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屠魔

  一座高大的、通體呈現出赤紅色的巨大石門矗立在那裡，散發著強烈的邪惡氣息，一頭接一頭的惡魔從其中湧出，雖然形態各異，顯得雜亂無章，但都具備了非常強大的力量。

  迎接他們的是由箭矢、法術以及神術構成的密集之雨, 這已經是相當飽和的遠程打擊，但依然並不足以立刻殺死所有的惡魔，而傳送門中又不斷湧現出新的怪物，因而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惡魔們依然積攢起了兵力，開始對眼前這些阻擊部隊進行反擊。

  然而一道耀眼到幾乎讓所有人瞬間失去視力的巨大劍氣一閃而過，團聚的惡魔瞬間被清理一空，只留下似乎還隱隱迴響的悽慘咆哮, 而地面上的灰塵又加厚了一層, 這說明這種情況顯然不是只發生了一次。

  艾薩克斯放下長劍，這已經是他第六次釋放蓄能打擊了，關閉惡魔之門並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計，在其聯通的位面有近乎無窮無盡的惡魔，因而必須頂住他們的反撲，僅靠遠征軍和德萊尼的火力顯然是不夠的，必須有他出手。

  說白了，艾薩克斯基本就是在以一己之力逆轉外域的局面。

  雖然多次使用被伊莉迪強行要求更名為「仲裁之斬」的蓄能打擊，但艾薩克斯此時的精神力消耗並不算大，畢竟頻繁使用之後，他對這個招式的熟練度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已經可以通過控制蓄能的時間來保證自己不從光明海洋中獲取過多的力量，畢竟引導的力量越多，消耗的精神力也越多，也不會因為控制力不夠而將部分力量作用於地面斬出那種溝塹，雖然看起來很霸氣並且有「光耀之痕」的獨特名稱，但那確實沒有什麼別的意義。

  「可以了！」一直在施法的卡德加突然大叫道, 純粹的奧術能量在法師的手中凝聚, 接著以巨大光柱的形式灌注入惡魔之門當中，隨著劇烈的能量波動，惡魔之門的實體部分開始劇烈地震顫，很快傳送門上呈現出旋渦狀的空間之力就恢復了無序狀態，而惡魔之門本身也發生了垮塌，近乎完全崩壞。

  已經不可能有人能從這一片廢墟中召喚惡魔了。

  「還不錯，至少到現在一切都還順利。」達納斯點了點頭，「就地休息一下，夥計們，這是一場不錯的勝利，但別高興的太早，接下來還有三場這樣的苦仗要打。」他對著老兵們喊道。

  這才是第一座惡魔之門。

  「感覺如何？」艾薩克斯向卡德加問道，他自己對這種惡魔之門並沒有太好的手段，因而卡德加才是這次行動的核心人物。

  對於普通傳送門其實是沒有必要按部就班地進行關閉的，直接暴力摧毀就行，但是這幾座惡魔之門不一樣，卡德加告訴艾薩克斯，因為德拉諾已經近乎千瘡百孔，所以如果對這些傳送裂隙施加高強度能量打擊的話，必然會產生不可預料的情況，而卡德加在關閉傳送門的同時也會使得其中的空間裂隙徹底閉合，本質上算是在治癒這個世界。

  「還不錯，我的法力並沒有太大的消耗。」法師用的是很輕描淡寫的語氣，他轉過頭去，「達納斯，黑暗神廟那邊在我施法期間有什麼動向嗎？」

  「從我們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沒有。」禿頭統帥搖了搖頭。

  「我想我們所希望的最新情報已經到了，」艾薩克斯仰起頭，注視著一頭迅速接近的獅鷲說道。

  在他們處理惡魔之門時，庫德蘭則帶著獅鷲騎士們一直都在天空中巡視，密切注意黑暗神廟那邊的情況。

  那頭獅鷲盤旋了一圈，然後停滯在艾薩克斯他們的斜上方，「幾位大人，有最新情況！」那頭大鳥背上的蠻錘矮人大聲喊道：「有一群破碎者正在向黑暗神廟靠近，但是惡魔並沒有對他們進行攻擊！」

  矮人的嗓門極大，他的話並不只是艾薩克斯三人聽到了。不遠處的伊莉迪一愣，「破碎者？在這裡？」她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起來，「難不成會是阿卡瑪？」

  「阿卡瑪？」艾薩克斯瞬間就注意到了這個名字，他立刻將目光轉向少女牧師。

  「阿卡瑪原本也是一名受人尊敬的強大守備官，在部落進攻時正是他、努波頓和瑪爾拉德三位守備官駐守沙塔斯，只不過隨著沙塔斯的陷落，他和努波頓都感染了猩紅天災，成為了破碎者，失去了使用聖光的能力，努波頓大人之後領悟了獸人薩滿的元素之道，帶著一批人回歸到德萊尼族群中，但是阿卡瑪一直杳無音訊，之前我們只知道他在影月谷活動。」伊莉迪立刻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這樣啊。」艾薩克斯喃喃自語了一句，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不認為阿卡瑪會投靠惡魔，雖然他失去了聖光，但他的內心依然是那個高貴的守備官。」伊莉迪鄭重地說道，但似乎只有她本人抱有這種想法，就連她的同胞，那些奧爾多祭司也沒有出言支持她的想法。

  畢竟在大部分德萊尼人的眼裡，破碎者已經不算是他們的同胞。

  艾薩克斯不知可否，「我相信你的判斷，但現在並不是檢驗阿卡瑪是否投靠惡魔的時候。」他看向卡德加和達納斯，「局勢似乎有些超乎我們的預料，我的意思是不進行變動，繼續按原計劃行事。」

  「同意。」達納斯表示道：「至少現在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我們必然能夠成功地毀掉剩餘的惡魔傳送門。」

  卡德加也沒有異議，「我沒有意見，畢竟現在這裡你說了算。」他聳了聳肩。

  「那麼我們繼續。」艾薩克斯單手一揮。

  他並不擔心暗黑神廟中有什麼變故，畢竟那些惡魔最多也就是把在地獄火堡壘的瑪瑟里頓召喚回來，這個破碎的世界無法容納傳說級別以上的存在，這意味著艾薩克斯絕對不可能遇到他對付不了的敵人。

  三個小時之後，第二座惡魔之門轟然倒塌，無論是邪獸人還是惡魔都顯得有些不堪一擊，艾薩克斯帶著這支隊伍乘勝追擊，又順勢攻破了下一座惡魔之門的防禦，卡德加也迅速完成了法術，將其關閉。

  現在只剩下一座傳送門了。

  惡魔們似乎終於有了警覺，這僅剩的一座惡魔之門的防禦有了顯著的加強，可以看到幾個末日守衛正在驅使一批邪獸人術士對著傳送門傳輸能量，這些惡魔建工們表現的極其暴躁與憤怒。

  「他們應該是在召喚某個強大的高階惡魔，以應對我們的進攻。」卡德加判斷道。

  「那我們顯然不能讓他們成功。」達納斯舉起那把象徵著托爾貝恩家族榮耀的戰斧，「提爾之子，進攻！」他大聲下令道。

  最後這座惡魔之門的守衛可以稱得上是強大了，但他們似乎並沒有保持完整的戰鬥力，再加上人數劣勢，因而他們組成的防線僅僅不到半小時就被士氣高昂的洛薩之子完全突破，身為統帥的達納斯身先士卒，任何膽敢接觸他戰斧的惡魔都被切為兩段，他第一個衝到了惡魔之門近前。

  與之前那三道傳送門不同的是，這座惡魔之門中並沒有湧出大量的高階惡魔對抗入侵者，其上的旋渦狀的光芒正高速旋轉，那些邪獸人術士正拼命施法，似乎完全不在乎敵人的逼近。

  監工的末日守衛兇狠地向著達納斯撲了過來，他們竟然沒有丟下這些術士獨自逃走，而是試圖保護他們，這實在有違惡魔的天性。

  這幾頭末日守衛都有著英雄級的實力，達納斯後退了兩步，沉著應對，很快卡德加的法術支援也到了，這位年齡與外表依然不相符的法師已經有了史詩級別的施法能力，冰霜與火焰在奧術之力的中和下，形成威力極強的霜火箭，快速收割著這幾頭惡魔的生命。

  另一邊，洛薩之子也開始進攻那些術士，但詭異的是對方完全不反抗，依然全力往傳送門中注入能量，每當一名邪獸人術士死在洛薩之子老兵的劍下，他的靈魂就會浮現，沒入惡魔之門當中成為燃料，如此高效的利用方式也只有惡魔們能幹的出來。

  當最後一個邪獸人術士倒下時，惡魔之門不可避免地徹底穩定下來，從其中出現了一個令人心生畏懼的巨大身影，宛如巨龍一般龐大的身軀，熊熊燃燒的邪能之焰，小得有些可憐的裝飾性翅膀，以及標誌性的巨大雙頭劍。

  這竟然是一頭深淵領主。

  艾薩克斯完全沒有因為之前沒有出手而使得如此強大的惡魔降臨而產生悔恨的情緒，他覺得很有意思，深淵領主一般都具有極強的領地意識，如果不是燃燒軍團的命令，幾乎不會見到兩個深淵領主同時出現，也就是這道惡魔之門聯通的竟然不是異世界……

  果不其然，這頭深淵領主發出了震天的咆哮，「是誰敢挑戰瑪瑟里頓大人？！我會捏碎你身上的每一塊骨頭！」他直接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對自己剛出傳送門就陷入包圍一點都不在意。

  顯然這最後一道傳送門連通的就是地獄火堡壘，以方便瑪瑟里頓在兩地來回，畢竟地獄火半島與影月谷之間隔著一大片虛空區域。這頭深淵領主匆忙趕回並不僅僅是因為影月谷遭受了入侵，似乎更多的是因為黑暗神廟中的未知變故。

  但不管真實情況如何，瑪瑟里頓既然就在眼前，那必然沒有再放他走的道理，艾薩克斯可是答應過阿達爾要將這頭深淵領主的頭顱掛在沙塔斯的城牆上。

  在一般的冒險故事中，魔王總是待在他的堡壘最深處，等待著勇士的挑戰，但現實卻並非如此，比如說這一次就是一場遭遇戰。

  面對著不可一世的瑪瑟里頓，艾薩克斯舉起左手，一柄非常利於劈砍的巨刃在他的手中成型，在原本的歷史中，這個樣式的武器被稱為灰燼使者。

  三，二，一。

  驚天的劍氣席捲而去，以深淵領主粗大的神經根本無法對這種近乎光速的打擊進行反應，不過即便察覺到了也不會太在乎，他很相信自己身軀的堅韌程度。

  然而這一次，瑪瑟里頓聽到了自己堅硬軀殼破碎的聲響。

  他引以為傲的鋼鐵之膚，此時就宛如紙片一般的脆弱，惡臭的邪能血液從他的身體裡噴射而出，艾薩克斯打出的劍氣是半實質化的，也就是說呈現出半晶體狀態的聖光之力，其能量強度難以想像。

  也只有深淵領主這樣的巨獸，才會硬抗一擊而只受到中等程度的傷勢。

  瑪瑟里頓先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接著是無盡的暴怒，「你竟敢傷害到我，卑微的蟲子！準備承受瑪瑟里頓大人的怒火吧！」他以橫掃千軍之勢揮舞著他的雙頭劍，洶湧的邪能之焰化作流星，向著艾薩克斯襲來。

  人類王子的身前立刻浮現出一面聖盾，但僅僅與第一顆邪能火球接觸便破碎，顯然瑪瑟里頓的力量具備極強的破壞性，剩下的幾顆火球繼續向著艾薩克斯砸了過來，引發了一片驚呼，提爾之子和奧爾多祭司已經被達納斯帶領著儘量避開這場超階戰鬥，他們只能遠遠地觀望。

  伊莉迪的心幾乎快跳出了嗓子，少女牧師恨不得插著翅膀飛到艾薩克斯身邊與他一同戰鬥。

  艾薩克斯面色平靜，他沒有在做出任何防禦動作，而是直接開啟了靜滯狀態，他很清楚自己完全可以免疫瑪瑟里頓的傷害，但顯然其他人都不知道。

  一道冰牆陡然在艾薩克斯面浮現，但瞬息就被擊穿，但隨即就是一道厚實的奧術屏障形成，接著又是一道冰牆，在這種多重防禦下，瑪瑟里頓的攻擊終於化為無形。

  手忙腳亂的卡德加著實鬆了一口氣，總算給擋住了。

  艾薩克斯嘴角抽了抽，在這麼短時間布設如此多的屏障，倒也真難為他了，不過這其實根本沒有必要，自己反倒因此欠了一個大人情。

  從瑪瑟里頓反擊，到卡德加布下層層防禦，實際上也只過了一秒多的時間，而此時艾薩克斯的下一次的蓄力打擊也已經準備完畢，銀色大砍刀上再度被宛如實質的光芒包裹。

  瑪瑟里頓也感受到了威脅，深淵領主雖然智商不高但也不是全沒腦子的蠢貨，在知道自己沒有可能規避的情況下，他立刻做出了防禦，磅礴的邪能從他體內湧出，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面護盾。

  聖光與邪能即將再一次發生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