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完美潛行

  雖然說潛行是盜賊們的招牌能力，但它並不是像大部分人所想像的那樣。

  這並不是一個基礎能力，要真正實行起來也絕不僅僅是按一個鍵那麼簡單，對於一個在王城舊城區討生活的扒手來說，讓自己隱藏在人群中不被注意到是基本素養，至多也就是在夜晚換上一套夜行服躡手躡腳的撬富裕人家的門, 這都叫潛行。

  但完全的光學隱形顯然不可能在沒有超凡力量參與的情況下達到的，艾薩克斯從瓦莉拉那裡得知，潛行者可以使用「陰影」的力量，利用這種力量，盜賊們可以隱匿自身並且對敵人進行致命的打擊。

  「陰影」不用於暗影，和虛空與死亡都有著巨大的差別, 至於其來源還不太清楚，艾薩克斯不由想起艾露恩的月之暗面。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秘密, 人們所知道的大多都只是表象。

  因而潛行者這個職業還是相當講究天賦的, 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隱形的就可以說是高端盜賊了，具備這種能力的人在各種族數量都不算多，情報組織也就那麼幾個，暴風城的軍情七處，洛丹倫的無冕者，以及已經保持中立的刺客聯盟。

  當然現在還要加上艾薩克斯麾下的「幽靈」，這個成立不到五年的組織雖然缺乏底蘊，但實力上卻可以與其他組織相比肩，因為並不需要費大力氣訓練和招募人手，基於聖光水晶繁葉之影製造的隱身裝置可以讓任何人都瞬間掌握高級潛行。

  但是潛行可不只是隱身，聲音、氣味、行動時所帶起的氣流，這些都需要掩飾，但這本質上是個體與世界產生的交互，即便技巧再嫻熟，也很難做到極致的無聲無息。有效的偵破潛行的手段有很多，且原理各不相同，大抵就是這個緣故。

  但也有例外, 那就是完美潛行, 正常潛行總有破綻，但如果能夠避免與這個世界產生交互，那不久意味著完美了嗎？任何的常規的偵測手段對完美潛行都不會產生效果，艾薩克斯原本以為只有青銅龍的超維度狀態算是完美潛行，沒想到維利塔恩竟然也可以做到。

  這可以說是一個驚喜，畢竟青銅龍的能力不可能普及，反倒是這種和翡翠夢境有關的完美潛行更有價值，尤其是艾薩克斯之前已經要求伊瑟拉將全體人類視為翡翠夢境所接受的種族。

  維利塔恩此時兩腿鮮血淋漓，精神力也被封禁，沒有了任何其他的想法，「如果你確實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的話，那就允許我處理下我的傷口，畢竟再過幾分鐘我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他指著自己的雙腿說。

  「這簡單。」熾烈的光芒在艾薩克斯手中亮起。

  薩特勃然色變，「見鬼，你要幹什麼？我真的沒有騙你，雖然我現在算是惡魔，但基本的身理構造並沒有改變……」

  雖然說以這個薩特的見識並不認得聖光之力，但他之前已經吃到了苦頭。

  艾薩克斯不由分說，神聖的光芒從他的掌心射出，籠罩了維利塔恩的身軀，灼熱的感覺讓薩特忍不住慘叫起來，但慘叫聲持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已經癒合的傷口，那種之前將他的血肉灼燒成焦炭的力量，竟然能夠治療他。

  「你怎麼可能用這種正面能量治癒惡魔？」維利塔恩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些崩塌，看向艾薩克斯的目光有些畏懼。

  「你沒必要知道。」艾薩克斯熄滅了手中的光。

  只要技巧到位，聖光甚至可以治療亡靈……沒什麼不可能的，畢竟整個實體宇宙都是在光與暗的相互湮滅之中誕生。

  雖然傷好了，但肢體的虛弱並不能消除，再加上被禁錮了精神力，維利塔恩在艾薩克斯看來依然就跟一隻雞沒什麼區別。

  看露娜拉應該沒什麼危險，艾薩克斯覺得有時間有時間聽這個薩特講故事，他也是這麼做的。

  維利塔恩之前確實是生活在埃雷薩拉斯的上古之戰遺民，不過他在被轉化為薩特之前，對翡翠夢境有一定的研究，畢竟那時候永恆之井在女皇艾薩拉的掌控中，上層精靈法師要想獲取更強大的力量，除了討好女皇之外，就只有另闢蹊徑了。

  當然萬年前的維利塔恩雖然有所進展，但最終也沒能從研究中獲取什麼實際的收益。不過轉化成的惡魔最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不用再擔心壽命的問題，他躲藏在埃雷薩拉斯，數百年前突然感知到了濃郁的夢境氣息，因而果斷離開埃雷薩拉斯來到瑪拉頓，在這裡建立了老巢。

  瑪拉頓中濃郁的夢境之力來源於被半人馬子孫弒殺的扎爾塔，維利塔恩並不知道這一點，不過並不妨礙他幹掉附近的半人馬靈魂，在這裡繼續對翡翠夢境的研究，身為薩特他更不可能獲取夢境的力量，不過他最終摸索了一種轉化的方法，將翡翠夢境之力轉化成偏向負面的存在，當然這種行為在半神和綠龍看來就是對夢境的腐化。

  而就在這個時候，塞雷布拉斯這個倒霉蛋找上門來，有心算無心之下維利塔恩輕易地制服了他，扭曲的夢境之力讓塞雷布拉斯陷入了迷惘，在瑪拉頓的洞穴中遊蕩，同時成為維利塔恩獲取夢境之力的渠道。

  而露娜拉之前遭受了同樣的待遇，維利塔恩吸取了數百年的夢境之力，其實力已經達到能夠成功偷襲半神之女的地步，當然他並沒有強到能夠無視時間法則，更無法抵抗靜滯狀態，戰勝他對艾薩克斯而言甚至都不算麻煩。

  不過據維利塔恩所說，這是因為他獲取的大部分扭曲夢境之力必須用於隱匿自己的老巢，否則別說會引來半神和綠龍，光是瑪拉頓深處的那個土元素公主就會來找他麻煩，瑟萊德絲公主可並不願意讓一個惡魔住在自己家門口。

  這些就是這個薩特所說的所有內容。

  需要扭曲夢境之力才能達到絕對潛行的效果，那麼這種方法顯然不適合在人類當中推廣，艾薩克斯瞬間就失去了興趣。不過也沒必要直接殺掉這傢伙，雖然說這條時間線中新的世界樹泰達希爾還沒有出現，理論上被古神腐化的范達爾·鹿盔還沒有機會讓古神的觸鬚伸進翡翠夢境，但艾薩克斯終究要為可能出現的夢魘做準備。

  畢竟他讓塞納里奧議會在洛丹倫境內種了一棵世界之樹洛達希爾，雖然因而不懼天災瘟疫，但也因此而不得不被捲入夢魘戰爭，而悲催的是，他手下並沒有對夢境有足夠了解的人，包括他自己。

  那麼維利塔恩就是有價值的，至於他被收服之後的忠誠更不用擔心，艾薩克斯自己控制不了他，但已經快成為外域女王的卡莉亞必然能夠做到……

  被艾薩克斯若有所思的眼神盯著，維利塔恩感到有些發毛，「如果你想知道扭曲夢境之力的方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不過這需要足夠的暗影與邪能方面的知識，你應該是做不到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作為一個從上古之戰時期活下來的薩特，維利塔恩深刻地明白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做不到，但總有人可以，不過這個等會兒再說。」艾薩克斯打斷了他，「之前是不是有一隊人進入了瑪拉頓的深處？」

  「是的，他們看起來並不好惹，並且目標並不是我，所以我並沒有阻攔他們。」薩特爽快地說道。

  那些是暮光教會的人，半人馬的異動就是他們的手筆。因為艾薩克斯的蝴蝶效應，這些古神的信徒更早地發現了瑪拉頓的情況，無論是瑟萊德絲公主還是扎爾塔的遺體，都是他們絕好的目標。

  如果不出意外，那個土元素公主已經被他們奴役，慕光教會在奴役元素方面可是一把好手，而藉助扎爾塔的遺體，他們又可以提早染指翡翠夢境。

  艾薩克斯這一次來瑪拉頓，可不只是為了獲取自然半神和暗夜精靈的好感，他雖然已經幹掉了古加爾，但慕光教會再推舉出一個領導者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們的計劃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畢竟這個組織本身就只是一個傀儡。

  「我不會殺你。」艾薩克斯沉吟了一會兒，對薩特說道。

  維利塔恩明顯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樂意為您效勞，大人。」他很從容彎腰行禮道。

  這個傢伙的心思很活絡，幾乎是立刻就猜到艾薩克斯要招募他。

  艾薩克斯一指，維利塔恩頭頂上那個符文就變得暗淡起來，薩特立刻露出驚喜的神色，他感到自己又能夠調動一些精神力了。

  但他依然還是很老實，開玩笑，全盛狀態加上偷襲的優勢他都被眼前這個怪物一般的傢伙吊打，現在怎麼可能還有其他想法。

  「解除他們的狀態。」艾薩克斯又指向露娜拉和塞雷布拉斯。

  「如您所願。」薩特沒有任何的遲疑，從他放棄暗夜精靈的身份之後他就確定了自己一生的信念，那就是任何東西都沒有生命重要。

  維利塔恩只是讓他們陷入了思維的混亂而已，這兩個塞納留斯的子嗣在抵抗腐化方面實在沒什麼經驗，所以才會輕易中招，維利塔恩如果是正面對戰的話，連塞雷布拉斯都搞不定，更不要說露娜拉了。

  也沒見維利塔恩有什麼動作，兩位半神子嗣就搖晃了下身子，一頭栽倒，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他們身上那種鐵灰色開始褪去。

  艾薩克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露娜拉，至於塞雷布拉斯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艾薩克斯讓露娜拉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樹妖的身體很軟也很有彈性，撲鼻而來的淡淡清香，艾薩克斯立刻產生了某種感覺，自從那次露娜拉在他面前展現出形體變化的能力之後，他就不可避免的有了某種特別的想法。

  友誼已經變得不純潔了……

  樹妖嚶嚀了一聲，似乎隨時可能醒來，艾薩克斯看向維利塔恩，「你先離開，找個地方隱藏起來，我對你另有安排。」

  總不能讓這個薩特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露娜拉眼前。

  「那小人就告退了。」維利塔恩恭敬地說道，接著身體就淡淡的消失，即便艾薩克斯不吩咐他也無處可去，他的精神力封禁並沒有被解開，深入瑪拉頓有不可能友善的暮光教徒和土元素公主，而外面則是兇殘的半人馬。

  而艾薩克斯布置了封禁他精神力的印記，自然能感知到他的狀況，人類王子準備在解決了瑪拉頓的事情之後再來安排這個薩特。

  「對了。」艾薩克斯突然叫住了維利塔恩，「你認識薩維斯嗎？」

  「你是說當年女皇的顧問？」維利塔恩有些驚詫，表情不似作偽，「我最後一次聽說他的消息，是他在死而復生之後又被瑪法里奧種成了一棵樹。」

  艾薩克斯微微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你去吧。他打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