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一人，一城

  雖然說在這條時間線中，鏽水財團大財主加里維克斯提早投靠了部落因而也承包了奧格瑞瑪的建設，沒讓棘齒城的同行有機會插手，但他也是將這座城市鼓吹為「永不陷落」之城。奧格瑞瑪建立在一條天然峽谷之中，兩邊的山崖就是它最好的屏障。

  但很不幸, 建成之後還沒過幾年，這座城市就就被攻破了，而且攻城者還只是兩個人。

  屏障封住了大門，隔絕了外部的部落士兵，以他們的能力是絕無可能打破這道嘆息之壁的，在這一刻奧格瑞瑪還真算上的是永不陷落, 不過卻是針對部落的士兵而言。

  他們被隔在城外, 沒有辦法給艾薩克斯製造麻煩了。

  但是城牆上的那些獸人和巨魔射手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一波並不算整齊的箭雨和投矛將艾薩克斯周圍的一片區域覆蓋，不過年輕的人類王子都不用回頭，一面寬大到能順便將露娜拉擋住的神聖盾牌在他的身後浮現，這塊盾牌自然也是晶化的聖光構成，其上甚至還有一個精細的洛丹倫徽記。

  在晶化聖光的特質作用下，即便是聖騎士最基本的聖能武器能力也會有驚人的表現。

  就在艾薩克斯準備反擊的時候，粗大的綠色藤蔓宛如巨蟒一般地攀附上奧給瑞瑪的城牆，將那些部落弓箭手和投矛手纏繞，不少人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發出驚恐的嚎叫。

  做完這一切的露娜拉看向艾薩克斯，翠綠色的眼睛中帶著疑問，「這座獸人城市看起來很龐大，你知道我們該去哪兒嗎？」

  艾薩克斯掃視了一下奧格瑞瑪城內的景象，「看來部落的經濟有了不錯的發展。」他饒有興致地說道：「那邊似乎是銀行，在其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座拍賣場。」

  奧格瑞瑪的內部可並不是一座軍事之城的景象，甚至可以稱之為繁榮，城外的那些衛兵應該是臨時湊起來的第一批。

  面對入侵，這座城市的反應並不慢, 只不過艾薩克斯來的太快了而已。

  獸人、牛頭人、巨魔、地精，這種多種族匯集的場面除了那些中立城市，也就只有在洛丹倫王城中可以看到。這些人都不是戰士，而是商人、工匠和遠道而來旅行者，簡而言之都是平民。

  他們似乎都沒有意識到在奧格瑞瑪中看到是一個人類是什麼概念，不少人帶著驚奇而疑惑的目光看著艾薩克斯以及他身後的那道引人注目的聖光屏障，而在露娜拉召喚出那巨大的活化藤蔓之後，他們才明白這兩個不速之客似乎並不是帶著善意。

  並且十分強大。

  一場小小的混亂就產生了，更多的奧格瑞瑪衛兵推開人群，從這座城市的各個地方向正門趕來。

  記憶已經有些模糊，畢竟已經隔了二十多年，即便再強化記憶要回憶起來也有些困難，艾薩克斯眯起了眼睛，發現奧格瑞瑪的格局和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

  果然，即便時間線再偏轉，也總會有一些和正常軌跡重合的地方。

  「這邊。」艾薩克斯說道，帶著露娜拉向著那那一條頂部被厚實的粗帆布遮住的街道，如果記憶沒有出錯，部落大酋長的堡壘就在暗巷區的另一邊。

  他的舉動在那些高格瑞瑪衛兵當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他要去酋長堡壘！」有人大喊道。

  如果就這樣被一個人類闖到大酋長面前，那無疑是奧格瑞瑪所有獸人戰士的恥辱，但士兵再怎麼狂怒，也無法阻止艾薩克斯，他身邊似乎有一道強大的神聖領域，除了他身邊的樹妖之外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他十米之內，而無論是箭矢、投矛還是法術，都無法對他產生效果。而一旦獸人們試圖堵住他前進的道路，巨大的晶化聖能戰錘就會招呼過來，造成一片人仰馬翻。

  他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進入暗巷區，體會著憋屈的無力感。

  艾薩克斯故技重施，在暗巷區的入口又立起了一面嘆息之壁，這裡並不是暗巷區唯一的入口，但其他的都是小道，能夠通行的人有限。

  「你在分隔這座城市？」露娜拉似乎看出了什麼。

  「是的。」艾薩克斯點點頭，「這樣應該能讓他們安分一點。」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陰影中傳來，「米莎，上！」

  話音剛落，棕色的巨熊就嚎叫著撲了過來，強大的蠻力直接就撞碎了艾薩克斯為了阻擋普通獸人士兵而布下的神聖領域，就好像是鏡面破碎一般，淡金色的聖光碎片閃耀著奪目的光芒。而就在巨大的熊掌要觸碰到艾薩克斯的後腦勺時，他猛然轉身，秩序之手已經化為盾牌，輕鬆地隔開熊掌，再重重地擊在米莎的鼻子上。

  對於熊類和群類的動物來說，脆弱的鼻部顯然是一個要害，氣勢洶洶的巨熊發出一聲嗚咽，連連後退，差點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艾薩克斯並沒有再去管他，而是看向米莎衝出來的方向，那是一個黑乎乎的洞窟，洞口有密集的獠牙裝飾，他的雙眸中青銅色的光芒一閃。

  露娜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退下！烏索克的子嗣！」她呵斥道，帶這些怒意，而這頭名為米莎的巨熊真的就掉頭跑回他衝出來的地方。

  之後就再沒什麼動靜。

  「我們繼續前進，很快就可以見到那位部落的領袖了。」艾薩克斯開口道。

  「不應該還有敵人嗎？這頭母熊應該有一個主人。」露娜拉有些疑惑。

  「已經被解決了，他們無法在對我們造成麻煩。」艾薩克斯說道。

  露娜拉看著艾薩克斯篤定的神態，似乎是想說什麼，已經解決了是什麼意思？她根本就沒看到他有什麼動作，樹妖突然覺得艾薩克斯有些陌生，自己似乎並沒有真正地了解他。

  不過她並沒有開口，她並不想探尋艾薩克斯的秘密。

  此時在那個名為暗影裂口的洞穴之中，半食人魔雷克薩、暗影獵手落汗以及牛頭人酋長凱恩·血蹄都手持武器、繃緊身體，一幅蓄勢待發的樣子，但他們一直維持著這個姿態，宛如雕像。

  而跑回來的米莎動作也完全停滯，鼻尖腫大帶著血絲，看起來非常狼狽。

  時間在這片區域完全停止了。

  這三個部落英雄之前和薩魯法爾兄弟一同堵截雷德·黑手，不過之後就帶著被俘虜的格羅姆回到奧格瑞瑪，暗影裂口可以說是奧格瑞瑪最黑暗最陰沉的地方，除了安置那些歸順部落的術士之外，也是囚禁一些特殊罪犯的場所，而喝下惡魔之血的戰歌酋長也應該被關在這裡。

  在安置了格羅姆·地獄咆哮之後，他們就聽到了騷動聲，剛想要有所動作，卻只能當雕塑——這三位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因而艾薩克斯直接先手將他們控制起來。

  暗巷區的守衛密集度明顯低於之前的力量谷，艾薩克斯帶著露娜拉很快就走到了盡頭，這裡是精神谷，部落酋長的堡壘就在前方。

  一批比奧古瑞瑪城衛更精銳的衛士守衛在堡壘四周，虎視眈眈地看著艾薩克斯兩人，不過並沒有直接發起進攻。

  他們是庫卡隆，大酋長薩爾的精英衛士。

  而在堡壘的入口處，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獸人站在那裡，他的蒙著漆黑的眼罩，但似乎並沒有因為失去視力而又什麼不適的樣子，他手持一柄薩滿法杖，身形並不強壯但也不算佝僂。

  「我是德雷克塔爾，大酋長的顧問。」老獸人先是報出了自己的名號，他面朝露娜拉接著又轉向艾薩克斯，雖然沒有視力，但似乎是在打量著他們。

  這個號稱「獸人柯鎮惡」的老薩滿不僅是薩爾的導師，同樣還是一位智者，在整個舊部落都屈服於古爾丹的淫威之下時，只有他和薩爾的父親杜隆坦察覺到了真相，也是他在部落的強盛時期毅然帶著霜狼氏族遁入奧特蘭克的雪山，默默等待著薩爾這個命運之子的回歸，他蒙著黑布的雙眼似乎能洞察未來。

  他最後還是「看」向露娜拉，「尊敬的自然之女，我想你的行為已經違反了我們簽訂的和平協議。」

  「恰恰相反，我們就是帶著和平而來。」艾薩克斯想先開口，「並且不只是關於部落和暗夜精靈的和平。」

  德雷克塔爾神情微動，因為帶著眼罩，所以沒辦法從面部表情來推測他的情緒，「閣下難道代表聯盟？不過閣下硬闖奧格瑞瑪，這可算不得什麼和平之舉。」

  雖然薩爾的理念是帶領部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但在絕大部分獸人的眼中，聯盟就是最大的敵人，畢竟此時距離舊部落戰敗只過了十多年，而相當一部分獸人都有著在收容所中當苦力的經歷，在這條時間線中因為艾薩克斯的建議，獸人們的俘虜生涯可是辛苦多了，不僅要承擔各種辛苦的工作，還只能獲得飽腹的食物作為報酬。

  「我當然可以代表聯盟。」艾薩克斯眯起了眼睛，「不過霜狼氏族的薩滿，你真的不認識我嗎？我想薩爾那個小傢伙應該和你很詳細地講起過我。」

  他竟然稱呼大酋長為「小傢伙」，庫卡隆衛士那邊一陣騷動。

  他這樣說，德雷克塔爾立即動容了，「艾薩克斯·米奈希爾。」他用非常複雜的語氣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是洛丹倫的王子，也是薩爾的撫養者，稱呼薩爾為小傢伙似乎沒什麼不妥，德雷克塔爾不知道該對他表示感激還是憎恨，他救下了薩爾，教授他人類的知識和戰鬥技巧，可以說沒有他的培養就沒有現在的部落大酋長，但另一方面，他又將薩爾視為奴隸，將他丟進血腥的角斗場自生自滅。

  他也很強大，奎爾薩拉斯之戰的情況部落也知曉一些，因而德雷克塔爾很清楚不算那個和古爾丹合謀的人類法師的話，眼前這個年輕的人類應該算是人類最強者。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對抗惡魔的戰爭，薩爾可能還是對方的奴隸，沒有機會逃離，但即便是部落浴火重生，他們也很難在東部王國討到什麼便宜，人類諸國、尤其是洛丹路的發展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因而在得知卡利姆多的存在之後，獸人們便毅然遷徙到這裡，這不只是因為那個先知的預言，而是部落高層清楚地認識到一旦洛丹倫大軍從奎爾薩拉斯回師，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新部落很可能就是夭折在襁褓之中。

  而現在，這個部落最忌憚的人類竟然孤身來到了奧格瑞瑪。

  「我們從進入杜隆塔爾以來，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部落成員的性命，這難道還不能表現我的誠意嗎？」艾薩克斯很從容地說道：「你難道不準備讓我進去嗎？我要和你們的大酋長見一面。」

  「恐怕不行。」老薩滿斷然拒絕，「大酋長現在不方便接見外客。」

  「是因為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清理乾淨，此時還處於虛弱中？」艾薩克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德雷克塔爾色變，而不少庫卡隆衛士直接拔出了武器，大酋長的狀況是部落的最高機密，這個人類怎麼會知道？

  「不用太緊張。」艾薩克斯語氣和善，宛如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我們就是為了這個而來。」他一指露娜拉，「塞納留斯的女兒極為精通自然與生命之道，她可以治癒你們的大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