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死從天降

  諾森德，冰冠冰川。

  兩個女牧師儘量放輕腳步，屏住呼吸，使自己不產生太大的動靜，漸隱術能夠使得她們處於幾乎透明的狀態，但卻並不會消除她們的其他痕跡。

  懷特邁恩和伊莉迪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潛行, 如果不是峽谷中並沒有什麼積雪，處理自己的腳印對她們來說都是較大的麻煩，因而漸隱術只能讓她們在遠處觀察而不被察覺。

  那種陰暗的氣息通向峽谷深處，很快她們就看到了一種完全迥異於亡靈，但甚至還要更邪惡的生物，他們高大、強壯、粗野, 每一個都至少有七八米高，體表是呈現出深黑色的暗藍與暗紅色角質。只能說他們勉強保持了人形，但卻沒有手指和五官，取而代之的一條條的觸手。

  這些怪物就好像是將大量腐敗和混亂的筋肉直接扭轉而成的，即便是光看著也讓人心生寒意，他們似乎有著簡單而基本的戰士以及施法者的職業區分，前一部分守衛在外圍，而後一部分則在中心進行施法。

  他們布設了一個紫黑色的、由他們所操控的那種力量所構成的法陣，周圍的怪物高舉觸鬚之手，從他們那只有一條裂縫的口器中發出含混而又古怪的音節，宛如實質般的紫黑色鎖鏈在鎖鏈上漂浮，束縛並折磨著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懷特邁恩和伊莉迪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極大的驚訝之意，雖然很想立刻開始討論，但她們還是很默契地一同後退，這些怪物看起來很強大並且數量眾多，還是先不驚動他們為妙。

  直到幾分鐘之後後退了數百米距離，懷特邁恩和伊莉迪才確定是安全距離，停了下來。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他們使用的是何種能量？我從沒見過類似的存在。」伊莉迪率先開口道，嬌俏的臉上滿是嚴肅。

  德拉諾沒有星魂, 自然也不會受到虛空大君及其爪牙古神的入, 因而伊莉迪幾乎從沒見過虛空生物，並且對他們的能力一無所知。

  「我有點知道他們的來歷，但這點情報對現在的局勢毫無作用。」血色神官沉聲說道：「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這些怪物的本質目的是破壞這個世界，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

  「你的意思是說，天災軍團的暴動很可能是這些怪物搞的鬼？」

  「即便沒有直接的關係，也必然會有所關聯。」

  「那我們必須阻止他們。」伊莉迪毫不猶豫地說道。

  身為聖光的追隨者，淨化邪惡是天職。

  「聖光終將照耀一切黑暗，但我們必須先確定一下目前的狀況再做決定。」懷特邁恩說道，雖然年齡只有伊莉迪的幾分之一，但她顯得要比德萊尼還要老成一點，「這些怪物很強大，我無法確定他們的能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可能僅靠我們兩個人就能戰勝他們。」

  伊莉迪已經將納魯之盾借給了艾薩克斯，因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似乎忌憚地玩近戰，而兩個牧師這種組合，顯然是不應該去單獨直面敵人的。

  「那你是想讓法拉第上尉帶著他的部隊過來？「伊莉迪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肯定也不行，這些怪物的數量比法拉第手下的人還多，而洛丹倫的單兵戰鬥力顯然是不可能比肩那些巨型怪物的。」懷特沒恩又否決了這個提議。

  「那該怎麼辦？」德萊尼女牧師也有些苦惱起來了。

  牧師終究是一個輔助性的職業，其能發揮的價值是從並肩戰鬥的隊友身上體現的，但顯然法拉第和他的屬下並不能滿足這個要求。

  「我們必須找一個更強大的存在，這就要用到你教給我的能力了。」懷特邁恩突然有些小興奮起來。

  「你是指用普羅托斯水晶折越？但那要分成兩步，折越水晶本身再利用水晶的力量折越軍隊，每次折越都會產生非常強大的能量波動，幾乎不可能不引起注意。」伊莉迪指出了這種方案的不可行性。

  那些怪物顯然不可能毫無感知能力，只要第一個水晶塔被點亮，迎接來的就是全方面打擊。

  「你之前跟我說過，有一艘飛船就在艾澤拉斯的上空，如果通過它，就可以省略折越普羅托斯水晶這一步。」懷特邁恩似乎早有準備。

  「但是那樣能夠進行折越的人依然十分有限，在那些怪物察覺到能量波動並攻過來之後就不可能再進行傳送了，我們只有幾分鐘的時間，甚至只可能折越一個人，而一個人一般很難起到影響戰局的作用，除非那個人是……」

  「沒錯。」懷特邁恩的眼中仿佛有光，「只要殿下趕到，一切都將不再是問題。」

  雖然覺得懷特邁恩表現出來的情緒有些奇怪，但伊莉迪是認同她這句話的，艾薩克斯在外域時表現出來的是能夠將瑪瑟里頓都摁在地上打的實力，「我確實可以從精神方面聯通埃索達的折越裝置，但是問題是我沒有辦法傳遞過去太多的信息，又怎麼該確保艾薩克斯能及時地趕到並進行折越的呢？」

  如果這個計劃失敗，後果還是相當嚴重的，在驚擾到那些怪物而又沒能折越艾薩克斯的話，必然會有巨大的麻煩產生，而她們絕對無法處理。

  「我說過了，聯繫殿下就交給我。」懷特邁恩閉上眼睛，微微低下頭，雙手合十，淡淡的光華開始出現，讓她看起來分外聖潔。

  這是在……禱告？伊莉迪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她當然對這種狀態很熟悉，她自己也是這樣去溝通納魯的，雖然說大部分情況下納魯都不會回應，但也是一種安定心靈的好辦法。

  但現在懷特邁恩竟然似乎在以禱告的方式去和艾薩克斯溝通？那個強大的人類王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懷特邁恩和他又是怎樣的關係？

  伊莉迪突然覺得有些荒謬。

  幾分鐘之後，血色神官睜開了眼睛，伊莉迪發現她竟然面露喜色，「殿下聽到了我的呼喚！」她叫道。

  「那我該怎麼做？直接聯繫埃索達進行折越嗎？」伊莉迪急忙問道。

  「沒錯，儘快一點！」懷特邁恩毫不遲疑地說道。

  德萊尼輕輕嘆了口氣，開始施法，神聖的光柱點亮，直衝雲霄，這種光芒不要說是那些虛空怪物，就連前線的天災軍團都能看得到。

  伊莉迪突然自己突然做了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要知道她們此時就在一個距離寒冰王座非常近的位置。

  但現在想什麼都已經遲了，不遠處想起了詭異的嘶吼與咕嚕聲，接著是沉重的腳步，那些離得最近的虛空怪物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動，開始急速趕來。

  伊莉迪看著那折越光柱中逐漸出現的人形，心弦逐漸緊繃起來，折越期間被打斷是會產生眼中後果的，只希望時間足夠，而假如折越過來的不是艾薩克斯的話……

  面對狂奔而來的無面巨獸，懷特邁恩突然面露堅毅的神色，「伊莉迪，你繼續維持折越的穩定，我來為殿下爭取時間！」

  她英勇無畏地迎了上去，嬌軀上開始浮現出金紅色的神聖之盾。

  「你瘋了？！」伊莉迪驚叫道，有納魯之盾的時候她才會有自信去擋住這般強大的敵人，但懷特邁恩卻像是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一般，那層血色之盾在這種情況下和一張紙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就在這時，德萊尼少女牧師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裡是哪兒？一群無面者？」

  「喵！」

  他到了，伊莉迪頓時鬆了一口氣，但隨即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怎麼還有一隻貓？

  剛剛結束折越的艾薩克斯雖然有些不太明白具體情況，但敵人就在眼前，該做什麼自然不用說，懷特邁恩就在前面，少女的嬌軀顯得很柔弱，而那些無面者是如此的醜陋而兇狠。

  哪有讓小姑娘擋在自己前面的道理，不用變化秩序之手，艾薩克斯直接拔出清算，單膝跪地，猛地將這把長劍向下插去，同時甩手將比格沃斯先生丟到了一旁伊莉迪的懷裡，瞬間清算就有大半的劍身沒入了比岩石還要堅硬的凍土之中。

  神聖的力量沿著凍土蔓延，在懷特邁恩前方十米外的扇形區域，一排完全由晶化聖光構成的神聖之劍猛然從地面向斜上方刺去，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地就刺穿了那些龐大無面者的身軀，漆黑的血液滴落，但瞬間就被淨化成無形。

  在前一波光明之劍快要消散之時，又一波赤金色的利刃出現，如此循環，形成的聖劍浪潮逐步推進，硬生生將無面者形成的衝鋒之勢壓制後退。

  相比從天而降的形式，這種從地面穿插的光明之劍要更迅捷，並且因為角度的關係，會帶有衝擊力，起到保護血色神官的作用。

  聲勢如此之大的神聖法術，讓伊莉迪有些呆滯，但懷裡那個不斷亂拱的毛球卻讓她回過神來，少女牧師突然有些尷尬，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隻貓似乎很喜歡……柔軟的地方啊。

  艾薩克斯並沒有注意到德萊尼少女牧師的窘狀，他的注意力還是在戰場之上。光明之劍形成的浪潮是大扇形的，但依然不可能命中所有的無面者，至少還有半打的漏網之魚，這些古神造物雖然說不確定是否有完整的心智，但至少都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他們的目標依然是懷特邁恩。

  血色神官在看到艾薩克斯的觸手之後就是一副很放心的樣子，面對即將到來的攻擊，她也沒什麼慌亂的神色，連基本的規避都沒有做。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受傷了。

  果不其然，就在巨大的漆黑觸手即將觸及她的臉龐時，一個有力的臂彎輕摟住她的纖腰，艾薩克斯只是輕輕一帶，懷特邁恩就被拉到了他的身後。

  左手的秩序之手已經形成了一面銀白色的巨盾，巨盾的中央三顆聖光水晶正閃爍著各異的光芒，銀色巨盾足以將艾薩克斯和懷特邁恩的身形全部都遮掩住，因而自然是穩穩地格擋住了攻擊，盾面上突然綻放出奪目的光芒，強橫的神聖能量形成衝擊波，那幾個衝過來的無面巨獸被直接擊退，他們的部分軀體在半空中就開始碳化，甚至直接化為灰燼。

  身邊有輕輕的鼻息，艾薩克斯回過頭，發現懷特邁恩那雙漂亮的血紅色眸子正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此時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親密了，不過她並不在意的樣子。

  艾薩克斯自己肯定不能不注意這點，他對自己的紅顏知己的數量已經不怎麼介意了，但一切親密的關係都必須建立在足夠真摯的感情之上，這方面懷特邁恩有些不達標，因為聖光方面的原因，她對他更多的是一種狂熱的崇拜，如果艾薩克斯因此而做什麼的話，那就顯得有些下作了。

  人類王子不著痕跡地放開了懷特邁恩柔嫩的腰肢，將注意力轉移到戰鬥方面，情況卻有些出乎預料，雖然他剛剛擊退了這批數十個虛空怪物，但即便是剛剛承受光明之劍浪潮的無面巨獸，竟然沒有多少徹底失去戰鬥能力。

  要知道艾薩克斯關於晶化聖光的傳奇特質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而光明與虛空又是對立的存在，即便是這樣這些無面巨獸竟然還大都活著，這真是恐怖的抗打擊能力與生命力啊。

  「有意思。」艾薩克斯微微歪了下頭，這批古神造物應該是相當精銳的存在，「你們背後是恩佐斯，，還是尤格薩隆？」他突然問道。

  與懷特邁恩以及伊莉迪不同，艾薩克斯對這些虛空生物相當了解。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似乎這些大型無面者並沒有語言能力，他們狂怒的嘶吼著，其吼叫聲正如他們的外表一樣，類似於巨大的、遍布粘液的軟體生物。

  左臂的古神幼體塞菲勒斯蠢蠢欲動，它一直都是這樣，大部分時間都好像是心甘情願被艾薩克斯束縛與壓榨，仿佛不存在自我意識一般，但一旦遇到他感興趣的東西，就不會千方百計地試圖和艾薩克斯做交易。

  然而這一次，艾薩克斯完全不打算理它，他已經基本不需要這個幼體古神所能提供的幫助了。

  塞菲勒斯始終是他身體裡的一顆定時炸彈，還是採取更保守的態度為妙，之前迫不得已借用它的力量，實際上就相當於飲鴆止渴，薩菲勒斯與外界接觸到越多，它的力量就會越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