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神聖降臨

  洛丹倫王城的四分之一區域都被冰雪覆蓋，薩菲隆的龍息沿著洛丹倫城中心的主幹道噴吐，然後在王宮前戛然而止，

  城門口，烏瑟爾和阿爾薩斯正與其他聖騎士們在一起，吉安娜怒而釋放的冰霜潮汐可是無差別的, 不只是他們受到了影響，那些進攻他們的亡靈反倒先被冰封並且失去了戰鬥力。

  因而聖騎士們雖然精疲力盡，但大都都活了下來，共同信仰的聖光將他們連接在了一起。此時他們的盔甲上遍布寒霜，但依然腰板筆直，抬頭仰望。

  城中，帕爾崔絲放下自己的法杖，那個由她釋放的籠罩數百米範圍的神聖屏障正在消去，身為一名仁慈的神官，她在匆匆趕來面見泰瑞納斯之後就自願地走出王宮加入到對王城居民的救援當中，在剛剛的寒潮之中，她以一己之力保護了近千的平民。

  但神官的內心卻並沒有什麼欣喜的神色，因為她知道在她的守護能力之外，還有數倍、十幾倍的人在這一瞬間死去，並且以她的能力，能不能一直保護這些倖存的人都還只是個未知數。

  然而就在這時，她感受到日光像是被什麼龐大的東西遮住了一般，她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城外，洛丹倫皇家軍事學院中，羅寧一直也在關注王城這邊的情況，在那場驚人的寒冰之潮出現時，紅髮法師可以用面如土色來形容。

  但在看到那艘巨大的銀灰色飛船之後，他的心情放鬆了下去，「沒想到休伯利安號竟然這麼快就建好了。」他用一種很平常的語氣感嘆道。

  既然殿下回來了，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而此時，王宮中, 泰瑞納斯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坐在他的王座上，在阿爾薩斯前來匯報之後，老國王當然不可能再待在王座廳，他來到了王國最高層的尖塔，在陽台上俯瞰這座城市，他親眼見證她所遭受的苦難。

  跟隨他身邊的除了那幾個已經蒼老了很多的王國重臣之外，還有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黑龍公主嘴角一直保持著一點弧度，一副很鎮定很悠然的姿態，她似乎就是如她所說的那樣打算的，不會獨自先行離開。

  泰瑞納斯知道身為一個國王自己該做什麼。他本想向他的臣民發表一番激昂的演說，激起他們的鬥志與希望，然後再親身前往城門，參與守城的戰鬥，表明國王與王城並存的決心，但事態發展的卻出人預料，或者說完全不再是老國王所習慣的那種凡人之間的戰爭，僅僅是一瞬之間，王城南部的大部分區域都已經被冰雪覆蓋。

  老國王的手輕輕地顫動著，顯然他感到無比的哀痛，以至於在看到那頭巨大的冰霜骨龍向著王宮噴吐冰霜而來之時，他沒有任何退縮的想法，而是拔出了自己許久未曾動用的長劍，這並不是說泰瑞納斯要直接去戰鬥，而是表達一種無所畏懼、死戰不退的態度。

  好在，休伯利安號在這個時候到來了。

  奧妮克希亞的美眸微動，其實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都有種打暈了老國王，然後不惜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代價將其帶走，這當然不是說黑龍公主突然發了善心，而是她畢竟與艾薩克斯有了協議，並且艾薩克斯還掌握著讓她畏懼不已的力量。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實施之前想法的必要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休伯利安號，他們都知道那個人就在這艘鋼鐵巨艦之中，而只要他回來了，一切的威脅都不算是威脅。

  薩菲隆的身軀從空中翻滾而下，它的半邊翅膀被撞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除了堅硬的龍首之外，上半身的骨架上布滿了裂紋，它狼狽的落地，摔落在王城的一座花園之中，看起來傷勢不輕，但依然掙扎著試圖重新站起來。

  休伯利安號中，艾薩克斯此時那點慶幸的小情緒已經消失了，他看到了王城中此時的景象，四分之一的城區被寒冰覆蓋，那些地方已經感受不到絲毫的生命氣息，白銀之手騎士團和城衛軍奮力死戰，損失慘重，成千上萬的平民驚慌失措地從城市的一端逃往另一端，秩序很難被維持，無論是最底層的平民還是優越的貴族都是同樣的一副驚惶到極致的表情。

  這個景象也就比當初的奎爾薩拉斯好上一點，僅僅只是好上一點。

  一股冰冷至極的憤怒在艾薩克斯的胸膛燃燒，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但一股凌厲到仿佛能直接讓人受傷的煞氣從他的身上升騰而已。

  他努力到現在，費盡心思，或許一切可以獲取的力量，結交一切可以結交的盟友，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

  但現在，一切都即將發生，洛丹倫覆滅，米奈希爾家族遭到滅頂之災，如果他不是及時趕回，歷史就會以另一種形式上演。

  雖然知道因為他的強行介入時間線已經在往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雖然知道歷史具有慣性，但艾薩克斯依然感到極為憤怒，極度憤怒。

  在他身後是凱拉麗絲和希爾瓦娜斯對視了一眼，都表示出了些許的驚訝神色，雖然她們之間並不是很熟，但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發現艾薩克斯竟然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表達，他本來一直都是那種笑呵呵但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而被激怒的艾薩克斯……那必然是非常可怕的。

  女精靈的神情突然有了些許的變化，某個一直都隱藏著的靈魂在這個時候主動出現了，在凱拉麗絲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她緩緩走了上去，到了一個與艾薩克斯很親密的距離。

  她幾乎就是在他的耳邊說話，「痛苦嗎？憤怒嗎？仇恨嗎？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因為當初在奎爾薩拉斯陷落之時，我也是一般的感受……」

  如蘭的氣息在耳邊流動，但艾薩克斯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他當然知道此時主導身體的是奧蕾莉亞，人類王子很勉強地笑了笑，但隨即臉色又陰沉了下去，「我確實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一天，所以無論是誰讓我的洛丹倫陷入這等境地，我都會讓他付出慘烈的代價。」

  他轉過身，「麥特，啟動信標，把我折越下去。」

  「明白，長官。」年輕地艦長乾脆利落地回應道。

  「算我一個，我和你一起下去。」奧蕾莉亞突然說道。

  艾薩克斯一愣，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女精靈，奧蕾莉亞沖他微微一笑，美麗的動人心魄，「怎麼，你在奎爾薩拉斯給予了我們這麼多的幫助，難道我們就不應該再類似的場合對你伸出援手嗎？」

  「也是。」艾薩克斯微微點頭，

  位於休伯利安號艦首的折越信標開始運作，這是目前這艘鋼鐵戰艦所具備的為數不多可以使用的功能之一，畢竟建造的時間太短了，根本來不及加裝武器系統。兩道光束從天而降，艾薩克斯和奧蕾莉亞出現在休伯利安號的正下方，也就是王宮前方的空地上。

  艾薩克斯第一件事就是回過頭去，看到王宮頂端陽台上安然無恙的泰瑞泰斯，這才放下心來，而老國王也隔空對他點了點頭。

  艾薩克斯還注意到了站在泰瑞納斯身旁的奧妮克希亞，他有些意外這個黑龍公主竟然還在這裡，不管她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艾薩克斯對其的感官瞬間就提升了不少。

  斷斷續續的嘶吼聲從不遠處傳來，艾薩克斯看過去，發現那頭之前被休伯利安號撞下來的骨龍正在掙扎著試圖站起來，而即便是受到這樣的創傷，它也依然在噴吐龍息，將周圍倉皇逃竄躲閃不及的洛丹倫平民化為冰雕。

  亡靈當然不會有痛覺，只要不被毀滅，就可以一直戰鬥。

  這應該是卡雷苟斯和泰莉苟薩尋找的薩菲隆，不過艾薩克斯並不在意這個，他高高舉起左手，虛握成拳，再用力揮下。

  一道光明之劍在空中形成，巨大、熾熱、明亮，讓人懷疑那不是一個聖騎士所釋放的法術，而是來自神靈的制裁。它已經不像是由能量凝聚的武器了，而是宛如晶體般凝實透亮，邊緣鋒利無比。

  僅僅只是片刻的延遲，這柄巨型光明之劍便直接落下，宛如切豆腐一般的劈入薩菲隆的頭顱——艾薩克斯可沒有忘記冰霜骨龍的真正要害在哪。

  薩菲隆的顱骨被刺穿了，昂起的頭顱被釘回了地面，眼眶中的藍光熄滅，全身的冰冷氣息消散，在死亡並且殘骸與靈魂被褻瀆之後，他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終結。

  這是艾薩克斯全力出手的一擊，動用了秩序之手全部的威能，這其實也算是一種發泄，艾薩克斯感到自己的心情似乎舒暢了一點。

  奧蕾莉亞就在他的身旁，艾薩克斯甚至能感受到她淡淡的體香與溫度，這使得他感到有些心安。

  他的目光轉移到那座浮空城上，不用任何提示他也認得出那是達拉然，並且立刻就能想像的出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外乎本應該本應該發生在洛丹倫的悲劇轉移到達拉然而已，或者說達拉然和洛丹倫角色對調了。

  但現在似乎還不是直接衝上浮空城的時候，王城還處於非常糟糕的狀況，艾薩克斯閉上眼睛，很快就感知到了異常，在這座城市中擴散的不只是冰霜，還有瘟疫。

  近萬人已經死去了，活著的人正被迅速聚集到城市的另一邊，他們其中大部分都感染了瘟疫，雖然此時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時間一到必然會爆發，而以現在這種人口密度……

  艾薩克斯嘆了口氣，再度向上伸出自己的左手，一道宛如從天際而來的光芒照射在他的左手之上，就好像是他手握著這條有著無盡長度的實體光束。

  他在溝通光之海洋的力量，那個在現實宇宙之外，有著無盡光明之力的地方。

  人類王子的雙眼變成了熾白色，他很久沒有像這樣主動引導幾乎達到他控制極限的力量了，他的身軀竟然自動漂浮了起來，不再站在地上。

  所有人的耳邊都仿佛有了聖歌奏響，柔和的、宛如漣漪般的神聖之力以艾薩克斯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很快就行成了一個領域，這個領域不斷擴大，最後覆蓋了整座王城。

  奧蕾莉亞稍稍讓開了幾步，淡金色的眼眸眼眸注視著艾薩克斯，帶著驚訝、欣賞，以及某種別樣的情緒。

  「我突然有些明白你對他的那些好感時從何而來的了，希爾瓦娜斯，他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