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一個交易

  斯科瓦爾德神王有兩個子嗣，長子托瓦爾德和次女希格琳。

  雖然說神王本人是背叛了所有的親人才成功上位，但他自己的家庭似乎還算和諧——直到不久前。

  神王獲得了某種力量，而這種力量受到了他妻子的反對，據說這位王后和斯考德·埃希爾的女武神組織關係匪淺，嫁給斯科瓦爾德是為了約束他的殘暴, 而她一貫的行為似乎也佐證了這個傳言，神王有多麼的冷酷無情，王后就有多麼的溫柔善良。

  以往王后總能夠想方設法地影響斯科瓦爾德所做出的決定，但這一次她卻失敗了，具體發生了什麼其他人無從得知，但這一次神王的意志堅定無比, 沒有人可以阻攔他, 而王后在勸阻無效的情況下竟然帶著一雙兒女出逃，接著竟然就被宣布為逃犯，斯科瓦爾德要求所有的氏族派出人手追捕他們。

  這就是這段時間風暴峽灣發生的事情，或者說，這個名叫奧比羅的德克加爾人只知道這些。

  「把還活著的都放了吧。」艾薩克斯很隨意地決定了俘虜們的命運，這次行動並不隱秘，沒有必要殺死目擊者，恰恰相反，他要大張旗鼓地讓造物主軍團的名號傳遍整個風暴峽灣，不過他自身的存在暫時還沒有必要暴露，審訊是由安吉拉完成的，艾薩克斯並沒有在俘虜面前露面。

  一支由鋼鐵維庫人組建的軍團，其意義是非凡的，足以讓風暴峽灣的這些氏族產生豐富的聯想。

  戰戰兢兢的奧比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釋放，他現在已經萬分篤定這些「雷鑄戰士」就是來自於英靈殿，而自己的冒犯幾乎可以說是死罪。

  至於為什麼奧丁的勇士會突然能夠離開英靈殿，以及之前突然出現的黑船現在又到哪裡去了這樣的小問題，則被他自動忽略了。

  「請放心，我絕不會向外人透露你們的存在的, 大人們。」他很識相地說道，拉起自己的坐騎，這頭可憐的風暴幼龍還沒有恢復飛行能力，只能被他牽著走。

  「等一下。」

  奧比羅身形一頓，很僵硬地轉過頭來看向突然出言的安吉拉，「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剛才說，你們只是德克加爾十幾個搜索小隊中的一個？」

  「呃，沒錯，我們已經找到了王后的蹤跡，族長格爾洛親自帶著氏族大半的勇士進行圍堵，他想藉此向斯科瓦爾德表忠心……」

  「那麼那個格爾洛族長在什麼地方？」

  奧比羅一愣，下意識地咽了口吐沫，「我……我不知道。」看著安吉拉臉色一凝，他的語調立刻變得急切起來，「但是我有辦法找到他！氏族內部有特殊的聯絡方式！」

  既然是這些神使的要求，那麼這應該就不算背叛氏族了吧……

  但當看到強大的格爾洛被幾個「雷鑄戰士」聯手釋放的雷霆轟擊打成了一條死狗之後，奧比羅更加確信自己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奧丁的目光果然一直在注視著他的信徒。

  艾薩克斯就在一旁，身軀漂浮著，維持浮空狀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畢竟總不能一直要仰著頭和安吉拉他們說話。時光的力量在他的體表流動，讓他隱藏於時間維度之外，只要他願意，沒有人可以察覺到他的存在。

  來找德克加爾族長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顯然會知道的更多，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已經確定了一片區域，神王的妻子和兒女就在其中，接下來就好像圍獵一樣，不斷地縮小這片區域，直到獵物最終現形。

  只要繼續進行這個過程就可以了。

  造物主軍團的人手是不夠的，不過這並不成問題，格爾洛和奧比羅一樣，在見到來自英靈殿的「雷鑄戰士」之後，也不顧自己剛剛被揍得一身傷，直接就表示樂於效勞。斯科瓦爾德雖然號稱神王，但他的威信依然遠遠比不上父神奧丁。

  艾薩克斯也算是明白了英靈殿在這些維庫人心中的地位。

  然而隨著封鎖區的縮小，卻一直沒有什麼發現，只有一些戰鬥的痕跡，似乎那一家三口所面臨的不只是德克加爾的追捕，但是其他的襲擊者也並沒有留下任何的蹤跡。

  這就有些奇怪了。

  兩個小時之後依然一無所獲，就在艾薩克斯不由地懷疑格爾洛德克加爾氏族本質上是一群飯桶之時，他的耳邊響起了凱拉麗絲的聲音：

  「在你正前方的河流里有一個女性維庫人，她好像失去了意識，正漂浮在水上，也許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哦？」艾薩克斯眼神閃爍了下，看來凱拉麗絲的衛星導航系統立功了啊。

  ——

  造物主軍團在風暴峽灣可以說是一群不速之客，而在北方的某個特殊的位面之中，同樣也有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造訪。

  白髮少女在這一片整體呈現出墨綠色的空間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吉安娜向前走了一步，腳下柔軟粘稠的觸感讓她眉頭一皺，這個名為冥獄深淵的空間並不是真實的地獄，也不是亡者的世界，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片腐爛的沼澤。

  這裡的主人之前很多次想要阻止她進入這裡，甚至動用了某些特殊的手段，但最終都沒有產生什麼效果，她還是來了。

  雙方的力量差不多在同一層級，或許海拉，也就是冥獄深淵的主人要更強一些，但她並不能對吉安娜產生壓倒性的優勢，巫妖女王的力量並不只在於她自身，天災軍團的每一個亡靈都會使得她更為強大。

  在規模上，天災軍團自然要遠遠超過海拉的克瓦迪爾。

  黑暗邪使艾蒂絲，光明邪使菲奧拉，這兩個瓦格里雙子就跟在吉安娜身後，「小心，主人。」艾蒂絲在吉安娜耳邊輕語，「在冥獄深淵中海拉的力量會更為強大。」

  「我明白。」吉安娜輕輕點了點頭。

  不速之客自然是不會受到歡迎的，不過在吉安娜周圍數百米都是空蕩蕩的，仿佛她的周圍有一道看不見的線，只要有克瓦迪爾進入，他們並不穩定的身軀立刻崩解，靈魂慘遭收割。

  這就是亡者之君的威能。

  有一些長有雙翅的靈體生物遠遠地觀望著，她們似乎更有智慧，因而並不前來試探，她們也是瓦格里，依然效忠於海拉的瓦格里，透明的身軀呈現出淡淡的墨綠色，倒是很輕鬆地就能分辨出她們所屬的陣營。

  突然低沉的吼聲迴蕩，似乎有恐怖的野獸正在逼近，一個巨大的陰影從霧氣中浮現，六隻眼睛發出攝人心魄的黃光，散發著強烈腥臭味的巨口中不斷滴下粘稠的口水——這是一隻大到不可思議的三頭犬。

  它整體看上去扭曲而怪異，不像艾澤拉斯任何已知的野獸，沒有毛髮，暗淡的表皮覆蓋在嶙峋的獸骨之上。如此乾枯的肉體自然不是活物能夠擁有的，但這頭巨獸又不是純粹的亡靈，它介於半生半死的狀態。

  而這種狀態正是巫妖女王吉安娜所熟悉的。

  她上下打量著這頭巨獸，沒有任何的懼色，「力量不錯，但是整體構造實在是太敷衍了。」她說道，就好像是在評價一件工藝品。

  三頭犬並不明白這些話，本能驅使著它將眼前這個挑戰它女主人的螻蟻撕碎，三張巨口中冒出不同顏色的光芒，熾熱的火焰、蘊涵死亡之力的水流，以及令人窒息的暗影，顯然三個頭是有必要的，每個頭都代表一種屬性的力量。

  艾蒂絲和菲奧拉都撐起了各自的防護結界，但是吉安娜卻直接走了出去，直面巨犬的吐息，霜之哀傷挺有形式意味地隔空向上一撩，而瞬間，火焰熄滅，暗影消散，水流化為寒冰反衝巨型三頭犬的身軀，片刻之後它就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

  下一刻，冰山上就出現了巨大的裂紋。

  「夠了！」

  巨犬的主人終於忍不住了，冥獄深淵在這一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宛如沼澤般的泥濘地面突然化作了海水一般，接著一座神靈一般的巨型虛像猛然浮現，雖然呈現的只是上半身，但卻仿佛占據了整個空間一般。

  這，就是海拉。

  她的面目陰森恐怖，但還是能看得出泰坦造物那種岩石或是鋼鐵的輪廓，在她面前，吉安娜顯得如此的瘦小而嬌弱。

  「艾蒂絲，菲奧拉！」海拉最先注意的竟然是吉安娜身後的瓦格里雙子，「你們竟敢背叛我！」

  「我們曾經確實視你為首領，但那只是因為我們都處於英靈殿的秩序之中，而在你背叛之後就不再有任何規則和誓言繼續束縛我們了，從那之後我們就再和你沒什麼關係，又何來背叛之說？」艾蒂絲很冷靜地回應道。

  「我們只是選擇了一個更值得追隨的主人而已。」菲奧拉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大膽！」海拉怒不可遏，她掀起了巨浪，但是那些巨浪很快就被凍結，霜凍不斷蔓延，很快就占領了小半的冥獄深淵。

  「您難道不應該先和我談一談嗎？『偉大』的海拉？」

  冥獄深淵的神這時候才將目光轉移到那個小小的身影之上，尤其是她手中的那柄魔劍，海拉的內心有些煩躁，「你再三地挑釁我，屠殺我的子民，甚至闖入我的領域，你到這裡來是自尋死路嗎？」

  那些被冰凍的海潮陡然炸裂，化為霧氣，狂暴地圍繞和海拉形成風暴，整個冥獄深淵都在震盪，彰顯著其主人的不可名狀的憤怒。

  「我建議你冷靜一點。」吉安娜聳了聳肩，與海拉的狂怒相比，她顯得平和而優雅，「我不是來找你麻煩，只是有一點小小的要求而已，你也應該感知到我的力量，即便這裡是你的領域，你也不可能留下我，與其樹立一個沒必要的大敵，為什麼你就不願意聽一下我的要求呢？」

  海拉沉默，巨大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忌憚，她雖然始終處於強烈的怨恨之中，但並不是完全沒有理智，長久以來她的大部分力量都要用來維持對英靈殿的封印，確實不適合再樹立額外的敵人。

  「你看，我在不久前才接觸過那個世界，對很多東西都還有疑惑，我想你應該會知道更多，另外，我希望了解一切瓦格里的誕生過程……」

  「你太貪婪了。」海拉冷笑，直接打斷了她。

  「我只是表達了我的訴求而已。」吉安娜依然很平靜，「我準備向你提出一項交易，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