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如果沒有你

  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前遊俠將軍，原幽暗城女王，以一己之力帶領著被遺忘者在洛丹倫的廢墟上立足，甚至最後成為部落的大酋長，打開了通向亡者世界的大門。

  但在這條時間線, 她不僅強行讓艾薩克斯把她轉化成光鑄精靈，還在承載了被虛空吞噬身軀的姐姐的靈魂，如今作為奎爾薩拉斯大使長居洛丹倫。一切都亂套了，這也難怪當初諾茲多姆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艾薩克斯。

  奎爾薩拉斯之戰讓高等精靈們從沉醉了萬年的高貴繁華之夢中醒來，因而出席人類的聚會也已經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面對女精靈的邀請，艾薩克斯點答應了, 只是跳一支舞而已，屬於正常的社交範疇。

  他起身，稍微打量了下女精靈，接著走了兩步，轉過身向她伸出手，「請吧，奧蕾莉亞小姐。」

  雖然不怎麼喜歡跳舞，但並不意味著艾薩克斯對社交舞不了解，他知道雖然是自己被邀請，但這個時候依然應該是身為男士的他主動。

  奧蕾莉亞輕輕一笑，讓自己的手被艾薩克斯的手覆蓋，「為什麼你每次都能分出我們兩姐妹？」

  「原因很簡單，但凡來主動找我的，都是你。」艾薩克斯聳了聳肩，「希爾瓦娜斯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偏見？雖然當初戰爭中我們有過一些分歧，但這仇也不至於記到現在吧？」

  「嗯……」奧蕾莉亞思考一下，「似乎還真是這樣呢，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希爾瓦娜斯還真是『討厭』你呢……」

  「那我只能表達一下我深深的歉意嘍，反正對你說就等於對她說。」艾薩克斯聳了聳肩。

  當初希爾瓦娜斯誤以為深陷銀月城的姐姐已經身死, 為了復仇主動要求轉化為光鑄精靈，但那就意味著成為成為艾薩克斯的從屬，雖然他從不提這件事，但心高氣傲的希爾瓦娜斯應該多少心裡都有些芥蒂吧。

  提到光鑄精靈，艾薩克斯就不禁想起了已經成為近乎奎爾薩拉斯守護神一般的女武神阿爾托莉雅，艾薩克斯如今已經完全掌握了提爾的信仰體系，這種信仰體系不如說就是萬神殿聖光權限，並且只是一部分，事到如今，艾薩克斯也能在這個世界感受到與他平級的另一個存在……

  在提爾體系中，艾薩克斯處於主宰地位，而阿爾托莉雅則僅次於他，甚至比他更了解這個體系的運作，這個從月神艾露恩那裡截胡過來的女武神能夠讓死去的英雄轉換成類似她的英雄，比如說死在奎爾丹納斯島的蘭娜瑟爾就不會有任何可能變成原時間線里的鮮血女王了，因為她不僅是第一個被阿爾托莉雅轉生的奎多雷，甚至還是第二個精靈女武神。

  但是艾薩克斯卻不行，他只可以救贖新近死亡，並且軀體並沒有完全毀壞的人，卻對已經進入亡者世界的靈魂卻毫無辦法，阿爾托莉雅搜尋亡魂的能力顯然並不是來自於聖光，而在於她自己的特殊身份。

  瓦格里女武神，靈體生物，無論所屬是光明還是黑暗自然可以輕鬆地來回穿越生者與死者的世界。

  這很奇妙，又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艾薩克斯摟住奧蕾莉亞的纖腰，說起來他似乎此前還沒有這麼親密地觸碰過女精靈的嬌軀，有些意外地發現她的纖細的身軀並不是十分柔軟，而是有著並不明顯但有韌性的肌肉。顯然人類對精靈的固有印象是錯誤的，至少身經百戰的遊俠將軍絕對有一具適應艱苦戰鬥的身軀。

  當然這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兼具精緻的外貌和形體同時又有著適應戰鬥的身軀，也只有精靈才會這麼得天獨厚吧。

  奎多雷樂曲很獨特，倒並不是完全碾壓人類樂曲，但需要用多達數十種樂器同時演奏，並且絲毫差錯都不能出現，也是難為了皇家樂隊。

  草坪即是舞池，當艾薩克斯帶著奧蕾莉亞進場之後，其他人立刻就為他讓出了足夠的空間，甚至開始逐漸離場，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倆，就好像是眾人專門看他們表演一般。

  沒辦法，艾薩克斯給予他們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們幾乎無法平等的姿態面對他。

  巨大的火焰彩帶杆之下只有一對舞者，奧蕾莉亞完全不在意周圍的目光，以驚人的柔韌和平衡性隨著樂曲進行著各種優美而高難度的動作，而艾薩克斯只能配合著她，雖然相比之下顯得有些身體僵硬，但並不會有人指出他的不足之處。

  當舞曲最後的音符響起，奧蕾莉亞和艾薩克斯的動作定格，彩帶杆上的火焰也是時候地進行了一次大爆發，周圍頓時響起了掌聲，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掌聲都非常的熱烈。

  泰瑞納斯國王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大兒子，但卻聽到身旁的萊安妮嘆了一口氣，「這孩子，他這樣到處招惹女孩子，我有些擔心他未來的家庭。」

  王后可還記得艾薩克斯十二歲的時候就帶了一個小姑娘回到王宮，本以為他訂婚之後會有所收斂，但實際上並沒有，雖然萊安妮理解有權勢的男人都會有多個情人，但畢竟不能明說，洛丹倫終究是一夫一妻制。

  這不，奧特蘭克女王奧妮克希亞正盯著場中的艾薩克斯，雖然保持著微笑，但眼中已有黑色的火焰子啊閃動。

  畢竟她可是法理意義上的「未婚妻」啊，並且她對這個身份還是挺在意的。

  「你可別跟他說這些。」泰瑞納斯搖了搖頭，「這孩子自有分寸，這點你要相信他，再說自他當年主動提出參加獸人戰爭開始，我們就沒有什麼可以教育他的了。」

  這點老國王看的很開，他這個大兒子心智成熟的速度簡直有些不可思議。成長速度也令人咋舌。

  顯然，奧蕾莉亞並不只是邀請艾薩克斯跳一支舞那麼簡單，此時她帶著艾薩克斯來到了高等精靈們所在的位置，「請坐，王子殿下。」她笑著說。

  艾薩克斯看了她一眼，發現女精靈白皙的臉上因為剛才的運動有了淡淡的紅暈，看她的精神不錯，想來已經從三年前的悲痛中恢復過來了。

  畢竟她最重要的人都還活著。

  艾薩克斯也不客氣，就在奧蕾莉亞跟前坐了下來，「怎麼，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奧蕾莉亞輕輕後仰，兩條修長的玉腿迭了起來，一副很放鬆的樣子，「怎麼，我就不可以找你隨便聊聊天？」

  「當然可以。」艾薩克斯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作為朋友，互相傾訴是應該的，如果你在心理和生理問題上有什麼困惑，我會儘可能地幫你解決。」

  奧蕾莉亞就好像沒聽到艾薩克斯的話一般，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的神色，「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這個世界的變化速度就好像突然加快了數十倍，與之相比我之前數百年的生活就好像是夢境一般。」

  「顯然，一個時代降臨了。」艾薩克斯發出了一個大多數場合都可以應付的通用感慨。

  「算了，不談這個。」奧蕾莉亞突然露出了微笑，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打量著艾薩克斯，「最開始見到你時，你還只是個小屁孩，沒想到十幾年之後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變化。高等精靈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優越的種族，但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開始懷疑，漫長的生命周期其實是一種弊端，所以我現在也很想嘗試一下人類的快節奏生活。」

  艾薩克斯笑了笑，這種想法實在是有些矯情，他隨手一揮，「看看這些所謂的洛丹倫上層人士，這裡任何一個貴族，只要你告訴他能擁有和奎多雷一樣的壽命，你猜他願意付出多少代價？」

  「也是，我已經在這座城市兩三年了，見過了不少人類，原本因為你的緣故對這個國家有所期待，但接觸之後才發現，他們和我印象中的差別不大，就算是你的父親我也看不出有什麼過過人之處，我是說相比那位索拉丁大帝。」奧蕾莉亞隨手從一旁的侍者托盤中拿起一杯酒，輕抿了一口，金黃色的酒液濕潤了她的紅唇，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起來。

  她用的是左手，這個小特點兩年來艾薩克斯已經觀察出來，奧蕾莉亞有輕微的左利手傾向，這是區分她和希爾瓦娜斯的特徵之一。

  「確實。」艾薩克斯不動聲色地說道，泰瑞納斯即便再賢明，他也確實不能比得上那位人類千古一帝，畢竟現在索拉丁的靈魂就被供在王宮內，老國王每次見到他時都會下意識地矮一頭。

  「但是你不同，我很好奇，你真的是人類嗎？」奧蕾莉亞又抿了一口酒，輕輕搖晃著就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艾薩克斯，「我曾想過如果沒有你的話會怎麼樣，不考慮你的國家和這個世界，只對我和希爾瓦娜斯而言。你在第二次戰爭拯救了里拉斯和整個風行家族，而在惡魔入侵之中，你更是率領著聯盟軍隊反攻了銀月城，如果不是你，希爾瓦娜斯很可能就會被悲痛擊垮，她有時也太情緒化了，天知道她會遭受怎樣的命運。」

  艾薩克斯臉色有些怪異，「你當著她的面這樣說，合適嗎？」兩姐妹的靈魂可是感官互通的。

  「她自己也承認自己的性格缺陷。」奧蕾莉亞撩了下散落的金髮。

  「那你不妨再跟我多講一些她的性格，我很感性趣。」艾薩克斯正襟危坐。

  「休想。」奧蕾莉亞剛拒絕，卻突然笑起來，「哦~~」她突然拉長了聲調，「你竟然對我的妹妹有意思？難道你對你身邊的女人還不滿足嗎？我聽說卡利姆多都有一個樹妖因為你來到了東部王國……等一下，」她突然花容失色，「我現在可是和希爾瓦娜斯共用身體，你豈不是也在打我的主意？一次性得到風行者兩姐妹！被我看穿了你的邪惡想法了吧，混蛋！」

  艾薩克斯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真要有這想法早就下手了好吧！雖然說身為正常男人，他確實對這個雙魂精靈產生過某些幻想，但那也只是幻想而已，屬於雄性生物的本能。

  不過他算是成功的把話題轉移到了別處，如果讓奧蕾莉亞依然刨根問底關於他自身的問題的話，必然就會提到他那次不小心顯露出青銅龍之身的事情。

  話說回來，奧蕾莉亞現在的性格和最開始見到她時差異有點大啊，難道是因為虛空能量嗎？畢竟聖光能影響一個人性格和思維方式，虛空也應該可以。

  「真是虛偽。」奧蕾莉亞嘆了口氣，露出鄙夷的神情，「對自己的齷齪心思儘可能地隱瞞，這就是所謂聖光的正義嗎？」她又喝了一大口酒，臉色變得愈發紅潤，突然間，她猛地湊到艾薩克斯面前，兩人離得很近。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直接一些，說不定我們就答應了呢？」奧蕾莉亞呼出的氣息讓艾薩克斯耳邊痒痒的，她輕柔的話語也讓他的心痒痒的，以至於過了一秒才意識到她到底說了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淡然一笑。

  他驚訝嗎？換做幾年前十幾年前必然是會的，但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