  「更何況要對抗我的父親他們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按照守護者大人的安排，只要我們通過試煉，就可以直面斯科瓦爾德，挫敗他的陰謀。」希格琳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