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秩序的維持

  艾薩克斯以一種固有的頻率扇動著雙翼，不緊不慢地跟在克羅敏後面，高空凌冽的氣流刮在他的身上，但因為有鱗甲的防護，因而幾乎毫無感覺。

  他的飛行技術還不錯，或許對巨龍來說展翅飛行是一種本能, 所以即便本體是人類，他也不會在這方面出洋相。

  前方克羅敏身形嬌小，姿態優雅，淡金色的鱗片反射著陽光，這頭小母龍似乎有個獨有能力，能夠在青銅龍和永恆龍兩個形態之間來回切換，因而她能夠非常好地偽裝自己。

  當身體變為小山丘般的大小, 並且能夠脫離地面之後, 整個世界都仿佛縮小了一般，艾薩克斯此時正跟著克羅敏向卡利姆多大陸南端飛去，洲際旅行就好像是一場簡單的遠足一般。

  飛越無盡之海只用了數個小時時間，很快艾薩克斯就看到了海灘，海灘之後是一望無際的、呈現出淡金色的沙漠。

  這裡是塔納利斯，一塊不平凡的土地，它連通著安戈洛環形山以及奧丹姆，同時又是時光之穴的所在地。

  艾薩克斯看到了海邊上的營地以及有著黑紅色風帆的戰船，那是南海海盜，活躍在南卡利姆多一代的海上匪賊，之後他又在沙漠中看到了一個標準的地精城市，那顯然就是加基森。

  地精財團很可能是艾澤拉斯第一個進行世界貿易的勢力，而在這方面做到極致的就是熱砂財團，他們在卡利姆多建立了三座城市，南部的加基森，中部的棘齒城，以及北部的永望鎮，而在東部王國最南端的藏寶海灣也是熱砂財團的地盤, 也就是說他們的勢力遍布艾澤拉斯，堪稱海上馬車夫。

  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熱砂集團嚴格地保持著中立，而他們唯一痛恨的就是各種海盜。艾薩克斯之前都是和鏽水財團打交道，的並且親手扶植了加魯維克，因而幾乎沒有和熱砂財團有過接觸，反而和南海海盜算是有一點交情，畢竟當初執行巨龍之日計劃時，因為兵力不夠他可是讓加魯維克僱傭了一整支南海海盜艦隊來虛張聲勢。

  他們的領袖是誰來著？好像是恐怖船長梅德薩？

  回憶起這些信息除了證明他的好記性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用處，艾薩克斯可以確信這些海盜和自己可能產生的互動就只有一種，那就是他們可能會不長眼地動了洛丹倫的利益，然後被一隻浮空艦隊雷霆滅除，他早已不是當初那種一窮二白的狀態了，自然看不上海盜這些破爛家當。

  克羅敏帶著他帶到了這片沙漠，卻一直都沒有告訴他具體有什麼事情要做，艾薩克斯忍不住出言發問道：「青銅龍族群要在時光之穴聚集嗎？」

  「是有這麼一場要全體成員出席的會議，不過是在兩天後。」克羅敏頭也不回地簡短回應道。

  「是因為他們已經察覺到諾茲多姆的失蹤了？」

  「差不多，不過這場會議是我提議召開的，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可以直接解決我們所面臨的麻煩。」

  時光之穴已經到了，艾薩克斯甚至能看到守護在洞口的那個巨大的青銅色巨龍，但目的地並不是這裡，他們直接飛越了過去。

  克羅敏帶著艾薩克斯在臨近安戈洛的一座峭壁前降落，這裡顯然有幻術籠罩，當克羅敏將障眼法都撤去之後，一座洞穴便出現在他們面前，洞口並不算大，並不能容納巨龍的身軀。

  這裡似乎是克羅敏的一個秘密據點。

  沙塵開始籠罩艾薩克斯和克羅敏的身軀，他們迅速變為龍形態，走進了山洞，山洞裡面的布置很天然，顯然克羅敏並沒有心思對這裡進行裝修，但艾薩克斯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然有不少魔法實驗器具。

  在一個微型法陣的上方，一枚金色的鱗片正在懸浮著，鱗片非常厚實，並且其中蘊含著特殊的力量。

  克羅敏將其取了下來，很隨意地拋給艾薩克斯，「往裡面注入一點時光領主之力，不要太多，一點點就可以了。」她吩咐道。

  對巨龍來說，鱗片可不只是防護身體這麼一個功效，一枚小小的鱗片往往可以作為身體的一部分來施展某些心靈類的法術，這是巨龍的通用手段，艾薩克斯雖然很好奇這枚鱗片到底是誰的，但他並沒有立刻發問，而是先照著克羅敏說的去做，濃郁的時光之力剛剛顯現，庫羅敏就突然說道：「夠了。」

  她從艾薩克斯手裡接過了那枚鱗片，輕輕一拋，淡淡的沙塵從鱗片上出現，並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青銅龍虛影。

  艾薩克斯不禁為之側目，這個虛影他太熟悉了，正是給了他巨大壓力，最終卻在時光之末憋屈地死在他手中的諾茲多姆，

  巨大的龍形態虛影開始說話，他的聲音顯得虛弱而飄忽不定，「我的族人們，時光之末中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動，我正在進行探查，這個過程的耗時無法確定，在我離開之時，我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完成各自的職責……」

  這顯然不是諾茲多姆親自留下來的影像，艾薩克斯一愣，突然明白了，他看向克羅敏，「這就是你所說的解決方法？用這個東西來糊弄其他青銅龍？」

  「怎麼，你有什麼高見？」克羅敏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

  逼真的全息影像做出來並不難，但氣息卻很難模仿，這也是為什麼克羅敏必須要艾薩克斯來的原因，他們各自擁有一部分時光守護之力，兩者合二為一的話，和諾茲多姆的氣息會有七八分的相像。

  「這恐怕有點……過於兒戲了吧。」艾薩克斯面色古怪。

  「那你說還能怎麼辦？難不成你還想正兒八經地繼承諾茲多姆的地位，讓其他青銅龍對你俯首稱臣？」克羅敏用一種諷刺的目光看著艾薩克斯，「你當你是在篡位嗎？」

  「當然不是。」艾薩克斯哭笑不得，「我只是想說這個辦法太不保險了，一旦有誰起了疑心怎麼辦？」

  「放心吧，他們不會的，諾茲多姆常年都不怎麼管事，就連他的子嗣和配偶都不能經常見到他，缺失了龍王，青銅龍族照樣可以運轉。」克羅敏聳了聳肩，「再說除了隱瞞之外，你還有其他辦法嗎？難不成在殺掉諾茲多姆後，還要清除掉所有的青銅龍？」

  「我覺得可以探討下這種可能性。」艾薩克斯認真地說道。

  反正連諾茲多姆都幹掉了，倒不妨斬草除根，在關鍵時刻艾薩克斯是絕對可以心狠手辣的，上古之戰時間線不也是沒有青銅龍族，還不是能夠正常發展？

  克羅敏顯然是被他突然表現的冷酷嚇到了，「你瘋了嗎？」她直接驚叫出聲，藍紫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恐。

  艾薩克斯就這樣平靜地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克羅敏不禁撫額，「我和伯納多姆決定將你召喚到這個世界時，可從沒想過會到這種境地，我們從沒料到會在某一天幹掉諾茲多姆……」

  過了數秒鐘，她才恢復了點狀態，接著嘆了口氣，「就這麼跟你說吧，你自己也是我們的一員了，應該知道殺一個能夠變化形體、穿越時空，並且有用超維度和靜滯能力的青銅龍有多困難吧。而且不少青銅龍還肩負著重任，比如幾個上古之神的封印地點都有青銅龍軍團成員監控著，雖然那些監控者並沒有什麼戰鬥能力，但只要那些古神有異動，我們就會第一時間知道並且安排對策，如果將這些青銅龍抹去，那麼誰又能替代他們的職責呢？」

  「也就是說，其實大部分青銅龍都不知道既定的歷史走向？」艾薩克斯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的，大部分青銅龍都只是單純地在做維護這個世界的工作而已，他們無可替代。」

  「也就是說上古之戰時間線並不能維持太久，必然會陷入不可控的狀態？」艾薩克斯立刻又問道。

  畢竟那個時間線沒有青銅龍在維護。

  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每一個廢棄時空的最終命運就是走向消亡，不過那個時間線應該至少還有數千年的時間才會走到那一步。」克羅敏如是說道。

  所以開闢那個時間線其實算是某種廢物利用？

  「那麼你和伯納德的職責是什麼？」艾薩克斯再次敏感地發問道。

  「監測東部王國和卡利姆多這兩片大陸凡人的行為。」

  艾薩克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此後我做什麼都不會再受到青銅龍的影響？反正你們肯定是會配合我的，對吧？」

  「差不多，我們之前也是這樣做的。」克羅敏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你可以回去了，這段影像至少可以安撫其他青銅龍數千年，畢竟之前的一萬年諾茲多姆基本不管事，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這就讓我走了，我不能出席時光之穴的會議嗎？」艾薩克斯有些有些遺憾，他本來還見看一看時光之穴內的景象，結識一下其他青銅龍的。

  克羅敏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您就別在這裡給我添亂了，總共就不到一百條青銅龍，都是相互熟識的，我怎麼跟他們解釋突然冒出了你這麼個生面孔傢伙？難道就跟你在上古之戰時間線忽悠那些紅龍一樣，說是由遺失的龍蛋孵化出來的？拜託，這種失誤青銅龍怎麼可能會犯？」

  艾薩克斯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行行行，你說的對，這都交給你你來解決了，」他連忙說道。

  千里迢迢來到塔納利斯，結果只是幫忙注入了一點能量，接著就要獨自飛回去。

  艾薩克斯忍不住也要翻白眼了，為什麼不直接拿著這個鱗片前去洛丹倫找他呢？

  「我下一步是準備去諾森德解決天災軍團了。」他說：「你有沒有什麼要提醒我的？」

  「沒有。」克羅敏很乾脆，「以你現在的戰力難道還要擔心耐奧祖？」

  「那個傢伙終究不可小視。」艾薩克斯微微搖了搖頭，「話說你們對我引發的歷史改變有沒有進行監控什麼的，比如說你們知不知道吉安娜現在的情況如何？」

  「我和伯納德之前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避免凡人的事情被其他青銅龍知曉。」克羅敏不禁嘆了一口氣，「要知道你本身就是最大的異端啊。」

  艾薩克斯只能無奈地笑了笑，他早就猜到差不多是這種情況，剛才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問了問。

  他自己惹出來的麻煩，總需要自己解決。

  「我在諾森德那邊不可避免地會和龍眠神殿有接觸，我是否可以向他們表露青銅龍的身份？「艾薩克斯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龍族的身份在某些情況下終究還是非常方便的。

  「這倒沒什麼問題，哪怕是其他龍王認識的青銅龍都只是個位數，你可以正常與他們交涉，只要不展露守護之力就行。」克羅敏回答道。

  「明白了。」艾薩克斯點點頭。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艾薩克斯遲疑了一下，「那麼，我就告辭了？」

  「去吧，去吧。」克羅敏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那枚鱗片上面，對著艾薩克斯揮了揮手。

  人類王子向外走去，在最後的時刻還是回頭看了眼對方，捨棄了侏儒形態之後，克羅敏現在的精靈形態是很符合人類的審美觀的。

  自她在他面前顯露真身，並且告知一切之後，艾薩克斯一直都在揣摩她對自己的態度，也許在她看來，他只是某種意義上她的「傑作」？

  但不管怎麼說，克羅敏都是在不遺餘力地幫助他，因而值得信任。

  沙塵圍繞著艾薩克斯環繞，他的體型迅速增大，化為巨龍，長吟一聲沖天而起，向著東部王國的方向飛去。

  青銅龍這邊的問題應該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放手做他想做的事情了，再沒有什麼客觀因素將會成為他的阻礙。

  天災軍團只是第一個，之後還會有更多的敵人，但艾薩克斯並不感到畏懼，甚至有一種淡淡的興奮感。

  有他在，艾澤拉斯之後的每一頁都將是歷史的新篇章，而這些篇章都會由他親自來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