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奧妮克希亞的小黑暗

  如果要問現在東部王國最有權勢的女人是誰，不是洛丹倫的萊安妮皇后、不是在王城上流社會呼風喚雨的法琳娜女伯爵、也不是最近變得非常神秘的卡莉亞公主殿下，而是奧特蘭克女王、艾薩克斯殿下的未婚妻、高貴的普瑞斯托家族最後一位後裔奧妮克希亞。

  這是從洛丹倫到暴風王國都公認的。

  兩年多前，也就是北伐戰爭前夕，當時還只是女伯爵的普瑞斯托小姐隨著暴風城國王一同來到了洛丹倫，隨即就用自己那不可思議的魅力將洛丹倫的大王子迷得神魂顛倒, 兩人的關係迅速升溫，幾乎是到了出入成雙的地步，有了這層關係，她順理成章地因為和多年前失蹤的普瑞斯托領主有血緣關係而成為奧特蘭克的新女王。

  畢竟自第二次戰爭之後，洛丹倫已經逐漸成為東部王國的霸主般存在，無論是徹底吞併奧特蘭克, 還是立一個女王都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十多年為了讓普瑞斯托領主繼承奧特蘭克王位，關於他這一家族和奧特蘭克原皇族佩瑞諾德的關係早已考證好了, 正好可以直接利用。

  相比奧特蘭克的新女王，反倒是艾薩克斯的未婚妻這個身份更有分量，因而即便不久前已經完成了加冕儀式，奧妮克希亞還是留在了洛丹倫王城，然後自然而然代表她的「未婚夫」成為了聯盟高層中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要知道自從在紫羅蘭城堡進攻王城時施展了那場宛如神跡的救贖之後，艾薩克斯自身的名望已經遠遠超過了洛丹倫王子這個身份所帶來的加成，人們視他為聖光的代表，如果不是他本人婉拒的話，他立刻就可以成為聖光教會的新任大主教，畢竟他是阿隆索斯·法奧閣下的親傳弟子，而即便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前大主教，也沒有施展過救贖領域這樣的神跡。

  那可是讓數萬人死而復生的法術，聞所未聞，絕無前例，簡直讓人懷疑世界的真實性。

  另外，奎爾薩拉斯之戰、諾森德北伐，這兩場戰爭都極大地證明了艾薩克斯軍事方面的能力, 聯盟內部已經公認他是和領導第二次戰爭勝利的洛薩一樣的軍神，甚至評價還更高，因為他至今還不到二十五歲。

  他還和聯盟內部的其他種族有著良好的關係，侏儒、矮人視他為忠實的朋友，而高等精靈們對他的態度說是感激涕零也不為過，這樣一個存在即便不繼承王位，在聯盟內部都算是頂天之柱一般的存在了，而他本人近來都不出面，全讓奧妮克希亞代表他，可以想像這個女人掌握了怎樣的權力，光是憑藉她自己的身份，她就可以調動洛丹倫三分之一的高階軍隊。

  當然這必須是在艾薩克斯的默許下，不過在外界看來，這位殿下對他的未婚妻尅是縱容的很，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即便這樣的傳奇人物也不例外。

  而幾年前奧妮克希亞還只是暴風城的一個小貴族女子，現在就連除洛丹倫之外其他幾個王國的國王也不能無視她的意見，這已經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可以來形容了，直接就是一飛沖天。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

  克莉斯塔薩在被挑釁之後並沒有動怒，她冷冷的看了眼奧妮克希亞，縴手一招，那條在黑龍身邊向她咆哮的火龍瞬間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嗚咽了一聲身體就直接崩潰成單純的火焰元素，接著逐漸熄滅。

  奧妮克希亞露出驚愕的神色，她剛才並沒有放鬆對這條火龍的控制，但克莉斯塔薩竟然直接越過她的精神力讓其解散為最基本的元素，這說明對方對能力的掌控已經遠遠超過了她。

  但這怎麼可能？雖然在艾薩克斯手下有一段非常屈辱的經歷，但黑龍公主對自己的力量還是很有自信的，雖然比不上哥哥奈法利安，但壓制住這頭小紅龍應該不成問題。

  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她是可以輕鬆擊敗這兩個人的聯手，並迫使艾薩克斯付出巨大代價。

  但剛才的交鋒中，受挫的竟然是她奧妮克希亞！除非是接受守護巨龍之力的傳承，巨龍怎麼可能會在短短几年後實力發生明顯的提升？奧妮克希亞的目光落在艾薩克斯身上，她知道這很可能和這個男人有關。

  於是她眼中縈繞著水霧，可憐兮兮地對艾薩克斯說道：「她欺負我，親愛的。」

  克莉斯塔薩立刻就不淡定了，「誰允許你用這個稱呼的？」她氣沖沖向著奧妮克希亞走去，鼻尖都快貼到她的臉。

  黑龍公主一臉無辜的樣子，側身避讓之後有一種近乎是甜蜜的目光看著艾薩克斯，「人家是他未婚妻呀，怎麼就不能喊親愛的？」

  克莉斯塔薩的美眸中開始有火焰燃燒，雖然按照龍族的價值觀，她現在比艾薩克斯弱勢，對他找其他配偶雖然心理上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他的配偶中有這條黑龍……那絕對不行！

  「再說了，這是他親口承認的，現在整個東部王國基本就知道了。」奧妮克希亞似乎很喜歡撩撥紅龍妹子的情緒，繼續火上澆油道。

  「夠了。」為了防止事態升級，艾薩克斯不得不出言打斷這場言語上的較量，「你的父親還沒有主動聯繫你嗎？」他向黑龍公主問道。

  這麼大張旗鼓演一齣戲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不知道藏到哪裡去的死亡之翼，這位滅世者此前突然開了竅，意識到毀滅不如控制，因而化身為普退斯托領主暗中逐漸控制洛丹倫和聯盟的大權，不過在艾薩克斯重現了巨龍之日，他就逃走不知所蹤了。

  理論上來說，在奧妮克希亞表現出對聯盟的一定控制力之後，就算是達成了她父親部分的既定目標，死亡之翼應該是會主動和她聯繫，而藉此艾薩克斯就可以順藤摸瓜，確定前大地守衛的確切位置。

  然後把他幹掉。

  艾薩克斯有自信，就算耐薩里奧此時已經取得了古神的支持，在他沒有穿上那身堅固到能硬抗巨龍之魂的源質合金裝甲之前，他可以幾乎不費什麼代價就將其徹底毀滅，讓大災變不再出現在這條時間線上。

  他現在的具體力量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清楚呢……

  這不僅是兌現向阿萊克絲塔薩和瑪里苟斯的承諾，艾薩克斯自己也有解決這個潛在威脅的需求。

  然而奧妮克希亞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嗎……艾薩克斯微微皺起了眉頭。

  死亡之翼不上鉤只有兩種可能，其中一種就是他發現了他的子女其實已經背叛了他，並察覺到艾薩克斯給他下的套。

  但是耐薩里奧最主要的消息獲取途經就是慕光教會，而這個邪教主要在卡利姆多那邊活動，並且還受到艾薩克斯的重創，絕不可能也沒有機會發展到洛丹倫內部來。

  而奈法利安和奧妮克希亞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奈法利安不是一個輕易會改變自己的意志的傢伙，他對他父親的「背叛」經過了近萬年的深思熟慮，而黑龍公主基本也已經完全被艾薩克斯懾服，她在天災奪得紫羅蘭城堡奇襲王城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留下來，僅憑這一點艾薩克斯對待她的態度就不再像以前那樣惡劣。

  也不知她是出於畏懼，還是聽從了她哥哥的意思，反正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她留了下來並且有出手保護老國王的意圖，僅這一點就夠了。

  但艾薩克斯突然覺著自己是不是太給她好臉色，以至於讓她有些蹬鼻子上臉？於是他故意臉色一板，「別太得意忘形，也別讓人看出馬腳，一旦有什麼消息，立刻向我匯報。」

  艾薩克斯這樣表態，克莉斯塔薩的情緒立刻平息下來，甚至向著奧妮克希亞揚起下巴，露出些許傲嬌的神色，就好像是一個搶到心愛玩具的小女孩一般。

  「知道了。」奧妮克希亞委委屈屈地低下頭，「為什麼要對人家這麼凶嘛……」

  艾薩克斯嘴角抽了抽，雖然說這樣子的奧妮克希亞確實有些過於可愛，但這顯然特意做出來特意討好他的。

  「我們走吧。」他乾脆無視了黑龍公主，帶著克莉斯塔薩向著王宮內部走去。

  在他身後，奧妮克希亞有些不甘心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美眸眯了起來。

  她感到……嫉妒，這種感覺宛如小蛇一般啃咬著她的心。

  為什麼同樣是年輕貌美的龍王子嗣，她和她受到的待遇會如此的不同？難道就是因為她是黑龍嗎？

  死亡之翼的墮落讓全體黑龍一族都被注入了某種黑暗血液，她在骨子裡崇拜而依戀強者，而現在的艾薩克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她正眼都瞧不上的人類少年，無論是力量還是權力方面，對奧妮克希亞來說他都有著非常強烈的吸引力。

  她在聯盟享有的近乎最高的權力是艾薩克斯給予她的，而除非把掩人耳目的未婚妻關係變成實質，這份權力也終究是虛假的。

  尋找配偶是巨龍一生的必經階段，奧妮克希亞對此並不排斥，更何況克莉斯塔薩的存在讓她內心有一種把她所珍視的東西搶過來的小黑暗……

  她不由想起了自己被俘虜的那段時光，當時覺得是巨大的屈辱，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有些……興奮？她突然有些懷念那項圈的感覺了……

  黑龍公主對自己的思想變化顯然沒有足夠的警惕。

  ……

  艾薩克斯完全不知道思維不同於正常人的黑龍公主在想些什麼，他現在還在考慮死亡之翼的問題，如果不是情報的泄露，那麼耐薩里奧不出現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

  其實死亡之翼最虛弱的時候就是上古之戰時期，背叛了全體龍族的他陷入了極致的瘋狂，因而艾薩克斯只是做了些布置就幹掉了另一條時間線的黑龍領主。但現在，萬年過去了，瘋狂逐漸消退，理智重新回歸，死亡之翼變得隱忍而狡詐，自然也更難對付。

  也就是說除非他覺得已經萬事俱備，他是不會出現的，考慮到破碎群島發生的事情，艾薩克斯只能希望死亡之翼的準備工作需要的時間足夠的長。

  不然前有燃燒軍團，後有死亡之翼出世，這就有些麻煩了。

  從王座廳外可以看到內里的景象，泰瑞納斯坐在王座之上，似乎有些疲勞地撐住自己的頭，一眾大臣則在他面前慷慨陳詞，在他身旁則站著阿爾薩斯，年輕的王子殿下此時表情嚴肅，但鼻尖上沾著汗珠。

  原本那是艾薩克斯的位置，不過現在換他來跟著父親學習為王之道了。兩年前王城遭受的那場危機對泰瑞納斯影響很大，用他的話說洛丹倫史上還沒有哪位國王會讓國都陷入危機兩次，而如今的局勢也讓他認識到現在不是國王沒有什麼戰鬥力也能統帥軍隊的時代了，這一切都讓他退休的念頭愈發強烈。

  洛丹倫的未來就交給他的兒子承擔吧，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好好陪陪王后了。

  而艾薩克斯已經明確表示不會繼承王位，他的眼界早已經超過了國家的範疇，因而王儲之位就落到了阿爾薩斯身上，這兩年來，小王子再沒有了無憂無慮的生活，開始接受泰瑞納斯的嚴格培訓。

  現在看來，阿爾薩斯表現的還不錯，距離他正式上崗已經不遠了。

  「我們就現在外面等一會兒吧。」艾薩克斯對克莉斯塔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