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神聖交易

  撲稜稜的氣流扇動聲，伴隨著清脆的嘶鳴，一隻有著金色羽毛的獅鷲從天而降，敦實粗壯的矮人在這頭大鳥還沒有徹底停穩前便跳了下來，他的鬚髮被編成一條條小辮，額頭上有著刺青符文。

  不用某個士兵的帶領, 矮人急匆匆地沖向了最中央的那個建築，一進門他就一把抓住一個人類青年的臂膀，用力捏了一捏，「才幾年沒見，小艾薩克斯你就長成一個棒小伙了！」他叫嚷道，快活地笑著。

  「您還是一樣的強壯啊, 庫德蘭族長。」艾薩克斯同樣笑著回應道。

  他的視線轉向屋內除達納斯之外的另一人，那是一個銀灰色頭髮的法師，「卡德加大師，沒想到您竟然變年輕了！」他故作驚訝地感嘆道。

  在外域十多年的時間，達納斯顯得滄桑了不少，庫德蘭則幾乎沒什麼變化，反倒是卡德加卻像是返老還童一般，當初他是一副老年人的相貌，但現在看起來卻是一個中年人的模樣了。

  「這些年我找到了一些緩解薩格拉斯詛咒的辦法，再加上魔力的增長，自然有了些美容的效果。」卡德加有些自嘲地說道：「雖然說男人並不需要像女人那樣在意相貌，但還是看起來年輕點比較好，我可不想再過那種被當做長者級大法師尊敬，但自己又只擁有毛頭小子法力水平的日子，那實在是太尷尬了。」

  艾薩克斯哈哈一笑，「三位的功績已經在艾澤拉斯廣為傳唱，「他轉而對所有人說道：「你們知道嗎？重建的暴風城已經將你們的雕像立在了城門口，不過……」他有些遲疑，但還是問道：「圖拉楊將軍呢？」

  氣氛突然有些沉悶，最後還是卡德加開口, 「當年圖拉楊把三神器交給一名獅鷲騎士送回艾澤拉斯, 那個時候黑暗之門已經開始關閉，整個世界出現了劇烈的動盪，等一切都平息之後，我們就再也無法找到他的蹤跡……」

  艾薩克斯瞬間明白了，他剛才其實有點明知故問，看來圖拉楊的命運並未有所改變，即便奧蕾莉亞沒有跟著一起穿越黑暗之門，這個傻小子也依然被聖光之母澤拉忽悠著去聖光軍團打工了，要想再次見到他還得再過不少年。

  「我想他一定不會有事的。」艾薩克斯說，雖然這話聽著有種安慰的語氣，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好啦，不談我們這些老傢伙的事情啦。」庫德蘭大咧咧地說道：「米奈希爾小子，該你給我們講講這些年艾澤拉斯的事情啦，蠻錘部族現在情況如何？弗斯塔德那臭小子沒把一切都搞砸吧？」

  「這您放心，蠻錘部族現在可還是聯盟空軍的頂樑柱！弗斯塔德是一個英明的領袖，現在鷹巢山上紅龍腦袋都能掛滿一整個牆壁！」艾薩克斯很懂得矮人的說話語氣。

  「好小子！這我就放心了。」庫德蘭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長年在外的旅客自然渴盼聽到家鄉的消息，艾薩克斯看向洛薩之子的長官，露出無奈的神色，「達納斯叔叔，接下來我要講的就不是什麼可喜的事情了，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達納斯面目陰沉地點了點頭。

  「這要從高等精靈那邊說起……」艾薩克斯開始講述不久前的奎爾薩拉斯之戰，以及天災的肆虐，加林王子弒父，整個激流堡王國近乎完全覆滅……

  「咚！」達納斯猛地一拳錘在了身旁的桌子上，這個中年戰士的雙眼中已經充滿了血絲，「加林！」他咬牙切齒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節哀。」艾薩克斯只能無濟於事地安慰他，「目前阿拉索王國都在洛丹倫的控制下，大部分的天災瘟疫都已經被清除，您只要一回去完全可以立即接過激流堡的王冠。」

  達納斯沉默，沒有回話。

  「也就是說，僅僅是這十年之間，燃燒軍團就對艾澤拉斯發起了一次大規模入侵，看來我們遠征德拉諾是非常正確的選擇，惡魔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卡德加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艾薩克斯，「話說回來，也僅僅只是十年的時間，艾澤拉斯新一代的英雄也已經成長起來了，這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艾薩克斯坦然接受了這種稱讚，他沒必要虛偽地做出謙虛的姿態，「是的，現在的艾澤拉斯人才輩出，但問題在於我們所面臨的敵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我們這些人能不能在為未來守護住我們的世界還都是個未知數。」

  「那麼看來我們還不能就這樣返回艾澤拉斯。」庫德蘭皺眉道：「這片破碎的地域有著不少的惡魔，只要徹底消滅他們我們才能獲得德萊尼盟友的全力支持。「

  「正是如此。」卡德加也表示贊同。

  就在這時，一名洛薩之子傳令兵出現在門口，打斷了這番談話，「有一位德萊尼學者在外面，他說奉阿達爾之命，邀請艾薩克斯殿下前往中心聖殿一敘。」他報告道。

  艾薩克斯暗自一笑，果然，這位納魯大人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那我只能暫時先失陪了。」他對著三位遠征軍英雄抱歉道。

  「去吧，王子殿下。」卡德加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這是一個難得機會，納魯有著極為博學的知識，我只是曾經請教過他幾次，就感覺收穫要超過我在達拉然圖書館中待上幾個月。」

  「我會好好向他請教的。」艾薩克斯別有意味地說道。

  他走出遠征軍駐紮營地，見到了那個帶話來的德萊尼，「你好，聖騎士，我是資深學者奧蒙納。」他自我介紹道。

  「你好。」艾薩克斯禮貌地點了點頭。

  奧蒙納將艾薩克斯帶到了阿達爾的所在地，那是位於沙塔斯正中心的巨大廳堂，一座兩層的開放式建築，艾薩克斯走進去，視界一時間只剩下了光。

  納魯就在正中央，這是艾薩克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聖光能量生物，但從視覺上來說阿達爾更像是一種二維的存在，整體就是極快明亮的、閃光的薄片。但這幾塊薄片中所蘊含的聖光之力卻宛如海洋般令人驚嘆。

  但艾薩克斯很快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阿法爾的能量確實超乎想像的龐大，但他對外界來說是極為封閉的，就輸出的能量來說，阿達爾所能展現的聖光力量也就是勉強達到傳說級別，只不過能量近乎無窮無盡而已，而在輸入方面卻幾乎沒有。

  無論是哪種聖職者，本質上都是通過各種手段獲取權限從光之海洋中調動聖光之力，而艾薩克斯本人甚至可以越過各種賺差價的中間商，直接開啟光之海洋的通道，但這種類似的感覺在艾達爾身上完全感覺不到。

  這很可能不是個例，也就是說納魯並沒有自身恢復能量的方式，他們是光之海洋中散落的碎片，本質上屬於其的一部分，但因為分離出來的原因，與光之海洋之間卻很難有交互。

  這也難怪會出現納魯耗盡能量而變成熵魔的情況，而且據艾薩克斯所知，納魯雖然都很強大，但他們很少親自出手打架，這很可能就是他們的能量用一分則少一分的緣故。

  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一群電池而已，輸出功率限定，還不太好充電。

  艾薩克斯的思維已經忍不住開始繼續發散起來，納魯為什麼要傳播聖光的信仰並將其牢牢地把控呢？難不成是因為只有通過足量的信徒納魯才會有補充自身消耗的能力？

  關於納魯耗盡力量只有兩個案例，其一就是載著德萊尼人逃出阿古斯的吉尼達爾飛船中的三個納魯，他們在為飛船中供能中耗盡了力量，這很可能就是因為信徒只是一整船的德萊尼，恢復完全跟不上消耗的原因。

  當然，這都是艾薩克斯毫無根據的猜測。

  他的視線轉向周圍，發現凱拉麗絲和伊莉迪都在，她們面向納魯，默默地祈禱著。

  以艾薩克斯現在的實力，阿塔爾顯然不能感知到他的思維，在艾薩克斯的精神視角中，來自阿達爾的精神觸鬚正溫和地向他發起交流的請求，艾薩克斯歪了下腦袋，主動伸出自己的精神力與之對接。

  「歡迎來到沙塔斯，艾薩克斯·米奈希爾。」

  「你好像認識我？」艾薩克斯反問道，言語中並沒有什麼特別恭敬的意思。

  「雖然我們之前並沒有交流過，但你在獲取璀璨之辰時，可是和我們中的某個有過精神接觸的。」阿達爾提醒道。

  艾薩克斯當然記得，那次接觸的感覺相當不美好，也使得他自那時起就對納魯有了非常深刻的警惕，不過現在也沒必要了，自從掌握了秩序之手，就沒人可以通過信仰方面對他的意志動手腳，畢竟從聖光層次來說，他應該是和納魯是同級別的存在。

  阿達爾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提醒艾薩克斯他的憤怒之心以及璀璨之辰原本都是納魯的東西。

  「你是希望我歸還這兩枚水晶嗎？」艾薩克斯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水晶本就應該歸能夠將它們發揮出最大作用的人使用，」阿達爾的精神意念傳來，「不過你既然掌握了這兩顆水晶，就應該承擔相應的義務。」

  「直接說吧，要我做什麼。」艾薩克斯懶得廢話。

  阿達爾並沒有因為艾薩克斯的態度有什麼動怒的情緒，「這個世界的生靈都還籠罩在邪能的恐懼之中，而這一切都是深淵領主瑪瑟里頓所帶來的威脅，為了使德拉諾重新迎來和平，我希望你加入對抗瑪瑟里頓的隊伍，擊敗那個惡魔，將聖光的光輝重新灑在卡拉波神殿之上。」

  阿達爾差不多就是發了一個內容為幹掉瑪瑟里頓的史詩級任務，而獎勵就是兩顆聖光水晶的正規使用權。

  這個任務還有個隱形條件，那就是艾薩克斯不能將聯盟遠征軍立即帶回艾澤拉斯，雖然已經和卡德加以及庫德蘭商議過繼續留在外域戰鬥，但艾薩克斯依然有種不爽的感覺。

  話說回來，阿達爾為什麼要特意提及卡拉波神殿呢？卡拉波神殿就是現在的黑暗神殿，聯想到在原本的歷史中納魯們費盡心思也要把盤踞在黑暗神殿的伊利丹幹掉，艾薩克斯不得不懷疑神殿本身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怎麼想都覺得接這個任務自己虧大了，「我還有一個條件。」他冷冷地說道。

  阿達爾沉默，靜待下文。

  艾薩克斯伸出手指，指向旁邊的凱拉麗絲，「我要她。」他言簡意賅地說道。

  阿達爾繼續沉默，顯然艾薩克斯很可能是第一個向納魯提出類似於拉皮條要求的人，因而這位納魯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我不可能將因為這個要求而強行扭轉一個自由的意志。」過了一會兒，阿達爾回應道。

  「並沒有要你幹這種事，既然我們雙方是盟友，那我希望她是大使或是德萊尼對人類的技術援助官，可以跟我一同回到艾澤拉斯。」艾薩克斯淡淡地說道。

  他當然不會愚蠢到讓納魯去安排一個跨種族聯姻什麼的，凱拉麗絲對他的好感度已經快滿溢了，現在只缺一個正式名義，能讓德萊尼少女跟他回到艾澤拉斯，這方面還真需要阿達爾出面，不然德萊尼還真不太可能放人。

  畢竟艾薩克斯當初升起「拐走」凱拉麗絲的邪念完全是因為她掌握的技術，至於一個嬌俏可愛的小蹄子，那只是附帶的贈品罷了。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阿達爾承諾道。

  「很好，那麼成交了，我幫你們幹掉瑪瑟里頓，你們不再追究我這兩顆水晶的所有權，同時讓凱拉麗絲做我的技術官。」艾薩克斯說道，他覺得這筆買賣自己不算虧。

  「我同意這份契約。」阿達爾那邊也傳來確定的意念。

  這是一場神聖之間的交易，同樣是一場「神聖」的交易。

  凱拉麗絲依然還在冥想，德萊尼少女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即將有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