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帷幕升起

  萬年前的艾澤拉斯只有一片大陸，在天崩地裂中崩碎成無數碎塊，除了兩塊主大陸之外，還有無數破碎的島嶼分布在海洋之中，與無盡之海一同構成了一片新的未知區域。

  從那時開始，艾澤拉斯的各種族才真正開始發展航海, 萬年來雖然有不少穩定的航線被開闢出來，但大海中依然有很多未知。

  比如說這麼一座奇怪的島嶼，經驗豐富的船長會奇怪它明明就在主航道的附近，並且距離庫爾提拉斯也不是特別遠，但卻一直沒有被發現。

  厚重的皮靴踩在石板地面上，雷德·黑手掃了眼地面散碎的破裂貝殼，他知道答案，這裡原本只是一片海底遺蹟，十年前才被升起成為一座海島。

  它的名字是破碎海灘。

  雷德還記得這座島嶼升起時的壯觀景象，當然這不是他自己的記憶。他關於這裡的記憶是被奧格瑞姆命令來追擊那個術士至此，結果卻發現術士和他大半的手下已經全部自取滅亡，接著他就獲得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東西。

  兩種記憶重迭的感覺並不好，但是雷德已經習慣了。

  他手握著一個獸人顱骨，與那黑洞洞的眼眶對視，從古爾丹之顱中獲取的記憶非常破碎，但他生命最後一段卻清晰無比，因而雷德體會最深的就是那臨死時巨大的恐懼與絕望。

  古爾丹是一個出色的陰謀家，很少犯錯誤，但只此一次，他就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升起這座島嶼犧牲了他大部分手下的生命，他自己也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卻依然迫不及待地沖入了薩格拉斯之墓中，最終被守衛的惡魔撕碎。

  只剩下這麼一個頭骨。

  雷德對著古爾丹之顱嘲弄地笑一笑，我將完成你做不到的事情，他這樣想著, 薩格拉斯的力量將屬於我。

  他知道謀取黑暗泰坦的力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古爾丹已經用他的生命證明了這一點，但雷德有自信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更何況他此時沒有了退路，兩年前他在卡利姆多的基業毀於一旦，只剩孤家寡人逃離海上，雖然十多年前舊部落被聯盟擊潰時他也是這樣做的，但情況更糟，因為這一回他沒有任何依然還追隨他的人，他的勢力已經全部葬送於卡利姆多，而且新部落還在全力通緝他。

  因而這裡面的力量是他唯一東山再起的機會。

  絕不能失敗！

  「阿嚏！」

  就在雷德內心嘶吼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噴嚏聲在他不遠處響起。

  雷德的內心陡然產生一股怒氣，但看著這個帶著滑稽的大禮帽、裹了三層最上等的銀霜狼皮大衣也直打哆嗦的地精，他只能強行壓住內心的火氣，即便對方胖的就好像一隻黃綠色的豬，他也必須保持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原因無他，雖然他很不願意給一個地精效力，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效力，但對方應該是整個艾澤拉斯唯一願意接受他投靠的人。

  他必須要借用這個地精的勢力。

  「阿嚏！」麥克唐納財團貿易大王加魯維克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了揉自己發紅的鼻子，「這鬼地方怎麼這麼冷。」他嘟囔了一句，隨即就對著雷德嚷嚷道：「嘿！獸人，如果這裡沒有你說的寶貝，我就把你送到奧格瑞瑪去！那位大酋長可是願意用等重的黃金來換你這個蠢貨！」

  「您放心，閣下，我絕不會讓你失望。」雷德微低下頭，從正面看不清表情。

  只需要再等這麼一會兒，只需要這個蠢貨掃平前面的阻礙，他就可以接觸到那股力量，只要掌握它，他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將這隻綠皮豬捏死。

  「但願如此，阿嚏！」加魯維克再次打了個大噴嚏，他伸出手，他身後兩個龐大的巨怪保鏢之一立刻就將一塊絲巾放在他手裡，地精將絲巾蓋住鼻子，擤的震天響。

  遞絲巾的工作本該有他那可愛的狐人秘書來完成，但現在也只能將就了，如果不是大老闆艾薩克斯的意思，他才不會為了什麼所謂的「寶貝」來這種鬼地方！

  甚至他都不會接受雷德·黑手的效力！即便接受了也不可能讓他活到現在！別以為什麼人都以給地精打工！已經當了有幾年貿易大王的加魯維克看得出這個獸人眼中的陰霾和不屑！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雷德·黑手為了證明他的價值可是做出了不少貢獻，利用他的術士專業能力讓加魯維克撿了燃燒軍團不少漏，具體方法就是召喚高階惡魔然後屠殺之，亦或者是打開一道通往某個被軍團征服的世界的傳送門。

  兩年下來，雷德的「貢獻」包括一大批魔鐵等艾澤拉斯不存在的高級金屬、十幾個領主級惡魔的靈魂，以及近百隻魅魔……其他惡魔要死的，但是魅魔卻要活的，這可是緊銷貨，能在人類貴族那邊賣出大價錢！大老闆雖然不許他做人口販賣，但是惡魔販賣卻是默許的。

  而最寶貴的則是一台邪能機甲的殘損核心，這東西雖然在奎爾薩拉斯之戰中出現過，但被擊損之後都會以自爆形式自毀，不會留下任何有研究價值的配件。這台核心對研究和破解軍團科技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因而立刻被送到了暴雪公司的地下實驗室。

  想到這裡加魯維克就對大老闆感到萬分景仰，明明是在搞陰謀，卻能順帶把雷德·黑手的價值壓榨的乾乾淨淨，簡直就是楷模呀！

  一台飛天魔像降落，四肢上發出巨大噪聲的螺旋槳葉依次被收了起來，接著駕駛艙里冒出了一個綠色的小腦袋，「閣下！我們我們已經肅清了周圍所有的魚人、完好的獸人殭屍、爛掉一半的獸人殭屍以及全部爛掉的獸人殭屍！另外，遺蹟的入口也已經找到了，探查工作正在進行，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危險！」

  麥克唐納財團一直在廣招人手，不久前用重金成功請到了赫赫有名的攻城大師黑索，這種理論上水陸空三棲的戰鬥機甲就是他帶來的成果。

  只不過這位攻城大師的審美有些問題，飛天魔像的主體被雕刻成了一個地精臉部，整體看上去像是一個滑稽大頭地精。

  「幹得好，鑽頭！」加魯維克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只是這台飛天魔像，此時破碎海灘上分散著一整支地精軍團，手持最先進射線步槍，身穿地精特製動力鎧甲的步兵、火力足以與一個法師小隊相媲美的蜘蛛步行坦克，以及幾十台飛天魔像，在他身後的海灣中還有一支由機械動力戰艦組成的中型艦隊。

  事實上如果不是運輸船的載重實在有限，加魯維克恨不得把黑索的最新得意作品鋼鐵戰蠍帶過來。艾薩克斯並沒有隱瞞他，明確告訴過他在這座島地下到底有什麼東西，因而加魯維克不但沒有絲毫他表現出來的貪婪，反倒無比為自己的小命擔心。

  「已經發現入口了嗎？」雷德眼神一亮，他轉頭看向加魯維克，「閣下，我覺得我們可以立即進入，古爾丹曾經來過這裡，我至少在這遺蹟的前半部分是不存在什麼危險的。」

  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在雷德的心中，他並不覺得自己比古爾丹差在哪裡，甚至自認為會比他做的更好，在卡利姆多的失敗只是因為各種無法預料的突發情況，如果不是德拉克蘇爾那個叛徒，如果不是古加爾突然「死而復生」……

  更何況古爾丹也有失敗的時候，他在第二次戰爭時期曾被奧格瑞姆奪權，不得不像一條狗一樣被那位毀滅之錘大酋長驅使。

  古爾丹會死在這裡，但他雷德卻會成功地獲得薩格拉斯的力量。

  雷德就是懷著這樣無可動搖的信念，他必須先說服自己才能執行接下來的計劃。

  「那我們先去看看。」加魯維克隨意地說道。

  身為貿易大王，他自然不會屈尊地親自步行，他的座駕，那台名字和造型都無比拉風的加式虛空寂滅機甲此時就在他的身後，在兩個巨怪保鏢地幫襯下，他坐進了駕駛艙。

  他感覺駕駛艙變狹小了一些，覺著自己應該是又胖了，看來回去之後要考慮減肥事宜。

  「前進！」加魯維克手一揮，霸氣側漏。

  數百人的地精步兵，加上兩台蜘蛛坦克，護送著貿易大王氣勢洶洶地潛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要去屠龍或者幹什麼十分危險的大事。

  廢墟的入口距離海岸線並不算遠，有明顯的爆破痕跡，顯然這裡「入口」這個定義是不久前才賦予的。

  「這應該不是唯一的入口，但卻是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飛天魔像懸停在半空中，鑽頭伸出腦袋對加魯維克有些諂媚地說道。

  加魯維克往那入口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但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傳來。

  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塗抹，加式虛空寂滅機甲顯然是進不去如此細小的地方的，也就是說他花了數十萬金幣在其上加裝的保命設備不會有任何效果……

  見鬼！我才不要進這種鬼地方！這地方埋得是薩格拉斯！燃燒軍團之主！黑暗泰坦！薩格拉斯！

  加魯維克的內心在咆哮。

  他覺得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會在那種存在的眼皮子底下轉一圈，面對燃燒軍團這種世界性的敵人，地精很樂意以比成本高一丟丟的價格向盟軍提供物資，但要想讓他們去和惡魔拼命，沒門！

  即便有大老闆親自給他的聖盾術激發水晶，以及一個只需要幾秒時間就可以傳送回他那豪華別墅的「爐石」，他也絕不會讓自己的生命受到絲毫的威脅！

  主意已定，加魯維克看向那些地精衛兵，這都是他的得力手下，如果不是親信是不可能配發到新型射線槍和動力裝甲的，雖然和暴雪公司是一家人，但出錢買下這批裝備之後加魯維克心痛的三天沒有睡好覺。

  「扳手、螺栓、鐵錘。」他叫著那幾個領頭的名字，「咳咳，你們帶著各自的人跟著黑手先生進入遺蹟，把那件寶貝帶出來。」

  雷德有些詫異地看過來，難不成是因為他之前的行為獲得了這個貪婪而狡猾的傢伙的信任？

  不管什麼原因，加魯維克不親自跟著對他是有利的，雷德確定這頭大腹便便的貿易大王雖然看似沒什麼戰鬥力，但卻極其的精明和狡猾，並且必定隨身帶著高階魔法物品，因而不能小覷。

  獸人看了眼那些地精步兵，突然開口道「在廢墟探索中總會需要一些危險，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所以我要求這些士兵聽我指揮。」

  這算是得寸進尺了，但確實是一個合理的要求。

  「什麼？呃，當然。」加魯維克眼咕嚕一轉，他立刻向他的手下們下達了命令，「在探索期間，你們以黑手先生為長官，聽從他的指揮，一定要牢記地精員工守則第一條。」

  「放心，老闆！」那幾十個地精步兵紛紛應聲，都露出瞭然的神色。

  地精員工守則第一條，地精永遠只會為付給他錢的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