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巫妖女王之怒

  東部王國充滿著喧囂的煙火氣，但在極北之地諾森德，大部分地區都廖無人煙，而在冰冠冰川的最高處，更是只有無盡的寒風呼嘯。

  距離那場戰鬥已經過去了兩年多，這裡已經看不到絲毫戰爭遺留的痕跡, 但是寒冰尖塔本身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兩年前還只是一根巨大的冰柱，但現在卻仿佛澆築了一層厚重的金屬一般，變成了一座冰冷的堡壘。

  顯然，雖然天災軍團這段時間並沒有在世界舞台上表現出什麼存在感，但是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並沒有喪失機能, 甚至還能保持絕大部分的運轉效率。

  這充分說明它的核心意志依然保存。

  整個冰冠冰川一片寂靜，納克薩瑪斯和紫羅蘭，這兩座浮空城圍繞著冰冠堡壘緩緩移動，而堡壘頂部除了那個被冰封的王座之外，就沒有其他活人。

  當然，只是沒有活人而已。

  巫妖的殘破的長袍邊緣在風中搖擺，冰冷的寒氣從他空洞的眼眶中散發而出，雖然並不能從乾枯的骷髏臉上看出情緒波動，但克爾蘇加德似乎顯得有些激動。

  他注視那塊巨大的堅冰，那個坐在王座上的身影，雖然被厚厚地盔甲包裹，但還是能看出纖細的曲線，她的面孔被帶有尖刺的頭盔遮擋，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下巴。

  突然，冰藍色的冷焰開始在她的眼眶中燃起，而幾乎與此同時，在冰光堡壘內部、在兩座浮空城中，以及零散遊蕩在冰冠冰川和龍骨荒野各處的亡靈都猛然抬起頭，看向上方。

  時隔兩年，那個威壓所有亡靈、仿佛君臨天下的意志再次出現了, 並且……更加強大，更加無法違抗。

  隨著輕微的咔滋聲響，宛如鏡面般光滑的冰塊表面出現了一道裂紋，而僅過了一秒裂紋便完成了擴散，整個冰塊突然爆炸成無數細小的冰晶，而這些冰晶在飛出不到半米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頭戴巫妖王之冠的少女從王座上起身，手持冰藍色的魔劍，一步一步走下冰封的台階，金屬靴底與冰面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整個天災軍團都在為您的甦醒而歡呼雀躍，陛下。」克爾蘇加德就像一個忠心耿耿的僕人一般。

  這個自願成為巫妖的法師心態非常奇怪，他明明是讓自己這位曾經的學徒陷入眾叛親離狀態的主要執行者，卻能迅速調整心態，表示臣服，也不怕被秋後算帳。

  庫爾提拉斯王女、原本的達拉然魔法少女、如今的巫妖女王冷淡地點了點頭，對於克爾蘇加德的阿諛奉承沒有任何特殊的表示。

  「真是可惜，如果您提早幾天甦醒，就可以見到那位大人了……」

  說來也有趣，因為兩年前算是目睹了發生在冰冠冰川上空的巨龍之戰，克爾蘇加德也成了為數不多知道艾薩克斯青銅龍身份的人之一，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稱呼他為「大人」，不然光憑傳說聖職者和洛丹倫王子的身份至多也只會讓巫妖畏懼，並不會得到他的尊敬。

  法師們對自己不了解的高階存在是充滿了敬畏之心的，即便變成了巫妖也一樣。

  「我知道。」吉安娜依然很平淡地說道。

  雖然她被冰封在王座之上，並且主動切斷了和大部分天災軍團成員的精神聯繫，但這並不代表她失去了意識，因而她知道艾薩克斯根本就沒有按照她要求的那樣將她遺忘，基本每隔一個月都會來看望她一下，確認她的狀態後才安心離開。

  這真是令人溫暖的關心呢，但是被冰封的吉安娜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來證明自己其實擁有意識和感官。

  而在靈魂和精神層次相對不是那麼精通的艾薩克斯竟然沒有發現。

  這個王座上本來封印的是耐奧祖的靈魂，而耐奧祖生前只是一個薩滿而已，即便他在生命的最後那段時間從麥迪文之書上獲得了不少關於空間傳送的知識，但顯然，他對死亡的理解並不高深。一個只知道先祖靈魂，甚至連逝去妻子的幻象是惡魔製造出來的都分辨不出，又怎麼可能僅憑自己就在短短几年後就掌握了艾澤拉斯死亡法則的權柄，甚至成為亡者世界的守門人呢？

  但他卻被燃燒軍團強行派遣來組建天災軍團顛覆艾澤拉斯，為了讓這個對死亡之道幾乎沒什麼了解的獸人成為亡靈之主，燃燒軍團，準確的說應該是納斯雷茲姆做出了非常巨大的投資。大量惡魔進入艾澤拉斯必然會引起這個世界本土守護者的注意，燃燒軍團已經在上古之戰中吸取了教訓，所以恐懼魔王們幾乎是傾盡全族之力打造了一批幾乎全是傳說級別的武器裝備。

  不只是以靈魂為食的霜之哀傷，巫妖王之冠、這身鎧甲，甚至是王座本身都是納斯雷茲姆出品，用途就是強化使用者的精神意志以及在死亡法則上的權限，這也就是為什麼吉安娜會要自我冰封的原因，她要與這些這些裝備上上的符文印記達成精神協調，從而徹底掌控它們，同時還要抹去耐奧祖最後一絲的精神殘留。

  只有這樣，她才是巫妖女王，而顯然她已經成功了。

  無論在哪條時間線，耐奧祖直到徹底消亡都沒有達到這一步，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處處受制於燃燒軍團，而在另一條時間線中，同樣進行了這一過程的阿爾薩斯用了五年——顯然吉安娜的天賦要比他們高得多。

  現在，她甦醒了。

  「在我的感知中，亡靈的數量有不小的缺失，並且甚至還有部分抗拒的意念，這是怎麼回事？」吉安娜問道。

  「那是因為有某些蠢貨決絕承認您的地位，有幾個甚至投靠了地下的那些觸手怪物。」巫妖十分瞭然地回答道：「既然您已經甦醒，他們都將為此付出代價。」

  吉安娜眼中的藍色光焰閃爍了一下。

  自天災軍團在諾森德出現並擴張以來，他們遭遇的最主要的敵人並不是人類或是龍族，而在地下世界不斷擴散的觸手和無面者怪物，那些都是古神尤格薩隆擴散的污染。

  耐奧祖最先控制的尼布魯人雖然相當強大，但他們中的大部分連同其領主阿努巴拉克都必須留在諾森德地下世界控制這種古神的腐蝕，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天災軍團，尤格薩隆在這片土地中的腐蝕擴散將不會受到任何抑制，從這方面來說亡靈的出現甚至是有益於艾澤拉斯的。

  吉安娜沒有說什麼，而是走到了這個高空平台的邊緣，向下俯瞰，威武而恐怖的冰霜巨龍在盤旋著，而在冰冠堡壘城牆內部的亡靈們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成千上萬的燃燒著鬼火的空洞眼眶看過來，他們開始發出靈魂的咆哮，向他們的王致敬。

  「這片土地是我的。」吉安娜像是自言自語，空洞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情感，但卻充滿了霸氣，「所有的敵人，以及背叛我的人，都將體會到巫妖女王的憤怒。」

  「正是這樣，陛下。」巫妖咧嘴，邪惡地笑著。「對了，在您沉睡的期間，有兩個統領表現出了非常出色的才能，無論是清剿叛軍，還是對抗那些藍龍和觸手怪物，他們都有著非常出色的表現，他們很有價值，我建議您最好親自給予他們一定的獎賞。」

  這個巫妖還真是忠心耿耿呢。

  「他們是誰？」吉安娜隨口問道。

  「前激流堡的王子加林，和洛丹倫原本的一個小領主布萊克摩爾，他們都是在那場瘟疫中接受轉生，加入了亡者的行列，此前他們一直都隱藏在通靈學院之中，在您決定讓我們的勢力撤出東部王國後他們就跟著來到了諾森德。」

  在艾薩克斯強占了凱爾達隆島甚至在上面種了一棵世界之樹後，詛咒教派的大本營通靈學院竟然建在了達拉然下水道之中，這也成了達拉然覆滅、紫羅蘭城堡淪為天災浮空城的主要因素之一。

  「需要現在就將他們召過來嗎？」克爾蘇加德繼續熱情得建議道，似乎在他看來，天災軍團接下來的行動要以他們為將帥。

  「不。」吉安娜直接就拒絕了。

  她知道加林做下的事情，至於布萊克摩爾雖然不曾聽說過，但據說他是主動和詛咒教派接觸並自願轉化為亡靈，顯然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吉安娜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好感，只不過依然會利用他們的能力，親自接見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像賞給狗骨頭一樣地給他們一些力量作為賞賜。

  對於克爾蘇加德她也是這樣的想法。

  她自願坐上寒冰王座，是為了讓已經有些亂套的死亡秩序恢復正常，也是為了借用亡靈的力量來守護這個世界，同時也有一分贖罪的意思在其中。

  「你下去吧。」她對克爾蘇加德說道。

  巫妖屁都沒有一個，飄到平台正中央的寒冰法陣之中，「如果有什麼吩咐的話您就直接通知我。」光芒一閃他傳送回了下層。

  繼續俯瞰，吉安娜突然感到有些沉悶，巫妖王之冠實在是太過沉重，帶著它不僅呼吸不暢，視野還受到限制，並且她也不喜歡它的式樣，至於改變嗓音、雙眼冒出靈焰的附帶特效，她也並不覺得有什麼神奇之處。

  更何況，這個頭盔總是讓她聯想到過往，聯想到耐奧祖為她布設的圈套。

  那麼就改變它吧。

  她緩緩取下了巫妖王之冠，沒錯，她現在已經可以取下它，現在控制天災軍團的是她本人，而不是這個頭盔，物品終究只能起到輔助作用，雖然吉安娜並不知道在另一條時間線某個倉促戴上頭盔上位的巫妖王會丟人又丟分到什麼地步，但這並不妨礙她知道這一點。

  摘下頭盔，白色秀髮在寒風中飛揚，少女的容顏白皙而精緻，沒有任何死氣或是不正常的慘白，早在艾薩克斯當初把她救回來時她就在紅龍的火焰中恢復了生命的本質，克莉斯塔薩的專業能力自然不用多說。

  當然，頭盔本身還是有很大作用的，甚至還隱藏著某個重大的秘密，不過它沒有必要保持現在這個樣子。

  她舉起頭盔，強大的精神力量突然爆發，巫妖王之冠外層的金屬竟然開始變形，向內收縮。

  不用太過驚訝，單就堅固程度來說，這頂頭盔並不出色，最核心的其實就是中心的統御水晶，當初耐奧祖也進行過將頭盔和水晶分離的操作。

  但現在，吉安娜所做的就是將巫妖王之冠濃縮，壓迫金屬，讓其形成保留符文能量迴路的薄層覆蓋在統御水晶之上，最後出現的就是一個鑲嵌著統御水晶的金屬掛墜。

  吉安娜將其佩戴在自己白嫩的脖頸上，自此巫妖王之冠成為歷史，取而代之的是這個統御之核頸部掛墜。

  還有這身盔甲，雖然艾薩克斯在經手時讓人將其改為女式鎧甲，但還是太過沉重，以吉安娜現在的實力，她根本不需要這種厚重的金屬片作為防禦手段，她需要的只是其中的能量迴路與符文而已。

  看來天災軍團的工匠大師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研究怎麼樣才能讓女王的鎧甲變得儘可能輕薄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