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波折的旅途

  來時的空間裂隙已經失效，艾薩克斯此時當然還不知道，不過他即便知曉了這個情況也不會在乎，畢竟那道空間裂隙開在破碎深淵之下，即便知道確切的位置，想要再利用也非常的困難。

  至於如何回歸艾澤拉斯, 艾薩克斯也早有打算，雖然說現在還不太確定，但艾薩克斯估計自己歸期並不會在太久之後。

  在高層們商討了普通民眾的遷徙事宜之後，整個泰雷多爾便開始準備，在三天之內便組織了一個龐大的車隊。由於人數過多，不得不分為兩部分，第一批六千多人在主教奧羅恩的帶領下向沙塔斯遷徙，而剩下的少部分人中有一部分幸運兒能夠直接通過傳送門到達安全之地, 而其餘的則會在一段時間後由阿古斯之手安排護送。

  泰雷多爾的升降機不斷運作, 將德萊尼人們一批又一批地送到地面上。遷徙隊伍不斷壯大，其中還有一些非常高大強壯的巨獸，那是雷象，一種德拉諾特有的植食性大型動物，龐大的體型使它們幾乎沒有天敵，德萊尼人馴服了這個物種，用以騎乘以及運載貨物。

  德拉諾已經處於徹底破碎的邊緣，野生雷象如今只有在納格蘭還能看到一些，在其餘地方則已經銷聲匿跡，而歷經戰火的德萊尼人保存下來的雷象數量也不多，因而每一頭牲口都是非常寶貴的資源。在這支遷徙隊伍中，大部分雷象都用於拉動裝滿物資的沉重大車，少部分則成為了幾個尊貴人物的坐騎。

  至於其他絕大部分人，他們只能步行。

  作為貴客以及整個隊伍的守護者，艾薩克斯自然也被安排了坐騎，這頭名為米婭的雌性雷象健壯而又溫順，身上裝備著淡金邊紋的黑色甲片, 據牽它來的那個馭手所說, 這是一頭主教雷象，是專門作為給高層人物騎乘的。

  顯然，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特權象徵。

  艾薩克斯環顧了下四周，他看到了很多或幼小或年長或虛弱的德萊尼平民，相比他這個史詩級聖騎士這些人似乎更需要代步工具，但艾薩克斯沒有任何表示，直接翻身騎上了雷象寬厚的脊背。

  「啟程！」奧羅恩主教大聲說道，整支隊伍開始緩慢前行。

  艾薩克斯坐在搖晃的雷象背上，還沒等他體會一下這種德萊尼獨有坐騎的騎乘感覺，就突然聽到了一個充滿不理解的聲音，「你為什麼要接受這個坐騎？」

  艾薩克斯回頭，發現是凱拉麗絲和伊莉迪這倆小蹄子，作為德萊尼年輕一輩中的核心人物，又是嬌弱的女性，她們依然選擇步行，因而自然對艾薩克斯這種安然享受特權的行為感到不滿。

  艾薩克斯歪著腦袋，由上而下地看著她們，「奧羅恩主教也騎雷象，你們怎麼不去跟他說？」他做無辜狀。

  「主教大人德高望重，並且年事已高，自然應該享受照顧。」凱拉麗絲理所當然地說道，旁邊的伊莉迪連連點頭。

  她倆的意思就是你這個皮糙肉厚的聖騎士應該自覺多吃點苦。

  這雙標也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艾薩克斯也不生氣，而是作贊成狀，「有道理，但我應該把雷象讓給誰？那個背負著一大堆東西、累的氣喘吁吁的人？還是那個身體衰弱、無人照顧的老者？亦或是那個帶著四五個孩子的母親？」他連續指向遷徙隊伍找中的好幾人。

  「這有什麼值得困惑的？給最需要的人就好了。」伊莉迪不假思索地說道。

  「問題來了。」艾薩克斯攤開手，「你怎麼知道他們當中誰最需要需要幫助呢？而隊伍中是否還存在比他們更困苦的人呢？而如果我現在將雷象贈送出去，當遇到其他需要坐騎代步的人時，是不是只能對他們的困境束手無策呢？」

  伊莉迪面色一僵，竟有些啞口無言起來，她求助似的看向凱拉麗絲。

  艾薩克斯顯然沒有罷休的意思，他繼續提出哲學疑問，」還有就是，如果他們中的某個人因為恰巧出現在我們視線中就獲得了我們的幫助，那對其他人是不是意味著巨大的不公平呢？這就好像他們能不能改變困苦的現狀僅僅取決於運氣，而不是我們的善意。你看，聖光教導我們要善良，但行善卻並不是見到困苦就給予幫助這麼簡單。」

  「你只要讓出雷象，這就足夠了，每個聖光的信徒都應該儘可能地幫助其他人，聖光要求的不是你能拯救多少人，而是在於這份善良的意願。」凱拉麗絲說道，她對聖光之道的理解竟然比伊莉迪還要深刻一些。

  「不錯，確實如此，但以我的能力，給予這些人的幫助可遠遠不止一頭坐騎。」艾薩克斯微微一笑，他端坐在雷象之上，閉上眼睛，等過一會兒再次睜開時，他的眼中猛然射出熾熱而明亮的光芒，這種光芒只持續了一瞬間便消散，但一道無形的力場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籠罩了整個遷徙隊伍。

  這是艾薩克斯很久沒有動用過的一個能力，來自聖光水晶憤怒之心，能夠為大範圍內心懷聖光者提供大量的生命能量以及體力回復速度，是當年幼小的艾薩克斯能夠參與第二次戰爭的關鍵所在。

  但隨著艾薩克斯實力的逐步提升，這個能力便幾乎沒什麼出場機會了，虔誠光環的效果看起來很強大，但對正面戰鬥力幾乎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更何況身體素質越強的人，受虔誠光環的影響就越小，說白了這個光環就是專門用來增強普通士兵的生存力以及續戰能力，在整個艾澤拉斯最適合的種族也就是人類。

  當初艾薩克斯提前掌握了這種光環，這顯然是克羅敏他們為他開啟的一個小小福利，以便他能有正當理由以十二歲的年齡參與獸人之戰。

  而現在，也終於到了虔誠光環能夠再次發揮效果的時刻，這些德萊尼平民大多沒什麼戰鬥力，至於是否心懷聖光……這麼說吧，對聖光有疑慮的德萊尼基本就和只吃素的獸人一般罕見。

  德萊尼們精神一振，在虔誠光環的籠罩下，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瞬間提高了一個檔次，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因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不遠處的奧羅恩主教向著艾薩克斯這邊投來一瞥。

  凱拉麗絲和伊莉迪自然不會感受不到這種效果，少女牧師已經驚訝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而凱拉麗絲看向艾薩克斯的目光中也帶著一絲異色。

  「現在我應該有資格享受一頭雷象的特權了吧？」艾薩克斯笑嘻嘻地問道。

  凱拉麗絲沉默，她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傢伙始終沒什麼辦法，她的任何譴責與拒絕，要麼被無視，要麼被他以某種特殊手段化解。

  她對此竟然還很難產生生氣的感覺。

  艾薩克斯輕輕拍了拍雷象的脊背，「兩位女士，不知我是否有榮幸與你們共騎呢？米婭的脊背還是很寬敞的。」他笑嘻嘻地發出邀請。

  「不用了，這份特權你還是自己享受吧。」凱拉麗絲斷然拒絕，她前幾次與這個傢伙不得已的親密接觸讓他吃了不少豆腐，她不會再給他類似的機會了。

  伊莉迪則對艾薩克斯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兩個德萊尼少女離開艾薩克斯，到隊伍的前方去了。

  沙塔斯城其實差不多就在泰雷多爾的正南方向，直線路途並不算遙遠，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趟旅途一路太平，雖然說惡魔暫時不會大量出現，但贊加沼澤本身就存在著不少危險。

  那些水潭中一般都隱藏著兇殘的多頭蛇，天空中時常有被稱為釘刺者的巨型毒蜂飛過，還有四處遊蕩的有著細長腿部的沼澤闊步者，這些都是純粹的食肉怪物，它們對德萊尼平民都有著不小的威脅。

  艾薩克斯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他的位置是在隊伍的正中央，因為處於雷象米婭的背部，所以具備了高度優勢，能夠看到全局，每當有什麼怪物靠近時，他立刻將左手對準其激發虛光湮滅炮，熾白色的光柱會在瞬息之間將那些怪物化為灰燼，無一疏漏，也沒有任何誤傷，都不要那些泰雷多爾衛兵出手。

  他答應了瑪爾拉德保護這支隊伍，自然說到做到。

  也正是這種強大的實力以及負責的態度，使得艾薩克斯的聲望不斷增長，德萊尼們對他的尊敬很快就和奧羅恩主教不相上下。

  也就在這時，凱拉麗絲才發現自己錯怪了艾薩克斯，他騎乘雷象確實不是為了個人享受，德萊尼少女心中那點小小的膈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續了行進了七八個小時，差不多也是歇息的時候了，德萊尼們在沼澤中找了一片乾燥的地方安營紮寨，營地中很快就升起了炊煙。

  這支隊伍的食物實行的是統一配給制，營地中架起了數口大鍋，開始烹煮由植物塊莖以及一些肉乾魚乾做成的熱湯，每個人都能分到一大碗，至於主食則是蘑菇干，或者由某種未知植物粉末做成的口感極其粗糲的麵包。

  無論是平民、士兵甚至是主教奧羅恩，他們的食物都是這個，畢竟身處於這個破碎的世界同時又飽經戰火，德萊尼們的物質資源十分有限。

  艾薩克斯分到了一大把散發著怪異氣味的黑色干蘑菇，以及一碗內容比較豐富的熱湯。他環顧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凱拉麗絲和伊莉迪所在的位置，他走過去，其他的德萊尼自發地為他讓位，艾薩克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兩個德萊尼少女的中間。

  「現在還覺得我是貪圖享樂並且還要狡辯的上位者嗎？」他笑眯眯地問道。

  「你故意不解釋，是不是在等著看我們笑話？」凱拉麗絲沒好氣地問道。

  「當然不是。」艾薩克斯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只是想表明一點，聖光的道義和世俗的某些規則其實並不是衝突的，踐行聖光的準則也不應該拘泥於某一件小事，重要的是內心對這種道義的認同與追求。」

  凱拉麗絲一愣，她顯然沒有想到艾薩克斯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德萊尼少女不禁陷入了一絲沉思，接著看向艾薩克斯的目光就帶起了一絲異樣。

  這個傢伙，時而看起來極不著調，時而又正經的可怕。

  說教一般只一兩句就夠了，沒必要給自己塑造一個古板的形象，艾薩克斯手一揮，「先就說到這兒了，吃飯吃飯。」

  他直接將幾個蘑菇干放入嘴中大力地咀嚼，引得兩個德萊尼少女側目。

  等到艾薩克斯徹底咽下，伊莉迪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艾薩克斯大哥，你覺得這種蘑菇很美味嗎？」

  雖然說這種蘑菇干是目前德萊尼最主要的食物，但即便是凱拉麗絲和伊莉迪依然也只能小口小口地咀嚼，這種食物的口感就類似於焦黑的樹幹，不僅苦澀，還非常堅硬。因而艾薩克斯剛才的表現就好像是沒有味覺一般。

  「食物最本質的就是能量與營養，至於口感和味道那都是次要的。」艾薩克斯答道，將剩餘的蘑菇干全部塞進嘴裡，接著一口喝乾碗裡的肉湯，在兩分鐘之內解決了吃飯問題。

  以他目前的實力，對食物的需求已經不是很強烈了，如果需要的話，連續幾個月不吃不喝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而之所以依然會吃這些難以下咽的食物，純粹是因為沒必要因為一餐飯的事情而和德萊尼們顯得生分。

  「你跟我講的那些艾澤拉斯美食，真的好想嘗一嘗哦。」伊莉迪悠悠地感嘆道：「那種入口即化的糕點到底是什麼味道呢？」

  這是少女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小願望，但卻難以實現。

  艾薩克斯暫時也沒有什麼辦法，自從成年後，他就再沒有隨身攜帶精緻糕點騙小姑娘的習慣了，「等你到了艾澤拉斯，我會請你吃遍你所有想吃的美食。」他輕聲對著少女牧師說道，看著她光潔的臉龐，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溫柔的弧度。

  他起身，看到凱拉麗絲的助手魯安達正在領取食物，在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份之後，這個德萊尼技師又額外多要了些蘑菇干，分派食物的衛兵沒有任何疑惑，直接慷慨地給了魯安達小半袋子，畢竟因為口味問題，這種蘑菇乾的消耗量並不高，而這一次遷徙為了以防不時之需又帶了很多，基本是吃不完的。

  這似乎並不是什麼異常狀況，魯安達身材高大，自然需要更多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