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未曾預料的攪局者

  休伯利安號懸浮在達拉然上空，投下的陰影將這座浮空城籠罩。

  這座曾經的法師之城已經徹底的亡靈化了，那些法師的軀體逐漸腐朽，但施法能力卻並沒有變弱，剛才那個力場顯然是有他們出的一份力。

  這些法師的存在必然會加強巫妖女王的力量，因而嘗試著光復一下這座城市也是可以的, 而更重要的是，那些天災空軍總需要解決，即便不將他們全部幹掉，也要防止他們造成過多的影響，那麼達拉然會是個很好的陣地。

  但要執行這樣的計劃，時間還是很緊迫的, 如果不能短時間內就解決達拉然城中的亡靈法師，等到那些骨龍石像鬼趕到, 休伯利安號就會陷入兩面夾擊的不利情況。

  但這都在計劃之中, 休伯利安號運載的天罰軍團和造物主軍團這兩支軍隊顯然就是為了登陸戰而準備的。

  巨大的陰影緩緩前進，位於戰艦下方兩側的投放窗口緩緩打開，一個又一個大型空投倉落下，撞擊在達拉然的地面之上。

  這些空投倉看起來都很沉重，但是底部加裝了噴焰裝置，因而落地時動靜並不是特別大，達拉然城中有著相當數量的亡靈，不過卻並不是之前那種喪屍橫行的樣子，而是有了一種奇特的秩序感。

  似乎在這座城市裡，一個新的類似於之前肯瑞托的機構已經誕生。

  成建制的亡靈士兵圍住了那些空降倉，隨著外層金屬板的開裂，其內部的東西展現出來，不是什麼戰爭機械，也不是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而是一顆顆呈現出藍色與黃色交織的大塊水晶。

  普羅托斯水晶，由於是由艾澤里特為原料製造，因而是這種奇特的色彩。而出現在這裡的水晶數量說明艾薩克斯把這段時間製造出來的所有水晶都投入了這場戰爭。

  幾乎就是展現出來的第一時間, 沒有給那些亡靈任何的反應時間，強烈的光明之力瞬間從這些水晶中湧出，一瞬間達拉然城中幾乎被光芒所淹沒，就好使光之海洋一般。

  成千上萬的亡靈被淨化，大片的空地被清理出來，接著這些剛剛釋放出一波能量的水晶周圍又開始出現一道有一道的折越光柱，當光柱消失之後，出現的是身披黑色堅甲全副武裝的人類戰士，又或者是光是體型就有著足夠壓迫力的鋼鐵巨人。

  天罰軍團和造物主軍團，開始登陸。

  亡靈們根本無法阻止，只能看著敵人一批又一批地出現，在遠處沒有受到之前衝擊波及的亡靈法師試圖對這邊釋放一些進攻性的法術，但馬上就被解決了——那些鋼鐵巨人雖然看上去有些笨拙，但實際上卻有著可怕而迅捷的爆發能力。

  很難形容這場清理有多麼的高效，造物主軍團表現出了恐怖的戰力，這應該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場戰鬥，但表現卻極其卓越。

  鋼鐵之軀自然是碾壓骸骨與屍體。

  「以秩序之名！」造物主軍團的統領安吉拉高聲喊道。

  「這幫傢伙。」萊因哈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以往一直都是中流砥柱的天罰軍團現在竟然主要是作為遠程火力支援，鋼鐵之軀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那些巨人不僅力大無窮，對魔法也有著驚人的抗性。

  如果我也有鋼鐵之軀的話……他不禁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

  源源不斷的戰士從休伯利安號上被折越下來，將這座城市的局面維持住，其中就有卡德加，法師打量著這座熟悉的城市，內心升起一絲悲涼。

  但現在不是感時傷懷的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達拉然一直都有個非常隱秘的內部空間，被稱為守護者聖殿，是當年提瑞斯法議會的據點，據說那裡有著控制這整座城市的關鍵。

  只希望天災並沒有發現那個地方，但卡德加知道自己並不應該抱有如此的僥倖心理，畢竟從所得情報來看至少有兩個前肯瑞托六人議會成員被復生為了亡靈。

  他將面臨的很可能是一場艱難的戰鬥，沒有任何人可以支援他。

  達拉然地表上的亡靈被清理一空，但造物主軍團和天罰軍團並沒有因此而閒著，普羅托斯水晶還折越了不少戰爭器械，大多數都是防空武器，他們迅速將這些武器組裝起來。

  天災的空軍到了，雖然說之前休伯利安號已經殺傷了不少，但剩下的依然有著極大的威懾力，但有地面防空火力和休伯利安號配合，拖住甚至全殲他們都只是時間問題。

  從那邊收回目光，艾薩克斯知道麥特已經穩住了局面，「卡莉亞，我需要你留在這裡，注意隨時可能出現的變故。」他對惡魔少女說道。

  暫時還不要她出手，卡莉亞的身份和實力即便要向世人展露，那也應該是在一個更關鍵的時刻。

  卡莉亞點了點頭，寬大的惡魔之翼扇動著，冰冷的霧氣籠罩了她的面孔。

  艾薩克斯本人則直接向著寒冰尖塔的頂端著陸，在半空中他看到休伯利安號的方向飛來幾頭藍龍，在最前面那頭的背上有著一個光亮的小小人影。

  是卡雷苟斯他們和吉安娜，他們已經出動，絕大多數條件都已經具備，現在是正義伸張的時刻。

  艾薩克斯輕輕落在寒冰尖塔的頂端，說實話這個場地並不大，甚至可以用狹小來形容，聚焦之虹就懸浮在上空，向外擴散著奧術波動，艾薩克斯本以為自己會受到什麼阻礙，但並沒有，他就這麼安安穩穩地落了下來。

  巫妖女王此時就坐在寒冰王座之上，低頭、垂下眼瞼，好像是在冥想或是沉睡，在感受到艾薩克斯的到來之後她睜開散發著毫無生氣的藍色寒光的眼睛，注視著他，蒼白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啊，自詡正義的聖光終於來了。」巫妖女王從王座上站起身，緩緩走下台階，語氣中帶著輕蔑和譏誚，「我是不是應該丟下霜之哀傷，跪求你的寬恕呢？」

  「台詞有點耳熟，不過你也太托大了一點。」艾薩克斯回應道。

  之前已經證實了巫妖女王吉安娜打不過他，但對方卻好像是一副完全不擔心的樣子。

  吉安娜輕蔑地笑了笑，左手一揮，冰霜之力混合著死亡，形成一道充滿冰冷死寂之感的能量波向著艾薩克斯襲來，後者直接伸出左手，亮銀色的光華閃耀，秩序之手在半秒之內就變形成盾牌，豎立在艾薩克斯身前。

  冰霜能量波炸裂，而盾牌巋然不動，但幾乎就是瞬間，由大量奧術能量瞬間凝聚而形成的衝擊同時也撞擊在盾牌之上，這是來自聚焦之虹的力量，而巫妖女王調動其只需要一個念頭。

  艾薩克斯在巨力的作用下連連後退，聚焦之虹的力量即便是他也無法正面硬抗後還不受影響，等到穩住身形之後，他反身向著吉安娜衝過去。

  奧術能量再一次瞬息之內就完成了匯集，但這一次卻沒有任何擊打到實體的感覺，艾薩克斯軀體上縈繞著淡淡的黃色光芒。

  巫妖女王臉色微微一變，即便是不清楚這是時光之力的一種應用，她也是知道對方有這麼一種不講道理的規避傷害的手段，不過她也並不是束手無策，奧術能量開始劇烈的波動，很快就帶有一些時空的特性，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屏障。

  既然無法進攻，那就主動防禦，反正聚焦之虹的能量無窮無盡。

  艾薩克斯停下腳步，巫妖女王並不是缺乏智慧或是戰鬥經驗，她利用聚焦之虹布下的這些防禦已經不是靜滯狀態可以無視的，奧術能量在某種狀態下是可以影響到時間與空間。

  與之纏鬥並獲取勝利並不是做不到，但因為聚焦之虹的存在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而這個時候就需要……

  他的目光有片刻的上移，碧藍色的巨龍正在天空中盤旋。

  聚焦之虹的光芒陡然間變得飄閃不定，能量供給出現了斷層，巫妖女王露出驚駭莫名的神色，她立刻死死地看向空中，在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而艾薩克斯已經藉此機會完成了突進，此時他已經在一個和巫妖女王非常近的距離，神聖的金色鎖鏈浮現，向著對方的身軀纏繞過去。

  這場戰鬥的本質目的是讓巫妖女王吉安娜失去反抗能力，最好還是俘虜她，因而並不能痛下殺手。

  「滾開！虛偽的傢伙！」巫妖女王厲聲喝道，蒼白的長髮漫天飛揚，兇猛的寒冰風暴從她的體內向外擴散，這在引導的艾薩克斯躲閃不及，再次被擊退。

  聖騎士不禁產生了一些無奈的情緒，聚焦之虹的存在實在是太難以處理了，或許自己應該使用更暴力的手段來使得對方失去反抗能力？

  藍龍降低了高度，巫妖女王看著那個宛如水晶雕刻而出、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樣的少女，「是你？」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訝異。

  她的目光在對方身邊的白色小毛球身上飄忽了一會兒，那是比格沃斯先生。

  「是我。」吉安娜臉色平靜。

  「我早該把你徹底的毀滅的。」巫妖女王冷冷地說道，姣好的面孔上浮現出陰冷的煞氣。

  「我亦是你，怎麼可能自己毀滅自己呢？」

  「沒有了你，我只會變得更加強大。」

  「沒有我，你只會愈發的迷失自己，成為權力與力量的奴隸。」

  氣氛到達了冰點，這場必定會發生的宿命對決，終於要發生了。

  巫妖女王雙目光芒大盛，而純善之魂吉安娜的身軀也閃爍著奪目的光芒，似乎是都明白彼此都不能有效傷害到對方，她們都將精神力集中到了那個可以說是目前這種麻煩狀況的直接原因的聚焦之虹上。

  這是場角力，關於聚焦之虹控制權的角力。

  這是個很好的出手機會，但艾薩克斯猶豫了，兩個吉安娜的對抗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這直接關乎兩者融合之後誰作為主體意識，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似乎應該等待一會兒，至少讓純善之魂吉安娜知道該怎樣和對方進行有效的對抗。

  由於之前並沒有接觸過聚焦之虹，吉安娜並不如巫妖女王那樣對聚焦之虹有絕對的掌控力，但藍龍們的訓練是卓有成效的，她很快就熟悉起來，並維持了均勢。

  艾薩克斯依然按兵不動，在一旁觀察，然而就在這時，卡莉亞的聲音陡然在他耳邊響起，「我感到有空間波動，目標就是這裡，對方的能級……非常強大。」

  艾薩克斯之前讓卡莉亞在一旁警戒，而惡魔少女竟然還真的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情況。

  卡莉亞自身就是傳說級的，能被她形容為非常強大，難道是……

  「別出手！」艾薩克斯立刻指示道。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一個巨大的傳送門在聚焦之虹的上空出現，接著一隻有著深藍色鱗片、閃耀著符文光芒的的巨型龍爪從中伸出，一把就抓住了這件神器，聚焦之虹本身是一個巨大的球體，剛好被這隻巨爪一把握住。

  「是何方竊賊，竟敢盜取我藍龍一族的寶物？」威嚴的聲音在冰封王座的上空響起，帶著回音。

  卡雷苟斯等四隻藍龍先是露出錯愕的神色，接著就變得非常欣喜起來，泰莉苟薩的眼角甚至閃動著淚光。

  這位竟然來了，那事情似乎有些麻煩了。艾薩克斯內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