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大德魯伊與女祭司

  雷姆洛斯並沒有眼高於頂的架勢，對人類也並不存在偏見，艾薩克斯與他相談甚歡。

  這位半神之子對扎爾塔的境遇很重視，對於這位兄弟的擇偶觀他並不想做什麼評價，但他敏銳地從扎爾塔所遭受的危險中感受一種不一樣的意味。

  他告訴艾薩克斯，既然他的兄弟選擇留在瑪拉頓, 那麼他和他的父親塞納留斯自然就會加強對那邊夢境入口的防備，不過他們必須對可能面對的敵人有所了解。

  艾薩克斯自然懂他的意思，於是就將暮光之錘教會的來歷和背景詳細地講解了一遍，並暗示雖然這個邪教損失慘重，但他們背後的古神必然對翡翠夢境有著非同一般的興趣，而願意為之效命的可不只是一個邪教。

  當然, 一切都是點到為止, 除非是直接擺出青銅龍的身份，艾薩克斯無法解釋自己的「預言」能力的，說的太明確了反而會受到懷疑。

  「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雷姆洛斯最後對人類王子說道：「我和我的父親都非常感謝你的仗義出手，只不過他現在必須留在翡翠夢境中修養，沒有辦法親自面見你。」

  「可惜不能親眼見到這位偉大的半神。」艾薩克斯很識趣地說道。

  說他現在完全可以不把塞納留斯放在眼裡，但說客套話又不礙什麼事，再說他現在表面上只是個年輕的人類，向長者表達下尊敬和仰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有著另一個青銅龍的身軀，但艾薩克斯還是習慣於人類的身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及完成克羅敏制定的計劃，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越少越好，他之前其實就已經在儘可能少地在人前動用時光之力。

  艾薩克斯打算將此作為自己的底牌，哪有將底牌提前亮出來的道理？

  能認出時光之力並聯想到青銅龍的智慧生靈不多，在這個時間線中只有卡莉亞、克莉斯塔薩和她娘家的紅龍們明確地見到艾薩克斯使用過時光之力，老婆大人和妹妹顯然都是值得信任的，那些紅龍也不至於蠢到將龍族的秘密四處散播。再就是之前的賽菲爾多米，不過他本就打算在青銅龍內部公開艾瑟諾姆的存在。

  至於為什麼艾瑟諾姆會公然違反青銅龍不得擅自干預時間線的準則，並且還堂而皇之地冒充了洛丹倫的王子，這個問題就交給克羅敏來解釋吧。

  其他時間線的克羅米只能如同修補匠一般地東奔西走, 招募一些冒險者來幫忙辦事，但這一隻卻達到了龍生巔峰，足以用膽大包天來形容，她用她出色的調控和組織能力逐漸獲取青銅龍內部的大權——時空管理局的建立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艾薩克斯的青銅龍身份，或者說是兩個人。

  那就是奧蕾莉亞和希爾瓦娜斯兩姐妹。

  當初從上古之戰時間線回來之後，或許是因為剛剛在那裡體會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感覺，同時又以一己之力反殺了諾茲多姆，艾薩克斯的自我感覺過於良好，一時得意忘形之下，在風行者姐妹1面前顯擺了一下巨龍之身。

  雖然說當時雙魂精靈的震驚神色讓艾薩克斯的虛榮心得到了一定的滿足，但現在想起來他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後悔。

  不過也可以理解，那畢竟是希爾瓦娜斯和奧蕾莉亞，又有幾個穿越者能以平常心來對待她們呢？

  相比之下，艾薩克斯覺著自己做的算是不錯了。

  雖然說當時說了是魔法物品的效果，但這她們不是十年前的溫蕾薩，沒那麼好騙，艾薩克斯覺著等回到洛丹倫之後，得想辦法讓她們保守這個秘密，雖然說她們應該不會亂說，但總要保險一點……

  「大德魯伊和大祭司想必是會來和你見面的，不過他們需要時間。」雷姆洛斯的聲音將艾薩克斯重新拉回現實。

  「我可以等待，說實話我很喜歡月光林地這個地方。」艾薩克斯道。

  他品出了雷姆洛斯送客的意思，於是便打算告辭，在離開他有些奇怪地向叢林守護者問道：「最近是發生了不太好的事情嗎？」

  「如果不算我的父親重傷以及扎爾塔的事情的話，應該是沒有的。」雷姆洛斯的表情有些茫然，「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露娜拉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的樣子。」艾薩克斯聳了聳肩。

  「也許她也是在生扎爾塔的氣吧。」雷姆洛斯說。

  艾薩克斯也沒多想，告辭離開了，而雷姆洛斯看著他的背影，金色的眼眸有著別樣的情緒。

  他當然知道露娜拉為什麼心情不好，因為這正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告訴他的這個妹妹艾薩克斯已經有了一個紅龍配偶。

  半神的交際圈子就這麼大，身為塞納留斯之子的雷姆洛斯和巨龍軍團有一定的聯繫，紅龍那邊雖然不會泄露艾薩克斯的青銅龍身份，但對於紅龍女王最小的女兒選擇了一個凡人做配偶這件事，他們沒必要隱瞞。

  而雷姆洛斯這樣做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說，他的兄弟已經找了一個與他們這些塞納留斯子嗣有著巨大差異的配偶，他當然不希望妹妹露娜拉也這樣。

  而更糟糕的是，露娜拉的表現更是證實了雷姆洛斯的猜錯，樹妖心思單純，情緒幾乎是寫在臉上。

  因而雷姆洛斯對艾薩克斯的觀感直接就降低了不少，本來以他救援了扎爾塔的行為，得到的絕不應該只是幾句口頭感謝，但雷姆洛斯現在不得不懷疑他這樣做是為了博得露娜拉的好感。

  必須嚴加防範！

  半人馬這樣畸形的種族有一個就足夠了。

  ……

  幾天後，一隻長著白色絨毛的厚實肉墊悄無聲息地踏進了月光林地中的小鎮。

  這是一隻巨大的白色老虎，如果是在荊棘谷這種虎類生物遍布的地方，白化的老虎著實不少，但在被卡利姆多，白虎只代表一個，那就是大祭司泰蘭德親至。

  白色巨虎艾斯卡達爾，據說是一隻得到過月神賜福的動物。

  暗夜精靈的精神領袖，女祭司的首領泰蘭德·語風端坐在白虎的背上，表情溫和，萬年的時光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小鎮的居民，無論是德魯伊、樹妖還是叢林守護者，在看到泰蘭德和她的隨從之後，都滿懷尊敬地向之行禮。

  泰蘭德微笑著，「女神保佑你們。」她儘可能地對每一個人做出回應。

  但唯獨有一隻風暴烏鴉落在一座低矮的暗夜精靈的小屋的頂上，盯著人群中的女祭司，眼中帶著不屑。

  當泰蘭德進入了一個庭院，外面的人看不到之後，那隻風暴烏鴉也拍著翅膀飛了進來，懸停在女祭司的上空。「你的虛偽與做作還是一無既往，泰蘭德。」他突然口吐人言。

  一絲慍怒在泰蘭德的心間迴蕩，但她還是保持著如常的面色，萬年的時間足夠將任何單純的小女孩磨鍊成成熟的政治家，「你說笑了，大德魯伊。」她淡淡的微笑著，令人如沐春風。

  泰蘭德身後那幾個年輕的女祭司面露不忿，泰蘭德做了個平靜的手勢，安撫了她們的情緒。

  風暴烏鴉冷哼了一聲，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拿這樣的泰蘭德也沒什麼辦法，翠綠色光芒圍繞著他的身軀，烏鴉的體型開始膨脹，化身為一位面色陰沉的男性暗夜精靈，在他的額前有一對巨大的鹿角。

  身軀自然化，這樣的生物特徵是高階德魯伊的標誌。

  泰蘭德看著對方，心生感慨，大德魯伊瑪法里奧在上古之戰後沒多久就陷入了沉睡，指派他最出色的弟子范達爾·鹿盔代理他管理塞納里奧議會。曾經的鹿盔是一個非常理智的小伙子，對泰蘭德這位準師娘有著足夠的恭敬，但時境過遷，因為政治理念的關係，他和泰蘭德的關係越來越不融洽，但因為同為暗夜精靈的領導，彼此還能忍受。

  但在三千年前流沙之戰中，范達爾·鹿盔的愛子戰死，從此以後這位大德魯伊便性情大變，暗夜精靈們同情他的遭遇，也理解他的心情，但他們完全想不到這位大德魯伊在意志消沉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事情。

  「東部王國這些年的發展超乎我們的預料，人類和達斯雷瑪的後裔竟然憑藉一片大陸的力量就阻擋了一次燃燒軍團的入侵。」泰蘭德率先說道：「這個名為艾薩克斯的洛丹倫王子就是那場戰爭的聯軍統帥，據說還和龍族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只不過是一個短生種族罷了。」鹿盔淡淡地說道：「倒是那些叛徒還在使用魔法，被燃燒軍團盯上不足為怪。」

  「你覺得他千里迢迢地趕來卡利姆多指名道姓地要見我們是為了什麼？」泰蘭德又問道。

  「無非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參與那場戰爭，所以來所要好處了。」鹿盔繼續冷冷地說道：「要麼是來興師問罪，要麼就是來抱大腿的。」

  泰蘭德皺了皺眉頭，「理論上來說我們算是給予他們援助了，塞納里奧議會的德魯伊們不是在那個人類王國種了一棵新的世界之樹嗎？所以說我們雙方是有友善的基礎的。」

  她的意思是鹿盔不應該以惡意揣度別人。

  大德魯伊冷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當初種下這棵新世界之樹的提議，作為塞納里奧議會的管理者他是同意的，按理說有了諾森德沃達希爾被腐化的教訓，種植新世界之樹應該格外謹慎，但鹿盔卻答應的非常爽快。

  這其中顯然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而這個時候，最後一位主角艾薩克斯也出現了，人類王子身旁是雷姆洛斯，這位月光林地的主人是這場會面的擔保人，也是見證者。

  「泰蘭德閣下，鹿盔閣下，很榮幸能在這裡見到你們。」艾薩克斯率先說道。

  范達爾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而泰蘭德則對艾薩克斯回以微笑，「也很榮幸見到你，艾薩克斯殿下，你對抗惡魔的英勇事跡已經傳遍了這片古老的土地。」

  艾薩克斯見過上古之戰時期的泰蘭德，事實那個時間線的女祭司現在應該在和艾爾希··星歌你儂我儂，但眼前這個泰蘭德可是過了一萬多個二十九歲生日的，顯然她不可能再是那個有些傻乎乎的、一遇事就會向艾露恩祈禱的少女。

  他表面不動聲色，但卻暗暗開始盤算。

  在原本的歷史中，亡靈在洛丹倫肆虐，天災軍團毀滅了洛丹倫、達拉然和奎爾薩拉斯這三個東部王國的主要勢力，為燃燒軍團的降臨掃清了最初的障礙，使得阿克蒙德能夠聚集起大量的軍隊向海加爾山發起進攻。

  為了抵擋這次入侵暗夜精靈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無數人犧牲，就連世界之樹諾達希爾也不得不被引爆以消滅阿克蒙德，暗夜精靈由此失去了永生能力，實力大損面對部落的威脅時甚至都有些難以自保。

  但在這個時間線，為了自己和家人以及同胞的生命安全，艾薩克斯不得不拼盡全力，讓燃燒軍團的危害只局限於奎爾薩拉斯，同時處理了天災軍團，甚至將阿克蒙德沖了馬桶，雖然達拉然依然悲劇了，但是洛丹倫和奎爾薩拉斯卻倖存了下來。

  這就導致了海吉爾山戰役並沒有發生，暗夜精靈反倒成了最大贏家，依然永生，依然高高在上。

  這就讓艾薩克斯心裡有些不平衡了，他當然要想辦法將卡多雷拉下水。

  他清了清嗓子，「正如你們所知道的，此前洛丹倫聯盟付出了非常慘痛的代價，將燃燒軍團驅逐除這個世界。」

  泰蘭德點了點頭，鹿盔也不做表示，這點他們當然承認。

  「在那場戰爭中我們偶然得到了一個消息。」艾薩克斯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軍團早已在艾澤拉斯打下了一顆釘子，他們為此布置了數千年，一旦爆發，其危害可能遠超奎爾薩拉斯之戰，甚至是上古之戰。」

  泰蘭德和鹿盔臉色一變，對於他們的反應艾薩克斯很滿意，他拋出這樣一個重磅消息，自然是意圖先聲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