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水晶之歌

  雖然說要以自己的能力幫助德萊尼，但戰鬥結束之後，艾薩克斯能參與的也就是治療那些傷員。但德萊尼人能在惡魔的追殺以及獸人的屠殺下延續至今，活下來的人幾乎都已經具備了在面對戰爭時最優秀的反應能力，即便惡魔大規模入侵，泰雷多爾平民的傷亡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多, 僅憑阿古斯之手的牧師就足以應付。

  因而艾薩克斯除了對幾批特意集中的重傷員進行群體治療之外，大部分的時間就是與伊莉迪閒聊。

  他並沒有特意地將話題引向凱拉麗絲或是伊莉迪的納魯之盾，而是順應著女牧師的好奇心，開始講述艾澤拉斯，他講到了聯盟擊敗獸人的第二次戰爭，講述了聖光之道在人類之中的傳播過程，同時也著重描述了艾澤拉斯的迷人風景。

  提瑞斯法林地的靜謐, 丹莫羅的雪峰，希利蘇斯的無盡荒漠, 安戈洛的原始叢林……其實後兩個地方艾薩克斯自己也沒有親自去過，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將記憶中那已日益模糊的畫面描述出來。

  他不禁心生感慨，也只有在回憶這些時，他才會想起其實自己並不是個土生土長的艾澤拉斯人。

  「真是讓人嚮往的美麗景色啊。」伊莉迪嘆了一口氣，「如果獸人不是受到了惡魔的蠱惑，德拉諾本應該也是一個這樣美麗的世界，但我對它原本樣貌的印象就只存在於童年記憶中了。」

  「所以這就是我們必須團結起來的原因，唯有如此才能阻止燃燒軍團毀滅更多的美好世界、屠殺更多的無辜生靈。」艾薩克斯說道。

  事實上燃燒軍團的本質目的並不是毀滅一切，至少薩格拉斯本人是絕對沒有這個想法的，對於像德拉諾這種沒有星魂的世界黑暗泰坦從來都不屑一顧，燃燒軍團的主力也從未在類似的世界中出現過，也就是基爾加丹因為對先知維綸以及德萊尼們的憎恨，才會鼓動獸人發起對德萊尼的戰爭，進而使得整個世界都處於破碎的邊緣，但他始終也只是在暗中施展一些陰謀詭計，甚至都沒有親身降臨。

  不過艾薩克斯沒有必要向伊莉迪解釋這些，即便薩格拉斯的目的再崇高, 也改變不了他要毀滅艾澤拉斯的決心, 而同樣的，德萊尼也不可能改變與燃燒軍團的絕對仇恨關係。

  所以他只需要告訴伊莉迪聯盟和德萊尼同仇敵愾這一點就足夠了。

  他的視線轉向泰雷多爾的一處高台上，那裡有整個庇護所體積最大的阿肯尼特水晶，凱拉麗絲此時就在那裡，正對著水晶進行著引導，藍白色的能量絲線從風暴之眼中散射出，穿透入水晶之中。德萊尼少女的目光十分專注。

  感受到艾薩克斯目光的轉移，伊莉迪也順勢看過去，「唉，凱拉麗絲她從來就沒有休息過一會兒。」少女牧師有些心疼地抱怨了一句。

  「介意跟我講講你們兩個身份嗎？我感覺你們都是名門貴女的樣子。」艾薩克斯有意無意地說道。

  「其實也沒有啦，我們並不比其他人高貴，」伊莉迪顯得有些羞澀，「只不過是因為我們的父輩都是先知大人第一批的支持者，並且都已經犧牲了而已。我和凱拉麗絲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很抱歉讓你提到這種傷心事。」艾薩克斯立刻道歉。

  「當時因為年紀太小了，對父親他們反倒沒什麼太深刻的記憶。」伊莉迪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接著灑脫一笑，「算啦，不談這些。」

  艾薩克斯點了點頭，他的視線又落在了凱拉麗絲身上。

  「這裡的水晶難道都需要她一個人一一調試？」艾薩克斯奇道。

  「當然不是，有一些技師能夠幫到她，但是人數實在不多，」伊莉迪說道，她顯然沒有意識自己所講的已經涉及到德萊尼的核心秘密，或者說她對艾薩克斯已經沒有了防備之心，「凱拉麗絲是真正的天才！原本阿肯尼特水晶只能存儲奧術的力量，是凱拉麗絲在在水晶中開闢出了存儲聖光的空間，只不過因為時間太過倉促，大部分技師都沒有掌握維護這種新型水晶的能力。」

  說出凱拉麗絲的成就時，伊莉迪臉上也浮現出驕傲的神情，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艾薩克斯微微點了點頭，這兩個德萊尼少女都可以說是名門之女，父輩的犧牲使得她們受到了更多的寵愛與關注，在加上天資聰慧，這也難怪先知維綸會將重新找回的兩個聖光水晶交給她們使用。

  在與獸人的戰爭中，除了靈魂之歌以外其餘六顆聖光水晶接連遺失，而凱拉麗絲和伊莉迪的風暴之眼以及納魯之盾應該是唯二被找回的兩塊。

  「原來如此，她身份竟然如此尊貴，難怪對我這種粗人會這樣的不假辭色。」艾薩克斯開玩笑道。

  「並不是的，凱拉麗絲原本是個很和善的人呢！」伊莉迪認真地糾正道。「只不過……」

  「只不過因為那個女艾瑞達？」

  「是的。」伊莉迪點點頭，「泰雷多爾周圍的幻象法陣也是以阿肯尼特水晶作為能量節點的，那次凱拉麗絲外出的探查節點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遭遇襲擊的牧師助理……」

  「明白了，那應該就是希隆娜絲。」

  「是的，這個惡魔利用了凱拉麗絲的善良，成功地混入了泰雷多爾，接著又在幾天後莫名失蹤，之後便發生了這場襲擊……」

  根據這些信息，艾薩克斯立刻就做出了推斷，凱拉麗絲的第二次外出自然就是尋找這個「失蹤」的牧師助理，接著就遭到伏擊，這也難怪她在被艾薩克斯救下之後也依然對他有不信任之感，德萊尼少女那個時候差不多就是驚弓之鳥。

  這就有意思了，且不說希隆娜絲是如何在重重看護下悄無聲息地離開泰雷多爾的，單說凱拉麗絲受到的伏擊就有些蹊蹺，顯然德萊尼當中至少有一位在玩無間道的人物呀……

  艾薩克斯思忖著，眼睛眯了起來。

  「凱拉麗絲應該是認為自己要為這次襲擊負責，所以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如果她有什麼冒犯你的地方的話，我代她向你道歉。」伊莉迪真誠地表示道。

  「我當然不會介意。」艾薩克斯擺了擺手。

  此時凱拉麗絲那邊又出現了一格身材高大的男性德萊尼，他顯得有些不修邊幅，臉上有些髒污，腰間別著一把大扳手。他將一個小型的機械裝置遞給凱拉麗絲，而德萊尼少女頭也不回，直接就接了過來。

  「那是魯安達，對凱拉麗絲言聽計從的傻大個。」伊莉迪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露出了少女特有的小精明神態，「有時候我有些太麻煩的事情就交給他處理，然後說是凱拉麗絲讓他做的。」

  艾薩克斯一樂，配合地沖她擠了擠眼睛。

  兩人又閒談了一會兒，伊莉迪的雙頰突然飛起了兩團紅暈，整個人也變得有些忸怩起來，「艾薩克斯大哥，」她突然叫得很親熱，「你那個從天而降是什麼招式？能不能教我呀？」

  艾薩克斯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精彩起來，這小蹄子陪自己說這麼多話果然別有目的，他注意到伊莉迪的小尾巴正在以輕微的幅度搖擺著，這似乎是一種討好的表示。

  他嘴角不禁帶起一絲弧度，「想學？我教你啊，不止這一招，還有很多喲……」

  ……

  艾薩克斯來到外域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因為這個世界已經近乎破碎，所以並沒有明確的白天黑夜界限，德萊尼人一般都以贊加沼澤的水流變化作為具體時間的判定。

  凱拉麗絲從睡夢中驚醒，她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但現在滿腦子所想的就是還有十幾個水晶沒有進行調試，她匆匆起身，隨便吃了點蘑菇干，這種菌類乾燥之後口感非常苦澀，但卻是贊加沼澤最常見的食物了。

  昨天的進度是到泰雷多爾西南側的水晶，當凱拉麗絲匆匆趕到時，卻驚訝的發現並不只是魯安達在等著她，一個身材相比德萊尼顯得有些瘦小的身影正圍著水晶敲敲打打，而魯安達一臉苦澀，維護水晶安全是凱拉麗絲交給他的任務，但身為一個普通技師，他根本無力阻止這個肆無忌憚的男人。

  「早上好，凱拉麗絲。」艾薩克斯對著德萊尼少女打招呼道，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他注意到對方蔚藍色的眼眸中還帶著惺忪的睡意，頭髮也有些散亂，「你應該多睡一會兒的。」他關切地說道。

  「我可沒時間睡太久。」凱拉麗絲搖了搖腦袋，「阿肯尼特水晶關乎著泰拉多爾的整體防禦，必須儘快全部調試好。」她回首示意後方，「你別打擾我的工作，那些調試好的水晶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而如果你真的想幫忙的話，就往裡面灌注一些聖光之力。」

  德萊尼少女的態度就好像是打法一個好奇寶寶一般。

  「我覺得我能幫到你的可不止這一點。」艾薩克斯說道，將手搭在了一旁的水晶之上。

  「你到想做什麼？」凱拉麗絲耐著性子問道，兩條眉毛擰成了可愛的一團。

  「根據你的說法，這些水晶只是能量的儲存裝置，必須有法師和聖職者分別為其補充奧術與神聖能量？」艾薩克斯問道。

  「是的。」

  「這種模式實在是有些原始了一些。」艾薩克斯毫不客氣地說道，接著就發現凱拉麗絲的俏臉上多了一層冰霜，「先別生氣，」他立刻補救道：「我的意思是說我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就像這樣。」

  他對著身旁的水晶打了個響指，之前布設在其上的精神力立刻發揮了作用，打開了一條連接光之海洋的通道。

  水晶幾乎是片刻就有了能量反應，它開始綻放出光芒，這種光芒越來越亮，最後整個水晶都沉現出純金色。

  它被填滿了，充盈著聖光。

  這實在是太驚人了，魯安達張大了嘴巴，「這這這……這怎麼可能？」他看向艾薩克斯，目光帶著震驚與灼熱，「您難道是一位納魯？」

  「很顯然，」艾薩克斯聳了聳肩膀，「不是。」

  他的目光中也隱隱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果然，聖光才是無窮無盡的能量來源！光之海洋與黑暗虛空碰撞之後才產生了實體宇宙，這也說明了光明與虛空的能量近乎無窮無盡，只不過因為處於實體宇宙之外而很難被接觸而已。

  甚至納魯和虛空大君都不過是來自光之海洋與虛空之域散碎能量的集合體而已，他們遠遠無法代表那超脫物質位面領域的宏大。

  艾薩克斯觸摸到了傳說門檻，擁有了直接觸及光之海洋的能力，恰好又遇上了能夠儲存聖光之力的阿肯尼特水晶，便有了這樣近乎奇蹟的組合。這種新型的水晶可絕不是原本的阿肯尼特水晶所能比擬的，因為連接到了光之海洋，這顆水晶的能量幾乎可以說是無窮無盡，完全不用外界的補充。

  艾薩克斯有種感覺，此時此刻就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

  凱拉麗絲的神情也有些呆滯，她完全沒有想到艾薩克斯能搞出這麼驚人的操作，也完全沒有預料到阿肯尼特水晶會產生如此神奇的效果，作為水晶的管理者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其內部的變化。

  「看來我們無意中發現了聖光軍團的能源奧秘。」艾薩克斯做出了誇張的神情，「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的研究目標是該怎麼讓這種純聖光能量的水晶發揮出原本阿肯尼特的功效，而且更關鍵的是如何將這種與光之海洋的連接進行複製，畢竟我不可能親自為每一塊阿肯尼特水晶建立連接。」

  他已經把自己算進凱拉麗絲的團隊裡了，但現在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您的意思是說這種水晶可以進行批量製造？」魯安達極度吃驚地問道：「並且您願意讓我參加？」

  這名身材高大的技師雖然相貌憨厚，但並不愚蠢，能聽出艾薩克斯的意思。

  「當然，這裡難道還有誰替代你的位置嗎？」艾薩克斯作出嚴肅狀。

  「我必將不辱使命，大人！」魯安達激動起來，顯然身為技師的他把能參與這種研發計劃視為榮耀，他也心甘情願地自認為艾薩克斯的下屬。

  凱拉麗絲張了張嘴巴，竟然有些失聲，「你……真的願意把這種技術與我們共享？」她全沒了之前的硬氣。

  她知道這種水晶技術完成之後的可怕，足以讓一個普通的文明瞬間達到一個極高的層次。

  「當然，」艾薩克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這種聖光水晶無論對德萊尼還是人類都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他能看到凱拉麗絲眼中閃爍的光芒，顯然在德萊尼少女的眼中，此刻的他無比高尚。

  凱拉麗絲微低下頭，「謝謝。」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溫柔。